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真人放心,所托之事黄某一力办妥。”黄丹居士拍着胸脯答应下来。
两人这一唱一和是将黄丹居士代表陶勋的地位向十二门派当众申明,七派共审金露槔和顾家三口当然也无法将他排除在外。
陶勋夫妇与十二门派依依惜别,驾起云朵自往北地深处飞去。
※※※※※※
“胡天六月即飞雪”,说的是北地大漠气候寒冷,冬天来得比中原早,若六月便有降雪,那么冬季的苦寒更可想而知。
北地入冬后,从极北之的大莫原上吹过来的寒风给北地边境带来连续数月的降雪,大地盖上数尺厚的白被,狂风暴雪中,冰雪覆盖下,一切都是一片死寂。
在大草原某地上空,顶着狂风和暴雪,前三后七共十道遁光飞快地在雪云里穿梭,前面的人亡命逃窜,后面的人疾速狂追,并不时用仙器发动攻击。
“师兄,我快不行了,我留下来挡住他们,你和师妹一直往北逃,逃得越远越好,一辈子都别再回来。”逃亡者中的一名男子浑身血污,方才被后面追兵发出的仙器攻击穿透防护仙器和仙甲击到身上,体内金丹已裂,照这样下去必死无疑,是以做出此绝望的决定。
“师弟,不行,师父嘱我们生死要在一块,你再坚持一会。”前面的男女稍稍放缓了速度拉住师弟。
师弟焦急地道:“师兄你放手吧,这样下去我们一个也逃不掉的。”
三人这一争执自然影响了速度,后面的追兵实力不俗,抓住机会将距离拉近一大截,离三人不到十丈,这个距离上随便一件攻击性仙器就可以打到他们。
追兵自然不会放过这样好的机会,领头之人一声令下,七人一齐放出各自的仙器攻上前。
三人感应到身后的强大攻击,知道不可能凭借自己身上的仙甲、护具被动地承受住,只得停下来放出仙剑、法宝与对方相抗,追兵乘机将他们包围起来。
“陆子丹、陈兜、甘露寒,你们三个还是束手就擒吧。”追兵中为首者冷冷地道:“你们根本逃不脱,如果自缚请降,我们可以考虑饶你们的狗命。”
陆、东、甘三人苦苦抵挡着对方如潮水般的攻击,师兄陆子丹慨然道:“范屦及,卫泊门只有战死的弟子,没有屈膝的叛徒。”
“不识好歹,你以为我真想饶你狗命?我是对甘姑娘早有意思,看在她的面上才给你们一条生路,别给脸不要脸。”
“范屦及,你放了我师兄,我便从你。”甘露寒确实是个大美人,此刻为了两位师兄活命什么都豁出去。
“哼,掌门有令,卫泊门余孽一个不能放走,要么死,要么归降。你的人,我要定了;他们,我绝不会放。”
“你不放我师兄,我死也不让你得逞。”
“哈哈哈,我只要你的人,又不要你的心,等我快活过之后,便将你让给我的师兄弟们快活。嘿嘿嘿,你便是死了,你的身子我也不会放过。”
“你无耻,禽兽。”甘露寒羞愤难当,气得说不出话来。
范屦及手下的六名追兵一齐淫笑道:“哈哈哈,甘美人可说错话了,我们师兄弟七个不是禽兽,是禽兽不如。”
“去死吧!”陆子丹大叫道:“陈师弟、甘师妹,我们拼却粉身碎骨便了。”
“想怎样死法可由不得你们。”范屦及狞笑道:“不同他们玩了,动手!”
