少年修行者之歌- 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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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逃杀
　　　　聂云、张闲和牛三哥驾着马车，拉着陈家二小姐珠儿匆匆忙忙回到凤窝街柳巷，刚才在车上珠儿已经半只脚踏入了鬼门关，除非先天级别高手运功度气，耗费精力将她推拿血脉，否则寻常医药恐怕已是来不及救治了。

　　　　聂云自然没有如此深厚功底，当然无法走寻常路。见珠儿姑娘脉象全无，尽管自己从小在爷爷的医馆长大，也学了不少的杏林知识，但此番光景，也回天乏力了。

　　　　正当三人不知所措之际，聂云灵光一现，突然记得识海中残留的灵魂碎片中有关那异世的医学知识的详载，引雷电之力击打在病患的胸前，能让心脉全无的人起死回生，能否奏效，情急之下聂云也只有一试了。

　　　　此时马车之内决计无法找到什么雷电之力。聂云一闪念，想到自己平日里练习的风云意，风云之中的一招风雷劈便自带几分雷电之力，顿时凝神静气，吸取天地元气，虽然无法通过经脉将那股元气循环运行往复，却能像以往曾经得手的那样，经那百漏之身的宽阔通道，一并的经强大的神魂识海魂魄之力灌注于两指，瞬间迸发击入珠儿的胸腔。

　　　　匆忙之间凝聚的这股天地元气并不如何纯厚，从力道上看无法伤敌，且不能发挥自如，所以要用在对敌上，恐怕对方早已闪避，然而此番是救人，珠儿姑娘本身无法动弹，那股劲力准确无误的顺利击打在胸口，端是那珠儿年轻生命力顽强，那本来已经停止跳动的心脏在经过三次强力冲击后竟然重新复跳了起来，随即呼吸渐起，聂云竟暂时从牛头马面手里把珠儿姑娘抢了回来。

　　　　有了呼吸心跳只是第一步，尚不足以将人真正救活，珠儿姑娘面色较刚才稍有起色，乌紫的嘴唇面颊渐渐有了些鲜活的气色，但人仍然是处于昏迷状态，纵然张闲在旁心急如焚的呼唤，也全无一点反应。

　　　　聂云白了张闲一眼，心道这样能管用吗？于是盯着他蹙眉道：“别吵，回家！”

　　　　人们最听医生的话，此间三人聂云虽然最年幼，但刚把珠儿从鬼门关里拉回来，说的话当然是最有分量，加上启龙大陆千百年来对行医者都是极为尊重，从无杀医的事情，即便是打医骂医都被视为大逆不道。现在聂云就是救珠儿性命的救世主，果然张闲不再说话，乖乖的守在珠儿旁边。

　　　　三人守着珠儿回到凤窝街柳巷牛三哥家中，穿过正堂，在刘大哥的卧房里扶着珠儿躺下。

　　　　聂云将昔日古岚大师留在须弥戒中的奇花异草中寻出了延寿龟精丹来。这丹药是当年慕容飞为古岚大师备的礼物，古岚大师当时去意已决，不肯服用，昏迷后聂云将这些丹药给师父服下，后古岚大师病情好转，慕容飞便告诉聂云不必再服，所以仍然有些剩余。

　　　　延寿龟精丹取千年寿龟之晶核，对滋补阴元大有裨益，加上各种延年益寿名贵药材炼制而成丹，对生机已衰的人极为有用，能大大延长一般人的寿命，此时熬化于米酒之中，给珠儿灌了下去，三人静静等待。

　　　　牛三哥看着神情严肃的二人，尤其是刚才聂云大师风范的出手，火候拿捏的恰到好处，忍不住问道：“小云，你做事的时候都是那样说话的吗？很干练，很少，很清楚！”

　　　　聂云听着这话，才想起刚才因为太过紧张，所以才憋出那几个字来，不觉有些惭愧道：“刚才是真的着急了！”

　　　　“匹夫受辱，立刻拔刀相向；而大丈夫遇事，不动如山，谋定而后动。小云你有家父的风采！”牛三哥看惯了聂长风行事，对聂云今天的表现赞不绝口。

　　　　聂云听到这样的溢美之词，更加惭愧，想到自己刚才也是强忍慌乱，歪打正着，情急之下慌不择路，才侥幸救了珠儿一命，顿时脸红到耳根，想着以后再遇到这样的事情，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不觉连连说出谦虚等话，饶是这样，牛三哥却更加欢喜，这样的年轻人，现今已是不多了！

