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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对燕赤霞的了解的，稍一沉思便不屑道：“燕老赤，从认识你那天起我就没有占到过你什么便宜，你小子吃亏的事是万万不会干的！说条件吧！”
燕赤霞笑道：“知我者巨来兄也！我的条件是刘意珊做执行总经理，陈彬做财务总监。日常管理事务你可以交给刘意珊和你带过去的副总裁，你只管掌好舵就行了；这样一来你也会比较轻松，如何？”
方巨来恨声道：“好你个燕老赤！我就知道这顶高帽子不是那么好戴的！你那两个手下都不是省油的灯，这不是在我脖子上套了两根绳子么？扔给我个虚名，钱还不是死死的抓在你们手上？”
燕赤霞冷笑道：“亏你还自称是云沙的老狐狸！当我姓燕的是只乖乖兔么？帽子给你戴着，钱也给你抓着，那我们九霄公司还搞个屁？再说了，你以为我是第一天认识你方巨来？虚名？你以为做总经理只是图个好听么？你错了！你不点头的话，我那两个手下敢擅自动用一分钱么？”
吐着烟圈漫不经心的道：“你要是实在不乐意就当我是放屁，反正你早就盼着和兄弟我并肩作战，我只好勉为其难亲自奉陪。”
方巨来赶紧连连摇手道：“你还是饶了我吧！你的条件我现在答应了！我还不知道你？不答应的话您燕大爷心里肯定不痛快，你小子手底下实在阴得很，过不了十天半个月我不还是照样得答应你？”
虽然两人已是几乎无话不谈的至交好友了，一个感到困惑的问题方巨来还是踌躇片刻才问出口来：“老赤，你是知道我和刘意珊的关系的，陈彬还只是个小嫩仔；完全交到我们手里，你就真那么放心？”
“哧！这有什么不放心的？”燕赤霞笑道：“那都是陈年旧事了，今时不同往日，刘意珊根本就不再是以前的心态；巨来兄你在云沙的名声确实不怎么样，燕某人却是真心拿你当兄弟看，和我弄什么花巧应该不至于吧？万一我走了眼，那也只好回去抹干眼泪再慢慢想办法，反正来日方长，以后向你们讨回公道的机会多的是！”
听着燕赤霞软中带硬的漂亮话，方巨来摇头苦笑道：“要是换了别人不玩点花巧那是哄小孩的，莫说你老兄信得过，就冲你威胁我的软刀子，我还真是招架不住！”心里隐约想到他对刘意珊的重用并非他所说的那么简单，但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把几个亿的项目完全交到昔日的敌人手上绝对是很愚蠢的，燕赤霞和刘意珊、方巨来现在是好友不假，但是在成百上千万的钞票面前温情脉脉的友情往往是脆如薄纸，不堪一击。燕赤霞的判断是对的，方巨来和刘意珊都低估了陈彬；陈彬沉默寡言的个性和认真细致得近乎苛刻的职业习惯成了他最好的伪装。
燕赤霞看人很准，对陈彬观察已久，心里很清楚：已被他彻底收服的陈彬不但业务水平同刘意珊相比毫不逊色，心胸智计也绝不在刘意珊、方巨来二人之下！
一星期后的一个下午燕赤霞在公司高层管理人员会议上宣布了新的人事调整决定：下属企业的一把手总经理还是稳坐头号交椅，一个都不动；不但不动还进一步扩大了他们手上的人事权，每个下属企业集团总部最多有针对性的指派一名副总经理，其余的副总经理、部门经理人选和工资水平由他们自行确定，报总部人力资源部备案就行了。
免去曾玉其原行政部经理职务，聘为九霄集团公司总经理助理，年薪由原来的六万元加至十万元。
免去刘意珊原副总经理职务，聘为驻九恒公司全权代表，出任九恒公司执行总经理；年薪由原来的十八万元加至二十二万元。
