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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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脸- 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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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谷解开黄绫,望着失而复得的夜明珠,强行按奈住内心地激动,默默拿出十万港币放在虾子手上:“后会有期!”

  虾子对黄谷的慷慨出乎意外,一打眼就知道黄谷给他的不是小数,看来他偷到手的东西身价不菲。

  虾子留意地看了黄谷一眼,轻轻关上休息室的门走了。

  黄谷收好虾子交来的东西,吸燃了烟,注视着漆黑的窗外。他突然想起他在经过餐车时曾有人跟踪,似乎还叫了他的名字,看来这里不是久留之地,何况夜明珠已经到手。

  列车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黄谷打开车窗,看见列车驶进一个小站。

  黄谷下了车,走上月台。

  虾子戴了一顶绒帽,又用一副墨镜遮住眼睛,他若即若离地跟在黄谷身后。

  这时,另一辆列车从相反的方向驶进站。

  黄谷询问接车的铁路工作人员,得知刚进站的列车开往G市,便提着行李走向列车。

  开往滨海的列车一靠站,等待多时的旅客一拥而上,黄谷被人群夹在中间,拼命往车上挤。虾子出现在他身后,上车心切的黄谷竟然一点也没察觉。不一会儿,虾子挤出人群,连走带跑地离开了月台,消失在黑暗中……

  黄谷挤上车后,连走了几个车厢,才在一个硬座车厢里找到座位。他除了随身带的一个包,没有其它行李,因此很快就安顿下来。

  列车徐徐启动,渐渐加快了速度。车轮与铁轨磨擦发出有节奏的咣当声,使疲于奔命的黄谷昏昏欲睡。他把头靠在玻璃窗上,在要合上眼时下意识地用手碰了碰胸前的上衣口袋。这一碰,惊得他目瞪口呆,上衣口袋里空空如也。刚到手的夜明珠,竟然不翼而飞!

  黄谷惊出一冷汗,睡意顿时全无。他不愧是久走江湖的一条汉子,大风大浪经历多了,天大的事情发生,他也能不动声色,做到处变不惊。他冷静下来,心平气和,仔细地思索着从夜明珠到手后的每一个细节。

  黄谷思来想去,最后,所有的疑点都归结到虾子身上。此人既然能从鲍甫那里盗走夜明珠,他再从自己身上取走更是易如反掌。那么,他是在何时何地下手的呢?最佳时机,一定是他转车时被堵在车门外,那时人多拥挤,对虾子来说是极好的机会。再说,在极短的时间内,以高超的技术下手,这条线上除了虾子,没有人能办到。

第四十二章 得而复失(3)
想到此,黄谷反而安下心来,G市己被搅得天翻地覆,到处都在张网以待捉拿漏网之人。想尽快出境,看来是不现实的,就权当将夜明珠交给虾子暂时保管,这比自己随身携带安全得多。一旦把出境的事情安排妥当,再通过G市道上的朋友,将夜明珠从虾子那里要回。

  不过,黄谷想到虾子已经见利忘义,如果他一旦知道手中的珠子是何物,会不会立即远走高飞、隐姓埋名,或是转手将夜明珠高价卖掉?真要是如此,这都将使自己功亏一篑。

  再一想,夜明珠只有阿三能鉴别,稳住阿三也就稳住了夜明珠;还有,短期内找到能出得起价买夜明珠的人,也有难度。话虽是这样说,出乎意料的事还是经常发生。看来,还是早些将夜明珠取回为妙。

  黄谷暗暗定下心来,一到G市就去找他道上的朋友,实在不行,还有小七这条线。黄谷那天接过小七给他的摩托车,上了立交桥后,看见小七为了阻挡公安追捕他,被大陆公安的车拖行了几十米。他以为小七不行了,为小七的忠诚,心里涌出一丝淡淡地悲哀。待他在桥上转了一个弯下桥时,远远地看见受伤的小七躲过后面抓他的人,连滚带爬地冲进另一条巷子,他又为小七大难不死,身手的敏捷而高兴。

