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盛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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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盛花- 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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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的真正感觉,已经迷失在历史的洪流里。承乾的死让我心痛,而更多的反而是一种羡慕,这样不能同生,便要同死的情感,俗世中到底还能剩下多少?帝王家的人又更有几个?
             
 作者有话要说:唉,女主又一次原谅了李世民……我真不想让她原谅他!
 
 
 
 ☆、第七十七章 不堪
 
   贞观二十一年五月,勤政殿,我和太子李治在坐。自二十年三月起,太子主政,我明里照顾皇上起居,暗中辅政。和李治之间公事公办,也相安无事,只是心里对他反感和恨意,不能消减分毫。
   
   其实大部分的时间,我都用来陪着子衿,他的身体逐渐有所好转,但是为了万全,他已不再理政,每日只是看书养花礼佛,我也乐得清闲,大部分的事情都是李治在做。我几乎搬来了勤政殿,整日待在这儿,晚上也随着子衿住在他的寝殿。后宫里的人又热络起来,可是到了如今,我哪里还有工夫理他们的态度。杨妃自吴王以谋反之罪下狱之后,一直自己禁足寝宫,各宫嫔妃因为皇帝圣体违和,心性寡淡,都不曾有招幸,一时间宫里前所未有的平静。
   
   若日子能就此平静下去,也是好的,可是这是非风波之地,怎么可能有长久的安宁。这日,李治召了江夏王议事,议完事没有就此散了,反而留了南英在勤政殿用晚膳,更反常的是,李治格外客气的也留了我一起用完膳。
   
   我本也是一个人用膳——子衿去了华清池泡温泉浴,而我因为要同太子、江夏王议讨西北军事布防,并没有跟去。既然南英在,我没道理推辞,一来当着朝臣我不能随意驳了太子的面子,二来能和南英聊几句,哪怕是李治在场,也是好的。
   
   李治着人备了酒,道:“这是山西今年进贡的陈年好酒,我一共得了两壶,和江夏王、媚妃娘娘共饮吧。”我推辞着只饮了两小杯,想着子衿晚些回来,还要我照料。他们两人也各饮了几杯,我吃着喝着,陪着他们二人边聊边用了些饭菜。谁知不到一炷香的时间,我竟然头晕起来,这贡酒看来真够烈的,才两杯酒就能醉人?还是我酒量变差了许多?
   
   迷蒙间,感觉到有人搀了我到了内殿,把我放在榻上,我全身一点力气都没有,努力想要睁开眼睛看清是谁扶了我进来,可是完全没有作用。不一会儿,整个人更轻飘起来,我也不知道为何,整个人觉得一点分量都没有,一阵风都能觉得把自己吹走似的。
   
   就在这个时候,感觉到有一只手来抱我起来,解我的衣衫,我迷迷糊糊地想,一定是子衿回来了,我也正觉得燥热,他回来的正是时候。我轻轻动了动,身上的衣衫退去,传来一阵凉意,终于舒服了许多。以后,我定也不喝这种陈年的酒了。
   
   忽然觉得有一双湿润的唇落在我的唇上,濡湿而清凉,子衿好讨厌,又来逗我。他的双唇辗转开来,湿湿润润吻得我好舒服,我也忍不住回应着,主动伸出舌头到他的嘴里,吸允着,搅动着……我整个人觉得软绵绵的,不过轻飘飘的,好舒服。
   
   这唇舌一路顺着往下,蜿蜒得像一把沾了墨的小刷子,湿滑而粘稠,一路撩拨,一路圈弄,我感到自己已经不着寸缕了。。。。。。
   
   一阵极致的快乐击中了我,我竟然昏厥过去,梦中,一股火热在我体内搅动,我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只是今日的子衿为何如此让我感到有些陌生,却也让我感到无比快乐……
   
   我眼皮仍是沉沉的,努力睁开眼,我的肩全露在空气中,身上盖着被子,却发现自己什么都没有穿,背后靠了一个温暖的胸膛,我翻个身,慵懒地看向子衿,却几乎要尖叫出来——如果不是那只捂住我的嘴的大手……这只手的主人……竟然是李治!
   
