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盛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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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盛花-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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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仆从,有些着急的样子,似乎想要阻拦又不敢,似乎想要上前说什么又忍住。
   
   这时吉祥上前来扶我,那个仆从刚要阻拦,那人回过神来吩咐道:“不打紧,让他过来扶他们小姐坐。高德顺,我们该回去了。”
   
   吉祥接过我扶我坐下,那人要走,我急忙伸手抓着他的衣角,嚷嚷着:“你别走啊,我喜欢你,你身上有爹爹的气质!”
   
   吉祥汗颜不已,直扶着我的胳膊,想让我松手。谁知此时他人转身回来,蹲□,看着我,说道:“我不像你爹爹,我的名字叫子衿。你要记住我!”
   
   我听见回道:“是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的子衿吗?”随后自顾自的吟诵起来:“青青子衿。。。。。。悠悠我心,……”还未诵完,他就接口道,“但为君故,沉吟至今。”他的声音低沉而有磁性,而且离得我极尽,我几乎被蛊惑……
   
   酒真不是个好东西,原来我也会醉,喝了还会发疯呢……
   
   子衿临走,我模模糊糊地听到他一边走,一边对那个谁谁谁吩咐:“去查一下,这女子是谁,父亲又是谁?……”再走远,我就听不到了。
   
   子衿走后,新兰和吉祥扶我回房,我模模糊糊之间,似乎听到他们两个的对话,新兰担忧的问道:“你看刚才的那个子衿先生是不是看上了我们家小姐,那个奴仆如此嚣张,估计他必是长安城里显贵的人,可看年纪,家里必然已经娶妻了,会不会强要娶我们小姐当妾?”
   
   吉祥答道:“别瞎操心了你,就算那个人位高权重,但是我们小姐是什么身份,虽然老爷身故,毕竟曾是从二品的利州大都督,大少爷是从三品的荆州刺史,二少爷掌武家无数的商铺贸易的家业,大小姐是楚王世子妃,小姐怎么可能去嫁给人做妾!”
   
   新兰忙道:“确实。但愿是我多虑了吧!”
   
   我一沾到被子就往里面钻去……梦里,似乎看到了南英,他的衣服上都带着寒气,白色的衣衫穿得冷冷清清,他对温柔之极地我说:“明空,生辰快乐!”我大骂他:“你没义气,我过生辰,你都不来!你做了昆仑掌门,这下可好了,你就孤家寡人,一辈子一个人吧!”
   
   梦里的他却温柔地摸着我的脸,他的手冰冰的,“傻孩子,我怎么会一个人呢?我有你呢。你还太小,我在等你长大……你生辰,最快乐的是我,你快长大了,我掌门也不做了,我们周游天下去。我知道你的心愿,你想去名川大山,想去访道教佛教,喜欢些玄奇的东西,我们一一去看过!我们两个一辈子,都看不完……”
   
   我听他这样说,好开心,可是忽然想起不对,我扑腾着,迷迷糊糊对梦里的他说:“那怎么行?我不能和你在一起的,我要回家,我不是你们这里的人,不能有太多的牵挂。已经够多了够多了……我不要心破个更大的洞!才不要!”
   
   之后南英就不见了,只感到嘴唇上一片冰凉的触觉,就什么都没了。我沉沉地睡得更深……
   
   
 
 
 
 ☆、第二十五章 多情却似总无情
 
   瑞雪以后的晴日最是美得让人心醉,第二天是个好天气,让我吃惊的是,南英竟然也来了。我悄悄问新兰:“南英什么时候到的?”
   
   新兰悄悄答:“孙叔说是昨夜。”
   
   我心里暗叫糟,不知道我昨天喝了酒,昏了头有没有被他见我的糗样子。
   
   我看南英,他越发是一副出尘脱俗的样子了,天下第一派,昆仑的掌门,我暗叹,他身上还要背负多少东西,才肯放下心里的执着。我知道他,他不爱这些权势名利的东西,从他喜欢道家的一套东西我就知道,可是他爹爹……
   
   也许有一天他能堪破,之后才能放下。
   
   南英走到我面前,还像从前一样,摸摸我的头发,当我是小姑娘似的,说的话却是:“明空你躲在锦客来的后院住着,老板做得很开心嘛!”
   
