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你的。”卫小兰立马跟自家男人站在了同一阵营里。
夫妻俩将需要洗的东西清洗干净后,便一前一后出了公共洗漱房。只不过卫小兰跟她家男人都不曾注意到,在他们两口子以为的空无一人的洗漱房,一个不起眼的位置,有个身材瘦弱的小子,扬了扬手里并不大的录音设备,丝毫不掩饰脸上的嘲讽表情。
第二天,老马在事先知道的地方,果然看到了照片里的那个,应该是他大儿子的少年,在跟几个同龄人在球场上打蓝球。老马年轻时也挺喜欢打篮球来着,甚至曾经还作为生产队的代表,跟隔壁生产队的篮球高手们,一较高下。
望着正在球场上奔跑,且动作灵敏的少年,老马顿时有种莫名的自豪感。这个长得健壮高大的少年,可是自己的娃啊。
原原并没有打很久的球便下场喝水休息了。
“小子,球打得不错啊。”老马不着痕迹地凑了过去。
原原之前曾在四合院那边见过老马。对于眼前这个莫名出现,极有可能是自己亲爹的中年男人,原原眉头微皱了一下,有点拿捏不准究竟想做什么。
那个叫小刚的男孩子,前不久刚刚接受了骨髓移植手术,且手术成功,并没有出现排斥现象,甚至再过两日便能出院回老家,这些事儿,赵清茹并没有对原原有所隐瞒。
甚至,连双方签了所谓的协议这事儿,原原也是清楚具体协议内容的。
“还行。”原原出于礼貌,还是回应了一下。
谁曾想,老马顺坡下驴,干脆坐在了原原身边,跟原原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了起来。
“……”原原本就不是个很喜欢聊牵扯到个人**的话题,偏偏老马就像是公安人员调查嫌疑犯一般,恨不得将人祖宗十八代都给挖出来。眼见着身旁之人原来越烦人,脾气还算不错的原原直接从座位上站起了身,朝着球场直接走去。
老马见了也站起了身,甚至一伸手,便揪住原原那头发,快速地拔了两根头发下来。
“你做什么?!”原原当即怒了。
“干啥子嘛,老子的脚儿扭到起了。”老马一口椒盐味十足的川普。
原原没再理会人,扭头就走。而老马,既然自己想要的东西已经到了手,自然也不会再多纠缠下去。
等到了老马匆匆忙忙地离开,原原脸色有些阴沉地也离开了球场。
原原直接上了一辆早早停靠在距离球场并不远的车子,一上车,便不怎么高兴地侧过头看了一眼坐在后排座位上的赵清茹,随后扯下了自己头顶的假发。
“生气了?”赵清茹微笑着将原原戴过的那顶假发拿了过来,随后稍稍整理了一下。
原原毕竟已经成年,即便见识有限,至少智商绝对在平均线以上。如果说一开始不明白自家娘亲一大早就让他过来公园这边的篮球场打球,甚至还让他戴什么假发,那么方才发生的那点儿事儿,已经提供足够多的信息,推测出整件事的前因后果了。
“没有。”原原嘴上虽这么说,但说话声音里还是可以听出有点不高兴。
“原原,我不会跟你说,妈妈之所以这么做全是为了你的将来。其实我跟你爸爸,还有你太奶奶,根本就不介意你长大后回到你的亲生父母那边。毕竟这份血缘关系是割舍不掉的事实。”赵清茹靠在后座那软座椅椅背上,不紧不慢地开口道,“但是我不希望看到我疼爱了十多年的儿子,将来要被一对吸血的夫妻给缠上。而且还让你背上不堪的身世。”
“妈妈,其实他们……”
