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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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阳街-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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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我不管!”景山那里听得进这些忠告,见她那绺风动秀发下红扑扑的脸,柳眉下那双清泉般的眸子,这就是他日思夜梦的春花。现在有血有肉地展视自己的眼前,说她有多美就有多美,她的一孔一发都散发出令人陶醉的芬芳。他已激情波涌,春心荡漾,已经无法控制自己,一把把她抱进怀里,把胡子拉茬的大嘴堵住那方小巧美妙的红唇……
  她万没想到他会来这一手,好在四周都是茂密森林,经过一番本能的挣扎,哪里是他的对手,其实景山魁伟、豪爽,她也需要这样的男人来保护。只是自己是“克星”; 要嫁就嫁给外地人,不图别的,只图个安宁,可他死活要她,缠了三年。为求脱身之计,只得同湖北佬好。可那江汉平原的大汉倒是正人君子,春花曾有意委身于他,但他过于谨慎持重,至今两者关系还是清白的。也由于春花优柔寡断,业已陷入情网而不能自拔。致使两个男人暗中较劲。
  已经急红了眼的景山抱起春花荡了几圈,把她抛到芳草地上,扑了上去,春花无奈,且已坐膝男怀,反抗也是徒劳。由于他的狂暴的施为,最终启开了她的情窦,压抑多年的情愫被他打开了,就无法遏制,一股从来没有感受过的兴奋决开防堤,令人恐惧又神往的冲动涌流通身,不但去失了抵御能力,甚至还盼暴风骤雨尽快来临,在即将被征服的处女地上,那欲醉欲仙的感觉即将上来的时刻,她还没有忘掉那股来自江汉平原的可敬雄风,她心里明白,她应该属于湖北佬的妻子,而不是姜家的媳妇。她如再跨出一步,就会背叛了丈夫的遗托,也背叛了曾日日守护她知人冷暖的九头鸟。因此,当她被这头雄狮即将征服时,还发出无奈的抽泣:“山哥,如果你一定要我的身子,我现在就可以给你,你应明白,我至今还没有同任何男人有过肌肤之亲,我是清白的,但我绝不能嫁给你!”
  “为什么?”景山似乎有些惊奇:“这不可能!”
  “这是明摆着的,我不可能成为姜家的儿媳。这不是我不爱你,而是我不愿让你背上“讨个寡妇”坏名声,假如我是青头小娘,我一定会叫你明媒正娶,堂堂正正做姜家儿媳,可如今一切都不可能了,不过我欠你太多,也许是前世的冤家,我今天把贞操献给你也是心甘情愿……”
  一向要强好胜的“三郎”,像折翅了的鹰,从九天云霄落进了深渊。那强烈的征服欲,满腹的激情,在骤然间崩溃、狂泄。一时觉得天昏地暗,抱在怀中的不是荡人心魄的情人,而是一尊凉溲溲的瓷人,但他毕竟是姜维后裔,拿得起放得下的铮铮铁汉:若是有缘,她迟早属自己的,又何必急于图快而割青?若是无缘,沾污了她,让她落个“淫妇”骂名,于心何忍?终于放开了她。
  姜家世代书香门弟,殷富之家。但从爷爷手上败落,到了第三代家业回升,全靠第二代传人姜樟勇刚直不阿精神所焕发出来的人气。他身为一族之长,冒着灭族风险掩护“女长毛”一刀砍下“长毛”的叛逆,收留了“小长毛”。具有讽刺意味的是他的“ 叛逆行为”竟没有一村民告发领赏,反而在同治皇帝向天下颂布“剿灭天国”有功之臣时,竟然向他下了一道褒奖圣旨,发给鸂鶒补服,七品顶戴。成了捍卫大清帝国的忠臣。樟勇当然不需虚荣,把一切赏赐退回,这又是一件值得阴阳街人自豪的壮举。从此,他的名字闻名遐迩,随着子女的长大,家业也逐步兴旺起来,除了置了七八十石田地外,还连续开设糖坊、麻车、散粉铺等作坊。
