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十一郎]蔽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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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十一郎]蔽日- 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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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城璧说到这里,。他一手轻点软床,一字一顿道:“所以,我与他之间,也唯有一战。”

    这本是避无可避的一战!

    何况他们谁都不会躲避!

    房中一片宁静。

    与曾经多次不同,这一次的宁静甚至还包含着不可名状的微妙怪异。

    萧十一郎已怔住了。

    他隐约觉得从前自己似乎想错了,却又好像更看不清眼前此人。

    一如既往的俊美容颜,一如既往的温润笑意。

    唯一看懂的,也只有他的温柔。

    可是这些……这些真的足够么?

    够抵得住那些杀人的流言蜚语么?够抵得住所有挑拨离间么?够抵得住……让无垢山庄基业傲立世间么?

    他很茫然。

    连城璧并不看他的眼睛,问道:“你可知他为何要将割鹿刀留下来?”

    萧十一郎压下心中茫然,淡道:“曾花费如此力气才得到的东西,如今他居然弃之不理,想来也不会是什么好事。而得到这把刀的人,大抵也只是由此惹上一个大麻烦。”

    连城璧颔首:“不错,正是天大的麻烦。”

    萧十一郎叹了口气:“你方才说他已控制半个江湖,便是要用这把割鹿刀,引你与他们相争,而他坐收渔翁之利。”

    “不错。”

    萧十一郎盯着他的眼,心下已是一片清明:“所以,你决不会把它给我。”

    完美如玉的指尖轻轻划着他的脸庞,连城璧的声音也是一如既往的温柔:“而割鹿刀,与其说是一个麻烦,却不若说是他正式向我宣战。我又如何能把它送你?”

    萧十一郎张了张口,终究满面黯然。

    连城璧盯着他的眼,缓慢而清晰道:“所以,你想做任何事情,我皆不会干涉。但割鹿刀,我不会给你;有关逍遥侯的事,我亦言尽于此。若你做任何事情,所有一切线索,你要自己搜寻。”

    萧十一郎豁然瞪大了眼。

    连城璧这一句话,虽然表明他决计不干涉自己任何,却分明将他的后路断的彻彻底底!

    他早已知晓逍遥侯的存在,甚至用了这些年时间才将他的底子摸到半生不熟。而他萧十一郎孑然一身,又何德何能在短期只能寻得这些线索,与逍遥侯一战?

    连城璧道:“逍遥侯,风四娘也是认得的。你也可以去问风四娘。但我敢肯定,他知道的必然还不如我多。”

    萧十一郎满面苦笑。

    连城璧细细端详他的表情,此刻才露出一丝恍若温柔的,得逞的笑容:“这已是我最大的让步,十一。”

    萧十一郎哑口无言。

    连城璧不再说话。他轻笑着闭了闭眼,大抵是想要掩去眼中困顿。

    萧十一郎叹了口气,忍不住抚上他的眼:“说完了?”

    连城璧轻笑起来:“嗯。”

    萧十一郎只能道:“你睡一会。”

    连城璧笑道:“你陪我?”

    萧十一郎无奈点头。

    连城璧便安然拥住他,缓缓睡去。

    醒来已是午后。

    这些时间,泰阿已盘问完所有人,更将玩偶山庄全部翻了个遍,所有能找出的线索,都已被他寻得。

    泰阿的盘问,除了两位下棋老人,都十分配合。就连花如玉,也摆出一副“知无不言”的架势,言无不尽。

    但所有关于天公子的问题,却皆是一问三不知。

    就好像他从不曾在此地居住过,更是从未在此地出现过。

    唯有一把割鹿刀,叫天下人疯狂的刀,证明他曾在这里。

    其余一切,接无从寻觅。

    玩偶山庄背面还有一座后山。后山山路的尽头,正是一片绝崖。两面壁立如削,下面就是万丈深渊。胆小的人,哪怕只站在悬崖边上,恐怕都会被吓得魂飞魄散。

    连城璧与萧十一郎已站到了这片绝崖顶端。

    头顶苍穹湛蓝,何等叫人心碎;

    耳畔狂风呼啸,衣袂猎猎作响;

    眼下危崖绝壁,更令人心神俱裂!