　　　　三人在屋内等待，除了张闲来回踱着步子来回转圈，聂云和牛三哥倒是显得比较轻松，约么着一盏茶的功夫，珠儿终于从昏迷中清醒了过来。

　　　　珠儿睁开第一眼，以为已经身在地府，没想到却看到了无一日不思念的未婚夫张闲，仿佛是在梦里。

　　　　她看张闲也是噙泪呼唤自己的名字，遂又用手掐了掐自己的臂膀，生生作痛，这才知道大难不死，绝处逢生，终于见到了曙光。

　　　　两人当即抱头痛哭在了一起。在旁的聂云看着此情此景，突然想起了远在云海深处的独孤红，不知为何，竟然想起了她来，一时也感慨万千，更想到萧让行事如此残酷无情，想起他对自己和家族做的那些事情，双拳不觉紧握愤愤道：“萧让歹毒，曾害得我家破人亡，如今又为非作歹，残害无辜，早晚我要将此贼手刃，为民除害！”。

　　　　那牛三哥也恨这贼凶残阴毒，翁大哥便是被他害死，但现在汜水关里的清贫者兄弟已经不多，翁大哥带去的好手都被毙于萧让等人之手，自己绝非他的敌手，聂云年轻气盛，遇事容易冲动，遂一旁劝慰道：“云兄弟侠义心肠和我等清贫者同心，你父亲要是看到你有此血性必定非常高兴。只是目前汜水关中贼人势大，那萧让实力比我等高出一大截，即便是我们在汜水关所有的兄弟加在一起，也灭不了这厮，好汉不吃眼前亏，我等既然相遇，那远在秦川的聂长风大哥也定然是思念你万分，咱们还是先行想办法安全离开汜水关，北上秦川和你父亲会和为好，也好保全张闲兄弟和珠儿姑娘的性命。”

　　　　聂云看着张闲珠儿两人生死离别和重逢后的百感交集，想着目前自己目前的危险处境，情绪逐渐回到了实际中来。现下萧家肯定千方百计寻找珠儿的踪迹，并且要铲除其背后破坏自己计划的势力，加上萧家在城中的势力，其家主又是城防军的主事，其实聂云和清贫者的处境十分危险，当前首要解决的不是为民除害的问题，而是众人如何安全逃离汜水关。

　　　　牛三哥也在想同样的问题，最主要的是要带上珠儿姑娘一起出城而不被暴露，想来想去没有什么头绪，他和聂云不觉沉闷起来。

　　　　珠儿姑娘刚从昏迷中醒来，和张闲意外重逢，又惊又喜，加上这些日子来被夺走纯正阴元，甚是疲惫，不一会儿便昏昏睡去。张闲安顿好珠儿姑娘，想着萧让的人很可能快要搜索到这里，于是三人重新坐在一起商议对策。

　　　　“我们三人一直在暗处，别人都不认识，现在又是兵荒马乱的，倒是容易混出城去，可是珠儿姑娘身体衰弱，没有十天半月无法恢复体力，况且到处都是萧让的人，很容易被识出。”牛三哥面色沉重的说道，的确目前对他们来说就是一个困局。

　　　　“而且就算珠儿姑娘混出城来，以如此孱弱的身体，在寒冬腊月中越过草原，翻过大山，恐怕也是吃不消，倘若遇到军队人马和萧让的追兵，十有**会支撑不过。”聂云托着下巴，邹眉说道。

　　　　张闲此时也许是刚刚看到自己的未婚妻还幸存，刚刚的重逢喜悦还没有消散，心情与众人不同，心中充满了希望和勇气，他此时更添了几分读书人的豪气道：“珠儿的事两位恩人不必牵挂，咱们先在这里等她身体有所恢复再说。我们这里地势偏僻，咱们今晨的行动又没有其他人看见，萧让这伙人没有那么快追来，咱们在暗处，他们在明处，咱们就来个以静制动，静观其变，此是其一。另外，萧家收罗少女做人鼎最是不得人心，我估计他们也不敢大肆张扬搜捕，绝无可能城门四处张榜贴告示，就算他萧万全掌管城防，也不敢如此行事以败露自家的罪恶行径，毕竟城中还有朝廷派来的将军和大员，所以他只能暗中查找。”