  散粉铺从设备、资金、生产运营全部自己投入,景前把总,景聚做榨,景山主管经营,景明、景连都是技艺高超的好手,还雇了余讨饭,湖北佬等二十来个伙计,进行批量生产,规模和产量都超过当地散粉作坊,且产品质量有较高信誉。
  睡在堂屋楼上的伙计发现,小东家景明最近经常深夜不回,喜管闲事的余新终于发现了秘密,他已经同东院的小寡妇勾搭上了。
  景明五兄弟中排行第四,读了十年的私塾,朝廷科举制度虽还没废除,但重农商的姜家不允许他进太学,可他毕竟是姜家秀才,家族的宠儿,讨饭狗出任“保代副”操着生杀大权,但识字不多,自然动用了本家景明堂侄做文牍,并委任他“副保代副”;景明还兼任了祠堂账房,祖上留下来的几百石太公田及山场、水域、溪流出租,赠馈及祖仓存粮收放都经其手。年才二十岁的景明已经成了族姓中的红人。对于如此风流的学子,媒人自然纷至沓来,但姜家规矩从大到小按顺序来,所以提亲的不乏权势家业显赫的大家闺秀,但都予以谢绝。
  立秋后的农家正忙于秋播,景明不得不听从长兄吩咐,在散粉铺里干活。由于景山经管铺坊,业务冗杂,抽不出身。春花家里农活叫景明去替代,春花非常感激,连忙炒菜、沽酒招待:“副保代副大人光临,陋室生辉,奴家不胜感激之至!”
  “好一个陋室生辉,嫂子,你读过几年书?”
  “读了三年就不让读了,说女儿无才便是德,重要的是女红。”她甜甜一笑,忙斟了两杯酒:“请,这杯权当我敬你了!”
  景明见她灿然一笑,心有所动。她确实很美,令人眩目,怪不得富得冒油的绍宾用八人抬的花轿娶回家来。而湖北佬和三哥都不肯相让,原来她确有沉鱼落雁之容,国色天香……”他正在胡思乱想,以致忘掉喝酒。
  “请喝这一杯,好兄弟,贵庚?”
  “属猴,刚好二十!”
  “我比你大一岁,只得委屈你做我的小弟弟了。”她上去又斟了一杯,景明觉得替她干农活,这酒不宜白喝得太多,举手一拦,杯动酒洒,淋湿了袖头,春花忙掏出香帕替他抹酒,无意中碰到他的手,他竟触到雷电一般紧张,但又令人神往。原来景明长大以来还没有如此接近过女人。心里慌乱。看她从粉红色短袖伸出粉嫩的手腕,不免心猿意马,禁不住捏了她一把,她忙抽回纤纤玉指,却投给他一个迷人的秋波,景明是阴阳街的美男子,多少姑娘敢望而不敢近,而他竟然对她释放出情意,怎么不令她动心呢?但她非常清楚自己的身份和社会地位,即使在令她赏心悦目的风流才子面前也必须自重。自此以后,景明虽然不时光顾东院,春花总以常态处之。
  这天夜晚,秋风送爽,月辉如泻,远处传来了蛙鼓蝉呜,萤火满天飞舞,谷江平川的有着迷人的夜景,西茅堰有着春花二斗田,二茬禾已扬花吐穗,因天旱失水,田板龟裂,由于白天轮不到灌溉,只得晚上守水。她不得不抛头露脸来到西营口,却碰上了景明:“啊,原来是您!”
  “三哥说你的田旱了,叫我来灌溉的。”景明见她也来了,喜出望外:“我正感到寂寞呢,你来得正好。”
  “还是你兄弟想得周到,我从心眼里感谢你们!”春花触及心思,竟伤心得哭起来,一边抹泪一边说:“绍宾去了,如今我一介寡妇怎么种得了田?”
  “来日方长,人生苦短,你何必为一个没有一起生活过的男人阴影所累?还是找个心投意合的可人嫁了吧!”
  “人心不古,谁还瞧得上小寡妇呢?你没听说过吗?宁娶头婚丑小娘,不要貂蝉二度春!”
  “貂蝉何止二度?其实春天就是春天,二度三度还不一样明媚,要是我就不会介意的,但不知貂婵对我意下如何?”
  “自古红颜多簿命,也许‘貂蝉’没这么大的福气消受哩!”春花道他开玩笑:“你年轻潇洒,家境又好,连那些深宅闺秀都轮不到呢,我岂敢有非分之想?”
