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劫炼仙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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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劫炼仙录- 第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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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也不要紧,咱们已经来到这里,索性跟进去看看,一切自会水落石出。”

“老爷说得极是,要是那柄‘离魂’果真是件宝贝,咱们就出手夺过来,我以前信奉一条叫做有便宜不占王……呃……那什么。”

丁柔面色一沉,喝斥道:“孙思正,你老毛病又犯了吗?难道连仙道界不干预凡间事的规矩也忘记么?”

孙思正连拍自己的脑袋笑道:“唉呀,老奴一时糊涂,忘记自己现在已经是正道的修真,该打,该打。”

陶勋问道:“什么规矩?很重要吗?”

“相公自学成材,难怪不懂得仙道界的这条铁律,象我峨嵋派戒律云‘非夙缘,凡我门人不得干预凡间之事,亦不得以道法加诸凡人之身’,其他各派,无论正道邪道都有类似的戒律,只是表述略有出入。不过邪道诸派门人违背戒律早习以为常,正道中人极少有不守戒的,上回崆峒派玉机子大闹我们的婚礼,听到师侄秦详的劣行后马上气焰顿消,可见这条戒律在他心头的份量。”

陶勋惑道:“夫人,为何要定这条戒律呢?”

“天地间万事万物莫不遵循天道,譬如天之风雨雷电、地之山川河岳、国之治乱兴亡、人之生老病死皆由天道所定,不得有丝毫紊乱。然而我们仙道中人,夺天地之造化,炼化阴阳,功成者跳出生死轮回飞升天界,至不济者也有呼风唤雨、撼山震岳之能,要是入世施展,以凡人之力如何能抵挡,大者颠覆江山,小者扰乱生死,天道循环轻易就被更改了。”

“所以仙道界各门各派便相约不得入世逞强、妄用仙术吗?”

第六章 进竹云谷(下)

 丁柔解释道:“天之道虽至刚亦至柔,于凡人而言,蝼蚁之力不能撼太岳,他们对天道循环无可动摇丝毫;对修仙道者而言,道行极深者神通能使凡界巨变致天道紊乱。乱天道者必遭天谴,譬如石之入水,初时石头劈开水面,转瞬石头必被水所淹没。

所以扰乱天道者要么立时遭到天谴殛毙,要么修炼之中走火入魔,要么渡劫之时天劫倍重,此是报应及于自身。还有祸及宗门者,古时便有不少因门下弟子仗仙术恣意妄为而导致宗门被天谴所殄灭的先例,修仙道的各门各派各人皆务戒门人弟子不得妄用仙力干预天道免招不测,故此条戒律被称为仙道界铁律。”

“夫人刚才说除非夙缘,为何有夙缘则可干预凡间事呢?”

“我辈修仙道并未曾跳出天道之中,既在其中,当循其理,遵夙缘而出手施为,本在天道数中,自然不致相违。”

“那如何知道是否夙缘呢?”

“当时无法知道,如果你做了,事后一直没受天谴,那就是夙缘。”

“这……这岂不是不教而诛么?”

“各派立此戒律,其用意本就在于要求门人弟子上体天道,除非生死攸关或眼见别派弟子违戒,宁可少一事,不可多一事,这样自然天下太平。可惜邪道诸派门人弟子恰恰相反,滥用夙缘之名而行逞强造恶之实,逆天行事,自然多受天殛,故而邪道能功成飞升者万不余一,这就是正道与邪道的一个明显区别。”

“夫人言下之意就是我们进竹云谷只能做个看客喽?”

“不错,孺子可教也。”

“归休乎卿,予无所用孺子名为。”

“唉呀,酸,酸,酸,相公把我的牙都酸掉了,呵呵呵。”丁柔发出一串银铃般的笑声,笑声中三人且说且行,随着众人慢慢走向高山。

道路在一片梯田下到了尽头,只有几条由田垄连成的小道可堪通行。

三人下马牵马沿窄窄的小道上山,弯弯曲曲走了十余里进入一片树林,树下的灌木有一人多高,荆棘丛生,人兽难行,所幸已经有人开出了一条通道。

再走出十余里,四周的水雾越来越浓,视线只能达十丈内,所有的人分外警觉,毕竟林深雾重的环境里安全难保障,不提高警惕只怕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三人小小心翼翼地跟着大队人马穿行在浓雾中,大约深入十里浓雾才消失,一行人身后是常年围绕山腰的云雾,恍若人在云中行。

