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还没有被人们发现,或等待人们去发现罢了。人,做梦也是如此。常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不尽然,有时你梦到你从未经历过的事情,你根本就不认识的人,或一些虚无飘渺的经历,这就是隐藏在你大脑中的声音、图像被大脑电波激活了,由于它们没有被大脑所认识、归类,因此,表现出来的是千奇百怪,或风马牛不相及。”
第四十三章 拜谒大师(2)
“那么,大师……虽然在我身上发生的事情有它的连贯性,但出现时总是断断续续,甚至只有某个片断……”
“用科学的解释,那是时间与速度的问题。事物发生以后,它是存在的,就以开车为例:你开一百码,就比开六十码的人先看到前面正在发生的事情;后来的人呢,赶到后他看到是发生以后的事,那前面发生的事,他虽然没有看到,但不能说没有发生。他不知道的那一部分,就隐藏在已经发生的事情之中,被磁场记录下来。当你的脑细胞被激活以后,在一定的条件下,那些隐藏的图像就会显示出来。”
楚辞由似信非信,渐渐相信了大师说的话。自然界一些难以解释的现象、事物,至今科学也不能给出令人信服的正确答案,大师从另一个角度解答他心里的疑难,不能说没有道理。他想了一会儿,才向大师发问:“那、我该如何应对?”
“顺其自然,泰然处之。”
楚辞想起秦老的冤死,文静的暴毙,侯雨为所欲为,唐天彪存在的隐患,心里陡然生起一股怒气,既然他无法摆脱历史的纠缠,那他就要抗争,不能听之任之。
大师淡淡说道:“天有定数,非人力所能逆转!”
“那,我只能逆来顺受?”
“并非如此,你是历史的见证者。”
楚辞心有不甘:“眼睁睁地看着那些人胡作非为,而我,无能为力?”
“非也,那侯玉良不是遭到天遣,侯雨连降三级了么?”
楚辞愣了,侯玉良之死还好说,大师可以从别的渠道知晓,侯雨降为局长,仅仅是几天前的事儿,还未对外宣布,虽说G市离香港很近,大师是如何知道的?
“你不要多想了……”大师能洞察楚辞的心灵:“侯雨樵老人在世时,看你看得很准,他说你不能掌握自己的命运,其不是大喜,就是大悲……我奉劝楚先生,凡事不要在心,要识时务,当激流袭来时,要有勇退的决心,否则,会有灭顶之灾……”
大师的劝告,有悖楚辞的为人,他不想与大师争辩,姑妄听之。但孟桐的事儿,他耿耿于怀:“敢问大师,我与孟桐……”
“道不同,不相谋。”
楚辞奇怪了,和平盛世,哪来的道不同:“大师请明示!”
“你是聪明之人,自己去悟……你心地善良,始终如一,这很好。老子论道,孔子讲仁,一以贯之,定以一。天得一以清,地得一以灵,人得一以幸……你要把握好自己,切不可逆流而动。”
楚辞一看时间不早了,大师说的都是玄而又玄的东西,再听下去也是枉然,他站了起来,恭敬地向大师施了一礼:“能聆听大师的教诲,楚辞三生有幸!”
大师也站了起来:“有句话我不得不说,楚先生在港期间,切记:遇酒去水,逢宴避女……”她突然叹了口气:“恐怕你躲不过这一劫!”
楚辞心里一惊,但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他诚恳地对大师说:“朝闻道夕可以死矣……”
大师把楚辞送到大厅门口,她向楚辞双手合十,低下头。楚辞正要还'礼,闻到从她身上逸出如梅似兰的气息,再看她露出的胸脯正中,有一颗豆大的红痣,红痣上还有小小的一个黑点。他惊愕万分,这种红痣,还有那特殊的气息只有林子身上才有!虽说天下相同的事层出不穷,但完全一模一样的东西是没有的。
“大师,如果你不介意,我想问你高寿多少?”