  “那些深闺无非依仗家资权势抬高身价,多有任性乖戾,那有小家碧玉温柔体贴,且才貌双全的乃属凤毛麟角,像我们小户人家是不可取的。可你有貌又有才,比任何姑娘都不差。你的美貌和对绍宾的忠诚深深地感动了我,如肯嫁给我,我一切都不介意的,如我家不同意,我们私奔,天下何处不可存身,何必一定要留在阴阳街呢?”
  “你真的这样想?”
  “我去年就有这个念头了!”
  “你敢这样做?”
  “只要两厢情愿,就是流浪心也甘的!”
  “啊呀!我的小弟弟哎,你怎么不早说呢?”她激动地扑进他的怀里,这是她生平第一次自觉主动地对男人投入。他的确是个小弟弟,面对扑上来的如花似玉的姑娘有点不知所措,不过很快就回过神来了。这个表面斯文的书生可不是景山或九头鸟。聪颖灵活,富有心计,且敢作敢为。在一阵乳水交触的接吻之后,大胆地索取他想得到的东西,满腹的经纶和仁义道德的文章并不妨害他大胆进取,而这位过于道学,视贞操如命的女子经过凄风苦雨的洗涤终于发现了自个的秘密,原来对感情世界关闭最主要的原因是没有找到赏心悦目着眼点,其他毕竟是次要的。现在成熟了,毫不迟疑地投入心仪中的风流才子。并为自己所倾心的痴情郎献出至今还没有失落的贞操。这本来献给景山的,他为她已付出很多,对她是那样痴情,每每夜半深更来敲门,都被她的坚贞不渝所挡回。有时她感动了,决定为他献出,满足他的要求,眼巴巴地打开门,而他已经走了,门外除了朦胧新月,晃动的树枝外,连他的身影都看不到,只得索性站在风头,让寒夜注销她的惆怅,而在鬼哭垅的树林里,她已经成了他爱的俘虏,随时为他献身,他则拾古人牙慧,以义取舍,他又错过机不再来的极好时机。
  眼下她所以不再看重贞操,正因为以前太看重了它而遭遇五年独守深闺的惩罚,也并未因为她的贞节而口碑满街。反而周众对她评价使她不寒而栗,成了街头巷尾红口白牙咀嚼的对象,什么淫妇,妖魔,克夫的白虎精等等不一而足。她同样是爹娘生的,吃盐米的,七情六欲的凡人,为什么不能有欢爱,享受美好的人生,男人可以三房四妾,女人为什么不能拥有男人?她对景明投入和付出,实质上对这种不合理的世道的反抗,呐喊和报复,是对不平的人世一种挑战。
  他们以大地为床,夜幕为帐,在当着明月星空度过销魂的良宵,在这露迹斑斑的稻草窝里冲决了生理、心理和世俗的种种障碍,在荧火为之照明,纺织娘为之奏曲的温馨中不断调整进入自己的角色,找到自己的位置,在滔滔的激情洪峰中,向人生最高境界冲刺,以达到最美妙人生体验……
  这位守寡五年的美丽而善良的春花经历种种磨难以后,自以为找到了如愿的归宿,人生有靠。但等着他的并非坦荡无垠的锦绣前程,而是业已铸成大错,并落入更加困惑的人生陷阱,欲知他的命运如何,且看下回。
  第十七回   负心汉移情花月楼   护花使甘补风雨漏
  春花与他做了露水夫妻,遨游了温柔之乡,真是情深意浓,良宵苦短,直到月落星稀,东方地平线上绽出乳白,才慌了神,从景明紧紧搂着的怀抱里挣扎起来,穿起被水雾浸透了的衣服,略加整理,在恍忽中逃离现场……
