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我倒是肯,就是不知道他愿不愿意呀。”玲珑长长地叹了口气,并没有被他激怒。
“去死吧!”为首的人怒吼道,四道剑光结成剑阵直扑过去。四剑在空中掀起了一个漩涡般的剑光,从漩涡中心产生巨大的吸力,地面上的东西也被吸到了半空里,撞进去的东西立即被绞成粉末,而且漩涡有越来越强之势,照这样下去恐怕不用多久整个县衙也会被吸进去绞碎掉。
玲珑心里暗骂对方狡猾,选在县衙上空,她不好用剑唤出天雷来对付他们,否则下面的衙署难免遭到池鱼之殃。既然不能用最轻松的办法打败对方,玲珑只有老老实实地掣出仙剑,她双手掐动剑诀,仙剑甫一离手就化成十二道金光,一顿乱舞着扑向对方。
四人亦是飞快地掐动印诀,催动剑阵运转得更快,漩涡的吸力被集中用到对付玲珑的十二道金光上面,在它的强大引力作用下,十二道金光脱离了原来的轨迹,按漩涡的转动方向在空中转起圈来。只见十二道金光转圈的速度猛然回快,一眨眼就汇到一起,然后加速撞向漩涡中心,就在快要被吸进去的一瞬间,金色的剑光突然飞快地按逆方向转动,加注于其中的仙力力道极大,从剑光中心产生出与漩涡完全相反的拉扯力量。
两股力道几乎紧贴在一起,互相牵扯抗衡并马上达到临界点,只听得砰地一声巨响,四剑形成的漩涡立即在爆炸声中四散消失,强大的压力冲出来,四人闪避不及被轰得身上衣裳撕裂,脸上用来掩饰的法术也消散,露出了他们本来的面目,果然正是青虚观的四个道士。
玲珑嘻嘻笑道:“这样顺眼多了,何必掩掩藏藏嘛。”
玄机指挥玄元、玄尘、玄空将玲珑四面围住,各自用仙剑从四面八方猛攻。四人的实力其实不弱,玄机是上回被玲珑引动的劫雷吓怕了,故一动手就使用剑阵应付,结果反而自捆了手脚,剑阵破散后四人各引剑分进合击,进攻威力反而比原来要大。
玲珑不敢发动剑上的正天雷,剑术也不很熟练,所以她没有一招毙敌的把握,被四人围攻之下难免顾此失彼,只得将剑收回来先稳守再说,只要捱得一段时间,估计陶勋也该回援,于是县衙上空出现四剑攻一的局面。
这场战斗虽然在县衙上方的高空,但斗剑之际动静不小,县城里的人都被吸引出来,远远地瞧着热闹。
斗了十几个回合,先是一道红色的剑光向玄机背后袭来,紧接着一个清脆的女声叫道:“妖道,看剑!”剑速很快,剑气逼人,真透背肌,使得玄机不得不撤剑回身挡住背后的进攻,玲珑的压力减轻不少。
在玄机道人身后,褚小蝶用雷光镜保护住全身,指挥着仙剑向玄机发起攻,全是进攻的招数,完全不顾防守。褚小蝶现在不过金丹期,比起玄机元婴期的道行相差太远,即使有雷光镜护身,仍然不是玄机的对手,不过十数回便在对方剑光上的强大压力下累得气喘吁吁,好在她不要命的打法加上玲珑时不时地抽空刺过来几剑,倒也将玄机牵制住。
从云闲山庄方向传来尖啸声,玄机等四道变得心慌意乱,他们知道这尖啸声意味着什么,想要脱身而去,可是玲珑的剑法越用越熟,威力越来越大,已经将他们四人压制住,褚小蝶虽然实力弱但有法宝护身,而且她不要命的打法是他们谁也不敢忽视的威胁。
玲珑看见四人额头上冒出汗珠,又听见尖啸声已经很近,便笑道:“你们是想走了吧?正好我也想走了,那我就不留你们了啊。”她身影闪动,用瞬移术远远地撤出了战场,此时赤眉真人带着两个师侄恰好赶到,截住了四妖道的退路。
赤眉真人一边用仙剑将四个妖道牢牢地控制住,一边问褚小蝶:“刚才那位道友是什么人?她怎么走了?”
