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没有打算伤及他的性命,却打算让他在床上躺上一阵子,没料到他不但轻松化解了,还险险将手震开,险些便令他在众侍卫的面前丢了脸。
一个回合下来,他对安子迁升起了十二分的兴趣。
他也不坐在主位了,直接坐在安子迁的身边道:“安家主进京之事我也曾听说了,却觉得有些不妥,皇上对安府似乎有些不太放心。”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安子迁依旧浅笑道:“安家承蒙皇恩,一心想为皇上排忧解难。”
乌峥笑了笑道:“我以前听过一些安家主的故事,故事里说安家主是个纨绔子弟。”
“再不成才的纨绔子弟也会有长大的一天。”安子迁长叹一口气道:“我大哥早逝,我做为家里唯一的嫡子自然要为家里撑起一片天,来京之前,家父再三叮嘱让我好生做事,说安府的一切都是今上所赐,皇上要什么只要安府有就会给什么。”
乌峥闻言冷笑道:“我草原儿女说话最不喜欢拐弯抹角,安家主没真把我当兄弟,没有说真话。”
安子迁却笑了笑道:“乌兄的派头极大,我一进来就给了我好几个下马威,说是要和我称号道弟,介绍自己只介绍一个名字,我哪里知道你是什么人?你自己先没诚意,这会倒说我没把你当兄弟了!”
乌峥身边的侍卫喝道:“大胆,就凭你一介商户也敢跟我家大王称兄道弟?”
“大王?”安子迁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道:“哪来的大王?”
那侍卫的眼睛瞪的滚圆,乌峥却笑着摆了摆手道:“我从千赫草原来,在那里他们称我为王,而在西京,我和安家主一样,是个臣子。”
安子迁却笑了笑道:“原来如此,见过乌大王。”
乌峥听他的语气有些怪异,却也没放在心上,看着他笑道:“我原本以为安府的人必定是满身铜臭气,没料到安家主却一点都不像是生意人。我有心和你结交,你也不用唤我什么大王,直接唤我阿峥便是!”
“恭敬不如从命。”安子迁微笑道:“我在家排行第五,字远溪,依着我们汉人的叫法都是叫我远溪的,阿峥叫我安五,远溪或者是阿迁都可以。”
乌峥闻言笑的更加爽朗,大声道:“你叫我阿峥,我自是叫你阿迁最为合适,来来来,我们来喝酒!”
安子迁也不推辞,笑道:“难得我们今日如此有缘,这酒自然要喝的,只是我的酒量浅,在家里他们都叫我三杯倒,今日便陪阿峥喝上两杯,可不敢再喝多了,明日还要面圣,万不可耽搁。”
乌峥点头道:“是,面圣是大事,万不可耽搁了!”他的话是这么说,却在安子迁的面前倒了三杯酒,安子迁看着那酒杯面色有些为难。
乌峥却道:“你不是三杯倒吗?咱就喝三杯,喝完了就去睡,明日我也要面圣,我若醉了我唤醒你便是!你不用担心。”
“这个也使得。”安子迁有些贪婪的闻了闻酒道:“这酒可真香!”
他说罢,居然拿起杯子就喝了一杯,乌峥愣了一下,他竟已将三杯酒喝完,喝完之后,他大声赞道:“当真是好酒啊!”话才一说完,人却往后一倒,直接倒在雕花大椅之上。
乌铮轻声唤道:“阿迁?阿迁?”
安子迁回答他的是均匀的呼吸声,乌铮身边的侍卫拉格走过来道:“看这情景,他只怕是醉了。”
乌铮皱着眉头道:“原本想趁他醉了套他几句话,没料到他竟是一喝醉就睡的人。”那杯中的酒是千赫族的佳酿,喝着虽然温和,三杯下去却能醉倒一头牛,他方才见安子迁内劲了得,故意让人用了极好的酒欲将他灌醉后好套话,没想到话没套到,人却睡下了。
拉格看着乌铮道:“大王,我觉得这小子有些古怪,也没大没小的很,第一次见面就和你称号道弟,也不看看他是什么身份!”