    人一旦站在这个地方,便会觉天地竟是苍茫如斯,人却是如此的渺小如蝼蚁!

    ——便唯有逆天!

    也许变唯有将这一片天地都踩在脚下,才是真正的强大!

    但人又怎么能将天地踩下呢?

    连城璧负手而立。他收回仰望天穹的目光,吐出一口气。

    他忽然觉得有些明白逍遥侯了。

    天地如此逼迫,他又如何能庸碌一生?

    萧十一郎正与他并肩而立。听到他叹息声,转头看他。

    连城璧悠然一笑道:“我听说,这片悬崖名曰‘杀人崖’。”

    顾名思义,此地便是逍遥侯用来杀人的地方。这个地方作多人长眠之地,再适合不过,便连收尸都不用多此一举。任何人只需听到这名字,便能想像到,谷底堆积的累累尸骨。

    萧十一郎深吸一口气,冷声道:“死在这里的人,定然很多。”

    连城璧笑道:“恐怕连他自己,也都不知究竟杀过多少人罢。”

    萧十一郎也笑了出来。

    人始终会死,但有人能死地轰轰烈烈,有人却死得平平静静,更有人死得莫名其妙。死在这个杀人崖下的人,不仅死得平静,更是莫名。

    萧十一郎的目光说不出的悠远:“……我会怎样死呢?”

    他会怎样死呢?从出道以来,这个问题就一直困惑着他了。

    连城璧轻笑道:“在我之前,你绝不会死。”

    萧十一郎大笑出声。

    但他笑声又戛然而止。

    风中似乎飘荡着一个声音,风声大抵是太大了,吹得那声音一会如鬼哭狼嚎,一会又似窃窃私语。

    两人相识,皆从对方眼中瞧见了惊异。

    那个声音——像是在唤……

    哥哥?

正文 58、风云骤起(一)

   58、风云骤起(一)

