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正因为没有子息,太妃对云铮一直极好,小时候云铮之所以成为“王子杀手”,一则是云铮的身手在同龄人中无人能比,二来跟太妃的宠爱也不无关系。
见云铮和林玉妍来见,太妃自然高兴得厉害,林玉妍本来也就算是太妃的晚辈,眼下却是亲上加亲了。太妃极为大方,金银珠宝赏了十几箱宝贝——云铮极端怀疑太妃是故意将这些东西趁这次机会“资助”回娘家来的。
从皇宫出来后,两人上了马车,林玉妍靠进云铮怀里,小声问道:“夫君,现在洛阳这座公主府怎么办?”
洛阳的淮安公主府在林玉妍出嫁之后就空了出来,她这是问云铮这座府邸是不是就这么空在这里。
云铮想了想,道:“那也不用,公主府的演武场很好,我们平时可以住在公主府,正好方便白衣卫在那里演武——这公主府原先是成王府,地方大得很,把外院划出几个院子给白衣卫住,应该不成问题吧?”
林玉妍点点头,嗯了一声。
次日,云岚以辽军有异动为由赶回燕京。七天之后,奉旨清查江苏吏治钦差大臣云岱终于回到了洛阳。云岱、云铮叔侄在云国公府书房商议了许久,谈话内容成迷。
又五日,倭国使团到达洛阳。领队的是倭国太宰府的实际首脑太宰大武平清盛的兄弟平家盛,此外倭国国王的姐姐秋宫清子内亲王和倭国太宰大武平清盛之女平智子、左马头(日本官制中设有马寮这一部门,主要职能为管理各国牧场‘武藏、上野、甲斐、信浓’。其中马寮的官职都分左右两个,长官叫‘左(右)马头’,)源义朝的嫡女源千叶随使团而来“见识天朝风貌”。
倭国使团到达洛阳,对于大魏来说,算不得多大的事情,礼部派出一位侍郎接待了一番,便将他们安置在鸿胪寺,然后丢下一句话:“静候吾皇召见。”
这时的倭国人可不比后世的日本人那么张狂,大魏既然吩咐他们静候召见,他们也就真老老实实地呆在鸿胪寺内,整天的一门不出二门不迈。
日本人老实着,云铮却有些急,他之所以还等在洛阳,说是新婚燕尔正在“度蜜月”,其实更多的便是在等这日本使团,云铮是要从日本手里挖一块肉的,那就是著名的“石见银山”。现在日本人死不出来,云铮就算是再能忽悠,也没个对手,这让他十分郁闷。
这一日已是倭国使团到达洛阳的第六天,正是夏天最热的时候,云铮呆在国公府里研究那本账册,规划自己将要做出的经济计划。那门外的知了叫得他一阵烦闷,恨不得叫白衣卫们大显身手去把周围的知了全给捉了去。
啪地一声合上账册,云铮哀叹:“这日子没法过了!”
忽然门外宁鹏轩的声音传来:“风哥,有人投帖拜访。”
云铮心里正不开心,语气就有些不善:“若是官员,就说我新婚燕尔无暇见他,请他包涵;若是文人士子来赏诗论文的,就说我最近无甚新作,请他见谅……”
宁鹏轩哦了一声,有些犹豫道:“不过风哥,这帖子上写的是‘东海化外秋宫清子拜上国云国公世子尊讳铮亲启’——好像是倭国公主的拜帖……”
“秋宫清子?”云铮一下跳了起来:“赶紧请进来!”
我靠,本少帅正愁找不到机会跟你们商量岛根的那块地呢,居然这秋宫清子内亲王就找上门来了,真是一打盹就有人送枕头啊!