免去陈彬原财务部经理职务，聘为驻九恒公司特别代表，出任九恒公司财务总监；年薪由原来的八万元加至十二万元。
刘意珊是明白九恒公司运作现状的，对燕赤霞不避嫌疑的大胆重用深感意外，对燕赤霞的大度也深为感动。表面上自己的职务是降了半级，但九霄集团在国际贸易商城二期工程项目中投资过亿，差不多占了整个集团百分之五十的流动资金交由自己掌握；年薪也大幅增加到了二十二万元。
宣布对她的任命的时候燕赤霞特别解释道：“刘总，国际贸易商城二期工程项目对我们公司来说事关重大，按理说集团总部实在少不了你，但论能力只有你才是九恒公司执行总经理的最佳人选！我只能忍痛割爱，委屈你了！九霄成功进入云沙地产行业已是不争的事实，但在国际贸易商城二期工程交付以前已无力开发其他地产项目，等那边的事一完，地产这一块就交给你和小陈了。”
燕赤霞虽然没有说透，但已说得够明白了，大家也都听出来了，九霄集团注册成立自己旗下的地产公司是迟早的事，到时候正副总经理的位子是留给刘意珊和陈彬的。
笑了笑补上几句大实话：“当着诸位的面我明人不说假，除了刘总，换个人跟老奸巨猾的方巨来周旋我心里还真是没有底！俗话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我也不想沾他的便宜，但要保证不吃亏还不能伤了两家的和气。有你们两位财经专家在，方巨来就是想打什么歪主意也没那么容易！”众人也都会意的笑了。
燕赤霞接着说道：“在座的各位总经理们请放心，大家是熟悉我用人的套路的，公司不一定每家都会指派副总经理；就算指派了也绝不是我派来的卧底和监军，工资由你们发，业绩由你们考核，实在不能胜任的话你们直接就可以打发他滚蛋，不过事先必须要跟我打个招呼：让我和当事人知道他是怎么死的，这个要求不过分吧？我也不瞒你们，我就是想进一步加强正规化管理、科学理性化经营，说穿了一切是为了赚钱！为了把钱赚得更好更多更稳当，如此而已。”
面对刘意珊道：“对企业财务我也略懂一二，刘总原来主管的工作先让我自己来试试看，吃不消的话那还是只能另择贤能；以后我还有很多要向刘总请教的地方，到时候刘总你可不吝赐教啊！”
刘意珊笑道：“燕总这话说得过谦了吧？还是去年你刚来的时候我就跟你家闻总提起过，生怕你是来抢我饭碗的，你的‘略懂一二’我们大家都见识过哩！总之以后只要是有用得着我的地方，你随时吩咐就是了！”
燕赤霞对曾、陈二人道：“对你们二人原来的岗位我是采取的保守型做法，新招聘来的行政部经理、财务部经理和几个后备干部人选我还要看一个月，暂时还不能具体任命，今天的会议也没有通知他们参加。所以还要辛苦你们在这一个月里还不能完全放手，只能逐步移交。”
二人均点头应承。一路来不苟言笑的陈彬笑道：“燕总，我听小曾和老张说您这次招聘是亲自选的人，据说还有不少故事啊！”
燕赤霞起身大笑道：“我的用人原则再简单不过了，有用则用，无用请回；有什么故事可言？”又嘱咐后勤部经理陈之冰道：“时间不早了，散会了！老陈，辛苦你赶紧去安排一下，今天我请大家到公司食堂吃顿便饭吧！——菜要多弄几个弄好一点啊，咱们大家好好喝一杯！”
燕赤霞的放权升职加薪措施令与会的人们心情极感舒畅，企划部经理黄天健冲燕赤霞调皮的道：“公司食堂？燕总，他们的位子和票子都涨了价，您怎么也得在云广大酒店安慰安慰我吧？”
