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惨死在这里，十年来怨气不散，无法解脱；因为太年轻太冲动，所以做事考虑不够周全，做什么事情都还是按着自己的心情去，后面只能是不断地重复后悔了。”
女鬼说。
她叹了一口气，低声说道：“不管再怎么说，孩子毕竟是我的亲骨肉，我过去再怎么憎恨他缠在我的身上，折磨我，使我痛苦，但是分开之后，我却异常地想念他。我曾经偷偷跑去远远地看过他，我惊讶地发现，不仅是我得到解脱了，就连他也得到了解脱，他变了一个样子，跟着我的时候，是一个丑陋的婴灵，而跟了你之后，就蜕变成了天使。”
“嗯嗯。”朔月点头，虽然心里不停地对女鬼说**，但是对于这句话，她还是很赞同的！
萌萌为什么会变成那个样子，那都是因为爱~~
不是跟着谁，都能变成别个样子的。
朔月有点儿小小的骄傲~！
“正是因为孩子的变化，所以我放弃了将他带回到身边的打算，就让他都留在你的身边。而今日忽然想要带他走，是因为看见他哭着回来了，我过去抛弃他，已经是很对不起他了，所以这一次无论如何，我都希望能够和他在一起，不再分离，希望你能够成全我们。”女鬼对朔月说。
“我不！”朔月咬牙说！
她不悦地说道：“这一切都是你在说，可是萌萌呢？别欺负萌萌年龄小，什么都不懂，你就想三言两语拐走他！”
朔月看向萌萌，质问：“萌萌，你告诉我，你是想和我在一起，还是和她在一起？你可别忘了，她曾经抛弃过你！”
“哔……”萌萌捏紧小拳头，为难地看看朔月、又看看自个儿亲妈，一时之间竟然没有做出抉择！
这、这很难选吗？选她不就对了吗？朔月愤愤不平地想，心想自己这几年真是白养这娃娃了！
但是她没有想过，要比和萌萌在一起的时间，其实她并不比女鬼和萌萌在一起的时间长，不管女鬼和萌萌在一起的时候回忆有多么痛苦，但是对于萌萌来说，那都是他的亲妈妈，不管日子过成什么样，小孩子是没有分辨能力的，只记得和谁在一起的时候谁对自己最好就喜欢谁。
女鬼摸摸萌萌的小脑袋，对朔月说：“我知道你很喜欢萌萌，对萌萌也很好，可是做个鬼有什么好的呢？不能见眼光，不能看到外面的世界长成什么样子，像萌萌这样子，是小孩子最喜欢玩耍的时候了，但是他交不到同龄的小伙伴，只能在黑暗中不断地品味孤独。或许他和你在一起的时候过得很幸福，可是你能一生一世都照顾他吗？以后你结婚了，生孩子了，你要照顾自己的孩子，到时候，还能多分一点时间来陪伴萌萌吗？对于鬼魂来说，庸庸碌碌的鬼生并不是追求，一个鬼最终的归宿都是要转世投胎。你，难道要让萌萌永远都做鬼，陪在你身边，放弃做人的机会吗？”
只有这一番话，让朔月真正地静下心来了。
这一刻，她终于明白司空镜为什么要卖关子，为什么还和她说要放手让萌萌去选择自己的鬼生了。
那时候，司空镜说的是“鬼生”，但其实是“人生”吧？
对于一个鬼来说，最终的归宿不是修炼成鬼神，而是转世投胎。
司空镜不直接告诉自己这件事，应该是早就知道了会是这样的一个情况，不告诉她才是最好的吧？
朔月的心刺刺地疼痛着，不知不觉中已经湿润了眼眶，她抬起眼，看向萌萌，哀伤地问：“萌萌，你真的想去投胎吗？”
第2139章 放手
“萌萌，你真的想去投胎吗？我知道鬼都是要去投胎的，但是你一定要选择在这个时候去投胎吗？”朔月哀伤地问，“还是，你可以选择再过一段时间，一年、或者两三年后再去投胎？反正我们和阎王关系好着呢，不用花冥币，只要说一声，他们一定会批准你去投胎的。所以你想什么时候投胎都可以呀！我求求你，你什么时候投胎都可以，但是能不能不要在这个时候去投胎？你换个时间都好。”