  女孩有了一次放肆的纵欲,就像决了口的河堤,再也静不下心来,何况经历如此劫难的“ 寡妇”,她再也无法控制对钟爱人的思念,而当她日日夜夜候门苦等的时候,那位令她渴望而倾心的小弟弟竟然迟迟不来,即使来了,也是匆匆而来,匆匆而去。远没有品尝禁果之时的投入和激情。可她并无怨言,往往每每等到天明,但只要是他,不论什么时间来,这个温馨的爱巢和巢里那颗坚定的芳心都属于他的,她都会感到由衷的高兴,以酒相待,并准备着他最爱吃果品,针针线线缝起为他四季爱穿的锦衣鞋袜。她懂得小两口在过度的欢愉中,最大付出的是男人,而女人比较有耐力,男人往往会导致体虚盗汗,久而久之积劳成疾。因此她一面渴望天天共度良宵,另一面则故意推托或疏远他一阵,使他有所节制,在间歇中恢复元气,悄悄调理心上人的身心,以巩固和发展他们的爱情。至于今后能否明媒正娶,成为夫妇,她还没有那种奢望,然而正当她全身心投入他们共建的爱巢时,他却像一块很快旺起来的一团火焰,烘心耀眼,割不断的情丝缕缕,听不完的欢言俏语,共同支撑起舒心而甜蜜的家。然而随着岁月的流逝,这团火焰也随之熄灭,很快剩下一堆苍白的灰烬,他顾及这幢曾经给他温馨而甜蜜的小屋次数愈来愈少。她像一只断了线的风筝,在飘忽不定中拉大距离,越过了可及的时空,成了天际云里的小黑点,最终从她视野中消失……
  春花对他有太多的投入,以为有了他的山盟海誓,就可以补偿绍宾欠她的阳光雨露,弥补人生的缺憾。从此不愁灵肉的依托,视他的爱胜过生命,重于泰山,痴情难释,那日不候门到天黑,那晚不想他至天明,可渴望的情结却被失落的泪水冲开。尽管她向他敞开了心扉,可她再也听不到他急不可待的脚步声,她的门前窗后除了风便是雨,再也没有那令人惊喜叩门声。尽管她的内心在呼喊,在哭泣,千呼万唤,也呼不回曾对他刻骨铭心的爱,呼不回在她的面前曾信誓旦旦的负心人。他们虽然拥有过舒心而甜蜜的日子,但这种日子在她的心灵中过于短促而情殇,这因为人生最珍贵最辉煌的一页还没有真正翻开就被一方背叛而撕毁,当她长期抑制的爱情生活才迈出一步,便发现自己已到达了无望崖,后脚没有踏实就陷入进退两难的绝境,像一棵绝壁上的飞松,没有扎根土壤,经不起风吹,更不用说暴风来临的可怕处境了。他已很久没有出现。
  星转斗移,三江口又迎来风暴多发季节,那旋转的龙卷风曾把整座草屋拔地而起,卷进云层,抛到枫树塘的彼岸,又把那厢的河潭连泥带水吸干,运送到高空,在黄泥岗巅倾落,那乌鲤、黄鳝、鲶鱼、银鲫在漫山遍野乱蹦乱跳,出现了阴阳街倾村而出,上山捕鱼的历史上罕见的奇观。风暴无情地摧毁了家园,给无家可归的村民带来灾难,东院刚好处于风口,门前百年黄檀都被刮倒,三间瓦房幸未倒塌,但已千疮百孔,眼下竟无一人过问。
  村民们一般忙于灾后自救,湖北佬远在水北贩米,景山经营几处作坊,日理万机,且吩咐景明关照东院,谁料景明早已被保代副收为“副官”,进入上层社会的生活圈子的大染缸而不能自拔。
  保代副生得虎头猪肚,其貌不雅,但富有家资,为人也算豪爽,一掷千金。在调解社斗,平息民事纠纷等引人注目的场合有着铁腕般手段。
  景明虽属年轻,却有智谋,被保代副引为智囊,经常带他出入县衙、烟馆、妓院、有意让这位难能多得“秀才”见识见识,景明很快成了五毒俱全的“小地保”,近来望江楼烟馆开张,从兰溪塔岭背来了一帮歌女,个个妖艳,维虎慷慨解囊,带他泡馆,乐不思蜀,早已把东院冷落一边。
  村上许多房屋倒塌,死伤多人,火烧山又增加了四五座新坟。阴阳街笼罩在一派悲切的气氛中。
  夜色降临,许多居民在祠堂,破庙里过夜,曹春花虽然老天保住了三间平房,但屋顶已出现了许多亮孔,如果她是男人,早就上去补漏,可自己是女流,又怎么能上得去呢?她心里着急,只好干等,盼望着景明的出现,让他来修补曾经给他们带来无限温馨而甜蜜的小屋。
  风虽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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