年轻活泼的黄天健深得燕赤霞的喜爱，揪住他的耳朵笑道：“涨价是他们又不是我，臭小子敲竹杠也不分清楚对象！做了官还怕没轿子坐？给老子好好干，将来有你涨价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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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玩人之道
闻心微事先是知道燕赤霞的人事调整方案的，自己原来的方案几乎被丈夫全部否决。燕赤霞的头脑和能力与全局观念一直令她由衷赞服，她不得不承认对于燕赤霞而言，新方案更为稳妥。
当晚回到家中，燕赤霞主动和妻子谈及此事。丈夫的工作作风一向沉稳，不动下面几个总经理是为了平稳交接，先稳住局面站住脚；况且强将手下无弱兵，闻心微以前不会放手用人但看人的眼光还是很老辣的，提拔起来的这几员封疆大吏各自坐镇一方，旗下企业连续几年无一亏损，根本用不着她过于操心。
由于去年尝到了放手用人的甜头，闻心微对进一步下放下属企业总经理的权力是赞成的；曾玉其、陈彬她去年就想加以提拔重用，但是一直没有腾出手来找到合适的机会。
闻心微对刘意珊的任用犹自心存疑虑，有些担心：“老赤啊，我知道公司目前也只有刘意珊有这个能力去负责那一块；去年她被你收服以后确实象变了一个人，按理说我不应该信她不过的；可是她跟方巨来搅在一起我总觉得心里不踏实。我知道陈彬靠得住，你要他们倆一起过去除了辅助刘意珊开展工作以外，以前你说过，也是为了提防她；但陈彬毕竟尚欠火侯，不怕一万，只怕万一，他斗不斗得过刘意珊和方巨来？”
燕赤霞安慰妻子道：“老实说凭刘意珊的能力做个执行总经理是绰绰有余，不用她可惜；她如能真心效力，我们倆确实可以高枕无忧；我对往事只字不提，对她一味抬高显示绝对信任，就是有意增大她的负债感和心理压力；正常情况下她是会卖死力的！贪财之心人皆有之，经手上亿的工程不捞点油水我背地里都会骂她是头蠢驴；何况你也了解，她本来就有爱贪小便宜的毛病，不可能一夜之间就能改得过来；水至清则无鱼，只要不是太过分，大可装迷糊些不必深究。”
接着满不在乎的道：“至于万一她再和方巨来一起打什么歪主意，我倒是一点也不害怕；财务上刘意珊只有决策权，还是要陈彬去具体执行，根本就隐瞒不住什么；陈彬是可能斗不过他们，但他何必去斗？只要能及时告诉我就行了，要斗也是我去斗！”
燕赤霞有个心思没有跟妻子说起，那就是分包商里他还有一个姚辉明。姚辉明之所以能有今天，完全是因为一年以前遇到了燕赤霞，对他是言听计从，从心底感到尊重敬畏的。就是抛开这层关系不谈，姚辉明的命运是捏在燕赤霞手中，燕赤霞就是随便放个屁他也不敢说半个不字：工程上的事存心要找碴跟好玩一样，随便找个什么借口打上一场官司，工程款拖个一两年再支付，姚辉明和他的星大公司不死才是怪事！
自己已经绵里藏针的警告过方巨来，方巨来是轻易不敢挑衅动手脚的；刘意珊有爱贪小便宜的毛病，也不是说一天两天就能改得了的；他叮嘱过姚辉明，只要在他承受能力以内，她要敲竹杠就让她敲好了；不过钱花去了证据要用心留下！将来万一与刘意珊翻脸，几十上百万的贪贿金额足以令她坐穿牢底，在监狱渡过下半生了！
正沉思间，闻心微拿过一张精美的请柬道：“今天邓嫂子亲自上门送请柬来了！邓开阳的服装店下星期一开业。他们夫妇也真是不容易，我们倆一起去凑凑热闹吧！”
燕赤霞答道：“邓胖子打了电话给我，去是一定要去的！他正是等钱用时候，我已经替他放了风出去，去道贺最好是送现金红包。老邓在云沙交游广阔，应该会有一笔不少的收入。他这样的人在商业银行爬不上去，真是太可惜了！”
