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修行者之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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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修行者之歌-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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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国并未真正交战,甚至连商贸也未中断,大帅为何不遣吏前去询问,同时派密探暗中调查即可,何必非得让自己在草原中毫无目的游荡?

    想着有些郁闷,随即又呷了一口老酒,火烧刀子入喉,正合了军中汉子猛烈的劲儿。苍茫夜穹,星光闪烁,此时有一道流星闪过,随从兵士中不知谁喊了一句:“扫帚星!”

    聂长风等人皆久久沉默不语,人在如此清静之处,内心越来越不安。

    ……

    是夜,如同每一个没有人陪伴的夜晚,商易涵已经入睡。

    睡梦中,见闪电轰鸣,大雨滂沱,聂长风和聂云从外归来,满脸是血,满身是伤,站在门口而不入,不发一言,显然受了重伤。看着自己最爱护关心的家人受难,赶紧上前扶住,却仿佛使尽所有力气也迈不过堂前的门槛。

    突然,丈夫儿子狰狞笑了起来,那模糊血迹的脸庞反而渐渐清晰,幻化成一张张不同的人脸,有认识的,有不认识的,阴森而诡异。最终,那恐怖的变幻再次模糊,化为虚无,就算撕破喉咙喊,也再不会出现了。

    啪啪啪……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传来,商易涵从噩梦中惊醒,听见是丫鬟的声音,起身开门。打开门,但见院外一片明亮,人声嘈杂。只见丫鬟急匆匆道:“夫人,不好了,有数百官兵把咱们家给围住了”

    ……

    聂长风不在,家人被官兵围住,这时候,聂家大院里灯火通明,无数火把齐聚,满满全是人。

    聂老太爷、聂老大、聂老二、夫人小姐、聂云、管事、家丁、丫鬟都已经被捆绑聚拢在一起,大批的全副武装的官兵出现在人们的面前,杀气腾腾。

    人们迷茫、惶恐、不知所措。士兵们像驱赶羊群一般,把人们分成数堆看押。

    汜水关总兵严素卿大帅负手立于堂前,冷眼相望、一言不发。

    黑脸施姓将军当着大家的面,宣读总兵府令,列举聂长风家族通敌卖国等数条罪状,然后一声令下,士兵们便开始抄家。

    顷刻间,聂家大院乱成一团。一时间,哭声、喊声、叫骂声,桌椅掀翻的声音,瓷器碗碟打碎的响声,犬吠之声……不绝于耳。

    聂老太爷当场气晕过去,有几个想反抗挣扎的年轻人被五花大绑给摁在地上动弹不得,身上脸上全是血。

    这时,一名校尉上到堂前,呈上一卷图纸道:“大帅,这是从反贼聂长风书房内搜出的汜水关城防布局图!”

    严素卿接过这卷牛皮图纸,摊开后仔细端详了一番,才缓缓道:“这聂长风啊!亏得老夫当机立断彻查你,一个边将,要这城防布局图有何用,真是居心叵测啊!你不是反贼,又舍其谁乎?”

    “各位大人,有谁还再继续替此贼辩护吗?”严素卿望着身边数名包括汜水关府尹、将官、参军、司马等一干官吏冷笑问道。

    众人见铁证如山,皆不敢言。

    “聂家嫌犯包括男女老幼,全部羁押入大牢,如有反抗,杀无赦!家中财务,全部封存入库,全部土地房屋充公!至于反贼聂长风,令全力缉拿归案,并将此案上报朝廷。”缓慢而威严的说完,严素卿阴沉的脸上难得有了一丝笑容。

    “吾曾想,有朝一日真正与聂长风大战一场。不知传说中的逐浪刀可否与我那霸王枪回龙枪争锋!现在看来,这厮难再有翻身之日了,又何谈与我正大光明一战!明日你带足人马,赴草原一趟吧!”严素卿回头向黑脸将官说道。

    他两眼扫了一下被捆绑的人群,瞥见一少年,正怒视自己,不觉一阵冷笑,继续说道:“抓到聂长风后,其兄弟儿子,全部处死!女人一律为奴!”