他话音一落,七人各抛出一道绿光变作七只镯子,回环相扣地向三人飞去。
三人一齐放弃防守,并将剑、器的威能放到最大攻向对手。
半空中一只绿镯子绿光一闪便将对手的全部剑、器吸住不得挣脱,另外六只镯子闪电般飞过去两只一组将三人上下照定,三人被制住丝毫动弹不得,便是想自杀也办不到。
“哈哈,说了你们逃不掉的。”范屦及狂笑道:“美人儿,咱们师弟七个这便将你办了,包管你欲仙欲死快活无比,等咱们爽够了好送你们三个上路。”
蓦地从乌云中飞出一道乌光,流星般击在吸住三人剑、器的绿镯上。只听得炸雷般一声巨响,那镯被当场击毁,仙器褪尽颜色化作飞灰被空中的狂吹得没了影踪,被它制住的三人的剑、器将要坠落时,一只手伸过来全部抓去。
“谁!”范屦及等人被突如其来的打击惊出一身老汗,立即下意识地喝问。
但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只见那道乌光绕着剩余的六只绿镯子转个圈,噼叭之声接连响过,六只绿镯成了六团飞灰转眼消失在飞雪之中。
脱困的陆子丹三兄弟只觉得被一道柔和的力量牵引着飞快地往上飞去,不知飞了多高,眼中突然一亮,浓厚的乌云飞快地在脚下流淌,头顶是蓝天白云,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他们没来得及发出感叹,就见上方一团白云在眼中迅速放大,飞到近前时看见云中一辆遍饰青虬的华丽云车,眼前一晃置身于车中。
“你是孤云山陶真人!”陆子丹看清车中人后兴奋地叫起来:“半年前您在回春谷讲的时候我曾随师长参加,有幸亲睹您的真容。”
“卫泊门陆子丹,我记得。要不是记得你的名字,刚才也不会停下救你们上车来。”陶勋微笑着问道:“下面追杀你们的是雪阳门的人?发生什么事了?”
甘露寒从被救的兴奋中缓过后立即向陶勋夫妇跪倒,悲痛欲绝地哭道:“陶真人和夫人,求求你们出手救救卫泊门,求求你们。”
丁柔将她扶起:“发生什么事了?你慢慢说清楚。”
但甘露寒已经泣不成声,哪还说得出话。
陶勋将询问的目光投向陆子丹和陈兜。
陆子丹和师弟也跪倒哭道:“雪阳门勾结本门叛徒无耻偷袭卫泊门,我们卫泊门护山大阵被破,只怕是要被灭门了。”
第九章 北地剧变(下)
陶勋镇定地道:“夫人,甘姑娘和陈道友受伤较重,你替他们看看伤势。陆道友,看来三人中你为首,你详细给我说说我离开后北地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雪阳门攻破你们的山门?”
“半年前,七派审问金露槔,本只为他挑拨我们和陷害铁剑门之事,却不曾料想陆陆续续从他口中得闻惊天秘密。原来雪阳门不但暗中积蓄了巨大的实力,更在十二门派内部安插不少奸细,更有甚者各门派都有极重要人物被他们引诱变节甘作内应,就连各派护山大阵的秘密也被他们得到不少。”
这些秘密陶勋早就知道,他在离开前早已有针对性地做下些布置,并交待与徒弟董思焉以及百足门门主黄丹子,但看来事情并未如他所料般发展下去。
“此秘密一经曝露,各派都震惊无比。当时百足门黄掌门曾串联建议十二门派立即结盟共同应付内部的问题和向雪阳门施压,可惜应者寥寥,各门派意见不统一,以致消息泄露,门派内的叛徒纠集在一起公然背叛宗门。由于不知道他们从哪里知道了山门护山大阵的秘密,又得到大量来历不明的高手的支持,各门派山门被分裂,内战不休。雪阳门魏奉铉乘机纠集大量高手杀上门来,以各派掌门已入魔道为由,意图扶植各派叛徒继承宗门。他们不但有不尽的厉害仙器,还有邪道高手的帮助和叛徒内应的响应,凡被他们攻击的门派皆死伤枕藉。”
陶勋一阵郁闷:原来如此,大敌当前自家内部反倒先乱了,活该被敌人里应外合地击破。
“本门三个月前遭到他们攻击,依仗核心部分的护山大阵苦苦坚持下来,可是昨天门中又出新叛徒同他们里应外合击破护山大阵,只余卫掌门同长老会十余人苦苦死守最后的阵眼处。我们受师父英真人之命突围,欲往极北之地寻找真人您。天幸在此遇到您相救,不然就被范屦及杀死了。”
“怎么变成会这样?为什么不在发现雪阳门的阴谋后立即联合起来与他们相抗?”陶勋露出恨铁不成钢的神色厉声问道。
“这……这……”卫泊门的三名弟子皆尴尬得说不出话来。
“好了,亭渊,现在不是问这个的时候。”丁柔插话道:“你们知道其他门派怎么样了吗?回春谷呢?”
