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凤娇的脸顿时更加的红了,她很快就明白楚晶蓝不过是设下一下陷阱让她跳下去,她想反驳却又语塞,洛冰浅浅一笑道:“我方才正想问大奶奶屋子里燃的是什么香了,怎么那么奇怪,还是二奶奶见多识广,一闻就闻回来了。只是大奶奶怎的就如此没有自信,竟是用了这样的手段?若是让夫人知道了,只怕又少了不了一番责备了。”
许晓玉在旁插嘴道:“妹妹休要胡说,夫人最疼大奶奶了,又岂会责备大奶奶?再说了,这闺房之事,夫人又哪里好插手来管!”
洛冰抿嘴一笑道:“还是姐姐说的有道理,我都忘了,夫人可是最疼大奶奶的。”
楚晶蓝听到两个女人落井下石的话,这话里面也对她含沙射影,她淡淡的道:“你们说的极有道理,夫人是不会管这闺房之事。我只是有些好奇,姐姐得日都对相公用了那种东西了,相公怎么都没有突在这里?”
俞凤娇的脸色顿时难看至极,只气的剧烈的咳嗽起来,楚晶蓝离她离得最近,忙过去替她拍着背,大声道:“姐姐你怎么呢?”却又用只有俞凤娇听得到的声音道:“原来姐姐的手段也不过如此,竟用了如此三下滥的法子去抢相公,可是就算你用了这种法子,他昨夜也没有宿在你这里。”
俞凤娇的气的身体直发抖,从床上抓起东西就朝楚晶蓝扔了过来,楚晶蓝侧身避开,许晓玉却去捡她扔出来的东西,没料到摊开一看,竟是一件白色的透明轻纱,她看半天也没有弄明白那是什么,倒是洛冰在旁愣了半晌后终于弄明白那是什么东西了,当下微微笑道:“没料到大奶奶竟是如此有情趣之人!这衣裳,以前青楼里的花魁可都不敢穿!”
俞凤娇气的咳的更加的厉害了,一张小姐已憋成红紫色,琼宛这一下可真是急了,她一把将薄纱从许晓玉的手里抢了过去道:“这只是大姐姐平日里罩在外面的外纱而已,三姨太想太多了!”
她纵然这么说,屋子里其它几个女人却是心知肚明,洛冰忙道:“是是是,是我想太多了,大奶奶看起来病的甚是厉害,婢妾就不打扰了,明日里再过来请安!”说罢,她着俞凤娇和楚晶蓝轻轻一福便强忍着笑意离开。
许晓玉见洛冰一走,便也起身告退。
俞凤娇见楚晶蓝还站在屋子里,她好容易咳嗽停下来后便大声道:“滚!你给我滚出去!”
圆荷皱着眉头道:“二奶奶好意来看大奶奶,大奶奶又岂能如此无礼!”
楚晶蓝打断圆荷的话道:“大奶奶身子不好,人一病了脾气自然也就大了,这次的事情不怪大奶奶,我们走吧!”
说罢,她朝俞凤娇微微一笑便大步走了出去,圆荷却走到琼宛的身边道:“大奶奶看起来病得不轻,二奶奶带来的老参别记了炖给大奶奶吃。”
琼宛心里也觉得憋屈,却也不能多说什么,当下轻哼道:“大奶奶的事情不敢劳二奶奶操心,我自会好生照看!”
楚晶蓝听到两人的对话,站在门口缓缓的道:“大奶奶有你这样体贴的丫环,当真是她的福气。圆荷,你可要好生学学!”
圆荷乖巧的答道:“是,二奶奶!”
主仆两人才一走出去,便听得屋子里乒乒乓乓的声音,似乎是俞凤娇将什么东西给摔了下来,紧接着又听到了琼宛的哭声。
圆荷听到那声音打了一个寒战,看了楚晶蓝一眼,并没有说话,两人才回到悠然在居她便忍不住道:“当真是凶的紧,这大奶奶可真不是一盏省油的灯,琼宛只怕是要倒霉了!”