    ……

    聂云看着官兵抄家抄出来的所谓“赃物”,尤其是那书房里的边防图时,想起了爷爷祝寿那日自家后院里的那个鬼魅身影,不觉想起了萧让,心里渐渐明了。

    没有什么可说的,只能将仇恨埋在心底,静待时机。

    不知自己年事已高的爷爷在这次灾祸中能否挺过,不知自己善良的母亲能否安然无恙,不知自己大伯二伯能否逃过此劫,不知自己那还蒙在鼓里的父亲能否活着回来。

    不,最好不要回来落入虎口!

    聂云不是一个冷血的孩子,自从和水晶之心中的灵魂碎片部分融合后,秉性竟不输成年男子。没有慌乱,压下怒火,冲动少年中的血脉中渐有一丝清冷气息,总能让人在愤怒中趋于冷静,找回那丢失的理智。

    聂云随着众家人被押解入大牢,非是不作为,而是根本没有作为的机会,此时逃,便等同于自杀。在自己父亲未被抓到之前,这些家人性命应该无忧,只能静静等待。

    尽管这样想着,但被众人被关进大牢时,聂云还是大吃一惊。

    锁链、脚镣、恶臭的气味、肮脏的稻草,潮湿的石壁,馊臭的饭菜,一切都和外面的世界截然不同,而这只是开始,还有那每日随时可能发生的鞭笞,这是真正的暗无天日的牢狱生活!

    ……

    梦魇般的长夜已过,这样的夜晚,无人能眠。

    第二日早晨,一缕阳光随着小小天窗投射而下,让人知道了黑夜白昼。不管是白天还是黑夜,这里都是最黑暗的地方。

    牢头将新进的犯人逐一押出,每人都一顿皮鞭,有人哭喊着回来,有人奄奄一息。

    经上面的人指示,对聂家的核心成员,包括聂长山、聂长海、聂云等人,进行重点盘问,一定要逼出聂家里通外国的口供,做成一桩铁案。

    皮鞭无情抽打在身上,火辣辣的疼痛,聂云咬着牙,一声不吭。不知过了多久,牢头打累了,骂骂咧咧的在旁喝水。

    这时,一个身影悄然而至,聂云早已被打的神志恍惚,此刻牢头休息,才得片刻喘息的时间。

    见到来人,牢头起身,毕恭毕敬,聂云抬头一见,原来是老熟人,翩翩公子萧让。

    依然还是那样的清淡闲散,萧让看着遍体鳞伤的聂云,像看一条丧家狗。

    他嘲弄微笑道:“云弟,你可受苦了,不知你还能有几天的苦啊!你那老爹被缉拿归案后,听大帅府说,到时会将你等一并开刀问斩!”

    聂云双眼凝视着这位曾经的准堂姐夫,冷笑道:“人都说最毒妇人心,可天下最毒之人却非你莫属了!你这人阴险毒辣,却又愚蠢无比。”

    “哦,何解?”萧让轻蔑一笑道。

    “我爹为人在汜水关哪个不知,我家在汜水关不知救活了多少人,你这样害我家,将来怎么在此立足。世人都知道你如此狠毒,又有谁会与你为伍?”聂云冷冷道。

    “这你就不必担心了,将来你家的生意我自会打理,而且会打理的更好,但凡是人便会生病,生病便会看病,只要大家有求于我,又何惧人言呢?另外多谢你家这些年的经营,可惜你们不会赚取财富,那本可百两银子卖出的药你非得二两就卖,岂不是错失良机,每每想起此处,真是让人痛心疾首啊!”说这话时,萧让倒是显得情真意切。

    “你那日在我爷爷八十大寿之际,潜入我爹爹书房,将城防图偷偷放入,然后再在大帅抄家时搜出,便是早有预谋栽赃嫁祸。看来两村被屠以及我爹被支出草原,都是你们的安排吧!要栽赃陷害聂家何必费如此周折,杀那么多无辜百姓?”聂云怒视着这位公子道、“心可以乱想,话不可乱说,否则,死无葬身之地。不过,大帅的安排,你等蠢笨之人如何知晓。你在阴间等上几年,便可知晓结局了!”