乌铮瞪了他一眼后道:“安家是西凤最大的米商,草原贫瘠,朝中税重,俗话说的好,大军未动,粮草先行,皇帝如今都对安府另眼相看,我为何不能和他走得近些?”
拉格愣了一下后道:“大王高明!”
乌铮的眼睛微眯后道:“草原上最凶犯的鹰也要吃饱了才能飞得更高更远!”
拉格看着乌铮的眼里有了一抹崇拜,乌铮却又道:“夜深了,去休息吧!”
拉格领命而出,早有侍女将安子迁抬进了里间,侍女才一出去,安子迁的眼睛便睁了开来,眼神清明,又哪里有一分的醉意!
他的嘴角微微一扬,身子一侧,便躺在床上睡了过去。
只是过得片刻,却听得屋外传来了脚步声,他的静卧不动,紧接着便闻到了一股异味,紧接着大床一动,似有人在他的身边睡下,他偷偷的看了一眼来人,竟是乌铮,那股异味是乌铮的鞋子脱了之后散发出来的。好在安子迁以前常年在外,万知楼里都是江湖中人,有时候执行任务的时候大家都睡在一起,这样冲天的异味他也闻过,只是没有一人的脚能有乌大王这么冲天的味道!
安子迁很想一脚将乌铮从床上踢下去然后逃出去呼吸新鲜空气,却知道这也不过是个试探,他此时若是有所行动,今夜之前所做的一切便算是前功尽弃了,他忍!
只是那味道着实厉害,他根本从法睡着,他还没有睡着,他身边的乌铮倒睡的打起了呼声,他只觉得今夜实是有生以来最为可怕的一夜。鼻子里闻到的是异味,耳朵还得被那震天响的呼声蹂躏,他以前最是能装,到此时却觉得装睡实是天下间最痛苦的事情。
他的身体软软的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约莫过了半个时辰,那震天响的呼声倒没了,他心里暗笑,这乌铮也真是能折磨,若不是他方才就算到这呼声也是试探,他只怕得破功了。那异味闻得久了,他倒也习惯了。乌铮细细的打量了他半晌,终于叹了一口气后躺了下来。
安子迁迷迷蒙蒙的睡到半夜,忽听得屋外传来吵闹声,那声音像是从西院那边传来的,他的眸子微微一眯,依旧睡在那里一动不动,乌铮轻声唤他,他却睡的纹丝不动。
拉格走进来道:“大王,出事了,有刺客闯进驿站了。”
乌铮冷笑道:“刺客?这么巧?”
“我已将身边的侍卫全部都集拢了起来,必不会让人伤害大王一丝一毫。”拉格护在乌铮身边道。
乌铮不语,只是静静的看着外面,时不时的听到一两声吆喝之声,看那架式似乎在追人,而人却已经走远。
不多时,一个侍卫走进来道:“大王,那些刺客已尽数被赶走,你安心休息便是。”
乌铮冷笑道:“这刺客倒有些意思,到驿站一趟便走,也不知唱的是哪一出戏。”他旋即大声道:“没没料到西京的守卫竟是如此的的松懈,连驿站也有人敢闯!”
门外没有人应声,他冷冷一笑对拉格道:“好了,睡吧!明日会有人向我解释的。”
他说完这些话,又看了一眼安子迁,却见安子迁睡得死死的,竟是丝毫未动,他的嘴角微勾,如苍鹰一般的眼里有了一抹耐人寻味的笑意。
他躺下,灯灭了,安子迁的眼睛微微动了动,却一个转身抱住了乌铮,将脸往他的背上蹭了蹭道:“娘子,我好想你!”
乌铮一阵恶寒,一把将他推到另一侧,自己往床边挪了挪,谁知道背后一脚踢在了他的屁股上,安子迁的声音传来:“臭娘们,摆什么谱!让你过来就过来!”
