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东生愣了一下,将那东西拿出来一看,居然是传国玉玺!他顿时呆在了那里,当下便看着苏连城道:“苏大人果真不同凡响,一出手竟就找到了传国玉玺!”
苏连城看着肖东生道:“这玉玺明明是肖大人找到的,本官不敢居功。”
肖东生愣了一下,旋即笑道:“苏大人当真是极贤明之人,只是这事我却不敢居功,若非苏大人在此,我定然找不到这玉玺的!”
苏连城的嘴角微扬,眸子里却满是寒霜。
正在此时,战杀已经回来,他冷厉的眼睛扫了一眼桌上的玉玺,然后看着苏连城道:“苏大人好本事,一出马便找到了传国玉玺,战某佩服之至!”
肖东生的眼睛眨了眨后道:“战大人,这玉玺是我和苏大人一起发现的。”
战杀斜眼看了一眼肖乐生,冷冷一笑后道:“玉玺我先带进宫了,到时候自然会在皇上的面前说起肖大人的功绩!”
肖东生忙道:“多谢战大人!”
苏连城闻言的眸子里有一抹无可奈何,他原本想设计肖东生,却不料肖东生那一句争功的话就生生撇清了关系,他恨恨的咬了咬牙,扭头看了一眼肖东生,却见他的眼睛闪闪生光,仿佛真的立了很大的功劳一般。
战杀也不理会肖东生,看了苏连城一眼后便带着玉玺离开了望川楼。
苏连城的眸子微微一合,也不理一会肖东生自顾自的走了下去。
肖东生看着他的样子,嘴角微扬,眼里却满是不屑。
苏连城知道这件事情绝对是个灾祸,他到如今只怕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这一场由银面阎罗布下的局,却是生生将他扯进了一场怀疑。而战杀今日又来的那么突然,这中间意味着什么他心里极为清楚。
他缓缓的叹了一口气,皇帝原本就对他埋下了怀疑的种子,再加上今日的事情,他算是百口莫辨了!
皇城里紧张的气氛消散了不少,那些侍卫也都匆匆收兵回营了,他原本预计皇帝很快就找他,不料他在外晃了一个多时辰却还是没有人来寻他。
他从一开始就猜到了可能是万知楼的手笔,只是一直觉得万知楼再厉害也不可能潜得进守卫森严的皇宫,到如今天,他才知道他终是低估了万知楼,这个只是传闻中的帮派并不纯碎只是江湖中的帮派,只怕朝中还有不少他们的势力。
苏连城的心里莫名的害怕了起来,他知道很多时候有些事情意味着什么,以前他有满腹的信心,而如今那些信心随着时间的推移已经淡了。原本以为他尽心尽力为皇帝做事,必然能得他皇帝的信任,而今天却知道要得到皇帝的信任是件多么难的事情。
他信步走在街头,心里无端的升起了一抹落寞,夜色降临,灯盏相继在大街上亮了起来,那条白日就十分繁华的街道在灯光泛起来的时候更加的繁华了,而他的心却更加的空荡了起来。不知怎的,他竟有了一种恍然如梦境的感觉。
他微同将头抬起,看了一眼满天的繁星,他的嘴角微微一勾,曾经他也曾巧巧这样漫步于街头,然后抬头看着满天的繁星,那星星真美,就如巧巧明亮的眼睛。
回忆如梦,他站在街角望着星星,眼里有了一分迷离,只是佳人已逝,纵然有再浓的思念也于事无补,以前以为有个相似的红颜在他的身边,他心里的思念会淡一些,只是红颜是红颜,巧巧是巧巧,两人再相似也于事无补。
苏连城再次叹了一口气,轻轻摇了摇头,欲拂去那满头的影子,转头间却看到不远处的街角有一女子施然而过,那身形,那眉眼,那微笑,像极了巧巧!
他的心剧烈的跳了起来,以为是他太过想念巧巧才有那样的错觉,他使劲揉了揉眼睛,而那女子依旧还站在那里,他顿时大喜过望,是老天爷看他太可怜了吗?所以将巧巧还给他呢?他当即欢喜的大声唤道:“巧巧,巧巧!”
