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不正常,所作所为不像是他。孟桐说有灵魂在她身上附体,会不会他也是如此呢?
楚辞不是唯物论者,也不是有神论的信徒,根本就不相信灵魂存在,认为那是异端邪说。然而,自从来到古城后发生的一切,尤其是他在坟场和秦家老宅看见秦渔樵及他的女儿,他无法解释。还有,少女的幻影在河边一直跟着他与孟桐,说明他与少女有着亲密的关系,又是怎么回事?难道,他的前生真的是秦家像片上那个长得和自己一模一样的青年?想到此,他心里发麻,不寒而栗。
楚辞吸上烟,轻轻吹去烟头上燃尽的灰,想起他给曹平描述凶手的特征。结果,电脑画出的人像是他!他茫然了,难道说凶手是自己?不对,他与侯玉良无冤无仇,再说,他昨天还在G城,这渔子溪还是第一次来。西方的电影大片曾经有过梦游杀人之说,但他从未有过梦游的症状……凶手,会不会是秦家老宅像片上那个与自己面貌相像之人?这倒有几分可能,据蹬三轮车的老人说,秦渔樵是被侯玉良当局长时逼死的。楚辞很快又否定了,事情已经过去了快五十年,那年轻人即使还在,也是快八十岁的人了。侯家那么高的楼,他飞得上去?
只有一个可能,文静。楚辞赶紧取出他分别藏在身上的青丝,就着灯光一看,他惊呆了。他从侯家窗户上取下的青丝,与从文静身上拿下的一模一样!他小心的将从不同的地方取得青丝收好,决定回到G城请有关方面做个鉴定。假如凶手是文静,他杀侯玉良的动机是什么?从书房内目前的情况看,博物架上的古董没有丢失,凶手显然不是为财而来。为情?为仇?他想了很久,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烟头烧到手了,楚辞赶紧扔掉,正想再掏支烟,忽然看见对面小楼上似乎有人影在晃动。他以为自己看花了眼,揉揉眼再看,确实像是有人在秦家书房里走动。老板娘说过,她与侯家仅一墙之隔。他探身往下望,楼下只有一堵矮矮的花墙将凤来栖与侯家隔开,墙外就是侯家的花园。楚辞望着对面楼上若隐若现的人影,会是谁呢?曹平?他早就回G城去了;留下来守卫的警察?不像,这么晚了在书房里干什么呢,还不开灯?是小偷?门外有警察守着,他进不去的。
楚辞既警觉也好奇,决定前去看个究竟。他关了房间里的灯,轻手轻脚下了楼,来到屋后的花墙。墙只及他的肩高,他两手抓住墙头,轻而易举地就爬了上去。下面是青草地,他跳下来没有一点儿声音。
侯家的后花园不大,其中假山、水榭、花台应有尽有。
第六章 夜闯凶宅(1)
楚辞一落地,就有一种奇异的感觉:在同样地夜里,同样地时间他来过这儿!花园里有好几条小路,分别通往不同的地方。他仿佛认识这儿的每一条路,一进入弯弯曲曲的小径,就驾轻就熟的穿过水池,走出梅林,直接来到楼下。
天,黑得来伸手不见五指。黑越越的小楼高耸在空中,周围是如同鬼魅的树影。楚辞眼前闪现出更夫恐怖的脸,侯玉良没有头的尸体,不由心里一阵发怵。刚踏上几级楼梯,树丛中什么东西响了一下,他停下脚紧张地四处张望;一股冷风从他脑后掠过,密集的雨点打在他脸上,他赶紧靠在扶手上,望着身后。花园里非常寂静,他觉得自己在疑神疑鬼。既来之则安之,就是真有鬼魅,也只有上了!
