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曲静静- 第4部分

　　　　郑雪极为不屑地“切”了一声，反唇相讥：“这叫成熟懂不懂！谁像你看着年轻，心更幼稚！”

　　　　“这叫童心未泯，单纯善良，谁像你，外表良善内心险恶表里不一！” ；喘匀了气缓过神来的林娜，开始大肆宣泄不满，一激愤，语文不好地她居然破天荒地连用了好几个成语。

　　　　郑雪“啧啧”赞叹了两声，凉凉道：“还会讲成语了，语文不错嘛……”

　　　　眼看着两人就要上演唇枪舌战的一幕，叶曲急忙出来息事宁人，“我说，你们两个能不能不要一见面就掐架啊，不累吗？”一个刚下飞机，一个刚当完苦力，哪来那么多旺盛地精力。

　　　　“不累，你别管！”两人异口同声地说，然后又开始你一言我一语。

　　　　狗咬吕洞宾！叶曲哀叹一声，闭口不言。

　　　　高一的时候两个人经常你来我往就某一鸡毛蒜皮地小事理论上半天，她早就听习惯了，她是怕某个不说话存在感却很强的人不习惯。林娜跟她说过，这人喜欢安静，如果太吵，他会……

　　　　“都闭嘴！”徐景鸣突然冷冷出声，音量不怎么大，却足以压制不可开交的某两人。

　　　　车内瞬间寒意蔓延，林娜和郑雪对视一眼，眼神比拼依然激烈，交汇处火光四溅，却都不敢再说话。

　　　　就是这样。

　　　　叶曲在一旁幸灾乐祸地耸耸肩。

　　　　她早就提醒过了，谁让她们不听。
第七章　林娜的好消息
　　　　6月25日，是出高考成绩的日子。

　　　　中午12点，叶曲坐在电脑前脸色正常手指稳健地输好的身份证号和准考证号，点了“查询成绩”的按钮。

　　　　查询中，请稍候……

　　　　短短几秒，叶曲紧紧盯着屏幕，听见自己的心脏一下一下跳得极轻极轻如履薄冰。

　　　　673。

　　　　还好。

　　　　看到成绩的时候叶曲松了口气，站起身时腿有些软，指尖微微颤抖，能听见自己心脏疯狂跳动的声音。

　　　　天知道她刚才有多紧张！

　　　　昨天林娜担心地问她万一发挥失常没考好怎么办，她虽然笑着说不可能，但心里是没底的。考试之前，她模考成绩忽高忽低极不稳定，本来就担心会在高考的时候遭遇成绩的低谷，再加上最有把握的理综答得异常艰难，心情不免沮丧，最后晕晕乎乎，连怎么出考场都不知道。许多同学自己估了分，她却完全没印象自己答了什么，也不敢去看答案，生怕知道自己有很多的错误。

　　　　还好，没有她想得那么差劲。叶曲笑着回头看父母的反应。

　　　　“这么高！”

　　　　身后，叶父叶母反应强烈，直接惊呼出声，叶曲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

　　　　都是她一直误导他们自己可能考得不好，结果实际比期望高了很多，他们难免激动。

　　　　然而，还是有人不惊讶的。

　　　　林娜听到这个分数的时候虽然尖叫着祝贺，却是满满的‘我就知道’的意味。她倒是比叶曲自己还要相信她。

　　　　激动完了，林娜又开始抱怨：“你说你没事考那么好干嘛，存心让我嫉妒是不是？亏你还一直说没发挥好，最讨厌你们这种一边说‘哎呀我考得不好’一边拿着高分的人了！”她考得虽然没叶曲高，但也比预估值要高，所以愤懑的声音带着飞扬的调子，听起来更像是嗔怪。

　　　　叶曲也心情极好，捂着嘴跟她开起了玩笑：“是啊是啊，我就是存心的，你不服过来打我啊。”

　　　　“得瑟！”林娜气笑了，“我本来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看你这么小人得志，就算了。”