   他靠在我的耳边,轻声说:“别出声,父皇回来了。”说完他抱着我一瞬间卷了我们所有的衣衫,忽地滚到地上,再就地一滚,滚到床榻下,他秉着呼吸不出声,也继续用手悟了我的嘴,我出不了声。此时内殿门关着,床前遮着屏风,而我和李治均是未着衣衫,一起裹了凌乱的衣物躺在子衿的床下。而子衿……子衿就在门外。
   
   “……陛下,太子殿下回东宫了,媚妃娘娘在内殿休息过一个时辰,见陛下仍未回来,娘娘劳又累了一天,刚刚起驾回钟庆宫安歇了,说是不要让人打扰。”说话的声音正是勤政殿的小太监喜宝。
   
   “嗯,知道了……”吱呀一声,子衿推了内殿的门进了门来。我被捂着嘴,可就算没有被捂住嘴,此时我也不敢说话。我被眼前的不堪事实震得眼睛几乎沁出泪来,为何会到如此地步?
   
   只听子衿静静地走到床前,我只看到他的一双鞋子,他坐到床边,窸窸窣窣的声音,他似乎叹了一口气,我听得不真切。此时高德顺进来,问道:"皇上,听说媚妃娘娘刚刚在此安歇过,奴才把床铺整理一下吧。"
   
   "不用,朕就这么歇息吧,没有她,有她的气息也好。"我身子一抖,李治圈着我的手臂也是一僵又一紧。
   
   我心里如针扎一般,如果不是在此刻,如果不是在此刻听到这句话,我该有多欢喜。
   
   耳听着子衿就要上塌歇息,我心里涌出一股绝望,忽然外间喜宝叩门奏到:"陛下,长孙大人和房玄龄大人有要事求见,都在勤政殿外候着。"
   
   子衿的动作顿了一下,道:"让他们到殿内候着,朕就来。"
   
   喜宝退出去。高德顺上前来,伺候着子衿更衣,一面道:"陛下,您还没有用药呢,奴才先给端来吧。"
   
   "不碍,见过长孙和房玄龄再用吧。"子衿淡淡说。
   
   高德顺又道:"陛下,娘娘不在就是不成啊。赶明儿娘娘若是问起,知道皇上药吃得不及时,责怪老奴倒是不碍事,别又气皇上不爱惜身子。"
   
   子衿笑了笑说:"你现在真是有样学样,精乖得很。好了,别废话了,把药端到勤政殿吧,议事的时候朕就喝了。"
   
   高德顺终于松了口气高兴道:"诺!"
   
   我躲在床下听着他们一对一答,泪如雨下。李治仿佛被我的眼泪烫到,松了手。我却怕自己出声,抬起自己的手,将食指咬在口中,不过片刻便被我咬出血来。李治见了,来抓我的手试图抽出,可完全不见效,我只是死死咬着,怎么也不肯松口。也许肌肤上的疼痛才能使心里的痛减少一分。李治眼中终于涌起怒意,伸了手捏住我下巴,把我的嘴给掰开了。
   
   子衿和高德顺已经离开了房间,我吃痛,张着嘴,却只是悲凉,发不出声音。他却把他的手放到我嘴边给我咬,我一下子泄了力气,用力推开他的手。
   
   李治屏息静听了一瞬,低声道:"我们必须趁现在出去,离开勤政殿。"说着他一手揽着我,另一只手发力把我们送出了床底。
   
   一下子暴露在烛火之下,我几乎要跳起来,我拼命压抑住抖着的手穿上衣衫,衣衫勉强裹着身体,身体不受控制地颤着。。。。。。我哆嗦着不住地问着:“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李治起身,不忍心看我,欲言又止,最后他只是默默地拾起自己的衣服穿好,拉过我道:“明空,你镇定一些,我们必须尽快离开勤政殿。如果父皇看见我们……”我听了他的话又一抖,忍着泪说:“好,快些,我们走。”
   
