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心。所以才带着人去抢苏秀雅,当日里原本还想给她一个惊喜,必竟他是堂堂的世子,她就算是个有见识的却也只是一个普通的民女,这般跟了他也算是鲤鱼跃龙门了,可是那一日他却被她骗了,而他看到苏秀雅那哭的皱成一团的脸,才隐隐觉得这世上的女子只怕也不全是那种趋炎附势之辈。
而这一次见到她时,他原本打算不管怎么样,见面先报了上次她对他的戏弄之仇再说,不料一对上她那双淡定无波的眼睛,他的性子又被激了起来,打算直接将她扛回西京的念头也变成了要先杀一杀她的性子,省得她不知道他的厉害,也不知道何是妻为夫纲。
只是他的计划还没有实行的时候,她却被人给救走了,只这一救走,他便知道他是遇到了麻烦。他从不将礼教放在眼里,可是却也没有办法真的直接从安府里将人抢走,原本他已制定了计划,寻个机会将她骗出安府,然后再命黑影直接将她掳走,待将她带到西京,两人有了夫妻之实之后,谅她也没有其它的法子,就算是洛王也不可能将她再送回安府。
他到安府之后,见他看向安子迁的眸子里满是温柔,两人举止甚是亲密,他心里的那团怒气便被点燃,于是才有了这一次以药相胁之事,没有料到这一件小事竟被安府里其它人利用,到最后竟成了那么大的事情。最让他吃惊的却是洛王竟收她做了义女!他自然是知道洛王收她做义女除了欣赏她的人品之外,不过是想彻底断了他的念头。
他虽然平素里会胡来,也没将礼法放在眼里,心里对洛王也存三分恨意,可是他若是真的和她有什么事情,传到西京当权者的心里,那就的是天大的笑柄了,他强抢民女说起来虽然不算太好听,但是因为他从未取妻妾,这事就算是闹到皇帝那里去,他知道皇帝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他若是强行要了自己的妹妹,那就是乱一伦了,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皇帝也不会再去帮他。
此时听到她的话,他的心里却是有了三分复杂和三分无奈。一时间只觉得自己做了一件极蠢的事情,原本堵在心里的巨大怒气,竟也缓缓的散了,那些烦郁之气也成了心底深处的无可奈何。
楚晶蓝见他脸上古怪,自然是不知道他心里的那万千想法,只道他是身子不舒服,当下便道:“四哥先休息,待你身子好些里我再来看你。”
她正欲起身,他却突然一把拉过她的手,一把将她拉进怀里,然后一低头,便狠狠的吻上了她的唇,她顿时大惊,欲伸手推他,却激起了他的性子,竟是将她搂的更紧了些。
圆荷和圆珠两人在旁,直惊的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她们虽然知道乐辰景的性子不好,却没有料到竟胆大至此,竟是当着两人的面就敢对楚晶蓝无礼。
只是两人心里虽惊,却都是未出阁的女子,此时见到这种情景,一时间又羞又怒,却也知道这事断然不能声张,若是闹将出去,只怕小姐的名节便全毁了,心里却着急的紧,当下大步走上前,欲伸手去拉乐辰景。
不想两人还没有过去,他竟已松了手,一双眸子里却复杂的紧,他一松手,楚晶蓝便腾的一下站了起来,她咬着牙冷冷的看着他,他却不冷不热的道:“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不会认你这个妹子!”
楚晶蓝听他说的别扭,又忍不住看了他一眼,却见他的头微微低着,那黑如墨玉的眸子竟是没有看向和任何人,她从侧面看去,却看到了他长长的睫毛在微微抖动,在他的心里只怕也是有些复杂的,那模样倒有三分像是受了委屈而又任性的孩子。
她没有说话,圆珠却已开骂:“世子,我家小姐关心你才来看你,你怎么能对她做这种事情!你这行径,简直就是……就是……”
她原本想骂禽兽不如,却又想起他是高高在上的世子,而她只是一个小丫环,真将他惹毛了,只怕她连小命都会没有,只是心里终是憋着一口气,不骂出来实不快,而当他那双已凝结成冰的眸子看过来时,她那口憋着的气也顿时咽了下去,一时间竟是再也没胆量骂下去了。
楚晶蓝也没有料到他会做出如此出格的事情,身子一自由便红着脸往后退,却发现他还死死拉着她的手,她心里的怒气腾的一下就升了出来,她轻哼一声道:“没料到四哥只是一个喜欢强人所难的人,你不认我这个妹子,我却是认定你这个哥哥了,而且从今往后你在我的心里也只是一个哥哥罢了!”
