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象是夏天高温时从贴近路面的地方看远处的景物。
在陶勋的周围出现了十二块古怪的盾状防御物,说它古怪是因为它看上去应该是透明的,能够透过它看到后面的东西,止除了一样——陶勋和身体,众人透过这些盾状物看到了它背面的盾状物如何与周围扭曲的空间相激、相撞而引发阵阵空间的波状震动,但却只能透过盾与盾之间的小小空隙看到陶勋本人在用双手慢慢地重复结出几个印诀。
观战的众高手都露出兴奋的表情,这种怪异的斗法场面可不多见,人人只要稍细心一点都能从中悟出点什么。
阵法与个人激斗的场面发生剧烈的变化,就见陶勋双手停止了运动,手中结出一个古怪的印记,然后一切开始逆转,先前是众人看到空间的变形围绕着陶勋旋转,而现在在场的众人都发现自己也开始围绕陶勋旋转,而那包裹住他的仙阵则与他们逆向旋转,好象整个天地间都在围绕陶勋旋转一般。
昆仑派诸人吃惊不小,身在玉虚殿内居然发生这样一幕,难道宗门重地的禁制都成摆设了不成?在场之人一个个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
“噼啪!”一声响起,每个人都觉得空间振动了一下,接着第二下、第三下连续响起,数百千个声音依次而频密地响起,好象放了挂千响鞭炮,短短的时间之内,众人都看到了眼中景象震荡的画面,各人都分明地感觉到自己并没有随空间震荡而震荡。
在他们眼中,每响一下,陶勋周围的空间就停顿并且一块,停顿的这一块恢复到正常的景象,响声平静下来后,孔慑立在阵中,周围一地的碎片,那些布阵的法器、仙器都被毁掉了。
孔慑阵器被毁并但没有沮丧、不快,反而兴奋异常,大笑:“太好了,太好了,原来可以这样做,这些法器毁了好,毁了才好啊!陶小友,我还有个防守的仙阵,你帮我看看。”
不待陶勋答白,他就迅速地拿出新的阵器忙活起来,他这一次手脚极快,三两下就布阵完毕,也不待陶勋说话就自顾自地钻进阵里催动仙阵将自己用风、火、沙、雷包裹起来,阵中传出他的声音:“你帮我看看,评评,然后快来破阵。”
陶勋哭笑不得,这一次他都懒得先看破阵法虚实和评说阵法优劣,直接拔出分光宝剑当面一劈。
“轰”的一下,孔慑的仙阵没了踪影,地上又是一堆碎片。
他愕然道:“小友怎么不以阵理破阵,如些蛮力,老夫不服啊。”
陶勋躬身一礼道:“晚辈孟浪,请老前辈原谅。阵法之道本就变化万千,譬如同一个两仪微尘阵,只要稍稍调整其中阴阳五行力的配置、次序就可使阵法发生巨大变化,如此反复微调,变化无穷,要想穷其变化,一个人终其一生也办不到,何况世间阵法,已知的便数万计,哪怕修仙辈寿数悠长一生专研阵理,所能得者唯恒河一沙。
老前辈以阵法设题让晚辈破解,晚辈不能破解,也不能说晚辈阵理上输于老前辈,反之亦然。盖因术业有专攻,弃己之长而就人之长,在比斗之中殊不足取矣。老前辈方才所设之阵,是防守之阵,即以防守为要务,当不限对手以何法破阵,晚辈以阵理击破或以蛮力击破,于实战当中有何区别呢?”
孔慑愣了一下,拱手道:“小友说得有道理,老夫佩服。”
正圣真人右侧有一人不服道:“孔师兄匆忙布阵,又待你析阵评说在先,故未之备,阵法未启全力才会被你偷袭得手。要是易时易地,尔恐难以破阵。”
陶勋一笑:“孔老前辈的仙阵再巧妙,终以防守为主,需依某一地布设,不可移动,易时而遇,晚辈破不了阵自然走了。”
那人讥笑道:“若是你有不得不攻阵的原因呢?”
