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姐姐身上的异香也十分吸引人呀。你不在山中修炼,偏要到这种地方来做甚,莫非是怕这异香在山里白白浪费了不成?”
“妹妹要是告诉我你的本相是什么,我就告诉你我留在这里的原因。”
“我的本相么……等你道行足够的时候自然就看出来了。”玲珑狡黠地道。
“不公平,你老早就知道我的本相是只香獐,可我却不知道你的本相,你年纪这么小,怎么道行这么高深呢?”
“修炼的功法不一样呗。”玲珑得意地道:“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你混迹风尘处所的目的。你修炼的是采炼术,需与男子阴阳交合,这种地方的确是最好的修炼处所,既能得到鼎炉,又不易被仙道发现。只不过来这种地方的男人大多元阳已失,你又不肯伤生害命,这般采炼之法效果不大,修炼速度忒慢了点,还不如半夜里去私会那些用功读书的穷书生,你得了元阳,他们得了慰藉,各取所需,实是两便之举嘛。”
“呵呵,鬼丫头,这样的馊主意亏你想得出来。不说这个。你今天来找我什么事?又要我陪你玩吗?”
“不要老把我当小孩子好不好?真要论起年龄或道行你可比我小多了。”
“谁让你老是要变成这副小孩子模样呢?要不你现出本相来给我瞧瞧。”
“嘻嘻,想诓我现本相呀?休想。我今天来是有要事须请你帮忙。”
“难得你有事要我帮忙,快说什么事,办得到的、办不到的我都要给你办得妥妥帖帖。”
“呵呵,我可谢过姐姐啦。那个周康年最近还经常来你这里吗?”
“他呀?嗯,隔三五天总要来一次,他害怕家里的婆娘,不敢在此过夜,来得早,去得也早。赶巧了,他已经发信过来,今天吃晚饭的时候会来相见。你找他想干吗?他可是我的恩客。”
玲珑嘻嘻笑道:“放心啦,我吃素,不会要了他的命,顶多吓唬吓唬他,吓唬完了还要给他送钱去。”接着将自己要办的事告诉了飞燕。
飞燕笑道:“不行,不行,你这样一吓他,我以后就要少个恩客了。除非你给我看你的本相,我或许可以考虑考虑,甚至帮你另出个好主意。”
玲珑笑道:“看看就吧,不过你可不许爱上我。”返身将门关好、闩好,一转身已经变成了那副美艳绝伦、妖媚勾魂的模样,只看得飞燕瞪口呆,呆呆地半晌说不出话来。玲珑收了本相道:“我现了本相,你要答应我吧。”
“妹妹美成这个样子,连我看了都怦然心动。这真是你的本相吗?我想看你的真身哩。”
“如假包换的本相真身。”玲珑不等她问下去,接着道:“办好这件事可不光是为我,对你更有莫大的好处,我拿你当姐姐真心对待才照顾你的。”说着凑到她近旁耳语一阵。
“真的吗?”飞燕激动地问。
“错不了,我看得真真切切,问得明明白白,我从来没有骗过你吧?”