他一边唤着巧巧的名字,一边朝那女子奔了过去,正在此时,一辆马车驶了过来,阻住了他前进的路,他心里大急,忽忙绕过马车,而等他绕过马车之后,那个站在街角的女却已经不见。
苏连城心里大急,忙奔去找,而那里只余下一阵清风,他有些激动的四处张望,却看到一抹粉红色的裙角消失在他一间屋后,他匆匆奔了过去,却又是什么都没有。
他有些措败的喘了口气,见旁边坐着一个老汉,便问道:“老丈,方才可有看到一个穿粉色衣服的端庄女子从这里过?”
那老汉看了他一眼后道:“看你长的斯斯文文的,没料到也是个下流的痞子,这好人家女儿会来这里吗?不过穿红衣服的女子倒是不少,个个都漂亮的很!”
苏连城闻言愣了一下,终是定住心神看了一眼四周的环境,却见红灯笼挂的到处都是,耳中不时传来女子清脆而又有些发嗲的声音,才发现他方才恍恍惚惚中竟来了西京的飘槐街,也就是大名鼎鼎的花街。只是他从楼后过来,所以才没有遇到在门前拉客的女子。
苏连城看到这种情况顿时有些啼笑皆非,他居然跑到这种地方来了!巧巧纯洁的如白莲,若是真的还活着的话岂会来这种地方?他轻轻摇了摇头,轻声对自己道:“苏连城,你难道忘了吗?巧巧是死在你的怀里,你亲自将她入土为安的,又岂会活着?方才那女子只不过是长的有几分像她罢了,根本就不可能是他!”
他自嘲的笑了笑,然后转身离开。
他离开之后,却没有看到那间屋子的窗户被一双纤纤素手推开,一张娇美的容颜从屋子里探出头来,望着他离开的方向微微的呆了呆,旋即又笑了笑,然后再伸手将窗户了起来,然后听得老鸨在她的房前唤道:“红霜,快些开门,张大官人来了!”
那女子在屋子里娇声应了一声,很快就去将门打开,一个肥胖的男子走了进来,抱着她便道:“宝贝儿,可把爷想死了!”说罢便去脱她的衣服,她嘻嘻笑着,半推半就便和那男子在大床上躺了下来,红纱帐被放下人,遮住了一室的春光。
苏连城回到苏夜之后,便去找了红颜,还未走近,便已听到苏秀满是怒气的声音传来:“你这个贱人,你哪一点配得上我的大哥,却总把自己当做一回事!还想来管我的事情,也不看看你是谁!”
红颜冷笑道:“我是把自己当做一回事了,你说我贱可是你又能比好上多少?至少我绝对不会巴巴的去找男人,怎么,被乐辰景奚落了一顿就回到家里来找我撒气,门都没有!说到底,你也不过是被人休掉二手货罢了,不比我高尚多少!”
苏秀雅今日在洛王府前受到的待遇,两个轿夫一回来就对红颜说了,红颜早就看苏秀雅不习惯了,一见到她回来便借着送刺绣之迹一顿冷嘲热讽,苏秀雅又哪里能受得了这样的奚落,便和红颜吵了起来,只是苏秀雅再聪明,也不如红颜放得开,她出身青楼此时在苏府又不用顾忌那些形象,说起话来便刻薄的很,苏秀雅必竟是个大家闺秀,那些不堪入耳的话她又哪里说得出来。
苏连城听到两人的吵架声,心里烦燥的很,原本因为巧巧而起的万千感慨,在听到红颜那刻薄的话语后便消失到九宵云外了,他怒喝道:“吵什么吵?嫌家里还不够乱吗?”
他这一吼屋子里顿时便没了声音,苏连城冷冷的看了一眼红颜然后调头就走。
红颜的心里有些怕了,她平日在苏连城的面前都是一个极为温和女子,说话也一直装大方和端庄,此时的话却将她的本性暴露了出来,她的心有些七上八下,却也知道此时不能去找苏连城,他此时正在气头上,去了只是找骂。
她瞪了苏秀雅一眼,轻骂了一声便回了房。
苏秀雅心里只觉得憋屈无比,原本在洛王府前受了侮也便罢了,一回到家还得受红颜那个婊一子的奚落,当真让她心里极度不平。她不禁有些后悔当初为何要那般冒然和杜如海和离,若是有那一层身份在,红颜又岂能如此说她!