“本门是第三个被攻击的门派,其他门派的情形恐怕与本门差不太多。也有歧廉门、佑宁门与百足门三派结盟,他们的情况要好一些,但也仅仅只能自保,无力反击叛乱势力与雪阳门的联合进攻。”
“荒唐,糊涂!”陶勋恨恨地道:“发现强敌当前,不能守望相助结成攻守同盟,反而闭门自守想要独善其身,最终落到现在这部田地,真是人才呐。”
丁柔推了他一把:“好啦,君子不当面揭人之短。我们下山后便一直没能同思焉联系上,你快打听下思焉的消息。”
陶勋站到车栏边伸手向下一抓,一道乌光从下方云海中飞出来,乌光上锁着七名雪阳门的弟子,飞到车边一闪而没,七人也被扔到车前云端。
甘露寒看到七人愤恨地欲待上前杀人泄忿,陆、陈二人拉住她:“师妹,勿急,一切有陶真人做主。”
陶勋走前几前,什么也不说,走到其中一人面前,抬手往下一抓,他的手臂恍若无形无质般直接从那人身体里穿过,穿出来的时候手里一团淡淡的虚影,这是将此人的元神魂魄拘出来了。
他另一只手打个响指,这人肉身和元神魂魄一齐燃起大火,皮肉被烧得滋滋直响飞快地化成炭粉,然后火苗烧过之后又有新的皮肉长出来,然后再过一道火苗;至于元神魂魄被烧,其中惨厉则更甚。
雪阳门其他六名弟子看到这一幕竟被吓得裆底湿透,眼中恐惧无以言表。
范屦及看到陶勋将凌厉的目光投过来,这厮立即没命价地嚎叫:“我招,我招,我什么都招,你问什么我答什么。”
“你在雪阳门中任何职?”
“小的是巡山堂的六等巡山使。巡山使总共六等,小的地位虽低,但仍然可以指挥六名巡风卫。”
“一个小喽啰而已,能知道多少东西?”陶勋很不耐烦的样子作势动手。
“小的知道个秘密。”范屦及叫道:“饶了我的狗命吧。”
“你可以不说,我直接搜魂炼魄也行。”陶勋没有停手的意思。
范屦及总算明白现在的形势,哭喊着高叫:“是通天教,雪阳门得到了通天教的支持,来了两名非常厉害的长老,带来三百多通天高手帮助雪阳门攻击十二门派,我们的行动实际上都是听通天教长老的指挥。”
陶勋对些也早就知晓,只追问:“你们已经在哪些门派得手了?”
“到目前为止一个都没有。”
“哦?”陶勋颇觉意外:“难道通天教改主意了?”
“听说因为消息提前泄露,各门派都紧急改动了山门大阵的设置,所以目前攻击的六个门派都还没有最终最手,只是将他们的高手消灭大半然后围困在其山门里。”
“卫泊门是怎么回事?”
“卫泊门被攻破是因为魏奉铉用离间、引诱之计成功,但他们最后的大阵仍然在坚持。听说通天教的长老已掌握斩断卫泊仙宫灵脉的神通,灵脉一断,卫泊门自然彻底沦陷,我们可兵不血刃地将其残余消灭干净。”
“啊!”陆、陈、甘三人一齐发出惊呼,声泪俱下地地向陶勋苦苦哀求:“陶真人,求求您一定要救救卫泊门啊。”
“陶真人?”范屦及惊讶地叫起来:“你是孤云山陶勋真人?真人饶命哪。”
“哼,饶不饶你们须看你们的表现。”
丁柔问道:“回春谷呢?你们是怎么对付回春谷的?我们的徒儿怎样了?”
“我们暂时还没有进攻百足门。不过董仙子却在两个月前只身前来试图给卫泊门解围,她实在太厉害了,有一百零八个人偶傀儡,还有两件上品仙器,杀死我们不少人,后来是通天教的一位长老亲率几十名通天教高手围攻才击伤她,本来已经可以生擒,最后关头却被十几个人突然闯进来将她救走。通天教的长老看到那些人后却没有下令继续追杀。”
“思焉受伤了?”陶勋皱眉传声道:“以她的才智怎么可能做出那种傻事?我留给她一百零八只玉偶傀儡是用来防守回春谷的呀。”
“肯定是有什么突然的变故被她发觉。”丁柔道:“她的通灵玉坠已经损坏,想必当时十分凶险,她受伤不轻才是。但是是谁救走她的呢?”