面前的峭壁直插云霄,峭壁的上方淹没在更高的云雾里,前面的人沿峭壁脚往右走出二十几丈,然后向左一拐没入石壁当中。

三人跟上前去,原来那里的山体裂开一道两三丈宽的缝隙,形成一条天然通道,入口隐没在弯道中,加上两壁的颜色浑然一色,不走到跟前绝对看不出来。

陶勋惊叹于大自然的造化天工,不禁想起了陶渊明的《桃花源记》,渔人穿过石洞后找到世外桃源,他们穿过石缝小道会找到什么呢?

石缝小道比想象中的还要长,曲曲折折,有时向上走,有时向下行,有时甚至要穿过山腹中几十丈长的山洞,三人走了近一个时辰才穿过它。

此时山势向下,两边不再是单调的、高耸入云的、刀削斧劈般笔直的石壁,先是东一丛西一片的青竹,很快一片连绵无际的茂密竹林出现在面前,竹林随山势向下延伸,现出一片极大的谷地,小道隐没于厚厚的竹枝落叶里渐不可辨。

竹林中已是人声鼎沸,少则十数人,多至上百人聚在一起,各自隔开一定的距离,每个人群之内或交头附耳或呼喝笑骂,也有不少人往来于各个人群之间,偌大的竹林内喧哗吵闹不休。

和陶勋三人一同进谷的大约有五六十人,走不远后各自找到自己的同伴,加入到纷扰的人群之中,只余下三人漫无目的地乱走,引得林中众人纷纷侧目。

陶勋用灵觉稍稍观察一下,谷中方圆五里范围之内聚集之众竟不下五六千人,一路上所见到的人莫不是携带兵器、身怀绝技、武功高强之辈,僧尼道俗都齐全,好象正在召开一次武林盛会。

“相公,这些武林人士当中有没有你认识的?咱们好打听打听。”

“夫人,要是有认识的人,不用你说,我早就打招呼问缘由了。老孙,你有没有认得的人?”

“回老爷,老奴认得的人多了去,认得我的却没有几个。我刚才看了一下,天下武林各大门派差不多都到齐了,少林、武当这两个执当今武林牛耳的大门派都派来精兵强将,看来他们要办的事可不简单。”

“切,这还用你说吗?瞎子都能看得出来。孙思正,我和相公都不方便出面打听,三人当中就数你脸皮最厚、花肠子最多、身份又合适,你去随便找个人问问谷中发生了什么事,为何各大门派齐聚于此。”

“夫人,打听消息的差事本来就是我这当下人份内的事,不过您也用不着先数落我一番吧?我估计不用我们去找人打听,自然会有人找我们打听。”

“老孙说得对。”陶勋认真地对丁柔道:“夫人,老孙已经改邪归正了,你不要老是拿他以前的事刺他,这有悖于圣人的仁恕之道。”

丁柔嘟起嘴哼了一声,不快地道:“知道了,知道了。孙思正,你刚才说有人会找上门来,何以见得?”

“回夫人,老奴在谷外逼退秦山三虎的事有少人目睹,进谷之后他们都加入各自门派的驻地,必定将我们三人禀报给同门。如今谷中聚集大小百余个门派数千之众,他们以门派为单位各自宿营,互不统属,说明这趟武林聚会并非事前谋划,从那个过颐伯的话里也可以听出端倪,十有八九都是冲着那个‘离魂’宝剑而来,大家既对此觊觎,安能不怀警惕之心互相防备?象我们这样来历不明又身怀绝技的人如何不引起他们的疑心?”