大师看着楚辞惊疑的眼睛:“不介意,我今年刚好八十。”
“天哪,她有八十岁了!”楚辞怎么看她也不过四十,要不是她眼角与嘴边出现细腻的鱼尾纹,说她三十出头也不过份。林子与他在G城最后一别,不知去向,只身到香港的可能是存在的。那次相会,大师说是在六十年前,那时林子刚好二十左右。大师说她八十,会不会她就是林子?想到此,他轻声叫了声:“林子……”然后两眼紧盯着大师。这时,他才发现大师也是一双凤眼,并且她的五官,越看越像林子。
大师避开楚辞的眼睛,指着雕花铁门:“楚先生请回吧,千万记住我的话!”
楚辞谢过大师,他向大师索要手机号码,说日后有事再向大师请教。
大师说她从不用手机,人与人之间靠的是心灵感应。
楚辞一时无语,既然大师有心灵感应之说,他想试试。他专注地看着大师的眼睛,在心里默默念道:“林子,我找得你好苦,六十年来你一直没有忘记我,不时在我面前出现,说明你心里有我……你还记得渔子溪古镇?镇外的石桥,桥下的梅林?在那株老树下,我第一次吻了你……”楚辞从衣服里拉出戴在胸前的玉佩,伸向大师,大师微微动了一下。他仍在心里说道:“你送给了我这个,我吻着你头上的青丝,说终身非你不娶……你含着泪对我说,非我一生不嫁……”
一阵风袭来,大师用手捂住眼睛,她则着身子向楚辞致了意,就在菲佣的掺扶下往回走。
铁门“哐”的一声关上了,楚辞抓住门上的铁条,望着大师的背影:“我知道你是林子,你真的忍心不认我?虽然我不是石英,但我忘怀不了那片梅林,在梅林中的你和我……”
楚辞带着狐疑回到丽都,天早就黑静了。
钟非在大门处徘徊,一看到楚辞就迎了上来,问楚辞到哪儿去了,这么晚才回来,还说侯雨在等他。
楚辞笑笑,也不解释,随着钟非上电梯到了顶楼。钟非问他,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在外遇到了什么。楚辞摇摇头,说心里郁闷,没有什么事儿。钟非把他带到夜总会的门前,楚辞说他累了,想回去休息。钟非说他不出席晚上港方设的接风宴,他替楚辞遮掩了过去,现在再不参加在夜总会的活动,说不过去;何况,侯雨与出访团的人都在。楚辞想了想,钟非说的在理,只有入乡随俗了。他跟在钟非的后面,走进一个可以容纳近百人的大厅。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四十三章 拜谒大师(3)
透过忽明忽暗的灯光,可以看出大厅布置得十分豪华,格调也不俗气;矇眬之中,感觉厅里有不少人。他注意看了看,G市出访团的十几个人都来了,还有不少港方的代表。再一细看,几乎每个人身边,都有一位靓丽的女郎。钟非将楚辞带到侯雨面前,侯雨坐在一张宽大的沙发上,左右分别有一个非常漂亮的姑娘。在他旁边的一张沙发上,还坐着两位衣着不那么暴露的女子。
侯雨一见楚辞,端着一杯酒站了起来,大声吼着:“我的大记者,你跑哪儿去?夜宴时找不到你!”
楚辞还是第一次在这种场合与侯雨在一起,他满脸通红,老远就闻到他喷出的酒气。平时,他可能顾忌到自己市长的身份,凡事都遵行着一定的度,现在他表现得潇洒自如,可能是用不着再在人前装模做样了吧。
“我身子不舒服,请钟非转告了你……我没有来过香港,借这个机会到处去转了转。”
“这杯酒你一定要喝!”侯雨将手里杯子强行放在楚辞手里:“我现在是无官一身轻!”
楚辞闻了闻酒杯,闻出那是渗了芝华士的混合饮料,他把酒干了:“侯局长!”