“行行行,今天晚上妹妹想干嘛就干嘛,就算吃掉周康年我也不管了。”
玲珑忽然忸怩地道:“瞧你说的这话,真难听,我真的从来没有吃过荤呢。”
周康年四十岁出头,他从二十七岁中进士后一直仕途顺利,才一十四年就做到一省布政使的位置上成为一方大员,这全是因为他娶了一个好老婆。
他的夫人李氏是前礼部尚书、内阁大学士的独生女儿,当年为娶她过门,周康年狠下心休掉家中糟糠之妻,他的原配发妻一怒之下携其幼子投河自尽,他伤心几天之后义无反顾地将李氏娶进门,有了岳父的照顾,再加上他也会做人,果然春风得意。
不过周李氏性妒,对周康年一直看得极严。他畏于妻家权势不敢反抗,直到近几年由于李氏一直无子嗣,再加上岳父致仕多年,这才冲破重重阻力娶到一房小妾。可是让他郁闷无比的是,在李氏干预之下娶回家的小妾是个再世的无盐,令他干那事的时候也提不起劲来,每次需要靠药物和烈酒的刺激作用,才能勉强行完周公之礼,房中之乐那里半点也尝不到的。
家里的婆娘不值得留恋,他自然将视线转到外面去,前两年在应酬的时候遇见了玉花楼的头牌姑娘飞燕,一时惊为天人,自此每隔几天必定要去一次。飞燕不光人长得极美,房中术更是了得,每回都将他侍侯得飘飘欲仙直比那神仙都要快活百倍,只有在她那里他积蓄许久的激情才能迸发出来。
晚膳的时候,周康年发觉飞燕今天同往日有点不一样,往常虽然也是笑脸相迎,凭他多年为官经验本能地知道那里面的虚情假意,而今天则是完全不同的、扑面而来的清风,熏得他的心情也跟着高兴起来。
他停住杯问道:“飞燕有何喜事一定要告诉我哟。”
“相公好坏,这么快就看出来了,奴家还打算要相公多猜一猜的。”
“有什么喜事,快说来听听。”
“奴家的表妹今天来看奴家了。”
“你的表妹?我记得你说过是孤儿,怎么来了个表妹?不会是骗亲的吧?”
“才不是呢。我做这一行,哪里有脸提家里的名字,说孤儿出身,那是这行的规矩。这个表妹小时候跟我特别要好,几年不见已经出落得无比楚楚动人,比奴家要漂亮百倍、千倍呢。”
一听说有比飞燕更漂亮的美女,周康年的喉头条件反射似地鼓动几下,吞咽下几口口水,急急地问:“令妹在哪里?何不唤出来一块儿喝酒?”
飞燕噘起朱唇埋怨道:“相公一听见新人就要忘了旧人,怎么这样急色呀。”
周康年把她搂到怀里亲了一口,哄道:“我的小乖乖,你才是我的小心肝,你的表妹就是我的表妹,怎么着也要给见面礼的。”
飞燕喜道:“这可是你说的呀,表妹正有事要求你呢。”
周康年变色道:“原来你早有预谋,不会是什么太难办的事吧?”
飞燕把他推开假作生气地道:“你们这些臭男人就是靠不住,说话就跟放屁一个样,没个准数,一听见有事相求你就推三阻四不索利,快走快走,奴家今晚身子乏了,不能陪你尽兴了。”
周康年涎着脸重新把她搂到怀里,香了一口道:“我的小心肝,我是逗你玩儿的,快将你的表妹叫过来吧,她就是要我帮她摘月亮我也要答应了。”
飞燕喜道:“这可是你说的啊,不许反悔。妹妹,周老爷已经许了你,快出来谢恩呀。”
隔壁内室的珠帘一翻,现出本相的玲珑盛妆娉娉袅袅地走出来。
对于玲珑的美色,就算陶勋那样天天和绝世美女在一起的人也缺乏足够的免疫力,象周康年这种天天和黄脸婆和无盐女住在一起的老色鬼则根本没有抵抗力,一见之下,三魂七魄全部飞到了她的身上,整个人呆坐在那里,毫无形象地张大嘴巴,任凭口水瀑布似地把胸前衣裳打得透湿。
第四章 连哄带吓(下)
玲珑假作生气地皱起眉头轻咳一声,暗中使一个清心咒,这才勉强将周康年的魂儿唤回去。她走前两步给周康年福一福:“民女玲儿叩谢大人大恩。”
周康年狠狠地咽下几口口水,用衣袖擦掉嘴角残涎,站起身抬手搀扶,口不择言地道:“快快请起,快快请起。玲儿妹妹是哪里人氏?芳龄几何?可曾许配人家呢?”
飞燕将周康年的丑态看在眼里,肚子已经笑痛,一巴掌将他的手拍开,道:“我表妹有事要求你,你尽问那些不相干的事做什么?”
