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小隐隐于夜的我们被发现了!
全场的人突然都停住了打斗,成千上万双眼睛都朝我们齐刷刷地射了过来。不只是洋人,还有人多势众的孔雀教徒,我抬头看见为首的那个孔雀尊者,他那幽绿的眼睛在我身上逗留了一瞬。奇怪,怎么他的眼神我似曾相识!
“杀啊!“不知谁又吼了一声,双方的人马潮水般地朝我的方向汹涌而来,我赶紧左手拉着尼玛达娃,右手拉着白诗雨狼狈地落荒而逃。
“道信,你自己快逃!“尼玛达娃在危险时刻不想连累了我。
“对,你走吧!他们不会为难我们两个女流之辈的。”白诗雨颇有巾帼女侠之风。
“不行!男子汉大丈夫,另可死在千军万马之下,也绝不会贪生怕死而逃!”
“说的好!”突然间一声雷霆霹雳,威严的孔雀尊者振翅而起,从高处朝我俯冲而来,迎面一脚“雀翱于野”。我一个后空翻“海阔天空”险险躲开,却因此松开了两个女子的手。
西方帮派和孔雀王朝杀的不亦乐乎,许多孔雀教徒在入口处潮来潮去,看来他们在有预谋地准备撤退了。我连忙朝白诗雨挤眉弄眼,她身上穿的是绿衣裳,随便拣根孔雀冠混在人群里也是个马马虎虎的孔雀教徒了,我希望她能逃出地下宫殿马上去找格烈警官帮忙。
白诗雨心领神会,含泪混到乱哄哄的教徒里掉头而去。
“达娃!小心!”就在我疏忽的一瞬间,孔雀尊者已经转身扑到柔弱的尼玛达娃身边,一把擒住了她的喉咙。我一招飞龙在天,空中连环三腿击向尊者,但他的身上似乎有一种奇怪的魔力,只是轻描淡写的一掌,我像一只断了线的风筝跌在地上。尊者身后的教徒一拥而上,我和尼玛达娃束手待毙,在劫难逃。
而那边Peter Hofmann和Elly Hess雌雄双枪百发百中,鏖战正酣。
孔雀尊者长啸一声,如孔雀飞天,鬼魅般地欺近Elly Hess,Elly Hess举枪便射,那子弹射在尊者的羽翼上却犹如是鸡蛋砸到了墙壁竟然是以卵击石,毫不管用。
“嘿嘿!”孔雀尊者奸笑一声,长臂掠走了Elly Hess,扑棱着广大的羽翼“呼啦”一声飞远,全身而退。
“Elly!”失去女友的Peter Hofmann显然是独木难支,洋人帮派节节告退,且战且败,这场战役马上就要分出胜负了。
“Peter!别管我!元首的事才是第一!”
“不!”Peter Hofmann惨声大叫,“这群可恶的中国人!你们坏了我的大事!”
孔雀尊者挟持人质在手,扬臂一呼,四下的教徒群起攻之,把Peter Hofmann围成了扇形。
“放下屠刀吧。”孔雀尊者道貌岸然地说,“皈依我门,回头是岸。”
“狗屎!”Peter Hofmann双眼布满了恐怖的血丝,死也不肯投降。
无数的孔雀教徒一步一步地朝Peter Hofmann逼去,圈子渐渐缩小,这个刚毅残暴的德国男人已经是插翅难飞。
就在那千钧一发之迹,Peter Hofmann突然哆起嘴唇凄惨如雀地叫了一声,其音如杜鹃啼血,声闻数里。訇然一声,身后那堵镶嵌着孔雀石的墙壁瞬间分崩离析,劈里啪啦地倒塌了。黑蒙蒙的洞穴里有无数黑魆魆的巨雀振翅飞出,翼携霹雳之声,来势凶猛。
“哈哈!守护时间大门的神雀终于现身了!”Peter Hofmann死里逃生,口中念念有词,那一群酷似孔雀的巨鸟叫声嗻嗻,绿翼一挥,风起沙卷,横扫千军。众人沾之即亡,无法近身,纷纷撤退,望而却步。
孔雀尊者显然也被眼前的异象吓到了,他举起右手连忙号召教徒们速速撤退。“哈哈!冥顽不灵的Peter !你的女人在我手上,我给你三天时间,你若不放弃地下宫殿的话,等着收尸吧。”
Elly Hess虽然落在孔雀教徒手里,但依然反抗地喊,“Peter,别管我,只要扭动轴心,整个世界都会按照我们的理想转动的……”
Peter Hofmann再次想要放出巨雀攻击,却害怕自己的女友惨遭不测,再加上他的手下死伤严重,他只好隐忍退步,偃旗息鼓。