朔月放下暴怒，突如其来的哀求让空气变得安静。
这一刻朔月变得很可怜，很低声下去，很走心。
她这一生里面，很少有像现在这一刻一样，感受到孤独的可怕。
虽然日常里，大家都闹腾吧，看起来很热闹、很开心，可是，当辰旭离开之后，她虽然和大家在一起，看起来很忙碌，一直都没有停下来过，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少了辰旭之后，自己就像是心头上被挖了一个空一样！
如果这个时候，萌萌还要离开她……
她低下头，咬住嘴唇，忍住泣不成声，再抬起头来时，眼圈已经泛红，但是泪没有落下。
她就这样看着萌萌。
她想知道，她用心养了五年的娃，是不是真的就能在她最孤单无依的时候，还能狠得下心来，离开她。
女鬼揽着萌萌说：“我想带他一起去投胎，这样下辈子，我们就能在一起了。”
“下辈子在一起，你们这是上辈子做母女，下辈子做双胞胎吗？”朔月质问。
“有何不可？”
“我不问你，”朔月看向萌萌，不死心地问，“萌萌我只想问你，你是真的想要去投胎吗？你知道‘投胎’是什么意思吗？你要是投胎了，你将会变成另外一个人，你不会再拥有前世的记忆，你不会再记得我，不会再见到我。你真的、真的希望自己变成那样子吗？你要忘了我吗？”
说着，声音已经嘶哑！
萌萌抬起头，看了女鬼一眼，女鬼似乎明白了什么，对朔月说：“他说，他想好了。”
“真的假的？他什么都没说啊！”朔月可没听到任何声音！
女鬼说：“他是从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母子心连心，他想说的话我都能听得到。”
“我听不到。”朔月酸涩地说，这就是她和女鬼最大的区别吧！毕竟，她不是萌萌的亲生母亲。
女鬼说：“萌萌说他想变成人，想学汉语拼音，想学1＋1=2，想变成人，想长大，想看一眼外面的阳光，看一看外面缤纷多彩的世界，想有很多很多的朋友。”
朋友？
朔月想起了去年暑假的时候，他们遇到的那一群跳房子的小鬼，在那段时间里面，萌萌从来没有像那时候那么开心过，他和那群鬼孩子一起玩，天天开开心心的。就连最后，黄泉4路的管理者来接那群孩子，萌萌竟然还舍不得和那群鬼孩子分开，于是跟着他们一起上了通往黄泉4路的南瓜马车。
后来，她去黄泉4路把萌萌（和那只蠢猫）接回来后，萌萌消沉了很长一段时间，直到小朔夜的加入，才让他从消沉里面走出来。
她一直都没去理会过萌萌的小情绪，但是现在想起来，这孩子应该是感到孤独了。
确实，作为一个鬼，朔月不可能打开家门，放萌萌出去。白天黑夜里，家里面的窗帘都拉上，像是一个封闭的小囚笼，现在想起来，还真的像是她囚禁了萌萌一样。
“他还说，他会转世到离你最近的地方。”女鬼说。
听到这句话，朔月笑了，笑得有点凄苦有点难看。
但是就这一句话，彻底地抚平了她的愤怒、委屈、与伤心。
“算你还有点良心！”她说，“那你们知道你们要投胎到谁家去吗？”
女鬼说：“不知道，阴司那边说这是机密，哪怕我花的冥币再多，他们也不愿意透露半点消息。”
“那他怎么就知道会投胎到离我最近的地方？”朔月说。
女鬼说：“他说秘密。”
“……怎么感觉你儿子比你这个花钱买路子的知道的还多？”朔月无语了。
女鬼低头看了萌萌一眼，不知道在询问萌萌什么，再抬头的时候，苦着脸和朔月说：“他说还是秘密。”
“……”这不是她认识的萌萌，这是假的萌萌吧？朔月！