  黄谷知道小七不会这么轻易地被抓,也知道在什么地方可以找到小七。

  最关键地是,黄谷卖货的一百万美金,和李月亭给的定金还有两百万港币,都在小七手里。此时从香港公司调钱,一是他己暴露,二是远水解不了近渴。

  没有钱寸步难行,一事无成,黄谷决定回滨海去找小七。

  楚辞随着侯雨到了香港,下榻在丽都大酒店。侯雨的随员中,一个名叫钟非的人,楚辞对他印象不错。此人长得一副精明干练的样子,却从不多言多语。他有时偶尔和楚辞说几名话,也比较得体。虽说是侯雨的随员,但楚辞看不出他是干什么的。入驻丽都后,也是巧合,钟非就住在他的隔壁。晚上,香港的行政长官要宴请侯雨,楚辞不想出席这种场合,就对钟非说他有些不适,晚上的活动他就不参加了,想去大街上看看、转转,并请他转告侯雨。

  在来香港之前,楚辞打听到香港有一位著名的易经大师,可解世间任何疑难。他为自己在渔子溪遇到的奇事、怪事,以及石英似灵魂附体一样,使他陷入六十年前的是非之中不能自拔;还有,他与林子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想弄个明白。在渔子溪古刹,他问过戒品大师,那高僧说天机不可泄露,不肯指点迷津。这次,他想乘来香港的机会,向那位易经大师请教。

  楚辞上了一辆的士,把事先准备好的一张纸条交给司机。的士司机看了纸条,笑着用不标准的香港普通话说:“大师灵得很的啦,脾气也怪,不投缘的话,你再有钱,再大的官也不见。先生去找大师,是问仕途还是求财?”

  “都不是。”楚辞摇摇头。

  的士司机不解:“那你去找大师做什么?那里的收费很贵的啦!”

  “我去请大师解释心里的疑惑。”

  的士司机看了一眼楚辞:“先生这么精明,还有不明白的事情?”

  楚辞没好气地说了一句:“闭嘴,开你的车!”

  的士司机不说话了,神情专注地开着车。

  在靠近海边的一幢花园别墅前,的士停下了,司机告诉楚辞那儿就是大师的住所。

  楚辞在按铁门上的门铃时,戴在胸前的玉佩动了一下,这种奇异的事情好久没有发生了。记得还是上次在咖啡馆里见到林子时,它动了一下。楚辞急于见到大师,没有在意这一奇异的现象。

  一个上年纪的菲佣前来开门,她用生硬的华语问楚辞:“先生,是不是姓楚?”

  楚辞感到莫名其妙:“我姓楚,叫楚辞。”

  菲佣拉开小门:“请进!”待楚辞进来后,她关好门,礼貌地说:“请随我来。”

  大厅里的摆设,完全是中式的,清一色的明清时代家具,线条明快,朴素而大方。菲佣将楚辞引到书案前一张太师椅前坐下,捧一碗茶后,说了声“请稍等”,就悄然退下。

  楚辞打量着书案与椅子,发现全是珍贵的明代黄花梨木,这种古朴的桌椅,现在已经不多见了。主人用这种近乎古董的家具作摆设,既显得高雅,也充分体现出他的尊贵。大师,会是何许人呢?楚辞正在猜想,听得有人轻声咳了一声。他循望去,看见一个年约五十的妇人来了。

  她光滑的头发向后梳着,脑后用一根银针捌住,身上是一袭淡雅的旗袍,显露出她很好的身材;那旗袍经过改良,领口很高,在胸前开了个V字形的口;白净的脸上,没有一丝皱纹,两个深深地笑靥白里透红。当楚辞望着她的眼睛时,他心里动了一下,那是一双能*的凤眼,似曾相识。

  妇人在书案后的椅子上坐下。她的坐姿很好看,半个臀部坐在椅上,身体微微前倾,两腿右左交叉,双手分左右叠放在腿上。一双能说话的眼睛望着楚辞:“你就是楚先生?”