    连城璧瞳仁已然紧缩!他转头四顾,此地苍茫开阔,又是悬崖顶上的一寸方地,何处藏身?但若非有人,风中又怎会有呼叫声?——难道竟是鬼么?风中叫喊声愈发飘渺。烽火中文网狂风猎猎,愈似鬼哭狼嚎。连城璧呼吸骤然一窒。他豁然凝视萧十一郎,四目相接之际,皆是不可置信。他们已想到了一种可能。但这一种可能,却比鬼怪之说——更诡谲疯狂!而后两人齐齐上前一步,至悬崖之巅。既然此地无处藏身,人必然是在崖下!崖下云海涛生涛灭,瞬息万变。连城璧也曾随着萧十一郎跳过崖,但彼时索性有沼泽接人。而从这里掉下去,粉身碎骨想是必然。又怎会有爬上来人?连城璧眸光跃动:“影二。”身后白衣人静立。连城璧拉着萧十一郎的手退后三步,淡道:“取绳子,救人。”狂风四散,衣袂猎猎作响。人已被拉上来了。就在被拉上来的一瞬,连城璧敏锐感觉,山巅空气都浑浊不堪了。……该如何形容眼前之人呢?哪怕是天桥底下的乞丐,瘦骨嶙峋的难民……但凡多瞧此人一眼,亦要毛骨悚然!眼前之人一身污黑,臭气熏天!披头散发,发上甚至凝着各种污泥烂叶,根本看不清五官。视野里只见“他”浑身的骨头尖锐森然,仿佛下一瞬便将刺穿肌肤!“他”浑身已无完整的肉,乃至手臂、大腿都已细得如同竹竿……——这样的人,岂非比乞丐还惨?连城璧紧拢了眉,呼出一口气。前一刻,他们尚且谈论此地杀人之便利,崖底尸骨之累累。下一刻,上天竟送了他们这样一件礼物。世事当真无常,诡谲难料。然而眼前之人究竟是谁,又为何会从杀人崖下爬上来?“他”是否被逍遥侯打下去?又为何不死,竟能爬上来……一切一切,都是谜题。烽火中文网连城璧悠然双手负后,眼中七分温和,三分审视。萧十一郎凝视着“他”,表情未有任何变化:“你是谁?”那人小心翼翼蜷缩在一旁,在他们探究目光下瑟瑟发抖,说不出一个字。萧十一郎等了半晌,没有回答,便又自顾自道:“你既从崖下爬上来,可是天公子将你推下去的?”“天公子”三字落音,那人却豁然抬头!“他”浑身竟开始剧烈颤抖,仿佛极端恐惧。良久,“他”终于开了口,像是一字一字咬出来,抑或用尽了全部力气,声音竟艰涩嘶哑,难听至极:“……他在哪里?”连城璧淡道:“他已经走了。”“他”怔怔瞧着连城璧,极艰难道:“……走……了?”连城璧颔首一笑:“不错,走了。”那人陡闻此言,忽然失魂落魄般跌倒在地上,声音似哭又似笑,言语竟也是颠三倒四:“走了……他竟然走了!哈哈……他怎么能走——他走了……”萧十一郎心下惊异,忍不住皱眉。他似有些看不下去,便要上前将人扶起送去山庄,却被连城璧握住了手。连城璧的笑容是一尘不变的温静:“你不要碰她。”世家子弟向来自诩君子,连城璧更是被称为“无瑕”。无瑕公子,决不会说这样的话。萧十一郎顿了一顿:“为何?”任谁都看得出眼前这个人受了极重的伤,身体更是虚弱到了即将崩溃的地步。这样的人,本已不会有任何威胁。更何况,从“他”方才言语中,轻易可知与逍遥侯关系不菲。连城璧收拢指尖,目光渐趋冰冷:“她是女人。”萧十一郎只能默默看着他了:“你下一句是不是要说,‘他’还是个不难看的女人?”连城璧微笑优雅,镇定自若道:“不错。”萧十一郎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转头去看那个,被连城璧定义为不难看的女人。他默然凝视半晌,才吐出一口气。“所以……”他这般说,“真相便是,从前你每次这般说——都是在敷衍我?”连城璧矜持敛眸,笑而不语。 “……”泰阿已将山庄全然控制。连城璧接管山庄时,此时希望离开之人,皆已被放走了。如今整个玩偶山庄还剩下十多名少女,安安然然呆着,巧笑嫣然看泰阿等一众人忙碌。诚如雷雨所言,在此地浸淫多年之人,早已将贞操、清白、名誉……一切看得极淡。她们看向泰阿的眼神,大多充满了露骨的引诱意味。泰阿一度以为,自己进的其实是青。连城璧将他唤去前,泰阿正在与花如玉饮酒。花如玉此人看似温润儒雅,实则深藏不露。连城璧推测他又极擅下毒,泰阿对他自然是紧盯不舍。是以这整整一天,他都若有似无套着他的话。可惜,直至日落西山,收获甚微。泰阿已经走了。花如玉把玩酒杯,唇边笑意已然收拢。眸光流转之际,不可方物。一名看起来不过十四五岁的粉衣少女,忽一只灵动的小蝴蝶,翩翩飞入至花如玉身边。她大眼咕噜噜转了个圈,唇角笑容说不出的可爱:“公子公子,这个讨厌鬼可终于走了!”花如玉喝了口酒,摇头无奈道:“本公子还真不知道,看起来沉默的人,竟有这么多话好说。”粉衣少女嘻嘻笑起来。“我家公子魅力无限,那个什么总管拜倒在您裤下,理所当然拉!”