说罢,她便欲抽回自己的手,只是一越是用力,他拉的便越紧,她的手已被扯的一片生痛。
乐辰景的头微微抬起来,却寒着声道:“你来我这里不过是为了寻那一样东西,怎么?东西没拿到就想走吗?这可不像你以往做事的风格。”
楚晶蓝咬着牙看他,他却已伸手从床里侧拿出了昨夜里欲送给她的那个精雕细琢的盒子,许是经地昨夜的事情,那盒子上已沾了不少鲜血,看起来已没有昨夜的光鲜,反倒有了一丝无奈的味道。
楚晶蓝的眸光悠悠,静静的看着他,他已然松了手,将盒子拿起来打开来,那支昂贵的发簪依旧躺在里面,因为那个盒子的打开,屋子里便有了几分珠光宝气。
楚晶蓝看到那支发簪,一时间不明白那发簪和异域莲花又有什么关系,当下有些狐疑的看着他。
他却又缓缓的道:“这支簪子是我上次回西京寻天下第一巧手做下的,一直觉得你的性子过于沉静,应该配上明丽的色彩才会让你有生气,所以这只簪子做的时候让第一巧手颇花了些心思,原本以为这支簪子能让你开心,如今看来却像是有些白花了心思一般。”
楚晶蓝淡淡的道:“世子一表人才,家世显赫,战功赫赫,只怕有无数的女子想得到世子的青睐,我相信世子定能将这支发簪送出去。”说罢,她对着他微微一福,带着圆珠和圆荷便大步朝门口走去。
乐辰景也不看她,只冷冷的道:“你是连异域莲花也不要了吗?不给你的父亲看病了吗?”
楚晶蓝咬着牙道:“异域莲花我自是要的,只是如果要得到异域莲花就得被四哥羞辱,然后再收下这支簪子的话,那么就大可不必了!我这几日受到的羞辱已经够多了,不想再有什么误会!”说罢,竟已掀帘而出。
昨夜的事情已经闹的整个安府人尽皆知,她此时若是再收下他的发簪的话,保不定又会引来什么风言风语,而如今天的她,实不愿再招惹上那些麻烦。
乐辰景看到她走出去的样子,轻轻的把玩了那支发簪后自言自语的道:“你还会再来的!只是收下我的一支发簪有那么难吗?”
楚晶蓝心里憋了一肚子的气,她心里原本对乐辰景的怒气已经散了不少,这会却又腾腾的升了起来,只觉得若是一切都依着他的性子来,只是真的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怀素一直站在门外,见她气闷闷的出来,又见她的衣襟上满是鲜血,不由得微惊道:“发生了什么事?”
楚晶蓝听到他的声音已经平静了下来,当下缓缓的道:“这些鲜血是世子的,他只怕是陈疾又发了!”
怀素闻言连礼都不行了,忙掀帘而进,楚晶蓝也不愿再管乐辰景的事情,当上轻轻咬了咬牙,便让门个伺候的丫环去请大夫,小丫环一听乐辰景吐血了,忙慌里慌张的就去请大夫。
她有些烦闷的回到了悠然居,她将身上的衣裳换下来之后,秋韵便上前来道:“小姐,夫人将琼宛和春分送了过来,说是她们两人昨夜里做下的错事不是打几个板子就能做数的,现送过来给小姐发落。”
楚晶蓝心情不佳,听到这件事情反倒冷静了下来,又想起昨夜里安老爷的安夫人离开时的眼神,只觉得微微有些头痛,这事八成是安老爷给安夫人支的招,来看看她会如何应对这件事情。她才将俞凤娇扳倒,此时若是重罚她们的话只怕落得一个凶残的名声,可是若是不重罚的话,府里的下人又会觉得她们做下这样的事情也也只轻罚,这府里也太没有规矩了些。
总之,这就是一个烫手的山芋。
她轻叹一口气,伸手轻轻抚了额,却又想起一件事情,当下便问道:“她们两人在哪里?”