  楚辞轻声答道:“是。”她的声音很好听,犹如风中的银铃。

  “请喝茶,楚先生,这是朋友送的清明前采撷的茶叶,喝了它不仅能明眸,还可清心……”

  楚辞打趣道:“更能寡欲!”话一出口,他觉得有些造次,不安地看着大师。

  大师微微一笑,露出一排皓齿:“说得好,人的欲望太多,会使心静不下来,浮躁之人,也就看不破尘世……”

  开口就是缄语,一点儿也娇柔造作。

  “想必,您就是大师了?”楚辞小心地问她。

  “大师?不敢!那是人们强加于我的……只不过我能看到人们看不到的事物罢了。”大师用手拢了拢滑下来的头发:“因为我心静,静若止水,也就能观察到世间万物的变化……”

  楚辞好奇地问她:“请问,你我素不相识,大师为何知道我姓楚?”

  “你是G市有名的大记者,早就如雷贯耳……再说,还有心灵感应,知道你今天要来。”

  楚辞奇怪极了,大师不仅知道他的姓名,还算出他今天要登门拜访。他在香港没有一个熟人,事前也没有知道他要来见大师,真奇了、怪了!想起他在按门铃时,玉佩在胸前有反应,这种反应只会在幻觉中见到林子时才有。他仔细看着大师的容貌,她的五官与林子有些相像。莫非她……

  “你不要胡思乱想,”大师看出楚辞心里在想什么:“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子……有时会有预兆出现,也就有了未卜先知。”

第四十三章 拜谒大师(1)
大师说得玄乎其玄,楚辞心里一片茫然:“大师,我想请你破疑解惑。”

  “搞新闻的人,是不信异端邪说的,难道还有什么事儿难住了你?”大师眼里闪出一道光,她那双好看的凤眼,紧盯着楚辞。

  “正因为我不信,才有这许多困惑……”楚辞注意到书案上放着一只瓷钵,样式与戒品大师送他的那只一样,只不过这只要大出许多。

  大师微微闭上眼睛:“那靖一一讲来,我洗耳恭听。”

  楚辞从他初到渔子溪发生的似曾相识,讲到他的幻觉,变成石英与秦老、林子相识;石英因一方砚台身陷囹圄,失信于老人,导致林子远走他乡……回忆起这些往事,楚辞动了情,讲到伤心处,他竟数次嗓音沙哑。开始,大师还不时嗯呀呵的,发出一些单词附合,他讲到与孟桐不期而遇时,发现大师两眼一亮,随即默不作声,抿住了嘴唇。

  楚辞说起他夜宿渔子溪凤来栖旅店时,他的手伸向孟桐时,玻璃窗外出现少女带血的双眼。

  大师轻轻叹了口气:“太痴情了……”

  楚辞没有理解大师话里的含义:“你说谁?”

  大师缓缓说道:“自然是你见到的那个少女。”

  “她很像林子,细看又不尽相同。后来,我在咖啡馆、银夜再次见到她……遗憾的是,她从不与我说话。只有我在变成石英的时候……”

  大师端起她面前的茶碗,揭开茶盖,啜了一口茶:“佛有轮回之说,你相信吗?”

  “严格说,东方的佛也好、道也好,我不是不信,而是不全信;同样,西方的基督、天主,我研究他们只是出于职业的需要与个人的好奇。”

  “你没有正面回答我……不过,我明白了你的意思。也许,你就是当年的石英,或许,石英的灵魂不散,飘落在你的身上,再假设,你的长相、气质、性格、品德与石英相同,那姑娘才把你当成了石英。”

  “也许吧……就在我来香港之前的一天,林子来了……”楚辞回忆起他与林子在一起的情况,她的泪滴在他的脸上……

  “你爱她吗?”大师用近乎听不见的声音问道。

  楚辞毫不犹豫的回答:“爱,她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

  “那……孟桐呢?”

  “如果我是石英,那非林子不娶;我是楚辞,除了孟桐不爱!”

  大师轻轻叹了口气:“世事难以两全……楚先生,你的命苦,命中注定,她们俩……你一个都得不到!”