女鬼轻快地说道：“看来你已经同意了我带萌萌一块儿去投胎了？”
朔月点头，苦笑：“不然我还能怎么样？这是萌萌的选择，如果……如果他真的觉得这样子是最好的，那就去做吧。你说得对，我管他一生一世，只能是希望他未来能过得越来越好。你说得都对，其实，我没有权利去管他的一辈子……”
“你别这样说……”看着朔月一副快哭的样子，女鬼于心不忍地说道。
朔月摇摇手，擦了一把鼻涕眼泪。
她感觉自己还有很多话要说，但是却全都堵在了喉咙里面，什么都说不出口；
脑子一片混乱，也忘了自己到底想说些什么！
“算了，不说了，我回去了，就当我没来过吧。”朔月挥挥手，转身拉开了厕所的门。
女鬼惊讶：“这就走了？”
“不然呢？谁要继续留在厕所里面和你聊天呀！”朔月吸了吸鼻子，故作轻松地走了出去。
她走了几步。
也没几步，就三步而已，就停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她转过头，看了还维持原来动作的那对母子俩，朔月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喵的，还真的是个小白眼狼，天天窝在家里面看电视剧，你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呀？难道你就不知道效仿一下电视剧里的套路，人家要走了，你就不能上来缠缠绵绵地拉一下人家的衣角，秀一秀你的鼻涕眼泪吗？”
听完朔月的话后，萌萌于心不忍，飞了起来。
就在他要飞到朔月的面前的时候，朔月忽然猛地甩上门，把他隔在门背后。
“哈哈！”被弄伤了一整夜，就这一刻最爽快！
朔月哈哈笑着跑下楼，像是怕萌萌追上来一样。
这下好了，不是他不要她，是她不要他了，那一甩门，一定把那小屁孩甩晕吧？嗯哼！
这有什么好难过的，她才不难过，她内心强大着呢！嗯哼！
“我们很快就会再见面的……”
她好像听到什么声音，但是回头看，却只看到一栋黑漆漆的实验楼……
第2140章 骷髅的向往
回到家里，朔月大哭了一场，电视机发出的声音再大，也掩盖不了她抽抽噎噎的声音。
她从小到大，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哭得凄惨过。
她那么倔强，就算是自己一个人，也不可能哭成这样，但是今天这个时候，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狂流呀！
旁边默默递过纸巾。
“谢谢。”她委屈地接过纸巾，擦了擦眼泪和鼻涕，但是感觉至今还是不够用。
她转过头，看见给自己递纸巾的是澄子，澄子一手托着骷髅头，一手捧着纸巾，虽然她没有皮肤，但是朔月却莫名地看出她眼神之中的关心。
包括，嘎嘎。
朔月鼻子一酸，幽怨地说道：“还好还有你们。”
不然，就只剩下她孤零零的一个人，那岂不是更可怜？
她一边擤鼻涕，一边忧伤地说：“你们应该不会离开我吧？”
澄子低下头，和嘎嘎相对一眼，这才和朔月说道：“其实我们上个月已经向阴司转世部提交书面申请，就等他们批准下来了。”
朔月愣：“批准什么？”
澄子说：“我和嘎嘎申请下一世做一对真正的夫妻。”
朔月懵逼地瞪大眼睛：“什么？这还可以申请？”