    “今日来此,是来看聂娇娇的,我的娇妻,怎可受这番折磨,到时我将美人接回府去,诓她几句,保准让她对我感激涕零!到时还要她帮我打理梓潼阁的生意呢!过得几年,便替我生一大胖小子,美哉乐哉!”萧让洋洋自得道,哈哈大笑。

    听到这等无耻之极的话,聂云仿佛胸口都要炸开来,怒吼道:“你这畜生,如我出去,定将你碎尸万段!”

    “可惜没有这个机会了。你这百废之人,今天我就将你打成白痴”说完,萧让抄起杀威棒,朝聂云脑袋砸去。

    杀威棒断,聂云头部血流如注,当场昏死过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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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劫后余生
    这日,牢房里都有人受刑,唯独没有聂云。

    此时的他,已经奄奄一息的躺在混着血迹和臭味的稻草上,呼吸时断时续。头上被棍棒打裂开来的伤口早已被血块覆盖,仍有少许血液渗出,顺着额头流下。

    关在同一牢房的狱友怜悯的看着他,纷纷摇头:“可惜了这孩子,被打成这样,昏迷了一天一夜,中途醒来,胡乱喊了几句,就又昏死过去了,这身子滚烫,伤口都发臭了,看来是活不成了!”

    这时,几个牢头将聂云拖出来,见聂云没有一丝反应,又用手探了探鼻息,没什么反应,只闻得恶臭味道,遂有人提过一桶脏水,往聂云身上一泼,见聂云如死尸般一动不动。

    为首的牢头见状,摇头道:“看是不行了,早死早超生,反正都是要死,你在阴间可千万别怪我们啊!兄弟几个,赶快把他拿烂席子卷了,拖到荒野扔了吧!”

    ……

    汜水关的荒郊野外,聂云被抛在了乱坟堆旁。

    远处有野狗秃鹫在吃着腐朽野物,聂云艰难的睁开了眼睛,却无法让自己严重受伤的身体移动分毫。剧烈的疼痛像附骨之蛆般吞噬着自己的灵魂。

    如果继续呆在牢里,除了继续受折磨外,最终的结果便是在汜水关的菜市口被挥刀问斩,身首异处。戏里都说绝处逢生,可无论怎样扣人心弦的大戏都无法真正体现出究竟什么才是绝境。

    当身处绝境时,便是命悬一线的时候,没有谁会知道自己或生或死。

    十六岁的聂云也没有把握,但对必然会死和可能会死两种结果,只能选择后者。

    选择后者,变被动为主动,需要智慧,更需要莫大的勇气。

    因为大多数人都是被动的死亡,包括生老病死、翻船掉崖。

    只有极少数人才会主动寻找死亡,这就是通常意义上的找死。

    聂云这次就是找死,正因如此,所以未死!

    这是真正的赌博,所凭借的依据,仅仅是继续生存下去的意志和梦中的水晶之心而已。

    聂云睁着眼,身上除了疼痛之外,还有前所未有的寒颤、发热,喉咙干渴难耐,这是灵魂碎片中记载的“感染和脱水”征象。也是启龙大陆医学中的“外伤后外邪入侵”的征候,聂云懂医术,自然知晓。

    这样的情况,如果没有及时的救治,会精血枯竭而死!

    头皮的裂伤处已经溃烂,有脓血溢出,头骨裂处还未完全愈合,大脑也受了震荡,昏昏沉沉,无法正确支配自己的身体。

    要不是水晶之心的话,这条命恐怕早就葬送在牢狱中了。不过目前的生命,依然是岌岌可危!