　　　　“你能有什么好消息，不说就不说，看最后是你忍不住还是我忍不住。”叶曲风轻云淡地说，没有一点被她威胁到的意思。林娜藏不住话，一般说‘我不告诉你’之后，1个小时之内必然就沉不住气了。何况，她说的好消息，通常在她眼里实在算不上什么好消息。

　　　　然而，叶曲没想到的是，林娜这次很能沉住气，1个小时之后没有告诉她，1天之后没有告诉她，直到她在家里经过好一番研究填完了志愿，林娜依然没有告诉她。于是，填志愿那三天，除了研究学哪个专业，叶曲基本都在琢磨着林娜这孩子怎么突然这么反常。

　　　　林娜一反常态，叶曲边做磨边好奇，本来只有一二分的胃口被吊成了七八分。于是提交完志愿定下心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指责她不厚道。“哪有你这样吊人胃口的！你再不说我就真不听了！”

　　　　看到叶曲，林娜因为填志愿被弄得心烦意乱的心情好了很多，又听见她这么说，才终于把这件被抛到脑后的事重新拎回眼前：“哎呀，我都忘了这事了！你怎么不早问我，我还以为都告诉你了。”

　　　　林娜无辜的声音让叶曲气得牙痒痒，又无语又无奈，叶曲对天翻了个白眼，叹道：“到底什么事？”

　　　　“这件事说来话长，要从我表哥住院说起……”林娜讲起八卦就是按捺不住的激动，要是没人打断，能把一件三两句话就讲完的事滔滔不绝口若悬河地讲上好几个小时。

　　　　叶曲打断她：“给你1分钟时间。”

　　　　1分钟太短了，不够。林娜眨了眨眼，在脑中使劲压缩故事的经过，最后成功地将一段富有浪漫传奇色彩的爱情故事浓缩成了一句话：“我表哥在追你姑姑。”

　　　　“……咳咳咳咳……”

　　　　刚喝了一口奶茶的叶曲被奶茶里面的珍珠卡到了气管，剧烈地咳嗽起来，有服务员上前询问，林娜急忙摆了摆手，绕过桌子帮她顺气。

　　　　“淡定淡定，别激动别激动。”林娜边拍着叶曲的背边说。

　　　　淡定不下来。叶曲说不出话，咳得更厉害了。这算什么好消息啊，你表哥都把我姑姑拐跑了，我能不激动吗。

　　　　作为林娜的第一崇拜对象，她一直很好奇郑阳这号人物，青年才俊年轻有为，被描述地比徐景鸣还要不像人——至少徐景鸣还有让人难以接近这号缺点，郑阳简直完美无缺。刚好送郑雪的时候她有机会见了郑阳一面，长得帅，脾气好，性格洒脱，对人也很热情，确实很好很好。可是，她觉得很好很好别人眼光也不赖，据说大学时就有许多倒追他的女生，现在女生换成了女人，倒追的依然不少。她姑姑虽然不是倒追，但跟这样的人在一起，能幸福吗？最关键的是，能……安全吗？

　　　　林娜叹了口气，又说：“只可惜还有一个坏消息，就是你姑姑不答应。”

　　　　哦，那就好，那就好，看来姑姑还是很有定力的。叶曲心里一松，终于顺过气来。

　　　　撇开郑阳泛滥的桃花不说，她姑姑叶鸿鸽比郑阳大了两三岁，她也觉得两人不合适。倒不是她思想守旧，而是她姑姑心性年轻，找一个比她还年轻的，两人就只有吵架的份了。

　　　　长舒一口气，叶曲端正坐好地看着林娜，慢悠悠地问：“你确定这是好消息？”

　　　　这是哪门子的好消息，亏她还心心念念了好几天。

　　　　“是啊。”林娜一点头，理由充分地反问道，“我觉得我表哥很好，你姑姑也很好，他们两个在一起，难道不是好消息吗？”

　　　　逻辑很强大，证据很确凿，几天不见，林娜推理能力见长。叶曲讶然地看着她，默默地思考，是不是被郑雪打击多了锻炼出来的。

　　　　林娜被她一眨不眨地眼神看得毛骨悚然，抬手挡住她的视线。“你不觉得吗？”