“这个,你有空了而已自己听一下。如何处置,你自己考量着决定就行,不用还给我了。”赵清茹将这几天,段小子让人收集到了卫小兰跟她家男人的对话那录音递给了原原。原原并没有立马打开来。
其实不用听这些个录音,多半也能猜到里头会说什么事儿。
而原原也能明白赵清茹为何会这般做。他可以是孤儿,甚至可以亲生父母,再苦再贫穷都不怕,但是不能是个父母乱来偷。情所生下来的私生子。这般不堪的身世,但凡有点儿讲究的人家,都是不会同意结亲的。
“妈妈……”原原将头突然靠在了赵清茹的肩膀上,有些哽咽道,“谢谢……”
“小傻瓜,你可是我儿子。”赵清茹侧过头看着那张跟自己前一世的夫君方原越来越相似的脸,忍不住伸手捏了一把已经没剩下多少肉的腮帮子,笑道。
原原所戴的那顶假发,所用的材料都是真的头发,而且还是男孩子的头发。老马将他亲自拔下来的头发以及自己的那份头发,送到专门检测亲子关系的机构检测,所能得出的结论,可想而知。
“什么?!竟然不是亲父子?!你们是不是搞错了?!”对于这一结果,老马的心情可想而知,想都没想一个反手,对着卫小兰直接便是一个耳巴子。
“臭婆娘!竟然敢背着老子偷汉子!连野种你都生下来了。哈,怪不得这个野种跟小刚的骨髓没办法配对成功。根本就不是老子的种!”
“老,老马,你在讲啥子哟。”卫小兰从未想过,自己这些年操持家务十多年,说起来也为老马家生了个带把儿的儿子,竟然会被自家男人误会偷人,甚至还因此挨了一巴掌。
一想到自己当年怎么说也是个清清白白的黄花闺女,为了能跟老马在一起,付出了所有,卫小兰心里顿时萌生了一股悲凉情绪。
卫小兰还没跟老马在一起前,本就只是个情窦初开的小丫头,没什么见识。而老马那仪表堂堂,英俊潇洒的样子,确实很吸引小姑娘的目光。最主要的一点老马能言会道,很懂得哄小姑娘跟小媳妇们的开心。
要说年轻时的卫小兰在当地那也是艳压群芳的美人儿,自然能引得老马这样的小伙子的侧目。老马为了能踩下这朵美人花,可是费了不少心思。涉世未深的卫小兰就这么一步步地掉进了温柔陷阱里。
可惜,直到被弄大了肚子,卫小兰才知道她所爱上的那个男人,其实在城里早有了家世……
往事不堪回首。当日,赵清茹从侯培晗那里拿到了这份档案资料后,也是唏嘘不已。但凡有点自爱的女生,都不想当什么狐狸精,做什么小三儿的。可惜……
赵清茹并不知道卫小兰之后会因为那份亲子鉴定被老马打,更不可能预料到会因此想不通,喝农药自杀。等到消息传来,事儿都过去好些日子了。
“死了?确定死了?!”赵清茹手一滑,差点就将手里的茶杯给摔了。
“前几天刚刚火化。”段小子冷了一张脸,不喜不悲地开口道。听着口气,根本就不像是在说一条活生生的生命就这么没了,更像是在谈论今儿的天气如何如何。
也难怪,经历过生死的人,对金钱名利这些会看的很淡,但对于那些个不珍爱生命的人则会轻视。
“那那个叫小刚的孩子现在如何?”赵清茹压根就不想知道那个老马是死是活,对于尚未满十岁的那个孩子,毕竟是原原嫡亲的弟弟,就免不了会稍稍留意一二。
“已经回到老家,现在有他的爷爷奶奶负责照顾。身体恢复得不错。只是因为亲妈卫小兰的突然离去,整个人变得更沉默。原本就因为生病的关系,性子内向有些孤僻……”
“行了。”赵清茹摆了摆手,打断了段小子继续说下去,思忖了片刻道,“这事儿暂时别告诉原原。”
“是!”