乌铮华丽丽的从床上掉了下去,站起来欲骂,却见安子迁睡得正香,嘴巴微微微动了动,似做了什么梦一般。
乌铮长这么大第一次被人踢下床,心里恼火的要死,只是看到安子迁那张和女人一样秀气的脸时怒气便消了,下腹处却莫明其妙的有些胀,他暗骂了一声,堂堂的大王只得在一旁的小榻上睡下。
第二日一早,乌铮起床之后没有食言将安子迁唤起,安子迁揉了揉迷蒙的眼睛,一见乌铮,先是迷惑不解,然后是大惊,乌铮却笑道:“阿迁的酒量真小,昨夜里一喝就醉。”
安子迁叹了口气道:“我是老毛病啊,喜欢喝酒,却没有酒量,昨夜让阿铮费心了。”
乌铮浅笑道:“你就是有些说梦话,其它的倒没有什么。”
安子迁有些惊讶的道:“说梦话吗?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以前我娘子也没有说过我说梦话啊!对了,阿铮,我昨晚都说了些什么?”
乌铮看着他笑道:“也没有说什么,只是是什么你家娘子说不可将安府的银子拿去赈灾,那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安子迁的面色微变道:“我怎么可能说这样的话?”
“你是不是很怕你家娘子?”乌铮看着安子迁问道。
安子迁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我爱我家娘子。”
乌铮听到他的话后道:“阿迁的性子我喜欢的很,我们草原儿郎说话都直接,爱一个人也很直接,不像你们中原人喜欢一个人还要绕好多个弯弯曲曲的心思!只是阿迁,我虽然到西京才一天,却听说你家娘子是个不折不扣的悍妇,是不是这样啊?”
安子迁问道:“你从哪里听来的?”
“昨日里在青楼里听说的。”乌铮笑嘻嘻嘻的道:“西京的姑娘一个个细皮有嫩肉,就是娇嫩了些,经不起折腾,还是觉得女人悍一点好,够味!”
安子迁笑了笑后道:“传言不可信,我家娘子在我的心里是最好的女子,无人能比。阿铮喜欢西京的女子,这一次来西京可得向今上讨一门婚事才行。”
乌铮听到他这句话,脸色微微一变,却笑道:“这个还得看圣上的意思。”
安子迁也不去和他深究这个问题,当下笑道:“打扰了阿铮一个晚上了,我也该回去了,多谢!”
乌铮也不拦他,轻轻点了点头后道:“阿迁客气了!”
安子迁应了一声便回到了西院,他走到他的房间是又觉得有些不太对劲,他的眸子微微一眯,将门推开,却又不见任何异常,他昨日夜里做的被窝未动分毫,只是桌子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包袱,他的眸光转深,缓缓走了过去,将那包袱打开便觉得原本简陋无比的屋子顿时变得金碧辉煌,里面满是金银珠宝,还有一枚印鉴,他看了一眼那印鉴,上面竟写着如朕亲临!
他的眼里有了一抹寒意,正在此时,房门被传来人声,他想要藏起包袱也已经来不及了,来人一边大声道:“安家主,圣上有诣,宣你午后进宫面圣!”来人说着话,却抬起一脚就将房门给踢开。
来人的话音一落,紧接着便惊叫道:“大胆逆贼,原来昨夜里私闯禁宫的贼寇竟是你!来人啦,给咱家拿下!”
来人的话音才一落,一群侍卫便如狼似虎的奔了进来,极快的扭住了安子迁的作胳膊,他大声道:“章公公这是在做什么?”
“你问咱家在做什么?咱家还想知道你在做什么?”章公公冷笑着拿起桌上的物事道:“说,这些东西哪里来的?”
从安子迁看到那些东西起,便已经明白这根本就是一个陷阱,章公公的适时出现更加证实了他的猜想,他知道皇帝必定不会容他,只是没有任何理由的抓他怕堵不住洛王的口,总要寻一个由头。他想起昨夜里来去如的风的刺客,心里便有了一抹冷笑,昨夜里这驿站由高手守的密不透风,他就不信那几个刺客能遁去,唯一的解释,那就是驿站外的高手和那些所谓的刺客是一伙的,而驿站的侍卫只怕是不知情的。
安子迁不急,当下微微抬起头看着章公公道:“我也想问公公这些东西从哪里来的!”
章公公冷笑道:“还敢顶嘴?来人啦,给我掌嘴!”