“说得有些道理,果然是个老……老谋深算的家伙。相公,我没说错吧?”丁柔差点将“老狐狸”三字讲出口,改口之后心里觉得别扭,忍不住狠狠瞪了孙思正一眼,眼里满是威吓之意。

“不错,老孙在谷外对‘秦山三虎’显了一手象是凡间内功的手段,我们和过颐伯谈话的时候摆出莫测高深的姿态,知道消息的门派必定会对我们产生兴趣,既然开了头,索性装到底。呆会儿要是有人上来搭话,就由老孙你出面应酬,别泄露咱们的底细就行。”

“这个老奴自然省得。老爷、夫人请放心,一切包在我身上。”

三人且说且行,沿路的人对他们俱都侧目而视,也有指指点点的,三人耳尖听到他们议论的无非是轻易逼退“秦山三虎”的事迹,附带不少传言和臆测,更有人说他们三人是“袁贼”搬来的救兵。

陶勋听在耳里,心里不免疑惑,不知道“袁贼”所指为何,为何将他们联系在一起时会引起旁人的紧张。

他们走了一会儿,林中的议论声越来越多,很快有人在散布他们三人就是冲“离魂”剑而来的传闻,这在一些帮派的驻地里引发一片咒骂声。

陶勋忽有点吃惊地道:“他也来了。”

“谁?你们认识吗?相公何不过去打招呼。”

“是钓叟,我游学肇庆的时候见过他出手,不过他应该不认识我。”

“肇庆?就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那个时候吗?”

“夫人,不错。在山晖居外面的河上我亲眼看见他跟西江帮的人动手,后来还是你师姐褚小蝶突然出现救了他。”

“是他呀,我听褚师姐说过。”丁柔突然怪怪地看着陶勋,问道:“你是不是想我褚师姐了?”

陶勋连忙否认:“没有,只是见到钓叟,顺带记起往事而已。”

“还说没有,想就想呗,要是心里头没鬼用得着这样慌慌张张么?”

“夫人说到哪里去了,我现在心里想的都是我们初见时的回忆。”

“哼,言不由衷。”

孙思正拼命才忍住笑,跟在这对小夫妻身后穿行在竹林里。

三人在谷中走了四五里,地势由向下变为向上,向上的坡比身后的坡要陡一点,顺坡走了不到一里,三人所处的位置地势反而比进谷口还要高出一截。

到达坡顶之后,陶勋忍不住惊呼起来:“真壮观呀!”

三人骑马站在一块突出来的危岩上,下面有十数丈的深渊,形成一个宽约五六里的天然圆形天坑,四周都是高达千仞的垂直峭壁,坑里翠竹浓密,风吹叶动犹如掀起层层波浪,波浪的正中央有块突出的高地,方圆百丈,宛如大海里的一个孤岛,上面树林蓊郁,一座竹舍隐约掩藏其中。

三人驻足看了一会儿,丁柔轻声道:“怪了,下面的竹林倒好象是个阵法。”

第七章 神剑由来(上)

 陶勋仔细观看一阵也瞧出点门道,附和道:“夫人说得极对,四周的山石乃至我们身后的林木都是天然生成,唯独下面的这片竹林有人工砍伐过的痕迹,以对面那块山丘为中心的两里范围之内竹林区块错落有致,布局严谨,和古天巽阵的一个变阵有六七分相似,我们站的位置正在天坑的入口处。”

他在《天册》秘篇里倒是学过不少阵法,据地藏说天册所载的绝大部分都是上古仙阵,极其深奥晦涩。他当时的时间有限,精力没有过多地放在上面,地藏老人的讲解重点放在阵法原理之上,号称一法通、万法通,所以除去几个特别感兴趣的阵法之外,其余的只粗略地浏览而已。

丁柔若有所思地说:“相公此言提醒了我,下面的竹林名叫巽风七叠,脱胎于昆仑派光明八卦阵中的巽阵,此阵应当不是凡间的阵法,但怎会出现在此地?难道这里有剑仙隐居么?”

说话间,从他们身后的竹林里疾掠出十二个人三两下起落来到他们身后。陶勋三人等到他们靠近身后十数丈时才转身面对。

来的人僧俗打扮都有,领头的是个僧人,须眉俱都雪白。他们走到三人身前五丈开外停下来,领头僧人合什道:“南无阿弥陀佛,这位少侠,贫僧少林寺慈云有礼了。”

陶勋心里略略吃惊,现在的少林寺方丈是普字辈,按照“慈航普渡”的排序,面前这人赫然是少林方丈师祖辈的人物。少林寺领袖武林,少林高僧德高望重,他不敢怠慢,将缰绳交到孙思正手里,恭恭敬敬地向慈云大师回礼:“学生孤云山原廷见过神僧。”

慈云大师颇感意外:“施主是真读书人么?”