“在偏房里候着。”秋韵答道。
楚晶蓝的眉头微微一皱后道:“将她们两人带上来吧!我有些话想要问问她们。”
秋韵应了一声,很快就有两个婆子将两人带了上来,秋韵依着楚晶蓝的吩咐,让那两个婆子在门外候着。
楚晶蓝见两人进来的模样微微一惊,琼宛被乐辰景折断的手还没有接上,用一只手扶着另一只手,春分昨日里向她磕头用力太大,她的额头上一片青青紫紫。许是关了一夜柴房的缘故,两人的脸色都极不好,嘴唇被冻的微微发青,那模样看起来一片凄惨。
她早就知道两人的样子看起来会有些惨,却没有料到竟是这一般模样,楚府平日里待下人都极为宽厚,从没有将人罚成这副模样。两人心里许是害怕,身子都在微微发着抖,进来之后就跪在地上,哆哆嗦嗦的伏在那里,竟是连求饶都不敢,看起来是又惊又吓,两人身上的棉衣也被扯出了好几道口子,看起来一片狼狈,安夫人只怕已派人教训过两人了。
楚晶蓝见到两人这副模样,轻轻叹了一口气,她低低的道:“红绫,去给她们一人一杯热茶!”
两人闻言都微微一惊,想起她素来行事都极为厉害,昨夜的事情更是要取她的性命,此时她不出言责罚已是觉得有些奇怪,她一开口就让人倒茶,只怕那茶里是有些问题的。
琼宛低着头道:“五少夫人,奴婢自知罪孽深重,不敢乞求你的原谅!我是孤身一人自是无所谓,可是春分家里还有老母,她幼弟新丧,还请五少夫人给春分留一条活路,让她伺俸老母天年之后再来取她的性命!”她知道今日里必死无疑,昨夜被打之后扔在柴房里,身心都受到了煎熬,想起这些年来跟在俞凤娇身边日子,只是悔不当初。
她原本也不是蠢的,心地也不是恶的,只是在俞凤娇的手中做事,自然得由得俞凤娇的性子来,此次主子失了势,又陷害于她,纵然她不是主谋,依着安夫人以前管治楚家下人的手段,她和春风只怕是会被打杀的。
两人战战兢兢的等了半夜,又等到大半日,又听闻由楚晶蓝来发落两人,被带到了悠然居来,两人心里便更加的怕了,杭城里对楚晶蓝的传言是不太好的,知道她的手段比起俞凤娇是不知道高明多少。又见楚晶蓝亲手将于文远送进大牢,害得整个于家倾家荡产,于文远犹如此,她们这些个小丫环落在她的手上只怕是生不如死,比打杀了还要可怕三分。
春分听到琼宛的话,泪水险些就要掉下来了,昨夜里她因为一已之私,欲陷害琼宛是主谋,没料到此时她竟替自己求情,当下忙道:“五少夫人,这所有的错事都是我一人做下,琼宛不过是被大奶奶胁迫,这些个事情和她全然没有关系,你就大人有大量,饶了她一回吧!”
楚晶蓝听到两人的话,知道两人是误会了,却又听两人说的有情有义,心念微动,也不知两人说的是真还是假,又见红绫将热情茶端了上来,当下淡淡的道:“你们谁先来?”
春分忙道:“让奴婢先!只求五少奶奶给琼宛留一条活路,让她代我照顾母亲!”
