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劫炼仙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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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劫炼仙录- 第2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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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实等人见他如此皆露出欣慰的神色。

清实道人道:“时辰到了,我已经请炎道人和王思仁来这里了,先为褚师妹驱魔要紧。”

褚小蝶每天须经受一次天光炼魔仙术的洗炼,频繁、反复的洗炼对她身体造成不小的损害,必须借助丹药和在充足的天地元气环境下行功炼气才能调养过来,这也是她搬到华元观居住养伤的原因。

其实对于驱魔给身体和精神带来的痛苦她已经有了一点点承受能力,不会再象最开始那般从开始一直嘶嚎、惨叫到结束,少数时间能忍住巨痛一声不吭。但今天情形仿佛回到了第一次,从一开始她就被巨大的痛楚折磨得嘶叫起来,直至结束。

情之一物最易被心魔所乘,师祖过世的悲哀是无法轻轻扫去的,褚小蝶一直看上去很坚强,实际上她何尝不是一个柔弱的女子呢。

结束之后,清实道人将陶勋留下:“清远师弟带来了沐师妹的消息。”

陶勋一阵激动,充满期待地看向清远道人。

清远道人清了清嗓子,缓缓说道:“前不久有两拔人同时来到仙云宫告状。头一拔是雷音阁静立禅师,第二拔乃剑玄宗封佑副门主,他们所为之事虽说是两件,却是在同一个地方接蹱发生的。”

陶勋心里生出不妙的感觉。

“几个月前一名被天魔王附体的女子混进雷音阁在凡界的隐修道场圣莲庵,觑机加害在那里隐修的静仁师太和她的徒弟无受,静仁师太为保护徒弟不幸圆寂,无受奄奄一息,雷音阁花了很大力气才将无受救活,据无受醒转后哭诉,下毒手的那名女子自称池屏州知州陶勋的妻子丁柔,又出身在峨嵋门下。”

“真是婷儿!”陶勋激动同时也痛苦着。

“在静仁师太遇害后不久,剑玄宗乔銊带两个弟子门人入世历练时经过圣莲庵,正好碰到一个女子在庵中用仙剑虐杀凡人,他们自然要管管,不料那女子突然对他们动手,当场击杀了乔銊和另一弟子,剩下一个逃出生天。后来封副门主找到雷音阁打听才知道行凶者也是峨嵋派丁柔。”

陶勋心里凉嗖嗖的,看来九龙神火桩里的赤素神将已渐渐压制不住附身于丁柔体内的天魔王,照这样下去,丁柔势必会在天魔王控制下四处为恶,倘若血仇怨积多了,就算将来能救她回来,同各修仙门派间也无法善了。

清远道人继续说道:“为雷音阁和剑玄宗控诉之事,掌门师伯亲自出面向静立禅师和封门主解释,褚、沐两位师妹身遭变故之事在峨嵋派门内极度保密,从来没有外传过,所以掌门断然否认着魔之人是峨嵋派的丁柔。两派的人虽不忿,却拿不出任何证据,哪怕用先天神卜之术也算不出任何端倪,只得悻悻地走了。不过离开之时也撂下了话,要求峨嵋派尽快帮助找到真凶,除魔卫道。”

“多谢白眉掌门和各位师门长辈的周全之恩。”

“掌门师伯让我来告诉你这两件事,希望你知道之后不要太过担忧,相信沐小师妹终能转危为安的。另外,掌门师伯还要我转告你,沐小师妹的真实身份在峨嵋宗门内部知道的人也只廖廖数人,掌门师伯料知先机早已经对知情的人下过噤口令,所以峨嵋之外应该还没有人知道她的真实身份,掌门师伯建议你暂时要尽最大可能保守真实身份的秘密。”

陶勋听了这些后心中极乱,想到丁柔的危险处境,呆呆地出神。

清远道人将清实道人和褚小蝶叫到一旁交待了一些话,自回峨嵋复命。

清实道人待陶勋从失神状态回转后对他道:“掌门师伯多次说过你的真实身份必须保密。你以原孤云山原廷的身份在兖州魔劫大战中名扬天下,修仙界大半都知道原廷的妻子是峨嵋派的沐婷,如果沐师妹的真实身份暴露,你的身份也便暴露了。”

陶勋苦笑:“出名也不是件好事呀。”