　　　　叶曲摇头，又想起来她看不到，补充到：“不觉得。我现在很怀疑你的眼神不好。”

　　　　郑阳好不好她就不评价了，但是林娜太高看她姑姑了。她姑姑的脾气就跟那夏天的天气一样，看似晴空万里，谁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就下雨了，来得及去得及，让人摸不着头脑。除此之外，还特别恶趣味，整日就以欺负她为乐。虽然是她亲姑姑，但她还是要说句公道话：她真没觉得她姑姑好。

　　　　“因为近视嘛。”林娜认真地解释，“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知道，当然知道，还是我陪你去换的眼睛呢！叶曲叹了口气，“我说的是你眼神不好，不是视力不好。”

　　　　“哦，可能是最近刚换了眼镜。”林娜的思维还没调整过来，揉了揉眼睛，“有点不习惯。”

　　　　“……”

　　　　叶曲败给她了。

　　　　看来林娜不止眼神不好，脑袋也不太灵光了。
第八章　被狗咬了
　　　　“怎么了？”

　　　　林娜放下手，看到叶曲一脸“拜托”的表情，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当即甩给她一个白眼，“你才眼神不好呢！”

　　　　终于反应过来了？

　　　　叶曲悠悠地叹了口气：“我是说真的，近视可以戴眼镜，但眼神不好就没救了。到目前为止，你说好的人我都没觉得怎样，你说不好的，我觉得很好。还是说，我们俩思想境界太没有默契了？”

　　　　“你说谁？！”林娜听叶曲这么说就急了，说她不好都不能说她偶像，“我表哥还是你姑姑？不许你说他们。”

　　　　不让她说郑阳，叶曲很理解，可是林娜什么时候这么维护姑姑了？而且张口闭口‘姑姑’叫的这么顺口？经过她同意了吗？叶曲吃着蛋糕含糊到：“那是我姑姑。”

　　　　“那又怎么样？姑姑又漂亮又温柔，她现在升级成我第三崇拜对象了，你不能说她。”林娜得意洋洋地宣布自己的新决定。

　　　　“咣当——”叶曲手里的勺子直接掉了。不过她顾不上捡，刚握过勺子的手哆哆嗦嗦地指着林娜说不出话来，“你你你……”

　　　　天呐地呐神呐主呐，快来拯救拯救这孩子的人生观世界观价值观吧，太扭曲了。放着温和有礼聪慧善良美丽大方的她不崇拜，净崇拜些不切实际的人。排第一的，招蜂引蝶，排第二的，小肚鸡肠，排第三的，脾气火爆，她到底崇拜他们哪一点了？除了长相之外，她真的看不出一点值得推崇的地方……

　　　　叶曲内心九曲十八弯地变化着，终于忍不住，愤然拍桌道：“同学，你眼睛怎么长的？看人能不能有点水准啊？！我姑姑比你表姐好不了多少，她可会指使人了，一点都不温柔，你小心她跟学姐联合起来压榨你！还有你那个什么景鸣哥哥，亏你还说他好，我就没见过这么记仇的人！所以啊，你现在看到的只是表面，等你看到他们的本质就知道了！真是见过肤浅的没见过你这么肤浅的！”

　　　　“啊……”

　　　　林娜不知是被叶曲的一番话惊倒，还是被她激动的情绪吓到，嘴巴长成了o型，老半天才恢复正常：“关景鸣哥哥什么事？”

　　　　关系大着呢。叶曲冷哼了一声。

　　　　林娜见她不说话，上下打量着她：“你中邪了？”

　　　　你才中邪了！叶曲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

　　　　生气了？林娜无辜地眨着眼睛：“谁惹你了？”

　　　　还有谁？叶曲翻了个白眼：“你！”

　　　　好吧，我错了……

　　　　林娜默默闭上了嘴，开始专心进攻面前没怎么喝过的奶茶。

　　　　……

　　　　林娜边想事边喝，一杯奶茶很快见底，默然地咬着吸管想了半天，林娜仍没发现自己是怎么惹到叶曲的，又瞅见她低头一口一口吃着蛋糕，好像平静了许多，才小心翼翼地开口：“你到底怎么了？”