书房里静得出奇,楚辞听到了自己心跳的声音。室内漆黑一团,分不清东南西北,也看不见家俱与各种摆设。他摸出打火机,点燃了,凭着微弱的火光,打量着四周。室内依然与他白天所见到的一样,没少什么也没多什么,他查看房内每个角落,甚至还照亮了书案的下面,凡是能藏身的地方都看了,没有发现人的踪迹。
楚辞拉上书房的门,插好门拴,背靠在门上轻轻吁了口气。
打火机燃尽了,火光闪了一下最后灭了。楚辞扔了已经烧得发烫的打火机,在这没有一丝光亮的地方,他有些紧张了。黑暗中,他听到自己的呼吸声……渐渐地他觉得不对,是另外有什么东西在呼吸,那声音是从书案那儿传出的!尽管声音微乎其微,他还是感觉到出气比自己要重一些,就像上了年纪的人,或是一个身体较胖的人。他刚才仔细查过一遍,没有发现有人,那这声音是谁发出来的?
楚辞打了个寒噤,心惊胆战地望着书案的方向,后悔自己来之前没有带把电筒,或是带个什么能防身的东西……他回忆起白天看见起书案旁边的柱子上,挂着一把宝剑,于是屏气凝神,轻手轻脚摸到柱子下。伸手一摸,剑不在了,只剩下剑鞘!剑,明明挂在柱子上,他与曹平离开后就由警察封了大门,这侯家大院有警察把守,常人不可能进得来。想到侯玉良身首异处离奇的死亡,他惊出一身冷汗,莫非活见鬼了?
风,拂动着窗上的布帘,发出轻微的响声,楚辞紧紧靠着柱子,一动不动,两眼不停地注视着四周。倏地,那沉重的呼吸声,似乎就在他身后,他猛然一转身,看到黑暗中闪出两点幽绿的光。他来不及多想,伸手就是一掌。那一掌扑了空,但在收回来时,手背碰到一样冰冷、锋利的东西。他感觉受伤了,果然,当他抚摸着手背时,触及到粘粘的液体。在这一刹那,他想起了更夫背上的抓痕。
鬼怕火与光。楚辞不知在哪儿听说过,又惊又吓的他赶紧取出从不离身的像机,对着前方按动了快门。像机在黑暗中闪出的光,非常刺眼,一瞬间照亮了宽大的书房。他借着光亮察看四周,同时向不同的方位不停地按着快门,一直到快要耗尽电池储存的电。
处于高度紧张与恐怖之中的楚辞,没有看到他想看到又怕看到的东西。说有吧,他没有看到任何人或鬼怪;说没有吧,他手背上的伤从何而来?那呼吸声给他的感觉太清晰了。他颓然坐在地板上,默默静了几分钟,确信周围没有任何动静,才起身摸索着走到博物架前,凭印象找到那几朵雕在一角的花朵。
博物架上的花有六朵,凭手指的感觉花可以动,这儿是开启机关的所在。既然是机关,那就应该有秘密。六朵花,有偶有奇,且阴且阳。楚辞决定从奇数着手。他试着按一、三、五的顺序按下三朵,再按二、四、六往外提动剩下的花。博物架悄无声息地像门一样往边上移动,果然不出所料,博物架后别有天地!楚辞忘却了害怕,心里一阵狂喜,摸索着进入暗道。
空气中散发出一股烟味,楚辞非常奇怪,从未听说过鬼还要吸烟!烟味还未散尽,说明是才吸了不久的。也就是说,有可能那吸烟的人或鬼还在这儿!他伸出双手往前慢慢移动,不敢发出任何响声。当他摸到一张桌子时,他停了下来,然后手一点一点往前伸。他摸到一盒火柴。
楚辞兴奋了,赶紧擦燃火柴,小小的火光在漆黑一团中显得特别明亮。他借着火光看着四周,暗道不大,不到十个平方米,是用厚实的木板建的,密不透风。楚辞擦亮第二根火柴,看见桌上有一盏老式的油灯。他取下玻璃灯罩,点亮了灯。室内只有一张桌子,一个更为精致的博物架。桌上有一个很大的木箱,上面的锁已经打开了,锁就挂在锁扣上。架上摆满了古董,比外面架子上的还多。他仔细地看着架上的东西,以他鉴别能力来看,这些古董都是各个历史时期的精品。比起外面博物架上的东西价值更高。总编说渔子溪的侯玉良收藏颇丰,其中不乏价值连城的文物,楚辞相信了;同时,他也敏感到侯玉良的死,可能与他收藏的文物有关。楚辞不明白的是,里外博物架上的古董,看来都没有动过,这又是何故呢?