“沐师妹最近第一次现身是在青峰古镇抢夺韵通阳的徒弟,好在韵通阳是从孙思正的身份上才找到你,应该不知道的沐师妹名字,你们的身份秘密暂时仍是安全的。不过魔道一直是修仙界公敌,有关魔道之事流传得特别快,不能保证韵通阳会不会猜测到什么,此终究是个破绽。”

“刚刚韵通阳已经找过我了,他已经答应我不将我和婷儿的事宣扬出去。”陶勋赶紧将事情经过告诉他。

“唔,如此也好,我会请师门派人盯着他一段时间,看他会不会守信。不过雷音阁和剑玄宗在仙云宫碰了软钉子,他们肯定不会服气,若他们找到你门前,你当如何处置?”

陶勋皱眉道:“清实师兄有何良策?”

“掌门师伯的意思是,让褚师妹以丁柔的名字住进你府中,这是鱼目混珠之计,就算以后有人动了疑心前来打探,也一时辨不清底细。”

陶勋大惊:“这可怎生使得,能否打消别人怀疑且不论,却会坏了褚师姐的名节,万万不可。”

“陶师弟先别急着推辞,何不问问褚师妹的意见?褚师妹,你意如何?”

第九章 祸从口出(上)

 褚小蝶脸脖染上红晕:“既是掌门师伯有令,弟子自当遵循。修道之人早淡泊名利,凡间的名节之说我并没有放在心上。”

“好!”清实道人抢在陶勋开口之前劝道:“褚师妹每天须定时驱魔,住进你的府上更方便就近照料。”

“可衙门中俗气冲天,天地元气不足,于褚师姐将养身体大大不利呀。”

清实道人微微一笑,知道他如此说已是动心了,继续劝他:“我知道你有绝大神通,区区元气不足的小事谅难不倒你。”

“话是如此,可是实在有不妥处呀。”

“其实让褚师妹冒充沐师妹住进你府中还有一大好处。”

“愿闻其详。”

“将来沐师妹无论能否救转回来,她在中魔时造下的杀孽总归要有个交待,今时的安排是为将来预留下一个转寰的余地。贫道也会一同住到贵府上好方便照料褚师妹,将来沐师妹回来时好做个见证。”

陶勋动心,假作再三推辞后遂点头应允。

经过一番安排,过不久池屏知州陶勋的夫人陶丁氏在白莲教之乱中失散后历经坎坷终于回到州衙的消息传遍了池屏城。

不过“知州夫人”住回州衙后,陶勋回衙办公的时间并不见增多,仍是绝大部分时间奔波在外主持剿匪军务。这倒不是说白莲教余匪如何难剿,或者说陶勋顾忌将来无法面对丁柔而刻意避嫌,实则是不得已而为之,因为一个以前埋下的隐患已经开始发作了。

当时他一时起意假华元朔之手拿出五十万两白银给池屏州衙门,这可是一大笔钱,要知道朝廷平常年景一年收上来的税银也不过两、三百万两左右,池屏州衙“平白无故”地得了相当于朝廷岁入两成的横财,不知让多少人眼红至发狂。

六部堂院、督抚三司直接下文摊派费用或调高捐税额,远近州县以各式各样的由头派人派差上门“借”钱,一时间州衙几乎被大大小小、形形色色的官差、说客塞满,头大如斗的陶勋至此方对当时的孟浪决定后悔不已。

池屏州是省直隶州,陶勋对别的州县可以一概不理,可六部堂院、督抚三司的行文却不能硬顶,只得借巡乡、剿匪为由躲出衙门,好在剿匪是圣旨明确交办的头等大事,上司衙门暂时对他亦无可奈何。

逃避终究不是解决之道,自己惹的麻烦总归要自己想法法解决,于是陶勋借提兵剿匪的这段时间调动手中资源解决麻烦。一只手自然是借助在官场上积累的人脉关系上下打点,另一手是调动太平门的情报机构搜集索要钱财的衙门官员及其佐吏的隐私把柄以为要挟,恩威并济、双管齐下,尽可能只花些小钱填满六部堂院、督抚三司的胃口。