而她和红颜之间原就不和,此时更恨不得红颜去死,当恨毒的种子埋下时,心也变得不平静了。
第十三章
皇帝看着失而复得的传国玉玺,耳朵里听着战杀的汇报,他的眸光深深,眉心微微跳了一下,他伸手将传国玉玺放进玉匣里时,战杀的话也已经说完,他却一直没有说话。
战杀说罢退在玉阶之下,双膝跪在地上道:“圣上,这件事里有太多的奚跷,苏大人回京之后说在杭城只见过一次银面阎罗,若是只见一次,银面阎罗决不会如此帮他。”
皇帝将身体靠在龙椅上,手轻轻一抬,战杀便缓缓站起身来,双眼看着皇帝,皇帝缓缓的道:“你说的很对,但是这事决没有如此简单,也许是敌人的离间计。”
战杀愣了一下,皇帝的眸子微微抬起,看着战杀道:“朕能信的朝臣已不多,不管苏连城是什么样的心思,朕如今都得用他。”
战杀看着皇帝道:“圣上何必如此隐忍,洛王纵然事大,却也不过是个臣子,若是真有了不臣之心,微臣愿意带人狙杀!”
皇帝的眸光清冷,看着战杀道:“你当真以为只要杀了王叔就没有事了吗?他一共有九子,那九个儿子个个都出色,而且都聪明无比,朕虽然这几年来一直在削弱他们的权力,可是他们个个都政绩卓然,就算是放在最不起眼的地方也能成就一番事业,朕想不用他们都难。也曾一度设计害他们,可是王叔每次都棋高一着,每次朕一出手,他便已想到了后着,真是一只不折不扣的老狐狸啊!”
战杀微微皱着眉头道:“圣上如今处处受制于洛王,若是再如此下去只怕会……”他后面的话没有说完,眼里却满是担心。
皇帝的的手轻轻抚过不玺的匣子道:“玉玺在朕的手上,朕受命于天,又岂会怕他的那些小心思,这些年来明着在他的面前是吃了一些亏,可是暗处的事情却不尽其然,朕倒想看看朕的皇叔到底还有多少的本事。”
战杀微怔,皇帝却又缓缓的道:“下去吧,好生盯着苏连城,他有什么举动便向朕汇报!”
西京里风云诡变,原本因为玉玺失窃而紧张的气氛,随着玉玺的找到而消散,街上的禁军少了不少,只是那沉闷而又深沉的气氛却犹在,仿佛压在人心头的巨石,让人难以喘气。
只是不管西京的气氛如何沉重,对一直呆在王府内院的楚晶蓝而言却是极为安静和愉悦的,她这些年来一直忙着处理楚家的事情,整日里忙碌无比,到如今,她的心反倒静了,因为她心里很清楚,西京的这一场风云由不得她来掌控,在这里她只是一个客,在那巨大的权势之下,她能做的也就只有笑看这一场风云了。
时间过得极快,很快就到了她和安子迁进宫谢恩的日子了,两人都知道这一次进宫意味着什么,可是两人的心情看起来都很愉快,眼里都含着浅淡的笑意。
洛王、乐辰景和乐辰清都上朝去了,家里只余一个乐辰风,他早早就将马车备好,然后略带忧色的看着两人,却见两人都淡定从容,他也笑了,看着两人道:“妹子,妹夫,我原本想着你们应该会有些怕,今日一见才知道你们比我强多了,以前四哥说妹夫是个懦夫,一点鬼用都没有,今日我才知道四哥根本就是在胡说八道,妹夫是没有四哥强悍,但是却也是个顶天地立的男儿!”
安子迁拍了拍乐辰风的肩膀道:“偷偷的告诉你,其实你这家四哥也不怎么样,整天都是板着一张脸,就像是别人欠了他几万两银子一样,不招人喜欢,男人还是随和一点好,像九哥就不错,日后一定很招女孩子喜欢!”