   我们若要离开勤政殿,需要从前殿议政厅的窗边绕过去。李治拉着我,避开宫女太监,连躲带藏终于到了前殿,只要再绕过议政厅的窗子,就可以逃出去了。可是此时是五月的天气,议政厅的窗子是开着的。李治用手势和口型示意我,蹲□子从窗子下挪出去,我别无他法,只得照做。
   
   一步步地屏息半蹲着挪到窗下,正听到厅里房玄龄的声音清晰地传入耳中:“……武尚书只差一步便查到了,终是被臣的人挡下。当年利州都督府的随扈,只剩下这个人,如今他也去世了,媚妃娘娘绝不会再知道了……”我如遭雷击,顿在原地,完全不能动……
   
   李治也顿住了,吃惊之极,我们两人全是屏息停在原地,此时长孙无忌道:“皇上,尽管当年同去吐蕃的利州府随扈都已无法开口,但臣始终认为把媚妃娘娘留在宫中留在皇上身边,是冒了极大的风险,还望皇上三思。”
   
   子衿的声音此时响起:“无忌,你从一开始就不愿意她在朕身边,可是这些年你也看到了,她怎么对朕的——她为了朕费尽心力,舍弃生死,如今当年的事情已什么线索都没有了,武元庆也查不到什么了,你还担心?”
   
   长孙无忌低声回道:“话虽如此,皇上,可是还有两个人是知道实情的,程安化将军配合了当年的刺杀,后来江夏王连猜带诈也知道了。江夏王如今手握重兵,又和媚妃娘娘亲厚,万一出了什么差错……”
   
   子衿打断道:“好了,你一贯都是小心过了头。一来,南英是我李氏皇族,对朕忠心不二,二来,当年的事他也有错,如果他会告诉明空,早就说了,也不会等到今日。”
   
   “皇上,武尚书那边怎么办?”房玄龄请示道。子衿说:“你就编封旧信把此事蒙混过去吧,这次要做得滴水不漏,不能留下把柄。”
   
   房玄龄跪地的声音,“老臣无能,皇上当年命人布置了刺杀都是为了维护臣和长孙,为臣等扫去政敌,取得蜀中的军政之权,臣等这些年才能无后顾之忧,为国效力……臣如今却没处理好……”
   
   我躲在窗下,闭上眼睛,胸中翻涌得厉害,我几乎要跳起来冲进屋子里去,当面质问子衿他们究竟对爹爹做了什么?脑海中当年惨烈的一幕幕涌上来——那些杀手……那些武功高强出手狠辣的杀手,被程将军调走的南英,浑身是血是的爹爹,为我挡刀的爹爹……
   
   我刚要站起身来,李治的手死死按住我的肩,下一刻他把我搂到怀里,用手捂了我的嘴……
             
 作者有话要说:开虐,虐得彻底~
 
 
 
 ☆、第七十八章 心思决断
 
   被李治半拖半抱地,竟然也逃出了勤政殿……宫里人多嘴杂,李治不敢继续抱着我,可似乎又不放心我此时的状态,只是跟在我身后几步远的地方。
   
   我跌跌撞撞一路走,一路走,可是却不知道该走到哪里。这么大的皇宫,这么大的大唐天下,这么大的世界,我却无处可去。一切都让我觉得荒唐,荒唐得可笑——爹爹的死,子衿派的杀手,子衿把我召进宫,南英也知晓爹爹的死因却这么多年什么也没说,大哥查了这么多年却总也查不到结果,大唐的开国重臣长孙无忌、房玄龄……
   
   还有李治,讨厌我的李治,请南英和我一起喝酒的李治,醒来时在我身边的李治,阻止我冲进勤政殿的李治,此时跟着我的李治……
   
   走到没路可走,抬头发现是个荒废的院落——原来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无路可走的地步,我蹲下来,坐到台阶上。深深的夜,深深的哀凉……原来一切都是假的,究竟还有没有什么是真的?
   