褚小蝶喘着气答道:“不知道,应当是陶公子请的帮手吧,法力极高,弟子根本看不出她的深浅。”
玄机大骂道:“峨嵋派的小人,亏你们自我标榜正道修真,却跟妖狐勾搭成奸,传出去贻笑天下。”
赤眉真人平生最恨别人将他扯进男女之事,听他话说得很难听,不由得暴怒道:“小辈可恶,看道爷宰了你们。”盛怒之下出手更重几分……
第一章 善后对策(上)
陶勋回到县衙立即被告知攻击县衙的四个妖人其实就是青虚观的玄机等四个妖道。
乍一听到这个消息他的心里就“格登”一下,接着从欧野明的口中传出了他最不愿听到的消息:玄机等四个妖道被盛怒的赤眉真人一举格杀,这件事几乎全县城的老百姓都亲眼看见。
陶勋呆立当场半天做不得声,玄机等四个妖道再怎么说也是朝廷有正式封号的天虚真人的嫡传弟子,就这样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被人斩杀于县衙上空,麻烦……大了。
这个消息传出去,从府到省乃至到庙堂之上少不了有人借机掀起风浪,他于情于理总不能埋怨赤眉真人,当务之急乃是面对现实,赶紧采取措施将负面影响降到最低。
好在云闲庄拜寿之行收获颇丰,陶勋乘热打铁,打算连夜在二堂突审擒获的两名杀手。
命人去请陈子轩,结果他借故推托不来。
陶勋只好亲自去请,进了房间只看见陈师爷神色不爽地坐在书桌旁看书,看见人进来也爱理不理。
“老夫子,晚生今晚有要案要突审,若没有夫子亲临指导怎么行。”
“东翁言重了。东翁运筹帷幄,破贼众于无形,有安石之遗风,学生实在佩服得很哪,现在鼓勇穷追,必定势如破竹,将贼党一网成擒指日可待,学生在此预祝东翁马到成功。”
“夫子想是怨晚生这么大的事事先没有和你打招呼。”
“不敢。东翁是一县之主,自可权谋机断。”
“夫子不要怪我,这件事事发突然,想必夫子今天在县衙也看见了,今天的混战连一向隐居世外不露形迹的剑仙也卷进来,晚生是怕夫子牵连进去呀。”
陈子轩见他言语上一再谦和,心里的气不觉渐渐消了,道:“学生见东翁有做大事的胸襟和气魄,所以才心甘情愿地倾尽胸中所学辅佐,就是希望能助东翁做出青史留名的功绩,还望东翁以至诚相待才好。东翁今天下午命野明执手令遣散衙门中诸人,似乎是知道县衙会有剑仙激斗,难道事先知道么?”
“夫子是不知道,乌衣门行踪诡异,要擒获一个也极难,本朝以来大规模搜捕三次每次均无果而终,前日本县却一次擒获了五个头目,凭我小小的秋垣县一县之力又哪有能力办得到呢?不瞒夫子说,他们名义上是野明抓的,实际上是某个不知名的某个剑仙抓的。那五个杀手在布置暗杀虞撼川的阴谋之时,被路过的剑仙无意间撞破并顺手抓住交给野明,还暗中指点晚生布局,下午的事正是剑仙的指点。”
陈子夫讶道:“乌衣门要杀虞撼川?为什么?”
陶勋先将下午在云闲庄发生的事讲了一遍,又说道:“从种种迹象看来,他们真要杀死了虞撼川,晚生便要受池鱼之殃。而乌衣门的背后有一股剑仙势力在支持,我们上午擒获乌衣门本地的贼众,下午就有青虚观的妖道前来生事,可见两者之间多半有所勾结。不知夫子是如何看待这几件事呢?”