楚晶蓝淡笑,圆荷笑眯眯的看着她道:“还是我家小姐好,从来都不对我们发脾气。”
楚晶蓝淡淡的道:“人的脾气总是需在要发泄出来的,俞凤娇这样做对她自己的身体好。”
“发出来才好吗?那方才小姐怎么在大奶奶的面前说什么肝火旺有性命之忧的话?”圆荷眨着眼问道。
楚晶蓝伸手点了一下她的鼻子道:“小鬼头,也不知道脑袋里平日里装了些什么,居然敢说起我的不是来了!”
圆荷嘻嘻一笑道:“我只是觉得今日很解气罢了,原以为今日里会被人好生算计一番,没料到竟是一场虚惊,只是昨夜姑爷没有宿在大奶奶那里,又去了哪里?”
楚晶蓝浅浅一笑道:“他宿在哪里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并没有宿在大奶奶那里,我们也算是躲过了一场风波!”
圆荷轻轻点了点头,楚晶蓝又道:“快些替我将这发簪换下来,重的紧,这样顶一个上午快累死我了!”
圆荷笑道:“别的夫人小姐都巴不得顶得越多越好,我家的小姐却是一些都受不了这种累!”她一边说着话,一边已替楚晶蓝将头上的那只步摇取了下来。
楚晶蓝不禁长长松了一口气,圆荷又有些高深莫测的附在她的耳边道:“小姐,昨夜姑爷没有在屋子里睡,你可有想过他?”
楚晶蓝的眼睛微微一斜,一抹危险溢了出来,圆荷又不怕死的接着道:“小姐昨夜能将那些事情看透,姑爷只怕也是能看透的,他的心定是向着小姐的,否则昨夜里大奶奶摆出那样的阵式他怎么会都不在那里过夜?”
“小丫头,你想说什么?”楚晶蓝看着圆荷道。
圆荷眨了眨眼道:“我的意思小姐又岂会不知道?”
楚晶蓝温婉一笑道:“我还真不知道,你给我说说看。”
圆荷看到她那样的微笑,心里终是有些怕了,却壮着胆子把余下的话说完:“姑爷他虽然名声不怎样,但是小姐既然已经嫁给他了,有些事情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嗯哼?然后呢?”楚晶蓝淡笑着问。
圆荷咽了一口口水,眼珠子转了一圈后道:“呵呵,没有然后了,我去看看圆珠怎么样了!”说罢,一溜烟的跑进了偏房。
楚晶蓝的嘴角微扬,一双眸子里也有了一抹淡淡的笑意,这丫头当真是越来越没大没小了,居然敢编排起她的心思来了!
她站在正厅里,看了一眼屋外的风景,昨夜下了一夜的雨,地上已粘湿一片,满园的风却还没有停下来,那阵阵秋风吹来,已有些寒意袭人的感觉了。
而西首的园子边上,赫然有几个秀气的脚印,她的眸子微微眯了起来,独自一人缓缓走了过去,她细细的查看了一番那些脚印,却见脚印上在踏上碎石的小径之后来就消失了,看不清从哪个方向离开的。
楚晶蓝的眸子里有了一分寒意,朱婆子走过来道:“大小姐,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吗?”
楚晶蓝淡淡的问道:“今日里可曾见有人来过这里?”
“不曾见。”朱婆子也看到了那一行脚印,微皱着眉头道:“我今日一日屋后忙,没有注意到前院的事情,还请大小姐责罚!”
楚晶蓝轻轻的道:“这本没有什么事情,又岂能贵罚于你?日后多留些心思便好,这藏在背后煽风点火的人,我迟早人揪出来。”
朱婆子点头应诺,楚晶蓝又问道:“这几日悠然居里的这些下人可有什么异常动静?”
“没有,都乖巧的紧。”朱婆子答道:“兴许是那一日小姐责罚过她们了,所以这些天都老老实实的做事,没有任何异常的举动。”
楚晶蓝轻轻点了点头,淡淡一笑道:“不急,那背后之人若是悠然居里安插了眼线的话,尽早都会露出原形来。”
朱婆子点头称是,楚晶蓝又轻轻叹了一口气道:“最近这些日子只怕要辛苦你了!”
“这是老奴该做的!一点都不辛苦。”朱婆子忙道:“大小姐太客气了,有事尽管吩咐就好!”