赵清茹并不会后悔设计,让卫小兰夫妻俩误会原原不是他们的儿子。但有些事,就像是一环套着一环的连环锁一般,总归会有所牵扯。
“我记得卫小兰夫妻俩好像双双下岗了,家里的条件本就不是很好。想法子联系一下当地的爱心捐助会,然后以好心人的身份,每个月寄些钱过去,不需要很多,三五百就差不多了。这笔钱,直到那个小刚年满十八周岁成年。”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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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清茹并不会后悔设计,让卫小兰夫妻俩误会原原不是他们的儿子。但有些事,就像是一环套着一环的连环锁一般,总归会有所牵扯。
“我记得卫小兰夫妻俩好像双双下岗了,家里的条件本就不是很好。想法子联系一下当地的爱心捐助会,然后以好心人的身份,每个月寄些钱过去,不需要很多,三五百就差不多了。这笔钱,直到那个小刚年满十八周岁成年。”
“是!”
“汝儿你这么做……”一旁,周文涛等到段小子转身离开后,这才站起身,将赵清茹搂在怀里。
“勉强求个心安而已。”赵清茹靠在了自家呆子的身上,“希望将来原原知道了这事儿,不会怪我才好。毕竟……”
“这事如何能怪得了你。且不说你也是为了他好。更何况……没事的,原原不是那种不分青红皂白的孩子。”周文涛轻轻拍了拍赵清茹的手,宽慰道,“这些天,你都不曾好好睡个安稳的觉,瞧你眼睛下面都有黑眼圈了。今儿是不是可以好好睡一觉,明天……毕竟还要送老爷子最后一程。”
“文涛,我睡不着。”赵清茹的情绪显然有些低迷。
“我已经给你热了牛奶了……你喝了,乖乖地闭上眼睛,然后……”
“文涛,你唱歌给我听好不好?”赵清茹环抱着自家男子的腰际。
“唱歌?!”周文涛颇为为难,眉头微皱着想了想,轻声唱道,“乌溜溜的黑眼珠和你的笑脸,怎么也难忘记你容颜的转变……”
这一首罗大佑的《恋曲1990》,是周文涛为数不多会唱的歌曲。当日之所以会特意学来,只觉着这首歌,像是为他量身定制的一般。他的汝儿,就是有着这么一双迷人的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还有那灿烂的笑容。
老爷子走了,走得相当突然。老爷子对于整个赵家,甚至同一阵营,那中流砥柱的作用已经不怎么明显了。在老人在与不在意义是完全不一样的。旁的不说,赵家老爷子好歹也是当年驱逐日寇的历史见证。
对于整个华夏,那也是位跟第一代领导人一道建立新社会的老将军。就这么突然没了?饶是因为立场略有不同,并不属于同一阵营,但在民族大义上并没有什么大矛盾的对手们,在乍然听到这一消失时,也诧异得很。
怎么可能说没就没了?!这不前不久还一道在大会堂吃饭来着嘛。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所谓雁过留痕,更何况有些事儿根本就不难调查。赵家老爷子一来现在年纪毕竟大了,再者好歹也是跟着第一代领导人一道打下这新社会硕果仅存的老将军了,身边自然少不了警卫员。
出事后不过半天时间,这前因后果基本该知道的都已经知道了,嗅觉稍稍灵敏一些的二三线家族也听闻到了一些风声。
所谓不作不死。
要说事儿经过其实也没什么太大波澜。无非就是一个最近几年换了领导班子,因而鸡犬升天,混得风生水起的某家的二小子,在大院遇到了散步的赵家老爷子。原原的事,赵清茹并没让赵家插手,并不代表着老爷子跟赵父不清楚这事儿。
别看老爷子在原原几个曾孙,曾孙女面前笑呵呵的,一副好好脾气的样子,事实上那火爆脾气并没有太大改变。结果在大院绿化带附近遇到那二小子后,便乘机发难了几句。
赶上这二小子正是春风得意之时,压根就没将老爷子太当回事儿,甚至觉着赵家也好,包括钱家、唐家、顾家还有姜家,这一串同一根稻草绳上的若干蚂蚱们,不过是日落西山,也蹦弹不了几天了。这态度就嚣张了一些。
结果……本就因为气压低,身体觉着不那么舒服的老爷子情绪一激动,直接就梗了。都没来得及送医院抢救,人就没了。
一下子意识到自己可能闯祸的二小子哪里还敢继续在大院这边逗留,立马跑回了家,向自家老子求助。被求助的这位老爷子听完自家二小子将事情经过告诉他后,也很想眼前一番然后直接晕厥过去算了。
可惜,身体太过健康,估摸着一时半会儿人还晕不过去。
就在这位老爷子考虑着这事儿该怎么善后时,赵清茹兄妹俩直接登门了。
“呵呵,原来的清山跟清汝啊,不晓得什么风把你们兄妹俩给吹来了。有啥事儿吗?”