　　　　“所以只要沉默静伺，就自以为永远无法找到你们！”正当三人商量对策之时，一句阴冷似雪的声音从房门外传来，只听轰隆一声，木门被人一拳砸开，支离破碎。一道煞风灌入，一个的矮小佝偻的身影伫立在了门口。

　　　　门被一拳打破，除此之外来人在院门前破门和穿过堂屋时均没有发出特别的声响，就这样突兀的出现在三人面前。张闲不会修行当然听不见，但聂云和牛三哥都已经是后天中期快要突破后天巅峰境界，感知力非同寻常，竟然被人神不知鬼不觉摸了进来，只能说此人轻身功夫非常了得或者修为高出他们一大截。

　　　　聂云知道来者是强敌不善，于是单手负于身后，手腕轻摆，示意在身后的张闲寻找机会抽身离开。他细细看来来人，见是一驼背老头，满脸的褶子，杂黄的头发，头系着一方青巾，掉须眉白里夹杂着黑丝，看起来像一撮杂草，细细的小眼睛斜斜掉掉，瘦削的暗黑色脸膛阴冷猥琐。一身青色镶金丝边的绸衣，套在瘦小的身形中，略显松垮，一根精钢龙头拐杖傍着身体。

　　　　老头斜依着仿佛全身上下都压在拐杖上，杂须飘动，身形好似摇晃，风来欲倒。但就是这样一个孱弱的老头，这样无声无息的站在那里，所带来的气息仿佛一面墙压了过来，让人胸口憋闷。

　　　　佝偻老头轻轻一咳，沙哑的声音从牙齿门缝中挤了出来：“萧府里面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想来有些本事，却不过一个是莽汉，一个时乳臭未干的小儿，用了些可笑的花哨伎俩，自以为躲在这里就没有人知道。”

　　　　老头所说的二人，当然不是指张闲这样的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他连看都懒得看张闲一眼，顿了顿本来就极慢的语速，看着屋内的三个人，就像老鹰看着三只小鸡，眼中充满对猎物的渴望道：“这些年城里不少清贫者都以为自己躲藏的多么安全，晚上睡得多么踏实，做起事来多么的隐蔽，结果第二天头就没有了，前些天萧让公子料理了在汜水关的你们的老大，其余人等经我的手就料理了二十几个，没想到还有残余。在这汜水关里犯了事，没有我不知道的，也休想逃出我手，只不过是迟早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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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杖对杖
　　　　聂云不知这老头是谁，为何有这么大的口气，只是猜想可能会有些麻烦。而牛三哥却想起一人。

　　　　曾经翁大拳说过，汜水关里要留心三个人，一个是总兵严素卿，一个是萧万全，还有一个名号铁鹰的人。前两者都是汜水关家喻户晓的名人，唯有这第三人行踪神秘，鲜为人知，却极为危险。

　　　　此人据说身轻如燕，追踪手段惊人，有超乎寻常的猎杀天赋，使得一副精钢龙头拐杖，曾一次性败河间三十二名横练高手，本应该名震一时，却再也没听到此人具体的消息，现在看来，应该是退到幕后。

　　　　他曾经拜入先天强者门下修行，后因残害同道，惹上了不少大麻烦而被除名，未修成大道，后投靠汜水关，甘为鹰犬，曾经在汜水关的不少清贫者都遭过此人的毒手，从没有人在此人手中逃脱过。

　　　　这人行事低调，所以无人能清楚形容出此人的容貌，只知道这人暗中为严萧两家的大供奉，受严素卿和萧万全庇护，暗中替两家拔去不少敌对势力和眼中钉。

　　　　聂长风也曾经提起此人，他这三年里曾三次拔逐浪刀用风云意对敌，其中一次便是遇上此人险胜，虽然那时聂长风也是后天巅峰，但同阶之中能胜过他的却是凤毛麟角，险胜的机会也是微乎其微，可见此人实力不俗。