闻心微沉吟道：“咱们能不能帮帮他？他不是没有靠山没有门路么？你找个机会跟朱进提一提怎么样？正好他给我打过好几次电话，想和你交个朋友哩！”
燕赤霞道：“我和朱进不已经是朋友了么？去年年底那些天为了帮他招商引资我们几乎天天在一起，我们合作得很愉快啊！我倒是无所谓，主要是他身份敏感，不一定要经常在一起吃吃喝喝才算朋友。朱进精于韬晦之术，其实是野心勃勃；加上有过硬的硕士研究生文凭和卓越的能力，又是最年轻的政府班子成员，他的副市长乌纱帽应该是不用戴多久了！”
燕赤霞苦笑道：“邓开阳的事朱进不适宜直接出面去打招呼，还不能跟老邓去提。死胖子人胖得象猪，脾气却倔得象驴，未必会领你的情！等有合适的机会再说吧！”
闻心微问道：“也好，你看着办吧。你招的那几个人情况怎么样？”
燕赤霞答道：“我的做法比较谨慎，私营企业的中高层干部最好是能比较稳定。财务部经理人选问题不大，新招聘来的田红田大姐是八十年代初期的本科生，洞庭湖的老麻雀了，我打算等她熟悉几天情况就把合同签了算了；行政部经理合适的人选有两个，一男一女，我比较倾向于用那个男的，还要再看一看；总经理助理的职位情况也是一样。”
闻心微笑道：“这方面跟你比我只能算小学生，你来以后我才知道原来驾驭部下还有那么多的名堂！你原来在龙源有好几桩小买卖，听成志达说有时侯十天半个月都看不到你燕大老板的人影子，有没有这回事？”
燕赤霞笑道：“那倒是真的，就我的理解做企业无非就是两点：玩钱和玩人。这两样玩好了的话，其他什么问题都好解决。别看我们公司上上下下有七八百人，其实真正要我管的只有那么十多个大大小小经理。”
“我的办法说穿了一文不值：无论哪个单位的员工总是分成三部分，两头小，中间大。第一部分人是积极向上，努力工作的；这部分人就要鼓励、保护和重用；第二部分人是老老实实做事、既没有什么特殊贡献又不添乱的，这部分人占大多数，处事要公正公平、该得的报酬要及时支付，就能稳住；第三部分人是调皮捣蛋不听招呼的，只有极少数；对待这部分人要毫不留情，一旦落到手上就要狠狠打翻在地再踏上一只脚；总之是要整得他上呕下泄，永远都记得；要让他以后一见到你的背影就直打哆嗦。”
“如此一来，你说我这个老板还会不会很累？从一份工作中找不到乐趣的话，这份工作想必会做得很吃力！”
对正听得入神的闻心微笑嘻嘻的道：“董事长大人，现在好象是在家里，不是办公室也不是教室吧？咱们是不是可以说点别的？”
一个月以后燕赤霞分别和新任总经理助理曾玉其、杨涛，新任财务部经理田红、行政部经理于晴签订了劳动合同，另外三个他直接面谈后觉得有培养前途的年轻人也分别聘用为几个部门的副经理。
行政部经理原本这个职位有两个备用的人选。其中一个叫王文兵的是保安部经理贺红旗的战友，原来在一家大型国企驻天南省分公司做办公室副主任，今年年初企业改革搞优化组合裁员被优化掉了。工作经验丰富又写得一手好文章，燕赤霞原本有意让他来做这个行政部经理的；最后虽然留用了，但是头上的“副”字却依然没有去掉。
新任行政部经理于晴是所有被聘用的人当中唯一的大学应届毕业生，而且据后来的人事调查，居然是新阳市小有名气的粮油老板的独生女儿。
这天下午在以前的董事长办公室、现在的总经理办公室，燕赤霞叼着烟双脚架在宽大的办公桌上，整个人埋进舒适的老板椅里正闭目养神；因为这个他认为最舒服的姿势，已经被两任老婆批评过无数次了；平时闻心微一见到这个姿势手就直接点上了他的脑门。
这时候隐约听到隔壁秘书小谢的办公室传来争吵声，燕赤霞懒得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