“是是是,玲儿快说,有什么事,只要在本省我现在就可以答应你,就算是外省的事有我在也能办妥的。”周康年绕过桌子往玲珑身边凑过去。
飞燕赶紧挡到他前面拉他坐下,向玲珑道:“你有什么冤情,就快说吧,坐在这里的可是天下闻名的青天大老爷,你的冤情倘若连周大老爷都办不妥,你便只好认命了吧。”
“呜……”玲珑未说话先抽泣,而且抽抽嗒嗒没个完,她本来就媚骨天生,现在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更加惹人怜爱。
周康年色与魂授,实在受不了了,急得连声催道:“玲儿快快说,不管你有什么冤情本官都替你作主了。”
玲珑见火候差不多了,收起眼泪道:“奴家是秋垣县藜龙山太平里人氏,先父母膝下只有奴家和一个姐姐。我家原也是书香门第耕读传家,只是先父不善经营以致家道中落,前几年大旱的时候田里颗粒无收,无奈之下只得将田产抵给了归允文老爷,约定过两年赎回来。谁料想归允文在文书上面做假,竟然将我家的田产霸占去了。先父同他理论,反而被他指挥家丁打成重伤,回家以后不久就气病仙逝,母亲伤心之下亦撒手人寰,只剩下我和姐姐两个孤女,无依无靠地活在世上……呜……”
这个故事虽然很老套,但是经玲珑这个绝世美女之口说出来,一万个男人里有九千九百九十九个会失去正常的判断能力,剩下一个是根本没有判断能力的白痴。
周康年不是白痴,自然被迷得神魂颠倒,浑然失去冷静,他被她的眼泪滴得心儿欲碎,怒骂道:“好个归允文,人面兽心的狗才,我……我……”他“我”了几声再说不下去,归允文是他妻族的亲戚,秋垣县送来归允文的案卷,正是他在家中河东狮的威逼下十分强硬地主张发回换人重审。
玲珑见他的话说到一半就泄了气,心里冷笑,哭声更凄切,边哭边道:“可恨归老贼还不肯放过我们两个孤女,他强说先父母还欠了他的钱,要拿我和姐姐抵债,派人来凶神恶煞地把我和姐姐强抢到他家里。他叫人把我和姐姐捆起来放到他的房里,当天晚上这个禽兽就……就……”
周康年急道:“就怎样了?”
“他将我和姐姐……给……给……”
周康年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上,又急又怒地道:“你对你们做什么啦?这个老匹夫,我饶不了他。”
“他要强行污辱姐姐和我,姐姐宁死不从,为了保护我一头撞死在他家的柱子上面。”
“啊!”周康年惊叫失声,不过听到玲珑没有受污辱,心里的石头落了地。
“归老贼见惹出了人命,并不罢休。”玲珑的话又将周康年的心悬了起来。
“他……他……对你做了什么?”
“呜……呜……呜……那个禽兽竟然狞笑着对我姐姐的尸身说,你死了我也不会放过你,接下来他……他……他……”
周康年腾地一下站起来,怒不可遏地问:“他竟然敢奸尸?”看见玲珑点头确认,他咆哮道:“禽兽不如,禽兽不如!他们家里个个都是这种货色。”他一拳敲在桌子上,整个人反倒冷静了,坐下来道:“你接着说,不要怕,这件事我为你做主做定了。”
玲珑大喜过望,先正儿八经地给他叩头谢恩,再接着说下去:“我当时被吓晕过去,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人却已经没在归府,身上的衣裳也都完好。”
“哦?归贼天良发现了吗?”周康年惑道。
“不是,是一个狐仙姐姐救了我,她那天晚上恰好路过,看见归府上空冤气冲天,就下来打探,恰好看见了归贼的兽行,于是出手将我救出归府。”
“狐仙?她还说了什么?”周康年兴趣大增。
“我要请狐仙姐姐帮我报仇,她不肯,只说归贼还有两年气数,要等到他气数已尽的时候才能报仇。”
“狐仙说他气数已尽了?”周康年问了一句,又自言自语道:“狐仙都说他气数已尽了,那他就不能怨我了,逆天行事,大不祥哪。”接着抬头问她:“你这两年是怎么过的?”