　　　　想到这人的实力，牛三哥心中暗自着急，自己性命尚在其次，聂长风大哥的儿子好不容易找到，如今两父子还没有见面，便生逢大险，如有不测，岂不是对不起兄弟。另外张闲兄弟和珠儿姑娘更是没有丝毫的抵抗之力，如今遇到这等强敌，落入敌手，哪有能活命的道理。

　　　　想到这里，想到被这些鹰犬杀害的清贫者兄弟，他恨不得将铁鹰立毙命于此，他攥紧手中铁杖把心一横，挺胸昂首，朗声说道：“铁鹰，你当严萧两家鹰犬已经多年，荣华富贵享尽了，丧尽天良的事情也做尽了，咱们清贫者里那些弟兄也被你杀害了不少，今天便是血债血偿之日。”

　　　　铁鹰眯着眼看着牛三哥，颇为好奇，啧啧两声怪笑道：“听你这口气，好像今天你要灭了我似的，不过以你这后天巅峰尚未达到的实力，有什么资格跟我说这样的话，即便是同归于尽也怕是不可能的吧？老夫已在后天巅峰境界多年，离大圆满境界只隔一层窗户纸般，机缘来时说破便破，杀你便如杀死只小鸡般，便是你家聂长风、黄四娘来了也可一战，哪里轮得到你说出这样可笑的话来！”

　　　　“不过你是想让这两个毛头小子脱身，舍身成全，一人挡我去路，勇气可嘉，老夫其实蛮佩服你们清贫者这一点的。”

　　　　铁鹰阴璨璨咧着嘴笑着说道：“但这一点也是你们最傻的地方，人生苦短，那些修行数百年的老怪物尚且嫌时光太短，你却随意舍弃性命，果然是贱命一条，就算你挡住了我一时三刻，但他们又怎能逃过我的大追踪术呢？你太低估我的能力或者太高估这两个年轻人的实力了吧！不过既然你都要舍身成全的人，相必一定是比你更重要的多的人，重要就代表着价值，说不定老夫一考虑，今天还真不杀了此二人，老夫最是爱财，留着给严家和萧家两位老爷，还会换来不少的好药材和美女呢！”

　　　　铁鹰说罢，又轻轻咳了两声。聂云在一旁不吭一声，双眉紧凑，心中暗想道：这老头功夫不弱，境界明显在牛三哥和我之上，牛三哥想牺牲自己让我和张闲带着珠儿姑娘逃走，这是万万不成的，听他咳嗽，气虚浮燥，心火旺盛，应该是平日贪恋美色境界无法进一步提升，练功又心急受了些内伤，运功强行压住。这等的爱财，想必是为了修行为求奇花异草灵丹妙药以外力破镜，此人空有一身武艺和天赋，仍然是唯利是图的小人。

　　　　对付这等小人，我当施展全力，不留余手。想到此，聂云识海一动，须弥戒中找出了数根三棱长针，转瞬便出现在了背后的左手中，只待时机，便全力掷出。

　　　　这时一声哀叹传来，聂云回头，看见张闲和珠儿躲在墙角里，顿时产生了犹豫。

　　　　正当聂云刚才准备动手时，牛三哥这边手中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一根铁杖，正是翁大拳使的贴身兵器。

　　　　翁大拳当年本是凭借一对铁拳打拼江湖，闯出了些名堂，本名为大全，后来便被人称为大拳，他早年遇到牛三哥，两人行侠仗义，便结为兄弟一起加入了清贫者。牛三哥原是铁匠，曾打造了一根八十斤的铁杖，翁大拳使着铁杖趁手，牛三哥便将铁杖送给了他。

　　　　牛三哥来汜水关时未敢携带兵器，此时兄长已殁，牛三哥念着兄弟情义，竟是一直将铁杖带在身边。只见他一声断喝道：“铁鹰，今天咱们就来个铁杖对精钢杖，看是你道行深还是我力气大！”

　　　　随着这一声怒喝，牛三哥铁杖呼的一声横扫过来，正是一招横扫千军。牛三哥当年是一名铁匠，凭借着力大惊人，后来一位外家高手收为弟子，有着一身横练的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