琼宛斥道:“这种事情是别人能代替得了的吗?你自己的母亲,你自己照顾去,我帮不上忙!再说了,那件事情虽然是你做下来的,却也是大奶奶指使的,你根本就没有存一丝害五少奶奶的心!”说罢,她便伸手去红绫的手上抢茶盏,只是她手上原本就有伤,动作便慢了些。
春分却已一把将茶盏从她的手中抢了过来道:“我昨夜里存了害你的心思,原本以为你在大奶奶手下时间长了,必也是那狠心之人,所以才想着害了你,然后让大奶奶再想法子救我,你此时这样做又让我有何脸面活在世上!”说罢,拿起那茶盏便喝了起来,只是那茶水是新沏的,烫的紧,她才一沾到嘴上便被烫的剧痛无比,却又不敢吐出来,生生含在嘴里,嘴里顿时便生出了几个人水泡。
琼宛见到这等情况,当下一把将她的茶盏夺了过去道:“你怎能做下这等傻事!”说罢,她抢过茶盏顿时便哭了起来。
红绫奇道:“这里有两盏茶,你们急什么?一人一盏!”
两人闻言眸光一片暗淡,互看了对方一眼,红绫有些奇怪的将另一盏茶递给了春分后道:“来,这杯给你,关了一夜,拿着先暖暖手!真是一群没有见过世面的丫头!”
两人闻言再度一惊,都扭过头去看着楚晶蓝,她却只淡淡的道:“先暖暖手吧,那柴房的寒的紧,就算要罚也得暖和了再罚。”
两人听到她的话顿时泪水盈出了眼眶,当下呆呆的看着她,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琼宛支唔了半天后问道:“这茶……”
红绫微愠道:“茶是新沏的?怎么呢?你们两人也当真是过份的紧,做下了错事挨了罚,五少奶奶让给你们茶喝还嫌东嫌西的,怎么,还想五少奶奶将你们奉为座上宾客吗?”
琼宛和春分泪水流的更凶了,红绫却恼了,怒道:“你们真是分不清好坏的人,还没把你们怎么着了,有什么好哭的!若是给那些别人用心的人瞧了去,只怕是得以为五少奶奶打了你们!”
两人听到红绫的怒骂声,当即将泪水擦净,心里却已是一片温暖,只在心里后悔当初怎么就做下了那样的糊涂事来!楚晶蓝此时给她们热茶喝,她们竟以为那是毒药!一时间心里又满是愧意。
楚晶蓝在见两人之前并没有想到要如何发落她们,此时见两人真性情流露,竟然还相互承担罪名,为对方求情,心里不禁又有了怜惜之心,只是也知道这安府是断然不能留两人了。
她缓缓的道:“你们两人可是真心悔过?”
“我们都知道错了,若是五少奶奶能留下我们一条命,日后就算是是刀山火海,也愿意为五少奶奶过!”琼宛跪在地上道。
春分也道:“我们自知做下了错事,就是万死也难辞其咎,五少奶奶若是能留下我们一条贱命,自当为五少奶奶肝脑涂地。”
楚晶蓝的眸光微转,淡淡的道:“昨夜里我确实是恨你们,只是转念又想那事也不是你们的本意,也怨不得你们,只是今日里见你们为对方担罪名,倒也是有情有义,实属难得,夫人将你们交给我,我自是要罚你们的,这安府里你们只怕是呆不下去了。”
两人的面色微变,春分抬眸看着楚晶蓝道:“五少奶奶可是要将我们卖掉?”
楚晶蓝轻轻点了点头,琼宛却急道:“若是如此的话,五少奶奶不如直接将我们打死了吧!”
楚晶蓝皱眉问道:“为何?”
琼宛急的两眼通红的道:“以前所以被赶出府丫环都被牙婆子卖到勾栏里去了,奴婢虽然犯了大错,但是身家还是清白的,宁死也不做那事!”
春分也在旁道:“五少夫人,求你大发慈悲赏我们一死吧!”
以前安府里有个丫环犯了错,安夫人将她卖到勾栏之后,她因为不从,被勾栏里的妈妈给暴打了一顿,然后让十来个龟公轮一奸了她,她当天就投河自尽了。想起那件事情,两人都心里直打冷战。
楚晶蓝不知道安府里还有这事,心里不禁有了三分怀疑,当下淡淡的道:“杀人这样的事情我不擅长去做,再则你们两人也实不致死,你们若是诚心悔过,我倒也可以给你们留条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