  楚辞惊讶不已:“你说什么?”

  “林子,是个幻影……”

  “不,几天前,我还和她在一起!我能感觉到她的声音、我抚摸到她的身体,我……”

  大师打断了楚辞的话:“虽然你感觉是在几天前,当那是六十年前的事了!你感觉到的、所看到的,都是意像。”

  “意像,什么是意像?”

  大师放下手里的茶杯:“你与她是在一幢陈旧的小楼里见的面,并且就像你初到渔子溪一样从未去过?”

  楚辞感到莫名其妙,大师为什么连这也知道:“是的。”

  “那儿从前是石英的住宅,林子常去那儿。那个地方有很强的磁场,像摄像机与录音机一样,把当时的情景摄下和录下了……”大师看到楚辞一副难以理解的样子,她换了一种方式:“刚才我说到意像,你可能很少听说过这个词。意像,指在大脑中出现的图像;也是你所不感知的幻像。它真实地在你眼前展现,或你在幻觉中亲身所经历。人的眼睛,好比一部摄像机,将你所看到的图像,包括你没有意识到或隐藏在已知图像中的未知图像,全部反应给大脑,大脑通过感知,或已有的知识来识别、分类眼睛传输给它的东西,那些隐藏在已知图像中的未知图像,就潜伏在你的大脑里,当时机一成熟,它就一条条反应出来。这时,你感到惊讶,这些全是你从未见过、或不知的。比如渔子溪你从未去过,但类似的古镇你见过吧?”

  楚辞默默点头。

  “你看到的,被大脑吸收了,分解了,那些你没有看到的图像,或不知的事物,就隐藏在大脑里。就如电脑的数据库,储存着许多你并不了解的资料。另外,在大自然中,如声音、图像,都被一定的磁场、特殊的东西所记录与拍摄。比如古罗马的角斗场,经常在月圆时,会听到猛兽与角斗士的吼声,撕杀声;在垓下,在月上中天时分,也会出现项羽所带八千子弟兵,在刘邦数万步骑的追逼下,保护着项羽左冲右杀,且战且退的悲壮场面……那些声音与图像,就像无线电波,或似现在数码信息在空中游荡,有时会被人的大脑电波吸收,在一定的条件下,这些被大脑电波吸收的声音、图像,就会在他或她的眼前出现。所以,你会惊讶几十年、几百年乃至千年的事情会被知晓,或者在你眼前重现;渔子溪与你和林子相会的那幢小楼,就是如此。这就是你吸收了飘浮在空中的古代信息,激活了早就在磁场中存在的信息,才演变出一幅幅你从未看过的画面。还有,当你紧张、恐惧时,头皮会收缩、发麻,这就是生长在皮肤下面成千上万的神经,在激活你大脑中的潜在意识,将隐藏在你大脑中,还未被大脑认识的声音、图像释放出来,让你看到或听到你从未听到看到过的事物。”

  如果楚辞不是亲身经历了许许多多诡异的事情,大师的一番话,他会认为是奇谈怪论,至少是牵强附会。

  大师用右手中指在瓷钵中沾了点水,然后弯曲中指,将水弹向钵中,一阵涟漪之后,平静的水面上现出古镇渔子溪的画面,继而变成他前几天与林子相会的那灰色的陈旧小楼……

  楚辞惊骇了,这些在玄幻小说,或是科幻电影中才能看到的画面,竟然在他眼前出现!

  大师笑了笑:“这只瓷钵是个载体,它激活了隐藏在你大脑中信息,所有就展现出来了,如果你身在磁场,就会有身临其境的感觉……”看见楚辞似信非信的样子,她又缓缓说道:“想想人或动物、大自然发出的各种声音,为什么会被机器录制下来,按一定的程序,又可以将它们释放出来。还有,全息摄影通过一定的手段,会拍出人眼看不到的东西,说明这些东西是存在的。只不过,还没有被人们发现,或等待人们去发现罢了。人,做梦也是如此。常说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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