孔雀尊者劫持着尼玛达娃,我,Elly Hess风风火火地退出了布达拉宫的地下宫殿。
这一战绵延甚久,等我们出得布达拉宫已是中午时分。阳光刺眼,天气炎热,我们被塞进一辆大货车的车厢。
一路上颠簸不平,生死未卜。但我的手和尼玛达娃紧紧地绑在一起,苦中作乐的我竟然心带欣喜地握了握她的手,“尼玛达娃,别害怕。幸好我们还在一起,我们都会平安无事的。”
“道信,你说白小姐已经逃出去了吗?”达娃先她人之忧而忧。
“会的!她一定会找到你的哥哥一起来救我们的。”我和尼玛达娃同样身陷逆境,却只好撒谎安慰她。
“你们别谈情骂俏唧唧歪歪了,烦死我了!”Elly Hess在一旁咒骂不停。
“我就说话,怎么啦,你这不怀好意的洋妞,你们进入地下宫殿到底是有什么阴谋?”我和Elly Hess唇枪舌剑,耍起了嘴皮子。Elly Hess被我辩驳得无言以对,我暗中吐了下舌头,觉得自己好像有点欺负外国来宾。
“达娃,达娃……”过了一会,不知怎的,尼玛达娃突然沉默不语,好像不愿和我说话了。
我想了一会明白了,尼玛达娃和Elly Hess是面朝一个方向绑着。Elly Hess一定用精神力量把她催眠了。而我刚好和Elly Hess背对背捆着而幸免于难,这个擅长心理催眠的洋妞看来真得小心提防为妙。
卅
夜。
月圆如盘。蔚蓝的天空下篝火盏盏,一面清明澄澈的湖水在月光下碧波粼粼。
星夜兼程地终于到了孔雀王朝的据点,我们被强横的教徒鲁莽地推下了车。
诡异的邪气音乐在夜空中幽灵般地飘浮,无数打扮成孔雀的教徒们在湖边载歌载舞,男子头戴明灿灿的金盔、假面,身穿有支撑架子外罩孔雀羽翼的表演装束,女子几乎赤身裸体,香浓妆艳,他们的手腕上都纹着一只惟妙惟肖的孔雀,果然是孔雀教徒的象征。笙簧悦耳,象脚鼓鼓点如雨,铓锣、镲等乐器间或其中,配合默契,群人舞蹈,教徒们手臂上的孔雀也恍若如生。
围在垓心的是一个妖冶如蛇的女巫。她身肢如柳,周身彩翎抖擞,踢踏跳跃,翩翩迷人,拖翅、展翅、抖翅、点水、蹬枝、歇枝、开屏、飞翔……那纤细的肢体在半蹲姿态上均匀地颤动,身体及手臂的每个关节都有弯曲,形成了特有的三道弯舞姿造型,真是婀娜多姿,妖媚惑人。
在女巫跳舞的时候,有无数的孔雀教徒匍匐拜倒,五体投地,虔诚地奉献上许多绿莹莹的宝石——孔雀石!教徒在大地震中四处搜刮掠夺,顷刻间就堆积如山,蔚为壮观。
原来孔雀王朝的教徒以孔雀石以至高无上的宝物,在布达拉宫出土的孔雀石更是被教徒视为孔雀冥王的恩赐,因此他人私自交易便犯了孔雀王朝的大忌。我终于知道了孔雀杀手要刺杀施密德教授的原因,以及丹巴多吉惨死于孔雀教徒手下的真相。但奇怪的是,第二次刺杀施密德教授的杀手为何那般强悍,我使出浑身解数才勉强诱其坠楼(他的尸体后来在楼下神秘失踪显然是被把风的教徒接走了),而第一次打开了施密德教授的杀手却惶恐害怕,不堪一击呢?难道他在施密德教授的柜子里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
“这是哪里?”我小声地问清醒回来的尼玛达娃。
“这里就是圣湖——纳木错。”尼玛达娃朦胧醒来,感伤地说,“纳木错是身、语、意之圣地。圣湖纯洁高尚,没想到却成了藏污纳垢之所。”尼玛达娃身陷孔雀窝,却依然为我热情介绍,“纳木错是闻名西藏的圣湖之,湖面海拔4718米……”怪不得我们刚才坐了那么久的车。
“从湖东岸到西岸全长70多公里,由南岸到北岸宽30多公里,总面积为1920多平方公里,是我国的第二大咸水湖,也是世界上海拔最高的咸水湖,最深处约33米以上。纳木错藏语为‘天湖’之意,纳木错湖水靠念青唐古拉山的冰雪融化后补给,沿湖有不少大小溪流注入,湖水清澈透明,水天相融,浑然一体……”
“够了,够了,我们现在又不是在旅游。”我郁闷地打断,“看,那巫婆跳的不是孔雀舞吗?”