   我笑笑,道:“我的生意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就喜欢些不费力,又能有得赚的!”
   
   南英笑:“不明白你哪来的这些主意?”
   
   我打着哈哈道:“谁叫我生来冰雪呢?”
   
   南英不买账:“冰雪的方面也太幸运了,财源滚滚呢。你这成本不高的生意,利润这样高!你赚了这么多的钱,都藏好了没?女孩子家要主意安全,我现在又不能时时刻刻陪在你旁边。不过过两年吧……”
   
   我看新兰的眼色也有些得意,心下暗想,你不知道我已经把进账这么多的现金流,开了钱庄——万鑫钱庄。做银行的生意我最在行,我的钱庄的业务在这个时代很奇特,不光替人保管银子,开银票,收管理费,我还借贷给要用钱的人,但是需要有抵押担保物,或者有担保人。我同时还给其他的生意和商家投资,收取极高的利钱和费用,或者看到好的生意,我就要求占一定所有权,到时从利钱里抽成。这些现代金融市场里才有的概念,在唐代被我用起来,完全占据了大规模资金和独特的优势。我现在的资本,早已远远超过了表面上南英和大哥他们看到的锦衣轩成衣店、长安第一高楼锦客来酒楼、热闹楼雅室。
   
   而外间完全不知道这三家有关联,是同一个东家。我只住在锦客来的后院,说是掌柜孙叔财的远房外甥女。孙叔财已知道我女子的身份,但是由于现在家大业大的,他对我不敢有半点轻视之意,反而更加敬重。
   
   我想到这儿,得意十分,对南英到:“这叫商业头脑,你就甭瞎操心了,我藏得好着呢,我自己都藏起来了,除了你们几个,没人知道我这么富有!”
   
   说着我想起来:“我收到颂赞大哥的来信了,他问你最近如何?我想我可以告诉他,昆仑的大掌门很好,只是很忙,没空理明空。”我一本正经的说。
   
   南英无奈:“你逮到机会打趣我,是不会停的!”
   
   我呵呵笑:“那是当然!”
   
   这时吉祥从前院到了我住的院子里来,我此时都是让吉祥出面说是东家的大总管,来处理商业接洽事宜。他虽年少,今年也十八岁了,能力眼光都好,在我去吐蕃那一阵子都早已在利州独当一面。最难得的是,他仍是对我言听计从,敬慕非常。
   
   吉祥对南英行了个礼,南英道:“现在已不是在武府,你是明空的属下也不是明空的下人了,不必行礼了。”吉祥恭声道:“不敢!吉祥永远都是小姐的奴仆,所以南英少爷总是少爷。"
   
   我无奈,吉祥总这一副论调,对人也总是客气,除了和我还有新兰有时还会没大没小,我现在倒觉得他们越来越像我的家人。
   
   我知道他不会随意进来打扰,忙问:“什么事?”
   
   “小姐,刚才中书令左常大人家的家仆来通知,说是左府的二公子左兴云会同其他几位朝中大臣的公子今晚到锦客楼。”吉祥答。
   
   “嗯……告诉孙叔,把七层空出来,做了楼里的香满楼三十九席。香兰,你去把锦衣轩的会员金牌准备好,要五张。”我布置道。
   
   吉祥问道:“小姐,为何对几个没有实职的公子,如此郑重?那锦客楼和热闹的金卡要不要准备?”
   