“惭愧,学生忝为举人出身。”

“原来少侠有功名在身,老纳失礼。”慈云大师上下打量陶勋几眼,以他的眼力居然看不出陶勋的是否身怀武功,不免暗暗吃惊,侧身道:“来来来,老纳替举人公介绍介绍几位老头子。”

跟在慈云大师身后的十一人无一不是武林赫赫有名的人物,少林派航济大师、武当派李青阳、张青釜、峨嵋派无量师太、无妄师太、崆峒派崔冼、安磐、昆仑派何汪、岳以教、丐帮汪翼轸、叶式。

陶勋一边见礼,一边惊讶万分,他听王远江评说过眼前这十二个六大门派耆宿的大名,他们才是武林最顶尖高手。

六大门派向来奉行武学与俗务分开的策略,为保持门派武学在江湖的优势地位,六派选拔天赋高的青年弟子悉心培养,他们没有继承掌门人的资格,只需专注于武学,故而修为进步极快。经历长期苦练和严酷的淘汰之后便算出关,出关者不得过问门派内外事务,他们的武功是门派的支柱,他们的辈份往往很高,地位尊崇无比,只在遇到大事的时候才听从掌门人的调遣。

众侠同陶勋见礼,纷纷以“举人公”相称。

陶勋很不自在,笑道:“诸位前辈都是世外高人,学生怎敢在诸位面前提此区区朝廷虚名,若不嫌弃请以学生的草字高远相唤。”回头对丁柔道:“夫人,这里都是世外高人,你取下面纱过来和诸位大师见礼。”

丁柔取下面纱见礼,露出清丽绝伦的面孔,众人顿觉眼前一亮,一时惊艳。

慈云大师问陶勋:“敢问原施主携眷至此是为游山玩水还是寻访故人?”

陶勋发觉慈云和其他的十一个人都十分警惕地看着自己,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才妥当,稍想一下答道:“学生携眷到此只是为游山玩水而已。”

慈云大师似乎并不放心,紧跟着又问道:“施主还要往前走吗?”

陶勋奇道:“既然来到此处自然要进去看看,谷中景色甚是奇特,对面那小丘之上似有屋舍俨然,学生不免有寻幽访胜之心。”

慈云大师等十二人相互交换眼神,张青阳上前道:“施主可否听贫道一言,谷中即将有大事发生,施主一个读书人不便参与其间,此中景物生于斯地历经千万年久,今日可赏,他日亦可赏,不必急于一时,施主何不就此转身,待谷中事了之后再进来寻幽访胜呢?”

丁柔有点不悦:“前辈此话似有不妥之处吧,这个山谷虽然荒僻,毕竟并非方外之地,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只有朝廷官府才有权划出禁地不准闲人出入,不知道此谷不准进入可否有官府具结的文状?”

汪翼轸道:“原夫人说得固然在理,不瞒你们说,此间确实将有大事发生,我们这些化外野民聚集于此只是为了某件事讨一个公道,江湖上的事免不开要动刀动枪,动起手难免产生误会。想必三位进谷的路上早已看到,天下武林英雄齐聚竹云谷中,你们既然以读书人自居,又何苦掺和进来沾染是非呢?”

崆峒派崔冼接道:“汪兄说得对,除非你们此行的目的就是冲着对面小丘屋中之人手上的东西而来。”

“是又如何?那个什么‘离魂’剑是什么样子,我家老爷也想瞧上一瞧。”孙思正大有唯恐天下不乱之势。

陶勋肚子里暗骂孙思正惹事,看见对方十二人一副早知道如此的表情,便知道自己再要辩白也没有用,只好拱手道:“慈云大师,学生在谷外听青柳庄过少庄主提到‘离魂’剑的名字,一时好奇就进来瞧瞧。”

叶式怒道:“哼,你既然是为‘离魂’剑而来,直说便是,何必绕圈子。道路就摆在那里,你要走我们原也不该阻拦,不过少侠要明白告诉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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