云铮一到中堂,便看见袅袅然坐在中堂客座上的秋宫清子。秋宫清子内亲王算是入乡随俗,穿的正是窄袖衫配长裙,现在正当盛夏,窄袖衫一般都是轻纱或丝绸所作。而秋宫清子亲王所穿正是绿色薄绸,这件绿色薄绸所做的窄袖衫却又是斜领。要知道大魏女服的领子也有种种不同的款式的,有圆领、方领、斜领、直领和鸡心领,乃至大胆养眼的袒领等,这里面可是有很大学问的。
云铮因为前世的关系,一想到日本女子就想到“亚咩蝶”大军,所以秋宫清子内亲王的服饰原本只是大家闺秀的寻常样式,但在云铮此刻看来,就愣是觉得秋宫清子内亲王能选择斜领,是显示出她的“才识”不凡。因为斜领可以因时因人而调节,它既能在公众场合中彰显穿衣人高贵优雅的风度气质,又便于在避人耳目时方便**之人探手摸玉。所以云铮就注意到,秋宫清子内亲王在起身迎接他的时候抖肩上的披帛之时,以手微拂上面的领角。在云铮这个角度正好可以看见一对傲乳颤然玉挺,而令云铮既惊愕又奇怪的是,这双嫩玉顶上的一点胭红却被一道窄若花生粒的绿色绸绫堪堪遮住,在他眼中,仿佛隐约可见有两个微微的凸点,也不知是不是错觉。
云铮还未走近,秋宫清子内亲王便远远地学着大魏女子的礼仪福了一福:“来者可是‘目空天下士,只让尼山一个人’的云承风云探花?”
云铮微微一笑,随意拱手道:“此乃戏作耳,秋宫内亲王殿下切勿再提……在下正是云铮。”他见了秋宫清子内亲王之后,心中一动:这位公主倒是比后世网上见到的那几位日本公主漂亮多了,而且……也不是很矮啊。只是这妞好像有些奇怪,怎么……感觉很激动似的?
秋宫清子确实很有些激动,听见云铮的话之后,连忙鞠躬九十度,一脸虔诚地道:“探花切勿再叫清子什么内亲王,探花乃是清子生平最景仰之人,若是探花允许清子高攀,便请叫清子的名字,此乃对清子最大的恩赏!”
云铮当时便傻眼了。这妞说啥来着?我是她生平最景仰的人?景仰我,景仰我什么玩意?老子莫不是睡着了?
偷偷掐了自己大腿一把,感觉十分敏感,没做梦啊!
云铮愕然道:“你刚才说……什么来着?”
“清子久慕探花文才,此次来大魏天朝,便是为见识天朝这片神奇的土地,看它是如何孕育出探花这样的天才人物的……啊,天可怜见,竟然让清子得知探花此时便在洛阳,清子一听探花行处,顾不得天朝皇帝陛下命我等静候的旨意,特来投帖求见,今日得见探花尊颜,果然是聚天地灵秀之精粹,清子……此生无憾了。”
云铮很是倒抽了一口冷气才反应过来:敢情这位秋宫清子内亲王原来是老子的粉丝!搞不好还是那种超级追星族、铁杆粉丝!居然为了见本少帅一面而不顾万昌皇帝让他们“静候”的口谕,而且见到自己一面居然就“此生无憾”了!
云铮的第一反应是:我晕,搞什么飞机,不是整人游戏吧?
第二个反应:难道真的是我的粉丝?
最后一个反应:我靠,太好了,老子的石见银山有着落了!
今天累极,为了写这一章又很是查了一下同时代日本的一些材料,实在累得不行了,今天就先这么多吧,这个月按每天5000这个字数量来算的话,现在也已经超过了几千字了……不过今天少的2000字,明天我还是会补齐的。
卷三 关山雪满北风急 第64章 大文豪也做生意
既然是本少帅的粉丝,那就一切好说了!
云铮微笑起来——正是那种偶像见了粉丝、领导见了群众般亲切地微笑。{)他悠然走上前去,一把扶起正弯腰鞠躬的秋宫清子内亲王。
秋宫清子内亲王的手很纤细,隔着薄薄的衣物,云铮甚至能感觉到里头那手臂是如何的冰肌玉骨清无汗。秋宫清子在自己的手臂被云铮扶住的那一霎,微微颤抖了一下,她有些没有料到云铮竟然会这样直接跟她进行身体上的接触,不禁抬头看了云铮一眼。
秋宫清子抬头的时候,便让开了云铮往下望去的视线所经过的道路,让云铮正好可以看见她滚胀的两个白嫩半球,这就是居高临下的好处。云铮一直有一个本事,就是所谓的“喜怒不形于色”,明明被那白晃晃的两团刺激地一阵心跳过速,但云铮面上那温和的笑容却一点都没变,更厉害的是他的目光还清澈无比,仿佛一丝亵渎的意思都没有。
云铮自然地表情和清澈如水的目光征服了秋宫清子内亲王,她心中顿时升起了一丝惭愧:我怎么能把高洁如天上白云一般的云探花想象成那等登徒子之辈呢?真是不可原谅!人家之所以亲自来扶我,不过是瞧在我是日本国的内亲王份上而已,哪有什么龌龊心思?正是因为这样的举动,才更能显示什么是真正的君子坦荡荡啊!