陈子轩倒吸了一口凉气:“青虚观的道士是御封天虚真人的弟子,天虚真人是靖宁侯的亲信,难道……”
陶勋截住他的话头道:“一般来说,一件案子谁从中受益最大,谁便有作案的最大嫌疑,事情摆得很清楚。唉,说起来,这次要不是无意间得到剑仙指点,晚生恐怕就要遭这无妄之灾了。”
“东翁自有福星高照。”陈子夫先照例恭维了一句,然后眉头深锁道:“然塞翁失马,焉知祸福。这次虞撼川躲过了一劫,东翁却又遇上了大麻烦,青虚观的道士身份特殊,他们死在县衙里,全县城的百姓都看见了,这对东翁大大不利。我们自是知道四个妖道有意前来劫牢,可全县城的百姓不知道,倒是他们都听见了妖道称阻止他们的女剑仙为妖狐,也不知道是否就是在邓家闹过的那只。”
陶勋苦着脸道:“应该没错,我虽然没亲眼看见,但是据野明他们的描述来看应该就是她,上次青虚观的道士在她手下吃过大亏,还被她杀死一人。”
“这就更不妙了,后面赶来的剑仙不管怎样在百姓眼中都成了妖狐的同伙,四个妖道反倒成了为保护县衙牺牲的英雄。此事传到上面去,肯定要责成东翁限日缉捕凶手,再考虑到妖道的背景……对东翁大大不利呀。”
“不怕夫子知道,上回在邓府抓妖,那妖狐当着邓府上下的面对我很客气,恐怕邓宏景会要借此掀起大风大浪。不说这个,夫子以为如今该怎么办?”
“眼下的事只能采取功过相抵的策略,不管怎么说破获乌衣门也是大功一件,只要审慎处理乌衣门的案子,至少可以抵消一过。要是能掌握到青虚观与乌衣门勾结的证据,这场风波才好过去,只是这样一来于今上的面子不好看,而且当权者也要受牵连,势必不肯束手,如此事情就复杂了。”
“所以晚生才来请夫子出面,乌衣门杀手的口供怎么问,如何把握轻重,都是个关键。夫子老于刑名,深谙轻重缓急之道,还须由你来主持方可,老夫子千万不要推辞才好。”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学生愿效劳尔。”
有陈子轩出马审乌衣门的杀手,陶勋觉得身上的压力小了一半,神色再没有一开始那般沉重。
当晚的审问到亥时才结束,两个被擒的杀手不是白虎坛的下属,鬼影他们也不清楚他们的身份和来历,而两人十分硬气,不论受多重的刑就是撬口不开,让他十分头痛。
陶勋半夜叫上秦佻重伎重演,用仙术轻松地向两个杀手拿到口供,原来这趟大乘门的刺杀计划是分两路同时下手。被擒的两名杀手都是乌衣门玄武坛玄水堂的下属,由总坛直接下令调到秋垣县实施刺杀行动,他们直接听命于乌衣门宗主大乘门派来的指挥使平常安,计划严格保密,就连鬼影这个副门主也不知道他们这个小组的存在。根据计划,平常安带领的小组才是主力,徐、吴两人带领的只不过是辅助,所以徐吴两人的失踪没有影响到他们继续实施刺杀计划。
掌握这些消息,陶勋并不是十分满意,无论是刺杀行动,还是乌衣门玄武坛的秘密,两名杀手所知的都十分有限,更加没有证据证明他们同青虚观或者邓宏就有过接触。
虞撼川一大早就来到县衙,昨天的案件毕竟要到县衙来办些手续。
陶勋一边亲自安排书吏人等为他们录取口供,登记他们提供的证物,一边请来潘达飞,将他和虞撼川达成的协议讲给他听。
潘达飞喜道:“太好了,据各处报上来的数字,到昨天为止涌入本县西南境内的邻省灾民已经有五千七百余人,学生安排人手按照计划就地设粥场暂时安置,另外还要开辟粥场五十余处,现在可以临时征调先来的灾民作为力役,一同参与伐林建屋,以后再进入县境的灾民中强壮者都可直接安排到这十五处营地建临时住房,学生原先估计如果不征调本地民力,临时房舍完工要两个月,现在可以大大缩短。”
“那这件事就请夫子安排调度,先难后易,晚生这就下令发布告从灾民中临时征调力役,负责保管这些天伐下的树木。另外,夫子还要拟文,从本县征募木工、匠户,也不要他们白做事,匠户就按一间房子五钱银子给工钱,木工做得好的按一两银子给工钱。如果是从灾民中或者邻县募到的便按六成计工钱。”
第一章 善后对策(下)
潘达飞不安地道:“朝廷的规矩征调民力是不用给付工钱的,如果照东翁的意思安置二十万人至少要花上万两银子,可是现在县库里前任留下来的巨额亏空都还没有补上,沉学生却到哪里去筹这笔钱款?东翁呐,如今大事临头最缺的就是银子啊,爱民固然好,也须视时机而为,舍小就大才是王道也。”
“夫子想得太多矣,银子方面邓府不是要收购归允文被没入官的田产么?怎么还没办好吗?”
