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在宣传非洲贫穷的时候就要放一些□干瘪的妇女抱着皮包骨小骷髅状的婴儿,其效果是震撼人心的……
然而煜叔难得的善心在节目开始不久就被齐鲁打消了。
开始简单地看了点电视剧中的片花,特别是段飞唯美的镜头,台下观众报以热烈掌声。煜叔倒泰然处之并没有羞赧或者得意的神情。
齐鲁略问了问关于拍摄的花絮,煜叔简单作答,并没有觉得知性在哪里。
然而显然节目策划留有后招,在某个对话之后,齐鲁突然把话头岔过去,道:“墨澜在没成名的时候是不是也有一段辛酸往事?”
煜叔道:“还好。”
齐鲁道:“一定很辛苦的,我知道演员在成名前一定很辛苦的。”
煜叔暗想她这语言风格……没问题吗?
然而这还不算完,齐鲁又道:“就让我们来看看煜叔在出演段飞之前的一些作品。”
煜叔心里突然有不好的预感,身后的大屏幕已经不管不顾地播放起来。
众目睽睽之下肥胖的陈墨澜在若干电视剧中跑龙套的形象大白天下,账房,大茶壶胖头陀,丐帮留袋长老,等等,许多内容连煜叔也是第一次看到,最后一个出场的是煜叔所扮演的砸店老大,那也算是煜叔的处女秀,因此记忆深刻。
齐鲁在放完这些镜头之时,现场观众已经窃笑不止,最后煜叔砸店那一段已经变成哄堂大笑,节目达到一个小□,煜叔面不改色地看完,齐鲁用小手指撩着发际向后一勾——此乃美女主播的经典动作,道:“我觉得墨澜你变化挺大的,真的。”
这一句话又引起了现场观众的轰笑。
煜叔点头道:“客官地看确实如此。”
齐鲁道:“我知道你从大概三十多开始发胖,那么已经胖了……”她掰着手指头算着,“大概有小十年了?”
煜叔微笑不语。
齐鲁道:“是什么触动了你使你你决心减肥?”
煜叔想了想道:“出于健康的考虑。”
齐鲁道:“可是肥胖会不健康你早就知道的,为什么从去年开始才着手这件事情?一定特殊的事情发生吧?”
煜叔道:“没什么。”
齐鲁道:“一定有的,我知道一定有的。”转向镜头道,“让我们看看去年陈墨澜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大屏幕再次出现画面。
一个海边拍摄现场,工作人员正在井然有序地运作,突然远方一个黑影闪过之坠入海水中,然后是第二个黑影……
齐鲁在一旁解说道:“这是一次普通的拍摄,而陈墨澜当时正在海水中,突然祸从天降被一个从高空坠落的人砸中了头部,沉入海水中。虽然后来被救,不过他之后被诊断有脑震荡症状。正是从那次之后,陈墨澜开始了自己的减肥行动。”
在扮演完旁白之后,齐鲁仿佛从异次元回来一样继续转向陈墨澜道:“当时在海水里昏过去了吗?”
煜叔有点不耐烦了,然,观众在台下坐着,摄像机在运转着,他心里暗示道:“我现在是艺人,要忍耐……我现在不是桑煜,是艺人陈墨澜。”
陈墨澜面带微笑道:“昏过去了,什么都不知道了。”
齐鲁道:“昏过去的时候想的是什么?”
陈墨澜道:“都昏过去了,什么都没有想。”
台下观众笑,齐鲁有点讪讪的,然,不屈不饶道:“有没有想到家人、朋友、事业、生死之类的问题?”
陈墨澜道:“来不及。”
齐鲁道:“我觉得你一定会想的,一般人在遇到生命危险的时候都会想。”
陈墨澜微笑道:“也许我不一般。”
齐鲁道:“你没有觉得正是这次经历使你对人生事业和健康有了全心的体悟,从而触动了减肥的决心?”