尼玛达娃被我插断了话,生气地说,“人家只是想给你说话解解闷嘛。”
“对不起啦,我的月亮,等我们脱险后我们再一起开开心心地观光吧。”我向尼玛达娃赔礼道歉,她终于转嗔为喜。
Elly Hess不怀好意地白了我们一眼。
“别看她的眼睛。”我提醒达娃。
“生,你回来了?”那女巫见到孔雀尊者大驾归来,连忙停住舞蹈,起身相迎。
借着明亮的篝火,只叫女巫琼鼻脂肤,唇红齿白,我看见了一张美丽熟悉的脸——次吉白玛!
孔雀王朝的女巫竟然是刘家生的女友次吉白玛!那,那据此推断,号令江湖的孔雀尊者会不会就是我的朋友——刘家生了?
我连忙挣扎着绳索的束缚大声喊,“次吉白玛!救救我!”
次吉白玛朝我的方向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又迅速地转开视而不见。难道我是认错人了?
只见女巫举起葱指给孔雀尊者敬了一杯美酒。身边的女仆端上洗去风尘的脸盆。
孔雀尊者撩起飘落脸旁的孔雀翎毛,仰头喝干了那杯酒,那咕隆一口喝下的神态像极了他!紧接着他洗了把脸,擦了擦淋漓的水珠,脸上的油画褪去了一些,我再也没有顾虑地大声喊了出来!“刘家生!!!”
“你是谁”!孔武的孔雀尊者好像不认得我,他大步走了过来。
“我,我是道信啊……”我突然明白了我还带妆在身。我挤眉弄眼地暗示他。
“泼水!”刘家生命令手下往我脸上泼了一盆冷冰冰的水,我顿时露出了庐山真面目。
“哈哈哈!原来是大作家啊!我们又见面了!”刘家生,哦不,是孔雀尊者站起身带着一身咄咄逼人的杀气朝我伪笑着走来。
“小刘!真的是你!我是道信啊!快松开了我!”我甩甩满脸的水,难以置信地求救。
“我知道。”他冷冷地看了我一眼。“不过你出现在不该出现的地方,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东西。”
他的话让我的心掉入了冰窟。
“你干嘛乔装打扮,是不是另有阴谋!”刘家生判若两人地审问我。
他变了!他从一个善良斯文平凡无奇的工程师变成了呼风唤雨重权在握的邪教首领!
“我,我去地下宫殿找你全都是为了你,我不相信你会杀了那么多的人!到底发生了什么,请你告诉我!”我大声地喊,也不管性情大异的刘家生是否会杀了我。
“我,我杀了那么多人?”刘家生的眼睛黯淡了一下,旋即又像熄灭的灰烬重燃了起来。“我不想的!我不想的!”
“小刘,安静,告诉我事情的真相吧。”我诚恳地请求,“我是你的好朋友,我一定会帮你的!”
他愣怔了一下,似乎被我说动了一些。但在周围教徒的刮噪声里他又变成了不可一世的孔雀尊者。
“不!你是凡人,你不懂我的宿命!”他转头绝决地挥袖而去!
“小刘!小刘!”任凭我千呼万唤,孔雀尊者终不再回头看我一眼。
“小刘,你要是个正人君子的话就先放了尼玛达娃!她是个善良的女孩,请你放过他!”我见他心硬如铁,只好舍己求人。大不了我赔上一条命,当作看过次吉白玛表演孔雀舞的门票。
“是不是因为孔雀石?”我孤注一掷地喊,“你的异常变化是不是因为孔雀石?”