上级的“阎王”好过,远近州县的“小鬼”却难缠。

池屏座落于西部群山边缘,地理上是块盆地,四面皆是人迹罕至的大山,只有东面水陆各有一条通道与外界联系,战后重建需要的大批物资都得从外地运进来,车船势必要经过别的州府地界,这些州县从陶勋处要不到银子,便在交通要道上设卡专门对运往池屏的货物征收重税,譬如前者青峰古镇征收重税之举多不胜举,一度导致商旅不肯再到池屏做生意。

陶勋对此恨得牙根直咬,却也莫可奈何,于是一边通过督抚三司衙门发文对下面州县施加压力,另一方面仍令太平门情报机构打探该州县主管的把柄予以要挟。大多数州县被他一番恐吓后退缩了,仍有几个州县长官在手下人的唆使下不肯松手,对于这些不知死活的家伙陶勋也没讲客气,一道命令下去,太平门中昔日乌衣门的杀手重操旧业,将几个州县长官以及佐吏、隶役中为首倡恶者刺杀,这才终于将事体摆平。

消除掉来自官府的麻烦,还得应付来自江湖的麻烦。

江湖上冒失、凶狠的盗、贼多直接到州衙下手,这些人自然都被袁道宗、欧野明打发掉,还算不得麻烦。可恼的是一些江湖帮派也看准了客商下手,譬如前者孙思正曾打过交道的金蛟帮,自那次之后便跟景祥商行的船队铆上了劲,或明或暗地勒索打劫。除此之外,通往池屏的水陆两道路上盗匪多如牛毛,杀人劫货的事时不时地有发生。好在陶勋在秋垣县做知县的时候通过虞撼川的关系和江湖各大门派攀上交情,这个时候只得用大义之名请黑白两道大佬出面斡旋,听劝的客客气气打发点小钱,不听劝的半夜里直接杀上门去杀到听劝为止。

如此反复折腾数月,直到秋收后衙门才重归清静,陶勋于此时方将邻近州县的白莲教余匪剿尽。

自地方安靖,陶勋住回衙门,一边专心治理地方,医治战乱创伤,一边苦熬等候与妻子重逢的时机到来。

寒来暑往,数年时间一晃而过,在这几年间陶勋妙手迭出,将饱经动乱的池屏州治理得井井有条,不但元气尽复,其繁华富庶亦达到前所未有的程度。

他先是一如既往地于农闲时节花钱雇用劳力大兴土木,将几十万两白银花在筑桥修路上面,数年间不但拓宽修整了进出池屏的陆路主干道觐凤谷、疏浚了仪龙峡,使得这两条往东的主干道运力备增,而且还分别向北、向南各修了数条水陆通道,使得池屏的交通运输能力成倍增强,闭塞境况大为改观,商贾往来亦因此频密许多。

除了大力劝课农桑之外,陶勋因势利导,根据池屏州独特的地理气候大力推广桑蚕养植,在此基础上发展织绵,成品通过景祥、景福两家商行对外行销,不数年间池屏织绵便在西部数省打响了名头。

此外,池屏境内西部群山山麓极适合种植茶树,产出的茶叶固然不比名品,味道仍属上乘,并且胜在产量非常大,于是制茶蔚然成风。西部群山山泉众多水质极优,用于酿酒正是上上之选,山中多洞亦是上好的天然贮酒洒窖,正好这几年池屏接连丰收粮食产量大增,多余的粮食正好可以用于酿酒,陶勋暗中将玉盒书库里记载的数种酿酒术散播出去,很快酿酒坊便如雨后春笋般冒出,池屏美酒的名声渐渐地往外传开。

除开这些外,最关键的事是池屏境内竟然发现了好几座大型盐矿,有了这些盐矿邻近省份府县百姓可不必买价格昂贵的海盐,有盐矿在手,池屏的重要性显得更加突出,地位不断攀升。

池屏州不出数年便有了近乎翻天覆地般的变化,百业呈现出欣欣向荣之势,是以陶勋三年任满之时当地士绅、百姓纷纷上书请愿挽留。

陶勋深知池屏州的民生经济根基终归太浅,自己推行的仁政在短短三年的时间仅仅初具雏形,随时有半途夭折的可能,需要再花几年时间整固成果方可收到长远的效果,加上丁柔下落一直不明,按于滇的预言他须在池屏守候,于是他主动向上呈文请求续了一任。