楚辞打开木箱,箱子里套着三个形状不同的木箱,还有一个精致的铜盒子。他取出一个长条形的檀木匣子,上面贴着用楷书写的一行字:唐代戴嵩《牧牛图》。他惊讶了,如今连大宋的书画都难以看到,这儿竟然收藏有唐朝大画家戴嵩的真迹!再看另外两个木箱,一个上面写着明朱小松木雕《净水观音》,另一个是大宋宣和《青花白梅瓶》。
楚辞吃惊不小,这三件文物,其中任何一件都堪称国宝,在国际文物市场上,都是天文数字!他小心谨慎地打开木匣子,霎时惊骇得瞪大了眼睛,里面是空的!他再打开另外两个,里面什么也没有。打开铜盒,与其它几个箱子一样空空如也,对文物有些研究的楚辞,猜不出这个小铜盒是做什么用的。
第六章 夜闯凶宅(2)
楚辞吃惊不小,这三件文物,其中任何一件都堪称国宝,在国际文物市场上,都是天文数字!他小心谨慎地打开木匣子,霎时惊骇得瞪大了眼睛,里面是空的!他再打开另外两个,里面什么也没有。打开铜盒,与其它几个箱子一样空空如也,对文物有些研究的楚辞,猜不出这个小铜盒是做什么用的。
在这一瞬间,楚辞证实了他先前的猜测:侯玉良的死因,肯定与这三件文物有关。同时,也明白了为何两个博物架上的古董完好无损,凶手或者偷盗之人的目的很明确,冲着这三件价值连城的文物来的。他试了试像机,发现还能拍照,就分别拍下三个箱子,以及箱子上标明所藏文物的字迹。然后又对着博物架上的古董拍了几张。末了,他将三个箱子原样装进大木箱,放回原来的地方。
古人说玩物丧志,侯玉良是把命赔进去了。
楚辞收拾着像机,这时,暗道外发出轻微的响声,他的心激烈地跳动,赶紧吹熄了油灯,摸索着墙壁走向出口。黑暗中,他摸到板壁上有个小洞,便凑上去张望。他不看则罢,一看吓得他毛骨悚然,小洞里正有一双眼睛在往里张望!透过小洞,他还闻到一股难闻的气息。他吓环了,不由呵地叫了一声,颓然跌坐在地板上,大脑里顿时一片空白……
不知过了多久,楚辞清醒了。窗外的阳光射了进来,照得室内半阴半阳。他想起了他为何来到这儿,以及发生的事情。
楚辞扶着墙壁站了起来,除了头隐隐作痛,身体一切都正常。他为自己庆幸,没有像更夫那样活活被吓死。他出了暗道,按住博物架上的机关,将暗道重新隐藏好。他认为自己有责任与义务,保护这不为人知的秘密。他打开手机,显示已经是上午十点多了,他想起了孟桐,便按原路翻过花墙,回到凤来栖旅店。他上楼时,遇到老板娘从楼上下来。胖胖的老板娘一见楚辞,脸上的神色虽然比昨夜好看多了,但她那双眼里尽是疑惑。
“你去哪了,一夜都没有在房里?”
楚辞心里很不高兴,老板娘一夜都在监视他:“我睡不着,到处去逛了逛。”
老板娘用嘴呶着孟桐的房间,狠狠地看着他:“亏得你昨夜没在那间房里!”
楚辞在鼻子时哼了一声:“我要是在呢?”
“你只要敢乱动,我就报警!”
“至于吗?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
“你是什么人我不清楚,她是谁我知道!我看你是耗子腰里捌左轮枪……”
楚辞听不懂她话里的含义:“什么意思?”
“起了打猫心肠!”
楚辞在心里骂道:“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不说这些了……”老板娘看着楚辞,不安地问他:“你不会跑到侯家花园去了吧?”
“我?没那个胆子!”
