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林家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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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林家嫡子- 第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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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则早早定下黛玉亲事,不怕秦氏日后歹毒,随便将黛玉嫁予不成材的浪荡子弟。四则林贾两家相互掣肘,互为约束,贾家为着黛玉这个儿媳,必然不能眼见秦氏或者旁人颠倒拨弄黛玉。若林珩承嗣二房,成了黛玉的亲兄长,势必也不会眼见贾家苛待抑或是算计黛玉,免得堕了林家的声势,失了面子,抑或是沦为都中小民笑柄,为他人茶余饭后闲谈,说他一个丈夫倒不能为遭屈的妹子鸣不平。五则贾珠读书有成,日后必能带挈宝玉,料想不至于家业败落。
第113章
    最最要紧的一条则是,世有“五不娶”,其中有一条便是“丧妇长女不取,无教诫也。”若是她有甚不测,黛玉就成了丧妇长女,日后婚配可能要更难上一层了。虽有嫡亲祖母在,但年老力弱,万一在黛玉许人前逝去,就更落实了她无人教养的事实。世情这般严苛,只怕黛玉更不好寻得好人家。莫若与宝玉对亲,先秘而不宣,王夫人亦可借亲舅妈的名号常常将黛玉接去教导中馈之事,不致使她疏忽家事,让家下人哄骗欺瞒了去。

    再者黛玉嫁了过去,只是小儿媳妇,不比长嫂要操持家事,劳心劳力,自可悠游诗酒,逍遥度日。她冷眼窥探黛玉,晓得她这个女儿敏感多思,最是悲春伤秋的性子,活脱脱一副孤标自傲的才女形迹,想来不耐烦照管琐碎烦杂家务,说到钱都觉得羞口,与那等粗俗老婆子打交道更是厌俗。

    八则贾家人口凋零,长辈都是至亲,大房二房俱是黛玉舅舅舅母,打小儿看着黛玉长大,深知黛玉脾性,谅来会包容一二至亲甥女。大哥的性子她素知的,但凡林家不倒,他就不会轻慢黛玉,倘若林家势败,他也不会为难黛玉。大嫂素日最是顺从,断不可能逆了贾赦的意,待黛玉只会更亲热。二哥最是端方,素来不插手内宅事务,对黛玉这个甥女也只有疼爱的。二嫂也不是那等大奸大恶之人,这几年来逐渐与她交心,反倒觉得二嫂比二哥更是可靠。

    至于平辈一干哥嫂,珠琏二位待嫡亲表妹甚是亲热,尤其珠哥儿,黛玉降世后,他也是曾亲手抱过,欢喜得不得了,看待她与同胞妹妹元春都差不离了。至若两位嫂子,李纨沉静端庄,湘霏温柔典雅,俱都不是利欲熏心的那等人,况且两人俱长黛玉十来岁,妯娌之间自然能够和睦。而元春素来颇受她疼宠,想来看在自己这个姑妈的情分上,只会投桃报李,待黛玉比旁的姐妹更亲人才是。两个小姑俱是庶女,想来也无甚底气敢刁难嫂子。公婆疼爱,妯娌和睦,小姑敬爱,能够嫁入这样的人家,哪个女子不梦寐以求?

    及至家下仆从老小,她对贾家的这些管家奶奶、“小姐”丫头还不知情么,上上下下俱是一个富贵心,两双体面眼,看人俱都势利得很,家里根基富贵稍差些的,即便是老亲姻亲族亲家的姑娘公子,他们都敢编排人是打秋风的穷措大。若是黛玉使出手段放出本事,早早便将他们降服了,得了尊重实惠,日后嫁了进去还不知要省几多心,少受这些奴才主子们的闲言碎语,也省得他们各处挑拨离间。须知这些个大家子里的奴才,盘根错节亲亲相护,但凡有了不顺心,胆大包天无所不至,甚至胆敢给主子吃瓜落,种种可恨之处难以述尽。黛玉岂能受这等肮脏人的肮脏气。

    有了这八条好处,黛玉下嫁宝玉,也就算不上很吃亏了。奈何宝玉还小,无法预见日后上进出息与否,若是纨绔膏粱不通诗书,只怕黛玉也要怨她误适匪类。正在踌躇两难之间,又听贾母说道:“说起家里和亲戚家的这些个姐妹,宝玉与黛玉最为投契,一时不见,总缠着我打发人来接黛玉家去住。有甚么好吃的,好玩的,总想着黛玉妹妹有没有,不是遣人送来,便是密密藏了,只等着黛玉妹妹家来一道玩耍。”

    贾敏只是含笑听着,她倒不在意宝玉体贴不体贴姐妹们,只是有些担忧女儿丛中长大,日后只怕没个刚性,也跟个女儿一般娇滴滴经不起事儿,到时如何谈得上光宗耀祖、荫妻庇子?想到此处,不免旁敲侧击道:“翻了年,宝玉也刚满五岁了。我记得从前老爷定下的规矩,家中男儿满了五岁就该搬出后院,另择住处了。大嫂可开始命人收拾院子了?还要油漆裱糊,打家具,陈设古董玩器、新造各式帐幔帘子,若不早早预算起来,只怕临期要搬却没有现成的房屋住。”

    贾母对宝玉爱如珍宝,自然不舍得他早早搬出内帏,低头含糊搪塞道:“宝玉还小呢,你们家这位大爷不是如今还住在内院么?”贾敏心中失望,生于公侯府邸,长于妇人之手,能成什么大器?况且林珩虽然依旧住在内院之中,但是他长年累日都在外头求学,一旬之中只有一日住在家中,平日里都住在业师家中上学读书。在宝玉这个年纪,便日日诵读诗书不断,哪像宝玉一味跟姐妹丫头厮混?贾母见贾敏默默,不肯接话,便知贾敏不乐宝玉长大后还在内帏度日,勉强许诺道:“本想着待其满七岁,再另室居住。你二哥和珠哥儿也是日日督促宝玉读书。”