    面对眼前的环境,聂云只有忘记所有的仇恨,甚至忘记人类的感情,因为很快那些饥饿的野兽便会寻着味道前来撕咬自己好不容易幸存下来的身体了!

    荒野的郊外,笼罩着蒙蒙的雾气,雾里看不到花和叶,却看见两双绿莹莹的野兽之瞳。

    聂云忘记了所有的一切,一动不动的躺在泥草丛中,依然是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自己生存下来的唯一希望便是水晶之心。

    那心口水晶之心处,似乎有液体在隐隐流动,带着些许温暖,顺着血脉流向身体的受伤处。当温暖经过时,那头骨的破裂处仿佛有粘糊糊的东西在修复生长,那皮肤裂口处的脓血也被慢慢的清除。

    聂云稍稍缓解了一下钻心的疼痛和头脑的昏沉,心慢慢安静了下来。

    没有自己主观意念的强烈控制,只有在睡梦里和这样重伤孱弱的时刻,水晶之心中的神奇才慢慢体现出来。

    聂云所要做的便是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想,挨过这段最艰难的时光!

    浓雾里那两头野狗正缓缓试探着前来,锋利的牙齿露出无比的兴奋,红红的舌头悬吊着滴滴的口水。

    活着的人肉大餐摆在面前,刺激着野兽们饥饿的味蕾。

    聂云艰难的移动着手臂,在身旁抓起了几颗石籽儿,双眼死死的盯住野狗。

    现在他说不出话,全身上下能动的便只有手指和这双锐利的眼睛。

    两头野兽越来越近了,约么着只有十丈来距离,照着往常,它们早已经开始了冲刺,继而扑到猎物,张开大口咬住喉咙,然后直到猎物断气死亡,才会开始享受美味大餐。

    然而今天它们却没有奔跑起来,因为眼前这个人类看样子已经是垂死之身,身体一动不动,但却有着和自己一样的野兽般可怕的眼睛。

    难道有陷阱?

    难道还会翻了天不成?

    两头饥饿而狡黠的野狗继续嗅着味道,盯着猎物慎重的前行,因为进食是野生世界关乎生死的大事。

    眼神能不能杀人?

    只有问问那些修行界翻天覆地的大能才会给出正确的答案,但最起码聂云不能。

    但眼睛却是人类或者说动物最有用最敏感的器官。

    谁的眼睛受到伤害,要么眼泪会飞,要么眼睛会飞。

    靠近些,再靠近些,聂云默默计算着野狗和自己的距离,以及出手后的石籽儿的运行轨迹。视力敏锐,手上把握精准准头好,这是自己从小到大的天赋。

    生死关头,本能和求生的**,让聂云超乎寻常的冷静。

    嗖的一声,用尽了全身所有的力气,一粒石籽儿在手指间弹射了出去,啪的一声打在了两丈外一头野狗的眼睛上。

    那头野狗被打得发出嗷嗷的惨叫,转身就逃。另一头受到了惊吓,以为落入了猎人的陷阱,立刻也仓皇逃窜了。

    聂云松了一口气,手腕再也没有了丝毫的力气,垂在了草泥上。他全身瘫软,无力的闭上了眼睛,也顾不得四周还有其他野兽在环视,竟昏睡了过去。

    隐隐迷糊之中,似乎有人的脚步声传来。

    ……

    “爷爷,这两天草原上死的人可真多!”

    “是啊!能救活的人却很少!”

    “昨天草原上那个使刀的中年汉子好生厉害!那么多人围攻他,都被他逃走了!”

    “可惜他的随从全部都战死了!他也负了重伤,被上千精兵追杀,其中还有不少后天高手,要想保住性命,仍然很难啊!”

    “爷爷,那些军队人马为什么围杀普通的商旅呢?好残酷!”

    “他们可不是普通的商旅,全是军人,那大个子更是久经沙场的凡人高手呢!”

    “哼!爷爷你怎么这样赞他,他连先天都还不是,怎么能称得上真正的高手?”

    “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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