“我说也是,孟小姐今天早上问你上哪儿去了,会不会去了侯家……”
楚辞不再理老板,径直往孟桐的住房走去。
老板娘阴阳怪气地说:“她走了!”
楚辞回过头来,望着老板娘:“她,没说什么?”
老板娘没好气的说:“你也不想想,她能说什么!”
是呵,把孟桐一个人丢在凤来栖不辞而别,她能说什么呢?自己的无礼虽然事出有因,楚辞仍然觉得对不起孟桐。他一时无语,转身向楼下走去。老板娘紧追几步,问他今夜还住不住。楚辞向他扬起手,做了个告别的手势。
下了一夜的雨,天又放晴了,阳光洒满了大街小巷,把古城照得金碧辉煌。
楚辞找了一家小饭馆,要了一些古城的小吃,早饭午饭一齐吃了。付钱的时候,他无意中拿出了从秦家像框上取出的那张像片。掌柜的是个年近八十的老人,身体硬朗,耳聪目明。他看见了楚辞手里的像片,好奇地问他从哪儿得到的。
楚辞把像片递给老人:“你认识?”
老人仔细看了看:“方圆百里出了名的秦大夫,古城凡是上了年纪的人,谁不认识?”
“听说他从前是师范学院的教授?”
“那是上个世纪六十年代的事了!他家祖传有几亩薄田,土地改革时划为地主,在十年*中被扫地出门,他就改行行医了。”
孟桐在与楚辞谈论秦渔樵时,楚辞脑海里贸然出现有关秦渔樵的情况,其实,他与老人素昧平生,他不明白他怎么会如此清楚老人的事情。此时,掌柜的说的与他想到的完全一致,他心里感到骇然。他指着像片上的少女:“她是不是叫秦林?”
掌柜的看了楚辞一眼:“你认识她?”见楚辞摇头,他叹了口气:“她是叫秦林,大家都爱称呼她的小名,叫她林子。林子是秦大夫唯一的孩子,长得水灵灵的……”掌柜的沉入美好的回忆:“她爱吃我做的馄饨,每次来这儿,我都给她放好多的蛋皮、紫菜、虾米……常言说红颜薄命,她命苦呵,从小没有娘,还未成人,爹又去了……”
“她还在吗?”
“她爹去世后,她就走了,再也没有见过。”
楚辞指着像片上那个青年:“他呢?”
掌柜的注意看了一眼:“好象叫石、石什么?你让我想想……呵,对了,叫石英。这个人我见过两次,一次是我找秦大夫看病时,他来了,背着一个大皮箱,秦大夫给他治了手,问了他的名字;还有一次,是他与秦林手挽手走在大街上,几十年前,古城不像现在这么开放,没有人敢在大街上手挽手!”
事情都过去几十年了,掌柜的还记得这么清楚,楚辞有些不相信:“仅仅见过两次,你就记得这么清楚?”
掌柜的脸上现出一丝羞涩:“实不相瞒,秦林是古城出了名的美人,年轻的小伙子没有不动心的,都想方设法去接近她……想当年,我就常常装病去找秦大夫,为的是想看看她。突然钻出来个石英,与秦林好上了,那年头的小伙子,谁不恨得咬牙切齿?你说,我忘得了这个人?当我看见秦林挽着他的手上街,我心里那个痛呵……不说了,都几十年了!” 。 想看书来
第六章 夜闯凶宅(3)
楚辞望着掌柜满脸纵横交错的皱纹,老气横秋的神态,想不到他心里还隐藏着美好的秘密。天下事,不就都装在人们的心里?只不过,隐而不发而已。随着生命的消失,也永远被湮没……
掌柜的望着楚辞,再看看像片,他惊讶了:“哎,你不会是那姓石的什么人吧?”
“老伯,你为什么这样问?”
掌柜的满脸惊讶:“你们俩长得太像了!”
楚辞默然,没有回答掌柜的。他望着像片上慈祥的老人,美丽的少女,突然生出一种依恋之情,似乎他们是他最亲的人!
楚辞走出小饭馆,信步来到古城外的护城河边。他走上拱背石桥,望着沿河大道上川流不息的车流,突然觉得头一阵昏眩,眼睛也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