   我呆呆坐着,眼睛干涩,没有一滴眼泪,我把头搁在膝盖上,整个人蜷缩起来。听说人在受伤、真正感到难过的时候喜欢把自己蜷缩起来向右依靠,因为这是婴儿在母体里的姿势,是一个唯一让人有安全感的姿势。从前我从来没有真正理解过——直到此刻。此刻如果我不这样做,我觉得我下一刻就可能会难过无助得死去。
   
   李治也在我身边坐下来,他默默看了我一会儿,终于开口:“贡酒里我下了迷药。”
   
   “……”
   
   “我本来是打算把你和江夏王凑在一起,让父皇撞个正着,这样你就彻底被父皇厌弃了。可是你醉倒之后,我把你抱到床榻上,我改了主意,我不能再让别的男人碰你。”
   
   “……”
   
   “你以前不喜欢承乾哥哥,想来对太子这个称呼印象不好,对我说的第一句话却是‘太子殿下’,这是我最恨这个身份的时候。”
   
   “……”
   
   “你对父皇悉心照顾,和他默契相处、情深意切,你对四哥的关心比对自己都多,你和江夏王从小一起长大很是熟稔总是记挂,你连对宫里的下人都很和善客气,可是只要对着我你就是横眉冷目,全是挑剔。”
   
   “……”
   
   “我第一次看到你,是在四哥的画里,四哥对着那幅画叹息。他从来都是不可一世、傲视天下,可那时他脸上的仰视和迷恋,让我不明白,可也让我记住了。后来我十一岁那年在中秋菊宴上看到你,你在众人面前不管不顾地唱《菊花伤》,跳那淋漓尽致的一舞,我就明白了四哥看着那幅画时的心情,可是我不心甘,你不过是个女子。”
   
   “……”
   
   “后来,我怨你,讨厌你,这么多年……我如今明白我只是给自己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记住你。”
   
   “……”
   
   “你随父皇出征,军报一道道传来,军中我的心腹的信一道道传来,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吗?我怕你逞能,怕你受伤。结果你还是受了重伤,你差点死掉的时候,我也不在你身边。我那时想,我大概命中注定和你无关。”
   
   “……”
   
   “我的人查到你和武吉祥飞鸽传书,那种亲密,你怎么能再给第三个男子?父皇,四哥……你究竟还要多少?后来承乾哥哥来了长安,武吉祥甘心受死,承乾哥哥也去了……我就知道我错怪了你。可是你一定恨死我了……”
   
   “……”
   
   “与其让你恨我,我想我直接毁掉你好了,父皇厌弃你了,你什么都没有了,你就再也不会那么骄傲了。可是最后一刻,我还是狠不下心,而我自己也陷了进来。”
   
   李治颠三倒四一口气讲了这么多,我终于抬起头看他,有些茫然,道:"这些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这次终于轮到他:"。。。。。。";
   
   我轻轻道:"皇宫这个地方太让人害怕了,多疑心狠的皇帝,阴险无耻的太子。。。。。。手段毒辣的权臣。它拿走了我太多再重要不过的东西,我十年的岁月,我的自由,我爹,吉祥,南英,大哥。。。。。。还有我的心意。。。。。。而我从来不属于这个地方,我待在这里干什么?"我喃喃地问他,可我并不是真的想问他,只不过他恰好在身边,而我刚好有这个问题。其实也这不是个问题,只是心生去意的一个反问。我管这天下作何?我管它天道命数如何?我只想离开这鬼地方,我的命只想由我自己来定。
   
   可李治却真的回答了我:"你必须待在这里。你爹的仇你不想报吗?父皇也许动不得你大概也不想动,长孙无忌和房玄龄呢?你打算放过他们?"
   
   我还是茫然,摇摇头道:"我不知道。"想了想又低声说:"爹爹临死前要我答应他不许报仇,他说那是大哥要担心的,我该离开武家,有我自己的幸福。他那时就已经知道了罢,长孙无忌、房玄龄、程安化、背后的皇上,他都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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