楚晶蓝幽幽的道:“在这整个安家,我能信的也只有你们几人了,平日里做事尽量放麻利一些,再用心观察一些,说白了,我的安危也都在你们几个人的身上。”
朱婆子的老眼里有了一丝泪光道:“小姐……”
楚晶蓝打断她的话道:“下去忙吧,我想在这里站一会。”
朱婆子见她面色不佳,也不敢多说话,躬身退下后又让红绫给她送了一件披风过来。
楚晶蓝静静站在那里,心里却有许多不太明白的地方,除了安子迁昨夜的去向,还有圆珠被打的事情,在安家的这一潭水,似乎是越来越浑了,也许是一开始就有这么浑,只是州到安府的她不明就理罢了。
她想起上午安子迁怒气冲冲离开的情景,心里微微觉得有些愧疚,她好像是误会他了,这几日相处下来,她越发觉得他的身上也有许多的秘密,她不知道他的才学如何,却知道他有极高的武功,据她这几日的观察,安府的这些少爷们除了他之外再没有人会武功了。安老爷虽然喜欢骑马,却并不喜欢人打斗,不可能给安子迁请武席的,那么他的武功又是从哪里学来的?
突然间,她对安子迁就有了三分好奇,而这一次他娶她居然是他用去安府米铺里做事换来的,那么也就意味着他在安老爷的心里并不是一点地位都没有,因为一个人的心里若是对另一个人一点都不在乎的话,是不可能会去过问他的事情。安老爷这么多年来一直放纵着安子迁放一浪形骇,这其中又有怎样的曲折?
楚晶蓝想不明白,只觉得有些头痛。
根据这一段时间圆荷打听回来的消息,安子迁极少在安府过夜,就算是在安府过夜也极少一妻三妾的房间,大部分时间都睡在他未成亲之前常睡的书楼里。他在外面有放一荡浪子的称号,可是在家里却不碰自己的女人,倒当真是有几分意思了,她突然觉得安子迁似乎是披着一件外衣在过属于他自己的快意人生的日子。也似乎有些明白昨夜里俞凤娇对他用合欢那种近乎于疯狂的做法了。
她轻轻摇了摇头,想起他那天晚上和她说的话,再想起她昨夜里有些忐忑不安的心情,心里不禁觉得有些烦乱,他看似多情,却又似无情,看似没有半点本事,却又似能掌控一切一般,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她突然对他生出了一分兴趣。
她也不唤圆荷红绫,而是直接问了安府里其它的下人书楼在哪里,在得知书楼的位置之后就欲独自一人走进去。
门口的小厮拦着她道:“五二夫人,这是五少爷的私人地方,没经过他的允许我不能让你进去。”
楚晶蓝愈加的好奇了,她浅浅一笑道:“你不说我不说五少爷又怎么知道我进去过?”她一边说着话一边从荷包里掏出一锭银子放在小厮的手里,那锭银子足有五两重,那小厮只是个杂役小厮,月银不到一两,此时见到五两银子顿时眼睛都直了。
楚晶蓝微笑道:“你的衣裳还很薄,天冷了,拿这些银子去添件新衣裳。
小厮听到她的话顿时眼睛就红了,她依旧浅笑道:“帮我守着门,别人问起就说没有见过我!”
小厮重重的点了点头,她推开房门,缓缓的走了进去,入目的居然是满屋子的书,那些书架上面的藏书之丰富,是她生平仅见!和她在二十一世纪大学里的图书馆有的一拼!