“丁叔,我们这次过来是找你家二儿子丁建业的。还有,我们知道他在您这里。”赵清山进屋见到丁家老爷子后,开门见山直奔主题,甚至还将后路也给堵上了,想要借口不在家什么的,这类把戏也不是那么容易可以玩下去的。
“建业还真没在我这儿。那啥,你们找建业啥事儿啊?”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有几个问题想问问他。放心吧,丁叔叔,我跟大哥不是来揍人的。就算把丁建业打个半死,爷爷也不可能活过来了。”赵清茹抬头环顾了一下四周,很快就将注意力转向了拐角那窗帘子的后面。
“那啥,赵老司令的事儿,老丁我也是深表遗憾。老司令走得太突然了……”可惜,对于有些人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事,到底还是有些低估了。
丁家老爷子顾左右而言他,瞧着那副猫哭耗子假慈悲的样子,气得赵清山直接就跳了起来,却被一旁的赵清茹给拦住了。
赵清茹拦住了自家大哥,随后冷笑道:“丁叔既然坚持说不在那便不在吧。只不过有句话,劳烦丁叔转告你家二小子丁建业,爷爷这事儿不会就这么算了的。赵家如何暂且不提,我赵清汝是绝对不死不休……”
“你个臭丫头,糊弄谁啊。当老子怕你不成?!”赵清茹那话还未说完,躲在窗帘子后面的丁家二小子便跳了出来。
丁建业,是丁家老爷子的老来子,丁老爷子膝下原本有两儿一女,可惜因为战乱的关系,就只剩下一个大儿子。新社会建立后,又添了个幺儿子丁建业。大儿子六十年代那会儿支援边区建设,永远地留在了边疆。对于这个仅剩下的儿子,别说丁家老太太千百般溺爱,就连老爷子自己也是纵容得很。
结果就养成了天皇老子老大他第二的嚣张脾气。
赵清茹没理会丁建业,而是带着明显揶揄的表情看向丁家老爷子。毫无疑问这是在质问丁家老爷子,您方才不是说没在嘛。这么大个从天而降的活人,如何解释?!
饶是脸皮不算太薄的丁家老爷子这会儿也觉着自己的老脸儿有点儿hold不住了。面对自家处处扯自己个儿后腿的二小子,丁家老爷子清了清喉咙,开口道:“建业你在家啊。不是说要去接小健嘛。”
“接什么小健……啊,是啊,是要去接小健。这不是睡过了头了嘛……”丁建业临时找了个借口,只是……好像忘了自己方才是从窗帘后面跳出来这事。
丁老爷子也懒得再顾及自家二小子,许是想到赵清茹方才那话,便回应道:“清汝丫头啊,这里头兴许有误会。何必将事儿闹得双方都下不了台,白白便宜了其他人咧。”
“丁叔您没说错,谁的屁股都不见得比对方干净。但有一点,我赵清汝还是有那么点点自信的。赵家,甚至跟赵家一道的几家人,绝对不存在什么经济问题。至于丁家……”赵清茹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丁建业。
“赵清汝,你糊弄谁啊。你信不信我现在就上纪。委那会儿举报你?!”丁建业像是被赵清茹踩着了猫尾巴一般,一下子炸毛了。
丁家老爷子倒是想跟赵清茹兄妹俩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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