陈墨澜微笑道:“你不说还没觉得,你一说就觉得是这样的。”台下笑。
齐鲁向前微倾了倾身,做探讨状,道:“减肥是不是特辛苦?特不容易?”
陈墨澜道:“关于这个我想我们俩可以有许多话题。”
齐鲁就辩解道:“我从来不减肥的。”
陈墨澜道:“你吃主食吗?”
齐鲁略一迟疑,道:“吃啊!我一直都每餐正常吃,我们做过一期节目讲节食,专家告诉我们适当的摄入碳水化合物是必要的。”
陈墨澜道:“主食你吃米饭还是馒头?”
齐鲁又一迟疑道:“中国人的主事还是米饭吧……我吃米饭。”
陈墨澜道:“每次吃多少?”
齐鲁咯咯笑起来道:“不知道,没有查过多少粒。”
陈墨澜微笑道:“其实我想说的是——建议你每餐把主事从米饭改成发酵的面食,当然,如果你能受得了糙米最好不过,注意是生吃。”
齐鲁有了点兴致,道:“我有听说过日本医生这样建议,还说生菜汁也很适合节食。”
两人就减肥的话题竟然说了许多,底下观众也听得津津有味。
当然,后来的后来,齐鲁还是从一个“病人和病人探讨病情”的状态恢复出来,找回了美女主持的责任感,总结道:“西方一位大文豪说过:肥胖,你的名字叫脆弱。自古以来肥胖承载了人性中许多弱点,而我们今天看到如此又魅力的陈墨澜实际上得益于他的毅力和坚持,他用自己的行动向我们证明了他精神上的强大。”
观众很给面子的鼓掌。
在节目结束之前,齐鲁又放了一段视频,这次是陈墨澜年轻小生时代的作品,白的衬衫,黑的裤子,青涩而过时的演技,煜叔也是第一次见。
齐鲁道:“这是二十年前陈墨澜的作品——其实墨澜你是个老戏骨了对吗?”
陈墨澜道:“戏骨谈不上,不过入行很多年。”
齐鲁道:“你瘦身成功之后其实和二十年前没怎么变诶!”
陈墨澜微笑道:“其实你也是。”
齐鲁道:“谢谢。听说你最近有参演张导的电影?”
陈墨澜道:“是这样的,期待和张导的合作。”
齐鲁面向观众,道:“我们今天很荣幸地和陈墨澜分享了他二十年从事演艺事业的心得,相信他今后的道路会走得更远,让我们期待他今后的作品,期待我们可以再次见到段飞。”
掌声响起,节目录制结束,陆续有观众上台合影签名。
凌霄跑去找齐鲁合影要签名。
等到走出录制大厅之后,凌霄略有点伤感地来了句:“自古美人如名将,不许人间见白头。水灵不再,已经只能做气质美女了……”
煜叔并不体谅他对时间的无情无奈之感,简单道:“今后也不要接这种节目的通告了。”
凌霄一愣,一路小跑追问道:“为什么呀?!我觉得挺好的呀,其实我还想让你上‘艺术吟声’节目,那个主持人赤兵很擅长煽情的。”
等到煜叔回去略接触到“艺术吟声”和“赤兵”之后气坏了,甚至再次萌生了炒掉凌霄的念头……
第 22 章
煜叔现在也算是初步地红了,片约也纷沓而至,加上要上张导的戏的消息被凌霄炒了一炒,一时间风头正足,星势力高层也开始注意到这个后起之秀了。
不过高层对于陈墨澜的未来发展潜力意见存在分歧。
以李云修为首的派系自然力挺,说陈墨澜这样年纪的演员有生活有沉淀,之前没有大红大紫熬得住寂寞,这样的人一旦走红心态会平和很多,不会有年轻人不知天高地厚的浮躁,会做人。
而反对派则不肯苟同。