陶勋森森一笑:“我于阵外反布一阵隔绝阵内音讯消息,困住阵内之人,复反身直攻设阵者之不得不救之所,抓几个阵内之人不得不弃阵出来的把柄在手里。若是阵内之人敢下毒手,晚辈便学豫让衅面吞炭游于敌家周围,不灭尽敌家子弟,誓不罢休。”
昆仑派之人都听出他话中的威胁之意,要是昆仑敢抓他的人为人质,那他定然独力奋战突围,尔后游弋于昆仑附近抓捕昆仑弟子为质交换;要是昆仑派敢伤害他的人,他就会改头换面游弋于昆仑周边猎杀昆仑弟子,直到将昆仑弟子杀个干净。
要是旁人这么说昆仑派当然不会放在眼里,但以陶勋表现出来的实力,如果不借助瑶池仙境的护山大阵,需要昆仑派大批超绝高手联手方能制住他,无论结局如何昆仑派都会伤筋动骨,甚至有可能因此一蹶不振,更何况陶勋身后还有峨嵋派的鼎力支持,所以昆仑派不得不认真考虑陶勋发出的威胁以及自己的决定。
昆仑先前一直在试探陶勋,现在被陶勋将话说死,他们也便不再继续试探下去,大家都开始变得沉默。
陶勋回到妻子、门人中间,和他们坐在一起静待昆仑派表态。
过了一阵,戴正畧带着绞云罗回到玉虚殿。
正圣真人问道:“师弟,仙兵院的鉴定结果是什么?”
“回禀掌门,经本院藏宝阁和神机堂诸位长老共同鉴定,陶世侄手中的绞云罗是仿本门绞云罗制作的赝品。”
“冯师叔、秦师叔、傅师叔、商师叔,你们也鉴定过,你们的看法呢?”
“我等的结论与戴师侄所言一致。”四人一齐站起身回答。
冯宇昭特意补充道:“我以为,赝品绞云罗已属陶勋所有,应当交还他带走。既然绞云罗已有赝品问世,本门原物可以永远封存于藏宝阁庋藏。”
正圣真人很认真地问了一句:“这是师叔一时之想还是推算所得?”
“二者皆是。”
正圣真人点点头,和颜悦色地对陶勋道:“既如此世侄便收好绞云罗吧。之前昆仑对世侄礼数欠佳,皆因有误会在先,这件事今天已经弄清楚了,本门会严厉追究并依门规处置犯事之人。
峨嵋、昆仑同气连枝,共宰修真界的太平已逾万年,今后仍需戮力同心震慑霄小,以护我凡界太平净土。世侄与峨嵋渊源深结,于我昆仑亦是亲厚的子弟,将来世侄若遇到难处,昆仑上下必为你之后盾;异日倘昆仑派不幸有难,世侄也须向我昆仑施以援手才好啊。”
陶勋见正圣真人的态度转变得这么大、语气也变得如此谦逊,原有的一肚子不满当即烟消云散,赶紧起身逊谢几句。
宾主双方化解误会、握手言和,正圣真人温言挽留陶勋,希望他继续瑶池仙境盘桓些日子,相互间多交流、印证仙道所得。
昆仑掌门亲自开口用谦和的语气相邀,这个面子应当要给。陶勋正打算答应下来,通灵玉坠忽传来分身改来的紧急讯息,向他报告一个噩耗:老丈人丁崇被妖人下毒命悬一线,五月散人蒯月朋、孙思正、峨嵋派来的历练弟子,甚至闻讯而来的寿岳宗穆泰、洪山寺德荣禅师皆束手无策,请他速速回转望岳山庄。
陶勋脸色剧变,掉过头看向丁柔,她早已经脸色惨白站立不稳。
第一章 恶毒难清(上)
枫林山庄,丁崇的卧室,气氛有些紧张,有些凝重,更有几分凄惨,丁家人都围在病床前,陶勋和丁柔换回常服以真身侍奉病床前,轮流为丁崇诊治。
病床上,丁崇气若游丝,脸笼罩层淡淡的黑气,全身都在颤抖,那是全身痛楚难的缘故,可是已经没有力气挣扎。
丁柔的双眼肿得象桃子,方寸已乱。陶勋稍好一些,这个时候尤其不能失去冷静。孙思正、袁笠等人侍立一旁,脸上很不好看。
丁柔的母亲、庶母、幼弟在床的另一头啜泣不止。
“夫人,你扶母亲和姨娘、小舅到隔壁休息,其他人等退出到外面伺候。老孙,你请昆仑玉虚宫的正析真人进来。”陶勋握住岳父脉门头也不回地吩咐。
丁崇的妾室闻言用手绢擦拭着眼睛道:“姑爷好没道理,老爷病重成这样,正应该由亲生儿子在床头侍奉尽孝。岂有父亲重病在床,亲儿不奉汤药于床头,反让外人越俎代庖的?”