乐辰风被他这么一说顿时红了脸,当下啐道:“妹夫又在奚落我!”
“算起来你比我还要小上几岁,我天天管你叫九哥,你都不知道占了我多少的便宜,偶尔被我奚落一次又打什么紧,算起来还是我吃亏了!再说了,哪个男人不娶媳妇,你害什么躁?”安子迁笑的眉眼都挤在一起了。
乐辰风的脸更红了,楚晶蓝却突然想起一件事情,便问道:“九哥,你为什么不涉足朝堂?”
乐辰风听到这件问题当下把腰杆子挺直了不少道:“父王说了,家中的兄长都在朝堂里拼搏,王府就没有人看了,我要留在家里把家看好。”
楚晶蓝闻言微怔,转瞬脸上却满是笑意道:“九哥当真是好样的,我好生佩服。”
乐辰风闻言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见楚晶蓝的眼里满是认真,他将笑意凝了起来道:“时辰不早了,你们快些进宫吧,若是误了时辰少不得又要被人拿住错处了。”
两人上车之后,楚晶蓝轻叹道:“我觉得九哥是极聪明的,他虽然如今并没有什么功绩,看似懒散,却将王府打理的井井有条,免去兄长们的后顾之忧,日后若是真的大事能成,他的兄长们就算个个势如水火,却也不会为难于他。”
安子迁笑道:“听你的口气,好似觉得他更胜乐辰景一筹呢?”
楚晶蓝扬眉道:“他们两人原本就没有什么可比性,各有各的性格,各有各的好,父王将王府交由他打理,别看他年纪小,看起来不太懂事,可是前几日那些官员上门来以探望我为由拜访父王,却被他不着痕迹的打理妥当,光是这份本事就不小!所以我觉得日后若是王府里发生什么事情,必是由他来转危为安。”
“你对他的评价倒是极高。”安子迁看着她道:“那你说说当今圣上是什么样的人?”
楚晶蓝啐道:“我又没有见过他,又岂会知道?”
安子迁却一本正经的看着她道:“他是一只纸老虎。”
楚晶蓝闻言却笑了,他又道:“只是就算是一只纸老虎,那也还是老虎,虎威犹在。”
楚晶蓝笑不出来了,他却又笑道:“只是就算是有虎威,却也不过是纸老虎罢了。”
楚晶蓝的眸光深了些,然后轻轻叹了一口气,缓缓拉着他的手道:“万事不可轻敌,你我如今的身份实在是太过危险,说白了,在皇权之下,我们什么都不是。”
安子迁笑了笑,轻轻勾了一下她的鼻子。
很快马车就到了宫门前,车夫取过脚凳扶两人走下马车,楚晶蓝望了一眼幽深的宫门,只是浅浅一笑,两人通报姓名之后,便有太监过来领着两人进了皇宫。
两人到大殿之后,守门的太监告诉两人皇帝正在和大臣们商议军事,让两人稍等,两人这一等却是一个多时辰。
安子迁尚好,楚晶蓝却因为有孕在身,站了这么久之后便觉得有此疲累,安子迁让公公搬把椅子过来给楚晶蓝坐,那公公却道:“圣殿之前谁也不能坐!”
楚晶蓝知道这必是皇帝刻意为难,当下对着安子迁轻轻摇了摇头后道:“不妨事。”
安子迁的面色却已有些难看,却也知道此时只能忍耐,心里却又极担心楚晶蓝,当下便输了一些真气了给她,她才觉得好了一些。
如此又等了近一个时辰,那扇宫门才终是缓缓打开,只见几个身着红色官服的大臣从屋子里缓缓走了出来,众人见到两人时都微微一愣,两人也都不认识众人,只是微微低着头算是行礼了。
安子迁见崔文滔也随众人走了出来,他看了崔文滔一眼,崔文滔也看了他一眼,那眼神里有了一抹担心。安子迁的眸光微深,心知今日之事只怕比他预期的还要麻烦的多,当下又缓缓将头低了下来。
大臣们离开之后,两人这才跟着太监缓缓走进了大殿,楚晶蓝是第一次见到皇帝,和安子迁一般跪下行了大礼。才一进门,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