“据说他在未红之前已经住别墅开跑车,之前肥的时候生活更堕落,一身烂债。再看他所拍过的片子就会发现其戏路比较窄。并不是所有爆红的中年演员都值得公司下大本钱栽培。他这个年纪老大不小,其实很尴尬,演技又到底还有多少提升的空间?”说这话的是李云修的竞争者——vice…CEO;林少安,说话的场合是在公司每周五的例会上,当着所有高层及董事的面,他甚至还一边玩弄着手里的笔,微笑补充道,“我们不是不能理解李总想要提拔多年老友的心情,不过公司在他落魄多年的过程中一直没有与他解约已经算是特殊的照顾了,现在他的情况只是刚有所好转,至于是否能继续为公司带来可观的效益还有待进一步观察。it remains to be seen。”
李云修摊手笑道:“OK!business is business,大家公事公办而已,何况我也并未徇私。这个行业最是跟红顶白,我们现在手里有这样一个未来的摇钱树却不肯多浇水施肥,等到别人的摇钱树势成参天,这棵树就已经被欺死,那时公司的损失可能是不可估量的。陈墨澜虽然是我带出来的艺人,不过他如今的走红并非我一手安排,而是完全靠他个人的实力,这一点大家可以向他的经纪人求证。”
林少安笑道:“我们自然相信李总,不过老朋友了,适当的提拔我们也是能理解的,比如张导的戏若没有李总的大力推荐怕只靠陈墨澜还未够班。”
李云修忍不住皱眉道:“我推荐他是因为觉得他的气质和演技能够胜任那个角色,何况他是顶替跳票的明哥,人选也是张导自己决定的,至于为什么他为什么会上,那要去问张导。”
林少安道:“呵呵……”
这时一直在正位老板椅上做壁上观的大老板姜海发话了,道:“你们的意见我已经知道了,进行下一个议题。”如此轻描淡写又说一不二地将话题带过。
林少安脸上还保持着完美的工作微笑,点点头,低头翻页。
而李云修知道这多半意味着no news is bad news,都不予讨论了还有什么可期待的!
散会的时候李云修收拾好资料起身离开,林少安追出来道:“李总留步!”
李云修回头,挑眉道:“林总还有事?”
林少安道:“刚才陈墨澜的case;你是知道我这个人的,对人不对事,never mind。”
李云修笑道:“林总你言重了,大家都是为公司好。”
林少安于是拍拍他肩膀,各自散去。
李云修回到自己办公司,路过秘书的时候吩咐道:“我休息半小时,任何人事不得打扰。”
秘书慌忙应下,敏感地察觉到自己老板不高兴。
一进办公室锁上门李云修就一拳捶向墙,疼得他几乎骨节寸断,然而也不及他心中的怒气。
林少安!你算什么东西!!他忿忿地想,不过是靠着爬上姜海的床得了势!小人得志猖狂至此!!
林少安年轻,只得三十出头,从前不过是姜海的特助,帮忙打理公私事宜,包括一众大小老婆新老情人的送花订餐业务,然而,就这样一个打杂的,某一天就突然成了艺术部的职员,成了李云修的徒弟。当时的李云修并没有察觉什么,公司人员调度都属正常。那时候林少安可不敢猖狂,一口一个李总地叫,嘴好腿勤脑袋灵光,李云修还向姜海提过这个年轻人不错的话。
事情开始不对是在去年,星势力开拓海外市场派少壮派李云修做先锋常驻国外,而一时他艺术总监的位置空了出来,姜海提拔林少安为代总监。而林一上台就得到了姜海的大力扶持,在位期间培养了不少自己的势力,等到李云修从海外有了点建树和困难之后回来才发现自己似乎被调虎离山了。星势力有了新的艺术总监,而自己现在已经是海外部主任,可是他心里清楚海外市场仍旧不是此时星势力的主要发展方向,所幸自己仍旧官复原职,然而,林少安再次升值成了副总,行政级别比李云修还要高半个头。
这是一步跳棋,李云修充当的角色是跳板,而下跳棋的人,不用说,正是大BOSS姜海。
而此刻的姜海正身陷位于星势力大厦顶楼的办公室的老板椅里听取林少安的私下汇报,突然道:“你这样针对李云修是不是太露骨了?”