陶勋手一挥,先将施加在雪阳门倒霉蛋身上的法术收起,再拿出一物将七人收摄进去。这是一座巴掌大的玉雕,雕琢的内容是传说中的十八层地狱景象,估计雪阳门七个人到得里面会要吃不少苦头。
丁柔将卫泊门三弟子拉起来:“好了,你们先起来,卫泊门的事我们夫妇暂时不便直接插手。我们……”
三人大惊恸哭更甚:“真人若不肯援手,卫泊门马上就要灭亡了。”
陶勋道:“我们夫妇与贵派素无瓜葛,贸然插手于理难辩。二者,我的徒弟董思焉生死不明,她受我之命处理铁剑谷与雪阳门之间的恩怨,怎会突然与雪阳门发生冲突,这些须得找到徒儿之后问清楚才好决定下一步行止。”
第十章 决定出手(上)
陆子丹闻弦知意听出陶勋话中深意,忙道:“”卫泊之祸亦由铁剑谷之事而起,董仙子受伤失踪也是为救援本门,此中担着绝大的因果干系,不论如何求真人先出手保全鄙门。
陶勋想了想道:“陆道友说的也有几分道理。这样吧,你们若不怕死我便带你们回卫泊门山门看看,能帮多少是多少。”
三人大喜,正待说话时又听得陶勋道:“但我须申明,通天教是当今超等大门派,在没有找到劣徒之前我是不会公开正面与他们起冲突的。”
这已经是很不错的结果了,他们只得拜谢。
三人昨天突围逃离卫泊,顶着北风逃了一天一夜飞出将近两千里,青虬车搭载他们顺风飞回去只花了一个时辰。
到了卫泊门山门附近,陶勋先将青虬车远远地停在高空,就在车上运诀打出一团金光,金光晕开化作巨大的镜面出现在云车下方,厚厚的雪云下面的景象便都显示在上面。
只见地面一条山脉深处,方圆数十里范围被一团乌青色的濛濛光芒所笼罩,暴虐的北风和暴雪都绕开这片区域,只有乌云中不时形成闪电落入其中。
十数道巨大的光束或者黑云、彩霞等围绕正中的一座山头发动猛烈攻击,其间不时的杂有人影穿梭。被攻击的山峰上看似空空如也,每当有攻击临头便会出现一个淡淡光罩将攻击挡住。
甘露寒泣道:“以前山门大阵完好时光罩可护三十里,昨天我们突围的时候仍可护三里,现在只剩一里,再有半天恐怕就全完了。”
陆子丹和陈兜将求救的目光投向陶勋,脸上怆然之色令人不忍卒睹。
陶勋没管他们三人的目光,仔细观察了一会便笑了:“呵呵,有趣,有趣,对卫泊门残余护山仙阵侵蚀最厉害的黑云便是阴风煞魂万毒瘴,通天教用它时也不怕招劫雷劈么?”
阴风煞魂万毒瘴是一种出了名歹毒的大范围攻击性邪术,因其太过残忍歹毒,故使用时间只能限定在百息之内,否则必招天劫。而下方的阴风煞魂万毒瘴显然连续使用时间远远不止百息,现在是七、八百息都有了居然没有引动劫雷,可谓不合常理。
三人听到这个歹毒的名字,吓得脸色发青。
丁柔劝道:“你们不要太担心,要是通天教全力催动阴风煞魂万毒瘴恐怕早就攻破贵派山门,看来他们是有意留手。”
“阴风煞魂万毒瘴须摆出毒阵才能催动,他们应当是在阵眼中使用了某种禁制仙器的缘故,他们刻意控制毒瘴的威力也是为了试验这种仙器,是什么人竟然懂得炼制这种东西呢?”陶勋心中疑窦丛生。
“你看现在怎么办?”丁柔架不住三人可怜的目光问丈夫。
“别急,再看看。”陶勋仍在观察,很快就看到乌云中有劫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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