可惜这番心思不会被北山无雪小姐知道,要不然她一定要在心里鄙视:他也能叫君子,那天下还有登徒子吗?
一想到被国内从天皇到武士一体奉为天人的云探花亲自扶着自己的手臂,秋宫清子的身子就忍不住微微颤抖起来,似乎两腿都有些娇嫞无力了。
可惜云铮虽然知道眼前这位天皇陛下的姐姐是自己的粉丝,却也没有料到自己对她的杀伤力竟然大到那般程度,他微笑着道:“殿下说笑了……来,殿下请坐。”
云铮没有直接称呼秋宫清子内亲王为“清子”,因为在云铮看来,就算你是我的粉丝吧,咱也不能一见面就跟老相好似的不带姓的叫你的名字不是?当然日本皇室是没有姓的,比如秋宫清子的秋宫二字其实只是宫号,但云铮知道归知道,可管不了那些,就把秋宫二字当成她的姓了。
秋宫清子见云铮没有如她所愿的称呼她为清子,心中自然一黯,但日本人坚韧的性格起了作用,她马上告诉自己,只要自己态度谦卑并且坚持下去,总有一天能让云探花亲切地称呼自己名字的。
秋宫清子十分温顺而典雅地又对云铮福了一福,按照云铮的指示在客座上坐好,云铮看见她的动作,不禁在心里暗赞一声:“日本皇室的汉礼学得还真不错!这套动作礼仪就算让妍儿来做,也就只能是这样了。”
云铮自己自然也不客气,自顾自地在主位上坐好,潇潇洒洒地问道:“殿下此来我国,一路衣食住行可还习惯?”
秋宫清子虽是坐在那里,听见云铮问话,仍然微微鞠躬,道:“承蒙探花关心,清子与我国皇室素来仰慕天朝风俗,天朝的习惯便是我们的习惯……此来一行万里,所见天朝风物,实是令人赞叹不已,天朝上国,名不虚传。”
云铮呵呵一笑:“日本潜心学习中华礼仪,乃是好事,可喜可贺。”
秋宫清子忙道:“敝国僻处海外,虽醉心中华礼仪,但毕竟往来需要时日,敝国深恐错过探花近日大作,清子此来,也有收集探花新作的任务。”
云铮愣了一愣,心里不禁嘀咕:日本人这么崇拜老子?莫非上次传说拿了我亲笔手书的《牡丹赋》去日本能换个宰相玩玩居然是真的?
秋宫清子见云铮不接话,只好巴巴地看着云铮,道:“不知探花近日可有新作?”
云铮这才知道秋宫清子的话原来是真的,心思一转:女人多半还是喜欢情诗一点的,本少帅闲来无事自然不会有新作,但架不住本少帅“旧作”无数啊!
云铮呵呵一笑:“殿下可知前几个月云某一直在靖江孤山练兵?”
秋宫清子微微笑道:“清子自然知道,而且清子还知道探花在岳阳王殿下练兵之所瓜洲咏下了一首绝世名诗‘京口瓜洲一水间,钟山只隔数重山。春风又绿江南岸,明月何时照我还?’,此诗虽是新作,却早已传遍日本,‘春风又绿江南岸,明月何时照我还’,多么浪漫而深情啊!”