丁柔含泪站起,语带厌恶地道:“姨娘快些出去,休扰了爹爹养病。”
姨娘哭天喊地地号淘起来:“老爷啊,你快醒醒啊,您还健在就有人欺负我们娘俩了……万一您要是有个好歹,教我儿怎么……”
懵不懂事的幼子见母亲大哭也跟着大哭起来。
丁夫人是个宽厚之人,赶紧一边安慰他们母子,一边埋怨起丁柔。
丁柔铁青着脸对旁边的家仆道:“将姨娘送到省身轩住几天,爹爹未大好之前就不劳她前来探视了。弟弟由乳母带着和太太住在一起。”
姨娘听闻此话惊得呆了,接着更加使劲地号啕大哭,只差坐到地上。
丁夫人长年唯丈夫之命是从,从来不是个拿主意的人,一见场面乱了,她只知道埋怨女儿太专横,却不敢反对女儿的命令,下人们则颇有些踟蹰。
“吵死人了,姨娘不知道爹爹需要安静休养么?”丁柔冷冷地提醒她,接着凤眼瞪向下人:“难道还要我再重复一遍?”
在场的大管家是在丁家服役多年的老人,他倒深知这位小姐在家里的威风与厉害,赶紧招呼下人动手。
但丁府的家人奴仆多是近些年来补充,丁夫人柔弱,姨娘强势,被她安插进不少亲信,平日里就不怎么听指挥,这个时候更要站在自家主子一边,当时便有三名家奴和女佣不听指挥,反而怪腔怪调地说起风凉话。
丁柔心情本就极差,当场发怒:“道宗,你将这三个逆奴拿下,推到外院当众杖五十,没打死便送到衙门治他们以奴欺主之罪。”
袁笠应了一声,上前如抓小鸡般将三个人提走,在场的其他人噤若寒蝉,没一个敢反对的。
姨娘这时终于止住嚎哭生出惧意。
“大管家,你是府上老人,爹爹和母亲十分信任你,你该担起家里的责任。”丁柔道:“刚才那三人面生,是最近才进府的吧?从哪里找来这样犯上的狗才?你马上去将最近十年进府的仆妇好好甄别,不懂规矩的全数解雇逐走,重新招些听话的人进府。”
“女儿,这样不妥吧,你爹爹以后知道会……”丁夫人有些担忧地相劝。
“娘亲。国有国法,家有家规。爹爹重病,你就是一家之主,该当果决才是,不然这家里哪还有法度在?”
“那就按女儿的意思办吧。”丁夫人被女儿的目光看过后,心中不知怎么勇气倍增,做出了决定。
丁柔趁势补充道:“以后弟要移馆入学,别居一院,姨娘好生侍奉老爷就行了。快去办吧。”
丁夫人犹豫了一下,点头应允,姨娘再呼天号地也已无用,被大管家指挥下人半拉半推地送走。
在丁柔整顿家务的这会,陶勋没有插手,毕竟是外姓,不好干预。
等丁家的人都退出去,孙思正将正析真人请进来。
正析真人是昆仑派杏林院正字辈的第一圣手,由掌门正圣真人指派前来为丁崇看病。陶勋对于这个人情没有拒绝,这是与昆仑派对他们作出的补偿,也是他与昆仑派交好的必要一着。
“真人,您怎么看?”陶勋见正析真人已经收回把脉的手便问道。
“此毒太歹毒。”正析真人面沉如水:“贫道在院中藏经阁见过此例。以本门天医圣手术诊断,症状、脉象无一不符,令岳所中之毒名曰‘牵魂引’,以火地赤血蝎之毒和冰地碧斑蛇毒为主料,佐以世间三百种毒虫、毒草之中的十五到二十种配制而成,此毒最厉害之处在于它渗入魂魄与魂魄相牵引,无法根除,这种毒已经绝迹至少两千年了。”
“可有解毒之方?”