在陶勋悉心治理池屏的几年间,其实不断有丁柔的消息传来,然而伴随每一个消息传来的必定是一桩血案。

被天魔王附身的丁柔神出鬼没地飘忽于大江南北,每到一地不出月余必定以“峨嵋门徒、池屏知州陶勋夫人丁柔”的名义造下一桩血案,结下了冤仇无数,无论正邪两道弟子皆受其荼毒。

所幸自圣莲庵血案后,她犯案虽多却没有再造杀孽,尽管如此因她之故而被害得丹毁、身残的修仙者几近百人,无数苦主或到峨嵋兴师问罪,或者气势汹汹杀到池屏寻仇。

第九章 祸从口出(下)

 面对群情汹汹,峨嵋派坚决否认到处为恶的人是峨嵋门下的丁柔,指出必定是有妖人冒名;而在池屏州衙门里因有个由褚小蝶假扮的丁柔坐镇,没有露出什么破绽来,前来问罪的人一时弄不清真相倒也不敢造次,毕竟陶勋乃朝廷命官,一身系数十万凡黎命运,动他便须冒极大的红尘业劫风险。

后来众多受害者的师门联合起来四下追杀冒充峨嵋弟子的魔头丁柔,可是诡异的是不管他们如何努力都无法找到她的下落,随着受害者的增多越来越多的剑仙和修仙门派牵扯进来,一时间“丁魔女”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陶勋对此颇是无能为力,每天都在对妻子的思念和担忧中度过,每天都在对不可预知的未来的恐惧苦苦煎熬,日复一日,月复一月,年复一年,不知道何时才是个尽头。

※※※※※※

秦淮画舫宿风尘,长醉升平忘此身。

将相偏多封乱世,歌吹已少唱勋臣。

皇图霸业资谈笑,铁马金戈泣鬼神。

王谢池塘春草碧,六朝英俊曲中人。

正是一年春暖花开,秦淮河畔,最有名的居江阁上高朋满座,儒服峨冠者济济一堂,三五成群地凑在一块儿兴奋地交谈。

靠近河边一桌,一个脸膛微显红紫的书生摆出一副感慨的神情,摇头晃脑地对同伴道:“钟山龙盘,石头虎踞,金陵自古有王气之说,然历朝历代凡都于此者或偏安一隅,或国祚未有逾甲子者,伯清兄可知为何?”

“倒要请教雨闻兄高见。”

“以弟看来原因有三。自诸胡乱华,正朔东迁,江左璋瑜云集,文章一时称盛,千百年以降,名教大兴于此,纵乡闾野老也能口颂子曰诗云,譬如国朝以来但凡科举每科中式者江南举子占十之七八,此江东以文而兴。”

“呵呵,不错,江南文风之盛实肇始于金陵矣。”

“然君子六艺,精于书礼疏于射御,久之民无剽悍之风,士有羸弱之色,逢治世固能以文兴,遇乱世宁肯以文自保乎?此为一。数朝以来,天下几番纷纭兴替,战乱多播于中原,江南承平,殊无大乱,此苍天之佑,于民称幸,然则亦更使人心婉顺,民宁曲身媚意事雄主,不愿拔剑怒起争天下,此其二。江南四时分明,风调雨顺,河网密布,灌溉之利甲天下,民毋多劳而地产丰盛,‘苏湖熟,天下足’,民无饥馁之忧;又且水陆交通通达天下,招四海商贾云集,天下财货集散于此,百姓富足旷古未之有,千般心思多花在如何玩乐上,似这秦淮河花魁大赛便是一例,人皆乐于斯,心皆耽于斯,若天下刀兵再起,恐只得复缚面北向矣。”

“啪”,旁边一人拍桌怒起:“聂净,你哪里领来只北犬在此狂吠?”

在座的都是本地人,只有那紫膛书生是北地口音,北犬之指一目了然,众人恼其出言不逊皆群起攻讦,用带着浓重江南口音的官话你一言我一语地讽刺挖苦,不但那书生连带带他来的聂净也一并痛骂不休。

这书生听不大懂别人的话,就是想辩也辩不了,不一会脸臊热如朱砂。

聂净额头上沁出层油汗,顾不上为自己辩解,急起身凑到厅中主位前向一长髯老者长揖赔罪道:“秦大人,他是卢龙府邱雷,字雨闻,其父为前都察院知事邱泰大人,邱大人面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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