澄子说：“当然能啦，现在什么不是民主的？就连投胎也是，有什么不能是自己去申请的？你以为现在还像古时代那样，一切都由上面的人来安排？那多不人性化呀！从古至今，多少前世今生的痴男怨女就是过去旧时代不人性化的安排而造成的，所以现在阴司那边老早就开放了自由申请的渠道，谁想下一辈子还在一起的，可以去和阴司申请呀，只不过，阴司的审核非常严格，只有达标了，他们才会批准特殊转世申请！”
解释过后，澄子笑了笑，羞涩地说：“至于我们呢，我觉得我俩的转世申请能通过的概率很高，因为阴司那边的阴差都知道我们和十殿多多少少有些关系，所以他们都愿意给我们多一点照顾。（~/~）”
喵的，羞涩个毛啊！朔月心里有句mmp不知当讲不当讲！
本来看到澄子和嘎嘎还在身边递纸巾的，她心里面还有一点儿欣慰，结果澄子这丫竟然还笑着往她心口上撒盐！难道他们不知道她还在为萌萌转世的事情而感到很难过吗？！
她狠狠地瞪着这两个骷髅，咬着牙，跟怨妇似的说道：“能不投胎吗？投胎有啥好的呀？你知道现在做人压力有多大吗？读书有压力，考不上清华北大算你人蠢，毕业出来混社会十年内买不到房子算你穷，二十五不结婚不生孩子你就大龄剩男剩女了！你们真的是死太久了，所以不知道现在做人压力有多大呀！所以投胎转世重新做人有什么好的呀！你们还不如做鬼呢，反正不愁吃穿，也没有管束你们，你们爱干嘛就干嘛，比做人强太多了！所以干嘛还要去转世呀！”
这一番话说得痛痛快快的，让她把所有该说的、不该说的都倾吐了出来。
这番话，她也希望萌萌那小屁孩能听到！
但是，那小屁孩这个时候说不定已经去投胎了吧？
“那我们也不能永远都做鬼呀。”澄子尴尬而小心翼翼地说。
“……”好，她控制一下自己的情绪，不能让自己太失态了，投胎不投胎是别人的事情，她要是因为自己不希望他们离开就不要他们去投胎，那不是显得自己太凶恶了吗？
朔月从澄子捧着的纸巾盒里面抽出一张纸，用力地擤了一下鼻涕，沉默着。
澄子等她情绪稍微平复一点之后，这才说道：“对，你说的那些‘压力’我都知道，我也有看电视，现在的人类社会混得有多艰难，电视新闻都有报道呢。不过，等你做了人之后再做鬼，有了对比，你就会知道不管做鬼有多么的自由，还是会怀念生而为人的时候，哪怕做人有多难。”
“是的！”嘎嘎激动而充满热情地说道：“宝贝儿，你不知道，我已经厌倦了我俩现在的样子，丑陋不丑陋就不说了，但是在我心里面，澄子永远是最美的骷髅！但是，宝贝儿，你不知道，我们太‘硬邦邦’了，我好盼望着转世投胎，重新拥有一副血肉躯壳！这样我有手，就能拥抱澄子了，我有肩膀，就可以给澄子依靠了！我同时希望着澄子也能变成一个活生生的人，我想亲吻她火热的嘴唇，想要触摸她有弹性的肌肤，想和她来一场灵与肉的缠绵！这些，是我们作为现在这个样子都无法得到的体验！这也我们想要变成人的原因！”
朔月听后沉默了，对澄子无话可说，对嘎嘎就只有四个字：“m的，见色忘义！”
她还能说什么？
澄子话里面那么明显的“向往”，她能因为自己的自私而打破这对骷髅情侣对转世投胎的美好向往吗？
沉默许久之后，朔月哑着嗓子问：“你们什么时候提上去的申请？”
澄子说：“一个月前。”
“走的是正常的官方流程吗？”
“那当然！”
“不花冥币吗？”
澄子“啧”了一声，嗔怪地说道：“你把我们都当成什么骷髅了！我们跟你那么久了，当然是行得正坐得端的，怎么可能做出那种行贿的卑劣小人的事情呢？”
“哦。”
“怎么了？”
“没什么，我想一个人静静。”朔月内心阴沉地os：还好阴司办事效率极其低下！
你以为所有鬼都像萌萌的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