　　　　“没什么。”叶曲神色淡然地吞下去最后一口，抬眼看她，“被狗咬了。”

　　　　可是，跟我的景鸣哥哥有什么关系嘛……

　　　　林娜皱眉凝思了半天，忽然想起什么，不确定地问：“你跟景鸣哥哥之前认识？”

　　　　“不认识，见过。”准确地说，是撞过。叶曲纠正了她的说法，又在心里补充了一句。

　　　　“高考那天？”林娜追问道。

　　　　叶曲瞟了她一眼，没有否认。

　　　　“是你撞的他？”林娜再次问道。

　　　　她怎么知道？叶曲皱了皱眉，将心里的想法直接问了出来：“你怎么知道？”

　　　　“前段时间他下巴青了一块，说是在ktv里被一个女生撞了，还说像是我们班的。”林娜难得没有长篇大论，言简意赅地讲完前因后果，看见叶曲又忽然变得愤慨，“原来是你啊！我就说哪个不长眼的把景鸣哥哥下巴撞青了！！！”

　　　　有异性，没同性！某个‘不长眼’的人本来在为刚刚得知的事实内疚，已经不怎么生气了，可是听她这么说，又愤慨了：“他一见我就还回来了！我撞了他一下，他把我下巴都快捏碎了！”

　　　　“他下巴青了一周才消下去，你下巴一直都好好的！再说，谁让你撞他了，这才公平！”

　　　　“……！！！”

　　　　叶曲抓狂了。她是无心之失，他是故意而为，能公平吗！

　　　　论理，叶曲无论有理还是没理，都说不过林娜。

　　　　不论理，更没什么可说的。

　　　　于是，叶曲在发现自己无法说服这个重色轻友的同伴之后，果断甩手离去。“你结账！”

　　　　跟这种重色轻友的人做朋友真是人生一大悲哀！

　　　　“说好你请的，我没带钱！”

　　　　身后传来林娜的声音，可是叶曲跟没听见似的，转眼就不见了人影。

　　　　叶曲生气，林娜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静下心来细想。

　　　　同叶曲认识三年，她深知叶曲是一个多么品性温和的人，不是不会生气发脾气，而是从来不会对她生气发脾气，顶多是心情不好的时候保持绝对的沉默。而且以前对于自己引以为傲的偶像，叶曲从来不会做任何评价，更不会因为她重色轻友而生气，可是今天，这些看法被叶曲直接用行动推翻了。

　　　　前因后果一联系，林娜突然回想起被她忽略的一句话：他一见我就还回来了！

　　　　“这么说，景鸣哥哥不是当场报仇解气的，而是隔了好多天才……”林娜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趴在桌上哀嚎，“景鸣哥哥，你怎么这么小气，你害死我了……蛐蛐，我对不起你，你快回来吧，我没带钱……”

　　　　“活该！”叶曲去而复返，刚好听见林娜的自言自语，气消了大半。

　　　　她听见林娜说没带钱了，本来就想这么一走了之，但是走到路口又实在担心她，只好无可奈何地返回来。好在这孩子认错很及时，看在她态度诚恳的份上就原谅她吧。不过原谅归原谅，惩罚是不可避免的。叶曲又补充道：“这顿你请，回去还我钱！”

　　　　“一定还一定还！”林娜抬头见是她，顿时热泪盈眶地扑上去认错。“就知道你最好了，我错了，我以后不要景鸣哥哥了，就要你，你是我第二大偶像！”

　　　　“知道错就好，第二偶像就算了，我怕折寿。”叶曲没好气地扒拉开她。

　　　　折寿，为什么？林娜眨了眨眼睛，改口道：“那第一？”

　　　　“……这还差不多。”

　　　　“……”
第九章　旅游
　　　　等录取通知书的日子是无聊且漫长的，向叶曲这种耐心极好的人也受不住地想找点事做。看电视是一个很好的打发时间的法子，只不过电视剧资源多得让人眼花缭乱，叶曲挑来挑去都没有想看的，最后还是决定在网上看动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