“局长?这算不得官,只能说是一个专业机构的召集人……”随侯雨香港一行的人,大部分是文物局的人,看来他在下属中的人缘极好。年纪与他相仿的人,称他为“老侯”,小年轻尊他为“侯老”,处于中间年龄的人就叫他“侯老师”,没有一个人叫他局长。侯雨提起酒升,往楚辞空了的杯子里倒酒:“这第二杯酒,我以布衣的身份给你敬酒,从今以后,你就别再局长局长的叫我,我俩是平等的……不,你是无冕之王!”
“侯局长,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装不明白,我被调离了,去做文化编辑,不再是记者了!”
侯雨瞪大眼睛,看着楚辞:“不会吧?”
楚辞分不清他脸上的神情是真是假,一想,现在与他论理这件事没用。他接过侯雨手里的杯子,一口干了。
“痛快!”侯雨一看酒升里的酒不多了,便看着钟非,要他拿酒来。
钟非像变戏法般,从身后拿出一个盛满酒的酒升。侯雨给楚辞又倒满酒,两眼看着他:“喝了这杯酒,好好玩玩,不要鹤立鸡群,要与民同乐!”
楚辞在仰头饮酒时,偶然看到侯雨眼里闪出诡异的神色。侯雨看到楚辞在注意他,脸上堆满了笑容:“连饮三杯,真乃男子汉大丈夫!”
三杯酒下肚,楚辞有些昏昏然。这点酒在平常算不了什么,今天他没有吃晚饭,再加上从大师那儿出来后,心情不好,一直郁郁寡欢。那第三杯酒,他觉得特别好喝,有一股异香,进了嘴后直下肺腑,非常惬意。
侯雨将楚辞带到旁边的那张沙发前,把他按来坐在两个女郎中间:“这是我特意为你选的两位小姐,你看看,要不合意再换!”说完,向他笑了笑。
楚辞并非不习惯这种场合和,在一些应酬的时候,他也曾随遇而安。自从与孟桐在一起,他有意识地杜绝这种应酬。他看了看身边的两位小姐,一个是清纯的少女,一个是艳丽的女郎,年龄在十*岁的样子,两人脉脉含情地看着他。人的本能,使他此刻想接近异性,喝下的酒在他血液里燃烧,令他迫切需要异性的爱抚,他默不着声的坐在两中间。
侯雨哈哈一笑:“那就是默认了!”
楚辞看见钟非站在暗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侯雨拍拍楚辞的肩:“放开些,尽兴的玩玩!”他回身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一位小姐为他拿来话筒,说他点的歌到了。侯雨对着话筒清了清嗓子,用标准的普通话说:“这首歌,献给香港的朋友,谢谢你们盛情接待;也献给与我一同出访的各位,感谢你们多年来对我的支持!请听《你在我的心中》……”
这首歌是男女生对唱,他身边两位小姐拿着话筒,挽住他的手臂为他伴唱;他的手也自然地搂住其中一位纤细的腰。
“风中夹着细雨,迎面扑来,
打湿了我的脸,分不清哪是雨水,哪是泪水,
你离我而去,望着你的背影,
我哭了,因为你在我心中……
曾记否,我俩在一起渡过的时光,
似娇艳的鲜花,如春天的朝露,雨后的朝霞,
你和我在一起,望着你的倩影,
我笑了,因为你在我心中……”
侯雨的嗓子非常好,是抒情男高音,他唱得声情并茂;身边的小姐也唱得不错,满堂响起热烈地掌声。楚辞非常意外,侯雨还有这一手!就像他真实的面孔,始终隐藏在那张永远不变的笑脸后面。楚辞突然想起文静的变脸,侯雨虽然不会戏剧的变脸技巧,但他在生活中所变的脸,那是无人可比的。
钟非端着酒升过来,把楚辞的酒杯倒满,同时也给两位小姐倒了酒。
那位清纯的姑娘捧起酒杯向着楚辞:“大哥,萍水相逢,有缘认识你,非常高兴,我敬你一杯!”