   我解释道:“暂时不要,第一次来,这样太过刻意。郑重是因为这位左公子,他是大哥介绍来的,大哥对他说自己的堂弟在长安经商,所以我今晚要亲自接待他们。这个左少爷的爹是中书令,他的上一任你们知是谁:正是驸马的爹受皇上器重宠信的尚书左仆射房玄龄大人。中书令负责直接向皇帝上奏密事,也可直传天子令,责任重要,与皇上亲近,而且重点是左公子自己本身就是太子和诸皇子的伴读。因此获得了他的好感,和左公子熟识,锦客楼就算有了靠山。”
   
   说完吉祥和新兰都恍然了解了我的用意,可是南英却用沉沉的目光看着我,里面夹杂了丝心疼,他问道:"你为何短短一年的时间就能知道朝廷这么多的事情?究竟下了多少功夫?你一个十几岁的女孩子,为何要花心思在这些事情上?"
   
   我听了也是有些黯然,是啊,我花了多少心思呢?我日日让吉祥搜集信息情报,费了好大力气弄清楚了朝廷的官衔和各部职能,我白天巡视店铺生意、背后打理钱庄,晚上还要挑了灯理清楚朝廷上的动向和厉害关系。
   
   如果爹爹还再,我必然不会理会这些!可是。。。爹爹虽不让我插手报仇的事,可是我当然猜到这必然是武家当朝的政敌所为。我要把生意做大,了解掌握政治动向,不但是原因而且是手段。我只希望到大哥能查清为爹爹报仇那天,我就算帮不上大忙,起码也可以自保或保住我的家人,我不能再失去他们了。
   
   这些话我不想对南英说,说了他只会更担心。于是我抬起头,有些嬉皮笑脸地看他:"你不知我是财迷么?对赚钱有帮助的事,我怎么能不关注呢?"
   
   南英见我笑意盈盈地看着他,眼里忽然有了怒意,他声音有些冷硬:"你从什么时候开始也学会了带着面具在我面前说些口不对心的话了?"说完他气得拂袖而去。
   
   我怅然地看着他消失在门口的身影,只对吉祥和新兰说:"去准备吧。"
   
   我站在锦客楼上,透过窗子看外头。华灯初上,霓虹如织,远远的街边有孩童嬉戏,似乎闻到饭菜香从各家飘了出来。这正是我最爱长安的地方,热闹,充满了烟火气。我开始讨厌黑夜,可是在长安,似乎就可以躲到一片歌舞升平的热闹繁华下,过自己自在的日子。
   
   我看着看着竟兀自出了神,直到吉祥在身后道:"公子,贵客到了。"我才回过神,想起自己正在六层等左云兴一行的到来。
   
   我此时着了男装,这一两年身子长得越发高挑,看起来说是十六七岁的少年,没有人会怀疑,所以吉祥此时称我为公子。
   
   我赶忙收敛了心绪回头向楼梯口的平台看去,几个二十岁上下的贵公子立在那儿,皆是一身华裘。站在最前面一个,个儿最高,精壮而干练,显然是习武之人,我心下暗自揣测,这个大概就是左兴云,他是皇子伴读,但正式的职位是从四品的御前侍卫。这些个人里面紧跟在打头的这位后面的两个人最显眼,因为前面这位身子不可察的微躬,竟有抛砖引玉之势。
   
   左面站着的男子大约有二十岁,一身青蓝色的袍子,头束玉冠,身长而略显清瘦,但并不让人觉得单薄。一张脸怎么说呢?多一分颜色嫌多,少一分颜色嫌少?那一双桃花眼流光婉转,似要勾人魂魄一般。我来了唐代从未见过这样好看的男子,只有南英配上那谪仙般的气质才能一比。若说南英是一朵出水莲,高雅清洁。眼前这男子让我想到了罂粟花,美丽眩目到危险。他饶有兴味地盯着我看,一双眉目,毫不顾忌地放肆地上下打量着我。
   
   我避开他的目光去看右边那个青年,他年纪感觉和左边那位相近,一身枣红的丝缎袍子衬得他英挺不凡,模样竟和打量我的那位有五分像,想来定是两兄弟,只是他那一双眼并非桃花眼,眉毛飞入鬓角,显得霸气,只是样子好看儒雅。
   
   片刻之间,吉祥和孙掌柜走上前来,吉祥对我恭声道:"公子,这位是御前侍卫左大人。其他诸位是左大人的贵客。"
   