“狐仙姐姐将我安顿在一个山村里躲藏,前几天她来找我,指点我到省城找表姐帮忙,她还给了我一封信,说是要转给愿意帮忙的贵人。”
“狐仙的信?”周康年既兴奋又期待:“快拿给我看。”
玲珑递过来一封信,周康年接信的时候顺手在她手上摸了一把,又滑又腻又软还留有一股清香,他的骨头都酥了。
展开信,只见上面写道:“周康年,尔若敢包庇归允文,三日之内飞剑取尔狗头。”看完之后信纸立即在手中化成了一团火烧成飞灰。
周康年吓得大叫一声,瘫软到地上,满头满脸的尽是冷汗,什么美女都被抛到脑后,脑子里只想到:“狐仙知道我在包庇归允文,她什么都知道,所以她借玲儿之手向我传信。”
玲珑和飞燕都假装担忧地过来扶起他,温言软语安慰一会,才将他的心神唤了回来。
周康年抹去把额头汗珠对玲珑道:“这封的内容你看过没有?”
“狐仙姐姐不许我偷看,而且在上面下了咒语,我打不开,故未曾看过。”
周康年稍稍放心,一字一顿地说道:“玲儿放心,本官一定帮你报仇雪恨。”接着又追问一句:“狐仙还有没有同你说其他的事?”
“没有了,狐仙姐姐只说要我送完信就在这里等她,她三天之内就要来接我,”玲珑露出娇羞的表情道:“姐姐说我有慧根,能跟随她学仙得道。”
周康年呐呐地道:“那……恭喜你了。”眼前的花朵要跟随狐仙学仙求道,自然是采摘不得了,不然狐仙发怒打上门来便大糟特糟了。
“玲儿先行告退了。”玲珑见目的达到,立即撤退。
周康年看着她的背影,连声叹道:“唉,可惜,可惜,可惜啊!”
飞燕一歪身倒在周康年的怀里,腻声道:“可惜什么呀,你肯替我表妹做主报仇,今天晚上我要……”一时间屋里的气氛变得香艳无比。
第二天一早,玲珑找到陈子轩,得意地道:“幸不辱命,周康年那里我已经说通了,师老爷只管到他府上给他再送些银子,保管核准批文不日下达。”
陈子轩半信半疑,下午托关系找到周康年的一个亲信,请他将五千两银票和书信一同送进去,过不了半个时辰,那个中间人就出来,喜滋滋地告诉他,周康年已经收下了递进去的东西,放话要他放心回家等待好消息。
果然,第二天核准的批文就发了下来,归允文被判斩立决,也就是说不必等到明年秋天,回去就可开刀问斩,而且归家的产业被全部没官,家属流一千里。
陈子轩拿到批文,兴冲冲地告诉玲珑好消息,将这次打点的费用列了张清单抄一份给她带回景云府。
当陈子轩快马加鞭回到秋垣县衙时,两司的正式批文也随后到达。
第五章 城门打斗(上)
陶勋闻讯早带领一班亲信在大门迎接陈子轩凯旋回来。
一同回到内衙,陶勋高兴地道:“这次能顺利将归允文明正典刑,老夫子殚精竭虑,居功至伟,晚生万分感激。”
“东翁过誉,学生这趟到省府办差能圆满成功,东翁及时送来的银钱才是关键,其次便是贵府家人龙岭,全靠他说动布政使周大人,这件案子才有惊无险地批下来,而且本县申报的是斩监候,所判却是斩立决,连变数都给断掉,实在是意外之喜,论起功劳来龙岭可为第一。”
所谓的“斩监候”类似于死刑缓期执行,要等到“秋后处决”,时间一拖久自然存在许多变数,判个斩立决,人杀掉、家产充公掉,自然绝了后患。改判为斩立决,这也是周康年暗中泄私忿将多年来在悍妻处受的憋屈算到归允文头上。
“他的功劳,晚生已经谢赏过了。”陶勋略略带过,接着略带气愤地道:“归家的案子只是一个开头,以后本县的土豪劣绅晚生要一个一个地收拾他们。”
陈子轩听出话音,道:“东翁,学生看你气色不佳,难道又有什么为难的事情发生吗?”
“哼,说起来晚生就有一肚子的气。”陶勋忿忿地道:“夫子从省城过来,应当已经知道邻近两省与本省交界的十县遭受天灾的消息吧?”
“不错,学生是回来的路上得到消息的。”
“由于两省山区的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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