“且慢!”楚辞抓住她捧杯的手:“如果你愿意,请你告诉我……我相信你在这儿……”楚辞觉得头脑里乱哄哄的,他在寻找恰当的语言:“不是你的职业,你是做什么的?”
姑娘脸红了,她羞涩一笑,腮边露出两个好看的酒窝:“我还在上学,大三了。”
“为什么到这儿来?”
“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楚辞看着她的眼睛:“当然是真话。”
“我有自闭症,不敢与陌生的人交往,就是熟悉的人,多说几句话也会脸红……”
“所以就到这种场合来锻炼自己?”
“嗯,还有一个原因,同学们都去打工,要自食其力,我什么都不会,身体又单薄……”
“那,你知不知道这儿是什么地方?别人会怎么看你?”
“知道,只要你自重,不随波逐流,别人同样也会尊重你的。自古以来,就笑贫不笑娼,何况我还没有沦落风尘。”
楚辞不由用异样的眼光看着她:“洁身自好,那你怎么挣得到钱呢?”
“我得到的小费,已经够用了,再说,钱对我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在这儿可以纠正我性格上的缺陷。”
第四十四章 一场虚惊(1)
楚辞感动了,她不是那种水性扬花的女子,也不是唯利是图的卖笑女郎,他为她的清纯而高兴,也同时为她的幼稚而担忧。这种场合,是由不得出于污泥而不染的荷花存在的。这里犹如一个大染缸,无论是谁,都将褪去你原来的颜色,在你身上留下或红或蓝或黑的色彩……
楚辞看着清纯的姑娘:“你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丽丽……”
“是你的真名?”
“在这儿的人,都不用真名。”
“那你的真名?”
“你真的想知道?”
“是的,如果你愿意告诉我……”
姑娘犹豫片刻,轻声说道:“修竹,吴修竹。”
“修竹?多好听的名字,名如其人……”楚辞看着修竹,忽然感到心里一阵躁动,仿佛有一股火,从上而下在他身上燃烧。他端起杯子,将杯中酒一口饮了,想扑灭燃烧在心的火。谁知酒一下肚,那把火越烧越旺,烧得他难以自恃。
艳丽的女郎在楚辞耳边悄声说,想请他跳支舞,楚辞情不自禁地站了起来,被她牵着进了舞池。他刚刚扶住她的腰,她双手一伸,绕过他的颈项从后面抱住他,她的身体火烫,像蛇一样贴在他的身上。他的身体,犹如动物一般有了反应,他把头靠在她的肩上,机械地跟着她在原地踏步……
就在楚辞心猿意马之时,他看见漆黑的玻璃上,映出孟桐的影子,孟桐一双含泪的眼睛,充满了忧郁。
楚辞清醒了,他分开女郎抱着他的双手,身体与她拉开了距离……
第二天一早,楚辞醒来仍然觉得头昏脑胀,他打电话到服务台,查询香港警察局的电话。服务小姐请他稍等,说警局的探长戴卫正好在这儿。楚辞告诉戴卫他昨天去见大师的地址,请警方查一下大师的真实姓名,什么时候入港,现在的身份是什么。戴卫告诉楚辞,他查询的地方是座荒废了的别墅,好多年没人居住了,自然也就没有回答楚辞提出的余下问题。
楚辞惊得目瞪口呆,一股凉气直透心底,他昨天见到的大师,是人还是鬼?他不相信,这种事情只能在蒲松龄的《聊斋志异》里才有!难道那座豪华的别墅,来开门的菲佣,大师,都是子虚乌有?!他决定再去看个究竟。
的士司机一听楚辞要去的地方,告诉他那儿早就荒芜了,因风水不好,没人在那儿买地修房子。真是奇了、怪了,昨天的的士司机一看纸条,二话没说就带他去了。难道,那个的士司机也不是人?……
楚辞执意要去,司机没法,只好开车。
到了昨天去见大师的地方,确实如司机所说,那儿真的是一片荒芜之地,几幢多年前修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