安子迁淡笑,也不说话,那几个侍卫便气势汹汹的抡起巴掌便欲往他的脸上打去,眼见那巴掌就要打到他的脸上了,那两只打安子迁的手却飞了出去,紧接着便听到了两声惨叫,安子迁只觉得脸上一热,腥粘的气息扑面而来,他叹了一口气,乐辰景每次出场要不要都搞的这么惊天动地?
章公公却吓傻了站在那里,不远处传来冷然的声音:“章公公的胆子倒是越来越大了,竟敢公然在驿站里动刑,只是我的妹夫可不是有的人说打就能打的,伤了他一根毫毛我就扭下你的脑瓜子!”
这记声音章公公再熟悉不过,暗叹这尊瘟神怎么来的如此之快,他阴着一张脸道:“世子,奴才只是的奉诣办事,还请世子不要为难?”
“奉的什么诣啊?”乐辰景将手中的剑锋轻轻一转,那凌厉的光华便照到了章公公的眼睛上,他顿时吓的打了一个哆嗦,乐辰景的眼皮微微一抬然后状似漫不经心的道:“如果本世子没有记错的话,章公公也不过是宫里的四品管事,就算是来请我妹夫进宫,也用不着带这么多的侍卫吧?若是来捉拿盗贼的话,这似乎九门提督该做事情,章公公带这么多侍卫又是做什么?”
他的眼睛里邪气四溢,却凌厉无比,章公公额前的冷汗都流了下来,他想了想后道:“昨夜里圣上的私章被盗,今日里西京全部戒严,所以奴才也便多带了几个侍卫,不想一进来就看到安家主手里拿着皇上的私章,所以奴才命人将安家主拿下。只是世子这般不问缘由就斩断了侍卫的胳膊,是否也该给个说法?”
乐辰景冷笑道:“章公公的口才倒是越来越好了,你问我要说法,我还想找你要个说法!你说这私章在我妹夫是偷私章的贼,你可有什么证据?”
“东西都在他手上了,这可是人脏并获,还能推辞的了吗?”章公公冷着声道。
乐辰景冷冷一笑道:“不错,不错。”
章公公还没有弄明白他嘴里的不错是什么意思,只觉得上眼前一花,直直的朝他的脸上撞去,他条件反射的便将那东西一把抓住,抓稳之后一看竟是那枚私章。
乐辰景冷笑道:“现在私章在章公公的手上,本世子人脏并获,劳烦公公跟本世子到皇上面前走一趟!”
章公公顿时面色发白,知道乐辰景是出了名的难缠,脾气暴躁还不讲道理,谁被他缠上准倒十八辈子的大霉,此时他一来搅和这件事情,这事只怕是难成了,却终是不甘心,他看着乐辰景道:“世子怎么能如此不讲道理,这私章明明是你方才放到我的手上的!”
“我放呢?”乐辰景的眼睛一斜后道:“我哪只眼睛看到我哪只手放的啊?”
章公公愣了一下后道:“明明就是世子了扔给奴才的!”
乐辰景笑道:“放你娘的狗屁,老子明明是用剑挑到你的面前的,你却说是我用手扔到你的面前,你连这个都看不清楚,又哪里看得清楚是我妹夫手中东西是从哪里来的?”
章公公顿时傻了眼,乐辰景冷哼一声,将手中的宝剑归鞘,却又冷着声道:“来,说说看,你是如何看到我的妹夫手里拿着圣上的私章的!”
章公公愣了愣后道:“我们进来的时候屋子里只有安家主一人,这东西只能是他拿的。”
“我妹夫昨夜才到西京,人生地不熟又不认识这私章,拿来做什么?”乐辰景冷笑着问章公公。
章公公看了乐辰景一眼后道:“世子这话问得甚好,安家主是第一次来西京,可是有的人却在西京呆了许久了,许是他在京中有同党,意图用圣上的这枚私章来生事也说不准。”
乐辰清做为礼部的官员,原本是来请乌铮去面圣的,听到这边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也顾不得乌铮了,忙过来一探究竟,他听到章公公的话后道:“章公公这话听着极不舒服,什么叫做京中同党?什么叫拿私章生事?我妹夫在这京中熟识的人只有我们四哥和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