“学生正要向东翁禀报此事。自从东翁安排了归家田产的事后,学生与邓府的主事者交涉数次,对方总是口头上答应得好好的,始终没有采取实际的行动,一直拖到现在。刚才已经收到邓员外亲笔信函,说那片官产他不要了。”
“反复无常的小人!”陶勋小声地骂道,沉思了一下向他道:“夫子,他家不要自有别家要,那片地暂时便不出售,学生另有处分。营地建房仍要付工钱,钱的事另外想办法,县库的亏空也不打紧,大不了学生从家里拿钱垫。要不是为了避嫌,我便要向家严写信请他在本县置田。”
潘达飞欲待再劝,见他心意已决只得作罢,临出门前直摇脑袋。
陶勋出来见到虞撼川,同他说起烦心之事。
虞撼川道:“堂翁,二十万灾民的事非同小可,老夫不捐钱粮心中不安。既然粮、衣方面用不着老夫出力,建房的工钱就归我出,你看如何?”
“眼下只好害虞公破费,公之善行感动天地。”陶勋感动地说,接着恨恨地说道:“其他那些无良士绅,本官一定要叫他们好看。”
“呵呵,老夫马上令人回去取银子送过来。”虞撼川接着又道:“堂翁不是说手上还有几座紫玉雕器么?何不再卖给我一两件呢?也好补亏空。”
“虞公美意学生心领了,不过紫玉玉器能送给您却不能卖给您,不然被人看作变相索贿,学生还是从家里要钱补上,再拿紫玉玉器给家里送去做补偿。”
虞撼川爽朗地大笑道:“堂翁有定计,老夫也放心了。此间口供录完,估计武林朋友们现在也已经到了那几块林地,堂翁何不一同前往呢?”他压下声音道:“要不是听杨杞少侠说起,老夫还不知道堂翁也是武功高强的少年高手呢,难怪昨天在面对那个剑仙杀手时处变不惊,堂翁瞒得我好苦呀,等会儿一定要露两手给老夫看看才行。”
最先开始砍伐和平整的树林在云闲庄东北十里的秀莨河畔,约三里宽、五里长,离县城只有十多里,陶勋陪虞撼川到达的时候,被动员起来的一千多名武林侠客已经在公差的指点下动手伐木。
武林高手们砍树的情景自然跟常人不同,既便是用普通的柴刀,运足内力砍下去,一棵一人合抱的大树最多二十刀便砍断,只听见树林里响声不绝于耳,树木倒下的呼喊声此起彼伏。
虞撼川豪兴大发,抽出宝贝似贴身带着的寒吟宝剑对陶勋说:“老夫初学武功的时候,师父交给我一把斧头,说什么时候可以五十斧内砍断一棵一人合抱的树便可以开始教我武功。如今老夫已经有四十多年没有砍过树了,也不知道手生疏了没有。堂翁送给我的宝剑犀利无比,用来砍树应当有神效,堂翁不会怪我辱没了这把神剑吧?”
陶勋笑道:“剑者器也,用来杀人是器,用来伐树也是器;用来帮助人,它便是神器;如果只用来杀人,那便是凶器。”
“好,堂翁的话说到我心坎里去了。”虞撼川开心地道。
陶勋摆出个请的姿势:“请虞老爷子一展神功。”
虞撼川拔出宝剑发出一声长啸,将身一纵跃到一棵合抱的大树面前,运足内力手中挽出一个剑花,寒光贴着地面斩向树干底部。
寒光闪过,只听得嗤的一声轻响,剑身穿过树体停在树干另一边,大树纹丝不动,仿佛不曾从树身穿过。
虞撼川由衷地赞道:“真是神剑哪。”运力拍在树干上,大树轰然倒下,切口处平滑如镜。
旁观的人轰然叫好,剑的长处不在劈砍,宝剑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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