   我走过去,对那几位拱手,只对左兴云道:“左大人和各位贵客光临,锦客楼荣幸之极!请上顶阁!”我也不废话,直接请他们上楼。估计几位主儿平时见到的商家都是巴结讨好的唠叨个没完,看我说话如此简洁直接都似有些意外,左兴云道:“多谢唐公子招待。”,其他人各自笑笑由着吉祥领着上了楼去,只有青蓝衫子最出众的那人落在最后,挑着眉看了我一眼。
   
 
 
 
 ☆、第二十六章 瞻彼淇奥,绿竹猗猗
 
   “瞻彼淇奥,绿竹猗猗。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瑟兮僩兮,赫兮咺兮,
   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
   瞻彼淇奥,绿竹青青。
   有匪君子,充耳琇莹,会弁如星。
   瑟兮僩兮,赫兮咺兮,
   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
   瞻彼淇奥,绿竹如箦。
   有匪君子,如金如锡,如圭如璧。
   宽兮绰兮,猗重较兮,善戏谑兮,不为虐兮!”
   
   几位公子中着绿衫的一位一到顶层就站在一幅字下,吟读出来,声音清朗,念罢道:“好个风雅的君子楼!好一手漂亮的隶属!”他赞道。
   
   这幅字还是我在武府时被先生逼了练字时写的,那时我对于要写毛笔字大感头痛,所幸各种字体里,只有隶属最得我意,扁扁胖胖,却横纵风流,不流于凌乱,规整得有自己的姿态。几年练下来,连爹爹和南英都赞过我,一首隶属写得风流,不见女儿姿态,却风骨极佳,只韵了柔意美态在布局之间。这幅是练的字中,大哥最喜欢的。我让孙掌柜用最好的裱画装裱了,挂了它在这里,但却是有些现实目的。唐朝的士大夫,为官者,都喜以君子而称,挂些这样的字画,锦客楼不但华贵堂皇,而且风雅妩致,他们最是爱这种调调。
   
   我心下暗笑,却对着这位出声赞叹的道,“这位公子过誉,不过是闲暇是随手练练的,还望客人们看着不碍眼。”
   
   左兴云此时接口道:“未想到唐公子还有这等雅致,听你表兄说,你是经商的商人,却是个风雅的人物,写得一首绝顶的好字,”说到此,他转头看向那位青蓝衫子的公子一眼接着道:“看来可以和我们李四公子切磋一下,李四公子的隶书草书,可是冠绝长安的,久久未遇可以媲美的对手了。”口气中,得意尽显,就好像是他写得好一般。   。
   
   我看左兴云此等人物都对那李四公子敬着,颇有奉承之意,这人在长安姓“李”,果然如我所料的出身非凡,可能是个皇室的王爷世子也未知。
   
   此时李四终于开口,却是对着方才出声念《诗经。卫风。淇奥》的那位道:“遗爱,你倒是说说,这字好在哪里?比之我的字又怎样?”言语间不动声色,听不出喜怒。
   
   我心里有些打鼓,可别得罪了这位才好。
   
   遗爱回道:“此诗乃诗经中的卫风淇奥,是先秦时对圣君贤相能将良臣的赞誉,仪表,才华,品质,皆有诵誉,唐公子选这首挂了在这里,显然是对到锦客楼来的客人们有所赞美,心思巧妙。”说完他瞥我一眼,看着是赞叹,但我怎么觉得其中有一丝狡黠呢?发现了我的心思?
   
   他接着道:“唐公子的一手隶属确是漂亮!可是却有一点不及青雀,”我和李四都齐齐问道:“哪一点?”说完李四瞟了我一眼,有丝得意在,我也看了他一眼,这家伙原来叫青雀——还挺恰当的,他确是像只骄傲美丽的鸟。遗爱答道:“青雀的隶书,也是工正风流,姿态妩雅,胜在霸气十足,王者之气尽显,唐公子的字却布局柔和,有山水之间的旷达之意,可这诗赞颂的是朝堂之上,为天下效命的君子,若是青雀来写,确是更胜一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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