“本门有一丹方可解毒,但却无法根除,中毒者每月要复发一次。幸好令岳是凡人,本门还有一方可于复发时服下缓解痛楚,若是修仙辈服此丹便无效了。只是长期服药终对寿数有所妨害。”
“请真人施妙手,先为家岳去毒。”
“丹药需临时炼制,贫道将两个丹方交与你,你也可以自己炼制。”正析真人大方地将丹方交出来,这两个丹方在峨嵋必定有保存,不如先一步拿出来也好留下人情。
两个丹方都不是太复杂,所需的灵药只有一两味比较珍稀,毕竟治疗的对象是凡人而非修仙者,所以丹方中的不少珍稀灵药可以不用,否则一时间还真不好配齐药材。
陶勋身上的玉盒世界内种植着众多珍希药材,正析真人随身携带不少,两边一凑便将药材凑齐。
当日申时,解毒丹便喂服下去,丁崇出了一身黑油汗,出恭泻泄几回后便悠悠醒转了。
丁家的人重被召进屋都守在丁崇床边,陶勋和丁柔的真身悄悄退出来到书房,孙思正、袁笠被他叫来问话。
“老孙,到底怎么回事?”陶勋习惯性地问孙思正。
“老奴一年来在仙居闭关,对此事知之甚少,道宗方知道情由。”
丁柔的目光转过去,袁笠赶紧讲述起缘由。
“元宵节当日,二老爷和夫人循往例换便服由我随扈过江拜望丁老太爷,在渡头时等船时与渡头茶寮内博士闲聊,当时有一胡僧紧盯夫人不放,目光甚是不堪,吾斥之走。后闻茶博士言,我们上船离开后,胡僧贿之,打听太太的身份以及过江事由。
当晚,二老爷和夫人宿于枫林山庄,我被安排在东厢房休息,子时后忽闻老太爷的院落有响箭声起,立即飞赴事发地点。看到一蒙面人被老爷在庄内设置专门防刺客的警箭所逐,那人被警箭盯得手忙脚乱,但不知用了什么方法没有被制伏,老太爷被响声吵醒出门查探。
蒙面人见老太爷出现,又发现我飞进了院落,便回头喷口血水到箭上使得箭速一滞,然后掷一木偶于地,警箭便飞逐那木偶。我上去截击蒙面人,此时二老爷也已经赶到,蒙面人见势不妙忽然向老太爷打出一镖,我和二老爷只得弃了他回救,孰知镖虽然被我们挡下,镖上却飞出一团绿雾钻进老太爷鼻中,老太爷当场毒发倒地。
二老爷和我因心中惊忧皆未及顾那贼子,贼子乘机越墙飞逃,后来我飞追出去,在山庄后山追及,以驭剑之术飞剑击之,贼子身上有古怪,宝剑及身时被弹开,只挡落其蒙面头巾,认出是渡头所见番僧。随后,番僧用邪术困住我,等我摆脱时他已经没有踪影。我返回枫林山庄时,孙管家和蒯先生都已经来了。”
第一章 恶毒难清(下)
孙思正接道:“老奴在洞中炼气,忽接到二老爷和夫人报称老太爷中毒,立即赶赴枫林山庄,蒯先生随后即至。但我们两人对老太爷所中之毒束手无策,唯有以仙元力暂时护住老太爷心脉和魂魄。
后请来云麓宫、洪山寺的前辈医治,初时施治似有效果,所以没有立即通知老爷、太太,昨夜病势忽不可控制,我们才不得不通知你们。”
“凶手呢?你没有想办法追踪凶手?”丁柔怒目圆睁地问。
“老奴和蒯先生以番僧留下的污血、木偶为引,合力推算,但术数被人干扰无法推算出来,又请穆道长、德荣大师推算,只得出凶僧已经暴毙的结果。”
“暴毙?”丁柔怒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我们按照推算的结果找到善化县境内一处荒山,发现了番僧早被灭口,连尸体也被毒药化掉,只留下沾满毒药和血水的衣物。”
“衣物呢?”
“收于仙居保存。”
“带我回仙居,我要再演术数算清他的来历。”
陶勋没有跟去,对袁笠道:“你见过番僧相貌,你来描述,我来执笔,将此獠画影图形。我请峨嵋、昆仑帮忙,你替我联络江湖势力,将图影广发天下追查此人的来历下落。”
丁崇遇刺的事也惊动了仙云宫,次日峨嵋百草堂就派出精干弟子前来探视,得出的结论与昆仑派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