一听到孔雀石这三个字,刘家生陡然提高了警觉。他的目光冷冰冰打量我了一下,一个教徒马上过来搜我的身,我从布达拉宫带走的几块小孔雀石被搜出来了。
“你身上怎么也有孔雀石?你是不是想取代我!”刘家生大怒,“世界上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道信,你我今日割袍断义!”他很生气我拥有的孔雀石,但我却是为了他而去布达拉宫冒险取石。
“取代你?”我莫名其妙地问,“难道有孔雀石就可以取代你了?凭我的武学根基,我应该比往日的你略胜一筹,但刚才在地殿大战时我根本不是你的对手。莫非,莫非孔雀石里蕴涵着什么超人的力量才导致了你的异变?”
我又想起了Peter Hofmann和Elly Hess在拍卖行上与施密德教授白热化地争夺大头富翁的孔雀佛手的情形。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块最大的孔雀石也是来自布达拉宫的地下,而孔雀石的价值与大小体积成正比,而Peter Hofmann和Elly Hess的用意显然是借助81颗中最大的那块孔雀石获得独一无二的力量!那么在地殿里帮助Peter Hofmann反败为胜的巨雀或许只听从于孔雀石的召唤?孔雀石里面到底有何不可告人的奥秘?!
“哈哈!道信,你知道吗?你的缺点就是你太聪明了!刘家生阴险地回头看了我一眼,那冰冷霜雪的眼神让我全身战栗。“但我不得不遗憾地告诉你,你永远不会有机会了!你们都将被活祭,这是你们的宿命!也是你们的荣幸!”
“活祭?你们想把我们祭给谁?”我战战兢兢地问。
“至高无上的孔雀冥王!”化身为孔雀尊者的刘家生面朝湖水,虔诚地祈祷着什么。我的世界顿时天昏地暗,我和达娃已命在旦夕!
这时有一个孔雀教徒跑过来请示。“尊者!从那个洋女人身上发现了这个!”他恭敬地递上一个发黄的本子。
刘家生得意地接了过来。
“羊皮纸日记本!”视力良好的尼玛达娃第一个发现了刘家生手中的本子就是施密德教授遗失的本子。原来那记载着纳粹探险行动的日记本竟然是被同住在香格里拉饭店的Peter Hofmann和Elly Hess偷走了!他们趁着施密德教授被孔雀教徒刺杀的时刻浑水摸鱼,而我却蒙受了不白之冤!
可是Peter Hofmann和Elly Hess偷走日记本的目的又是为了什么?本子里记载的地球轴心和孔雀石又有什么关系呢?我不禁想起了Louis Schmied的日记中,那个特工小组的五个人最后是不是都命丧黄泉了?Peter Hofmann和Elly Hess和其中的纳粹分子又有什么千丝万缕的关系呢?
“哈哈哈!”刘家生仰头狂笑,“沙姆巴拉洞穴原来就在此地,真是天助我也!”
“该死!你们这般愚民,不要破坏了我们大日耳曼帝国的计划!”Elly Hess在一边喋喋不休地骂着。
“来人!叫水妖前来领命!”孔雀尊者发号施令,不一会一个精明强悍的土著来到跟前。
刘家生对照着羊皮纸上的文字和图画,我猜测那是Alfred Schmied的父亲Louis Schmied所记载的沙姆巴拉洞穴的入口。
果不其然,刘家生凭着工程师的头脑准确地计算出了水下洞穴的位置,孔雀教徒划了一条小舟来到湖心的某处。
那个叫水妖的教徒就纵身跃入水中,只溅起一朵细小的浪花,显然是个潜水高手。
众人屏息以待,大约过了一柱香时间,水妖还没有上来。刘家生和众教头都心急如焚,Elly Hess冷嘲热讽地说,“连氧气瓶都没有的乡下人,恐怕早已葬身鱼腹了吧。”
“不会的,水妖从小在纳木错湖边长大,最擅长水性。”一个老迈的教徒说道。另一个年轻的教徒走上去去狠狠甩了Elly Hess一巴掌,殷红的鲜血顿时染红了她的前襟。
“噗”的一声,水妖终于在最后时刻浮出了水面。孔雀教徒们赶紧七手八脚地把他拉上了小舟。
水妖浑身湿漉漉的,脸色惶怖骇然。等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