花如玉手中折扇轻点少女额头,转眼一笑间眸光婉转,说不出的风华:“好个小丫头,尽知道挤兑你家公子。”少女委屈撅起嘴。花如玉忽然面色一整:“如今玩偶山庄也差不多落入连城璧手中了。看起来,他并无要将我带走的意思。你我便先行离开,去看看世间那些让人赞不绝口的奇女子,如何?”粉衣少女奇道:“奇女子?公子说的是谁呢?”花如玉缓缓起身,出尘白衣已在夕阳下染上了温暖的红:“比如江南那位名扬天下的柳才女,比如江湖盛传的天下第一美人……抑或者,敢在迎亲路途上当众逃婚悔婚的,风四娘!”泰阿见到连城璧时,他正斜靠在上座,轻阖眼帘。不知是否因酒意上涌,抑或瞧了花如玉整天的缘故,粗看之下,泰阿竟觉连城璧与那花如玉很像。任何人第一眼,皆会觉这两人乃是如出一辙的温润如玉。但两人其实又不像,连城璧面容便俊美冷肃,是以温柔掩饰骨血里冷漠无情;而花如玉长相更是清俊儒雅,却是以笑覆盖阴狠算计。更何况花如玉某些举动,十分娘娘腔。萧十一郎讨厌的娘娘腔!厅中还站着一名婢子,垂眸回着话。连城璧却忽然转头道:“喝酒了?”众人皆愣。萧十一郎不动声色皱眉。泰阿敛眸:“是。”连城璧沉吟片刻,又道:“以后不要喝这么多酒。”泰阿心下一窒。这一句话虽是关切之语,但由连城璧说起来,却是透彻人心的冷漠。他忆起那年为萧十一郎准备了整个山庄的酒,终只能忍下所有酸涩难受:“……好。”萧十一郎眉头皱的更深。此时婢女的也已说完了。她说的是方才伺候那人沐浴时发现的事,包括那人名字――冰冰。冰冰绝非平凡女人。平凡女子若是为人这般伺候,尤其是在沐浴时候,必会有紧张与拘谨。但她完全不会,虽然模样依然惨不忍睹,但行为举止内敛而从容。连城璧并不说话。萧十一郎道:“我之前询问过,山庄之中本有三十四人,如今三十二人,走的两人是夫妻。女人用自己的性命献祭,换取了男人的自由。决计不是她。”连城璧颔首。萧十一郎又道:“她既非玩偶中人,但又对他熟悉,自然是他身边的人。范围已缩短到他的婢女,姬妾……乃至亲朋。”连城璧笑道:“不错。”泰阿一头雾水。他终于忍不住问:“少主在说的是什么?”连城璧温和一笑:“在说我们带回的那个人。”泰阿道:“谁?”连城璧叹了口气:“不知道。”他说着,眼中露出些许的悲悯。就连萧十一郎,也浮现出些许不忍。泰阿直觉事情并不简单:“既是山庄中人,为何不让花如玉见见她?”萧十一郎断然道:“不妥。”泰阿不知前因后果――逍遥候要杀的人,能让他属下花如玉见么?泰阿欲言又止。连城璧也道:“确实不妥。”同样的话,在连城璧说来,泰阿却决计不会反驳。连城璧道:“唤你来,是因她的身体似乎并不大好了。你便先去准备,我们明天归去山庄。”泰阿眼中虽有疑惑,却依然恭敬道:“是。”萧十一郎瞧着泰阿的背影,眼中说不出的冷淡:“你这个总管,倒真是很不错。”他语气也是很冷淡,但当他说出“不错”这两个字时,无端暧昧。连城璧眼睛已弯成了弦月。他起身,走到萧十一郎面前,弯腰与他平视:“他也是你的管家。”萧十一郎懒散道:“舍下简陋,我又穷得很,何德何能养得起如此管家。”连城璧哈哈笑起来。他亲了亲萧十一郎的唇角,眼中说不出的愉悦:“我不喜欢身边的人喝酒,正是因酒能麻痹人,给我以错误判断。但你喜欢,我便决不会将这些强加予你。我要做的,只是在你喝醉时找到你;在你醒来时,给你递一碗汤水。”萧十一郎浑身都似松懈下来,眸色动容。连城璧凝视他的眼,只觉这一双眼睛已是世间最美的风景:“你吃醋了?”萧十一郎勾了勾唇角:“一人一次,很公平。”他的声音依然很淡,但这分淡漠里,所有不悦都已消失。连城璧笑声愈发温柔。他握住萧十一郎的手,十指紧扣,忽然道:“现在,我们还要去做一件事情。”萧十一郎愣了愣,也笑了起来:“看来我们想得一样。”连城璧叹了口气:“那两个老头冥顽不灵,看起来又十分讨厌我。所以,还要你出马才是。”萧十一郎抱胸而笑:“可以倒是可以。”连城璧挑了挑眉。萧十一郎轻靠在椅背上,唇边笑容是说不出的愉悦。他几乎是嚣张道:“我箫十一郎从不做倒贴的买卖――所以,谢礼呢?”

    作者有话要说:我不是23点党……我是隔日党……总有两天我要双更……TAT

正文 59、风云骤起(二)

   59、风云骤起(二)

    报酬?

    连城璧一手撑着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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