林少安推了推黑边眼镜的镜框,道:“我扮黑脸替你清理门户不是你的指示吗?”
姜海摇头道:“操之过急了。”轻轻一转,老板椅滑到背面对着整扇落地窗和外面的蓝天白云,“李云修是当初支持我上位的功臣,这十年来对公司的决策和发展也立下了汗马功劳。不可以做得太过明显落人口实,让底下人看了心寒。”
林少安合上报告叹道:“店大欺客奴大欺主,他手里的势力也是太大点了。听说最近他和黑道人物有接触,若接受不明投资,那这个黑锅就不是公司能背得起的。”
姜海冷笑道:“杯酒释兵权吗……希望他能知道进退。”
李云修其实是知道进退的,他不知道就不能爬到今天的位置,他不知道就不能在当初夺嫡大战的时候毅然决然站在姜海这一边对抗当时的太子爷姜晟,从而奠定了事业的基础。
正因为他知道,此刻他正颓废地躺在沙发上,将一切前因后果想了个通透,心里一片慌凉。
他明白,林少安不算什么,林少安后面下棋的人才算什么,于是他彻底失宠了,碍眼了,多余了。给人打工的再高级也要符合这条基本规律:干活不由东累死也无功。东家要撵人,他能说不走吗?
可是就这么走了怎么舍得?!这里是他奋斗了半生的职场,为了事业他牺牲了一生一次的爱情,难道只能落得这个兔死狗烹的下场?!捏着拳头,他就是不甘心。
半小时后秘书敲门,彼时李云修已经重新坐在办公桌前低头处理文件,秘书放下咖啡,道:“李总,甄天明请您晚上参加聚会,这是请柬。”说着放下请柬,听候发落。
李云修本来是不一定参加这种性质的私人聚会的,他和甄天明交情不深,不过在看到地点之后他突然改变主意了,竟是在滨海别墅,而且地址就在陈墨澜居所旁边,今天他特别想见到陈墨澜。即使在他已经明确地说不爱之后。
然而煜叔也不在家,他也去赴宴了。他有不得不去的理由——张导等剧组成员都在邀请之列,煜叔家近更没有推脱的理由,晚上他只得白衣白裤地去赴宴,带上一瓶波尔多。
到了之后煜叔就后悔了,早就该想到,所谓的剧组聚会绝不可能只是局限于剧组之内,实际上已经变成了以甄天明牵头的圈内聚会。
莫名其妙的是乔鑫居然也在,而且在看到煜叔的时候竟然还叫出了他的名字,道:“陈墨澜,听说你就住在附近。”
煜叔心中一禀,他知道这意味着自己多少算是被盯上了……这狼崽子到底发现了什么?!
他一直没有小看乔鑫的直觉。
“我们算是邻居,我就住在山那边。”乔鑫说。
煜叔不得不小心应对道:“哦。真巧。——你是?”
乔鑫道:“我们上次在‘杀手春天’开机式上见过面,我叫乔鑫。”说着盯着煜叔的眼睛,伸出手来。
煜叔装作若无其事地递上手,“你好乔先生。”
乔鑫笑了笑道:“不过在那之前我们早就见过了。”
煜叔一顿,神经立刻绷紧,他估摸着若此时出手的话,未必能够直取乔鑫的性命,不过背水一战总好过束手就擒,然而乔鑫道:“去年你在海里出的事故,把你救上来的是我——说起来我还是你的救命恩人。”
煜叔一愣,他指的见过是这个意思?……等等,他说的救命恩人是怎么回事?
然而聪明如他瞬间就想明白因果。
把陈墨澜砸死的是“桑煜”,而把他从海里捞出来的却是随乔鑫……难怪那天在“齐鲁有约”看到当时的录像有两个人先后落海……原来那时候他也跳下去了……
可是那又怎样?逼他跳崖害他重生的不正是眼前这个狼崽子。
刹那间思绪纵横捭阖,煜叔瞳孔一缩,随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