云铮今天已经震惊过几次了,现在都懒得去琢磨这么短的时间里头自己的新作怎么就在日本传开了,只是呵呵一笑:“说到情字,最近云某倒是有一新词《卜算子》。”
秋宫清子神色一振:“不知清子可有幸聆听?”一副歌迷见了偶像的表情,只差尖叫了。
云铮笑道:“这算什么有幸,殿下若想知道,云某自然说与殿下听的。”他微微闭眼,酝酿了一下,轻声道:
“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
此水几时休,此恨何时已。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云铮剽窃自李之仪的这首《卜算子》深得民歌的神情风味,明白如话,复叠回环,同时又具有文人词构思新巧。同住长江边,同饮长江水,却因相隔两地而不能相见,此情如水长流不息,此恨绵绵终无绝期。只能对空遥祝君心永似我心,彼此不负相思情意。语极平常,感情却深沉真挚。设想很别致,深得民歌风味,以情语见长。这首词的结尾写出了隔绝中的永恒之爱,给人以江水长流情长的感受。全词以长江水为抒情线索。悠悠长江水,既是双方万里阻隔的天然障碍,又是一脉相通、遥寄情思的天然载体;既是悠悠相思、无穷别恨的触发物与象征,又是双方永恒相爱与期待的见证。随着词情的发展,它的作用也不断变化,可谓妙用无穷。
秋宫清子随着念了一遍,细细咀嚼“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日日思君不见君……”忽然抬头看了云铮一眼,心里不知怎的,就有些伤怀。看着眼前这位一袭白衣羞弯月,风度翩翩,犹若天人的云探花,她心里好像就有股控制不住的念想:共饮长江水……可怜我也是日日思君不见君,可我们甚至连共饮长江水都做不到啊。
但她心中虽然如此想,却知道云探花前不久刚与大魏淮安公主成亲,多余的念想她并不曾有,虽然经常在夜里遥念这位“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的雁丘缔造者,却不忍亵渎他的神圣,不敢想象自己能陪伴在他这等神仙中人的身边。
“探花郎虽于孤山练兵,常见长江,可清子听说探花郎在扬州和淮安两地也是经常往返。扬州淮安,东南形胜之地,探花郎这等风流人物见了,难道便没有佳作问世吗?”秋宫清子浅笑问道。
云铮心说:本少帅多说几首,借你的口带去日本,这对本少帅的大名更上一层楼也是有好处的事,说不定还能对本少帅拿到石见银山有帮助呢。
秋宫清子自然不会知道云铮随时随地打的都是那还未发现的石见银山的主意,他见云铮略一沉吟,还以为他不肯,正要闻言软语相求,却不料云铮笑道:“倒也有三首《望海潮》,不知能入殿下法眼否。”
秋宫清子大喜过望,激动得站了起来:“太好了,若探花能赐墨宝,清子愿为探花洗笔磨墨!”
云铮面上笑得自然,心里却想:让日本公主给本少帅洗笔磨墨,听起来是挺不错的,不过既然老子亲笔写下的《牡丹赋》能换个日本宰相,这三首《望海潮》只能换她洗笔磨墨,好像就有些蚀本了,算了,就当日本公主比较值钱好了……
于是两人便去了书房,秋宫清子果然放下身段,亲自为云铮铺纸、洗笔、磨墨,云铮心里好笑:我这算不算红袖添香了?不过这日本妞的动作倒是真挺好看的,嗯,身段也很好……
不一会,秋宫清子便将准备工作做完,在示意云铮以后,十分安静地让到一边,面上虽然看似冷静,但目中颇有激动狂热之色,看来这个粉丝果然是真的。
云铮也不推辞,提笔就写:
“星分斗牛,疆连淮海,扬州万井提封。花发路香,莺啼人起,珠帘十里东风。豪俊气如虹。曳照春金紫,飞盖相从。巷入垂杨,画桥南北翠烟中。追思故国繁雄。有迷楼挂斗。
月观横空。纹锦制帆,明珠溅雨,宁论爵马鱼龙。往事逐孤鸿。但乱云流水,萦带离宫。最好挥毫万字,一饮拚千钟。“
然后换过一页纸,写第二首:
“秦峰苍翠,耶溪潇洒,千岩万壑争流。鸳瓦雉城,谯门画戟,蓬莱燕阁三休。天际识归舟。泛五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