她顿时便呆在了那里,她实在是没有想到那个看起来屁股坐不住的男子居然会有这么多的书!她粗粗看了一眼那些书的种类,居然什么样的书都有,经、史、子、集,人物传记,杂闻野史,还有一些书都是甚至是为极为珍贵的手抄本。她随手抽出一本,见上面有不少蝇头小字,字写的极其漂亮,和悠然居牌匾上的字有着三分相似,她愣了一下,陡然间明白他一日为何会对那三个字一片淡然,她原以为是他不学无术所以不懂得欣赏,可是此时想来那三个字只怕是他自己提的,那片淡然也不过是谦虚罢了。
楚晶蓝突然觉和有些汗颜,只觉得那安子迁的身上有太多令人感到矛盾的地方了。明明看起来是个不学无术的家伙,却偏偏学富五车!书中的注解也解释的极为精辟,常会从不同寻常的角度去看问题。她的眉毛扬了扬,随手再翻看了几本书,却见几乎每本书上都有注解,有注解就表示他都曾看过了。
她原以为这些书大多只是摆摆样子罢了,没料到他竟是将每一本都看过了。
她平日里也看书,却由于时间有限,再加上兴趣使然,只看一些关于商斗和历史传记之类的书,猎涉绝对没有他的广泛。她见最里面的架子上放着一些包装精美的却没有名字的书籍,她心里好奇,便随手抽来一本随便看了一眼,这一看她的脸便红了,忍不住低骂道:“下流!”
那几本是春宫图,极其香艳,她欲将书合上,却见那书上也赫然有一些注解,她细细一看,上面无非是写着“好看,但不中用。”“鬼扯淡!”“这个不错!”之类的乱七八糟的评语,她恨恨的咬了咬牙道:“当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骂完之后她自己又觉得好笑,他还当真是个矛盾的综合体,看个书也看的如此的五花八门。喜欢做注解也就罢了,在那种书上居然也能做注解,她当真是服了他了!
楚晶蓝轻轻摇了摇头,将那本春宫图放回到原位,再绕过书架走到窗台边,却见那里赫然放着一张单人床,床上铺着锦被,被子铺的整整齐齐,距床约莫六尺的距离处有一张做工极为考究的擅木桌,桌子上放着文房四宝。
戒尺下还压着一幅画,她有些好奇的看了一眼那副画,画上赫然是一个清秀典雅的女子,她的眉头微微一皱,难道这个女子是安子迁的心上人?
她将那把戒尺拿开,却见那副画像的女子有些清瘦,脸上的五官看起来有几分眼熟,却没有画上眼睛,她一时间也想不起来那女子她在哪里见过。
她觉得有些怪异,那画中的人的的嘴鼻看起来是有着三分清冷的,她不禁在想,这样的女子要配上怎样的眼睛才会协调,她想了半天也觉得无论给这副画像上人配上什么样眼睛,都和画像不太相符。
她顿时有几分明白安子迁为何没有替画像画上眼睛了,她轻轻的叹了一口气,真没有料到他居然还有如此精湛的画技,画像里的女子当是极其幸福的,能被他这般桂念着。
楚晶蓝想起他多情的性子,眸光微微暗了些,他心里有着其它的女子,却又娶了一房又一房的妻妾,他的性子就如书楼一般满是矛盾,满是正统的书籍里偏生要放上几本俗气到极至的春宫图,她很想用二十一世纪的话夸他几句:你真有才!
她将画像放好,转身便离开了书楼,小厮还在门口守着,她浅浅一笑后朝悠然居走去。她原本是对他好奇所以才去的书楼,可是从书楼出来之后她却觉得自己更加的迷糊了,仿佛他身上的迷雾又重了几分。
安子迁是带着淡淡的酒味进的悠然居,他回来时已快到亥时,楚晶蓝正准备睡觉,闻到他身上的酒味时微微皱皱眉,他却一片淡然的吩咐红绫去给他烧洗澡水。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楚晶蓝皱着眉头问道。
安子迁淡淡的道:“和几个朋友去喝酒了!”他一边说着话一边开始脱外衫,楚晶蓝见屋子里没有其它的人只得伸手去接。
他看着她不太情愿的样子淡淡一笑道:“在你还没找到让你心动的男人之前,你还得尽为人妻的责任。”
楚晶蓝浅笑道:“这个你放心。”衣裳接了过来,她闻到了脂粉的味道,她微微皱了一下眉,想起今天下午在书楼里看到的那些春宫图,又情不自禁的看了他一眼,眉毛微微的扬了一下。
安子迁见她的表情心里一喜,却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却见她一片淡然的将衣裳挂到了架子上,他心里的火便“腾腾”的开始烧了起来,当下轻哼了一声便气闷闷的去了净房。
楚晶蓝看到他的背影有些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