    贾敏心中犹疑,唯有点头,心里却在思索,若是真定了亲,倒可以让林海督促宝玉读书上进,时时考校学问,不求他日后为官做宰,至少也能够安身立命,不要闹得一事无成也就罢了。若宝玉真不成器,到时也可让林海退亲,另寻青年才俊。只是林海未辨宝玉贤愚,只怕不肯轻易许亲呢。况且她家这位老太太,早就想着疏远贾家,只怕不肯与贾家再度扳亲呢。到时恐怕自己只有临终苦苦哀求,才能触动这位老祖宗的铁石心肠。

    贾母见贾敏似有赞同的意思,一鼓作气明明白白说出:“我素来心里便存着一个念头,宝玉和黛玉两个,一个是孙子,一个是外孙女,俱都是我心爱的,根基上登对,情分上又好,从小儿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若是能配成一对,和和睦睦,那我就是立时闭了眼,也可瞑目了。也算得上对得起你的托付了,若不然,我当人外祖母的,黛玉祖母伯母俱在,我也不好多插手林家的事呢。”贾敏听出贾母的言外之意,若是不联姻,贾母不好事事尽心哩,怕惹人闲话,说她手伸得太长。

    贾敏不好立时应承,含糊道:“我心里也极爱宝玉,只是向来不曾与他姑父商议。”贾母见她如此说,留有转圜余地在,也不逼着她立时应了,慈蔼笑道:“可是呢,我不过提个话头,得要你哥哥嫂子亲自来求,方显心诚。”贾敏忙谦逊道:“何敢施劳。”贾母见事有可为,不再一味地绕着宝玉说话,反正宝玉还要在林府住上几日,日日床头为贾敏侍疾奉药,小儿孝心赤诚,只怕贾敏不为之触动感怀。到时再议起亲事,不怕贾敏不动容点头。说来王氏素日愚拙,不想竟能拿出这样以情感人的主意,真是不容小觑。

    遂转头叙谈起贾家的家务情形,贾敏听闻娘家家风整肃,子弟颇知上进,不免露出欢悦的笑容。正说话间,林海带着几个小儿女辈过来给岳母请安,并且极力款留贾母多住上几日,多多宽慰贾敏。贾母见他们夫妻琴瑟和鸣,心里很是欢喜,笑道:“姑爷放心,我依稀记得敏儿在家时,每逢时疾,嫌汤药苦口,扭着不肯吃药,常常是我逼着吃药吃好的。如今我再来照管她吃药,不怕不还给姑爷一个康康健健的姑太太。”林海被逗得哈哈大笑,朝贾母作了一个深揖,诚恳道:“那便劳动老太太了。”

    大家欢畅笑谈了一回,见天色渐晚,病人疲倦这才散去。林海因贾母在,不便留宿承瑛堂,便往书房里头去了。次日清晨,宝玉早早就醒了,催着洗漱毕,便来守在正堂,贾敏还未醒,他也不敢惊动。百无聊赖在堂上枯坐了一回,幸而贾敏身边的丫头颇为温柔多情,又她们伴着说话一二,宝玉才不觉得时光难熬,横竖他在家中无事也是跟丫头们顽耍。一一问了这几个大丫头的名字,有叫“微云”、“寒霰”,有唤“冷雨”“秋霖”,再加上“冰雪”“夜露”等。

    宝玉笑着问道:“姐姐们的名字可是姑妈取的?”众丫鬟俱点头称是,宝玉略想了想,自言自语道:“这些名字,意境很清冷。”贾母爱富贵,身边的丫头也是取的好繁华秾丽的名字,俱都是锦绣、珠玉、如意、翡翠之类的名字,贾母常说这样听起来喜庆。微云笑着说道:“太太给我们取的这些个名字,不过是取霜雪雨露高洁清净之意,常常勉励我们不要辜负这些个好名字呢。”宝玉拍手赞叹道:“姑妈正是我的知心人,我也常常想着,这世上只有女孩儿最洁净呢。”

    微云抿着嘴不答话,跟着宝玉来的大丫头春浓推了微云一把,嗔笑道:“看你逗出小爷的这些疯话来。”宝玉却正色道:“姐姐错了,我说的可不是疯话。女儿正是水做的骨肉,我看见这些女儿便觉得清爽。”春浓暗悔不该逗出他说这些不经之谈,若是叫贾敏听见了,岂不是觉得他们家小爷日后必是酒色之徒?
第114章
    夜露恰巧走来听见这一句,心里好笑得很,面上却正经问道:“宝玉,我问你,女儿既是水做的骨肉,那男子汉大丈夫是什么做的骨肉?”宝玉昂头背手答道:“男子是泥做的骨肉,我见了男子便觉得浊臭逼人。”夜露笑得打跌,双垂鬟髻上插着的珠蝴蝶翅膀上下颤动,似是展翅欲飞,半晌才止住笑,嗔怪道:“该死,谁教你的这些淘气孩子话?”

    宝玉痴痴道:“没人教我,我自己这样想。”夜露骇的吐了吐舌头,正色道:“你既如此说,那我问你,大舅老爷、二舅老爷究竟是不是男子?”宝玉呐呐不能答,前些日子他哥哥贾珠才灌输了他一大通天下间最要紧的人伦道理,乃是“忠孝”二字,贾珠还尝说:“不知忠孝,不可谓之人也,实乃畜生。”夜露见他那一种窘迫神情,也不敢再深问下去,笑着岔开话题问道:“哥儿晨起可用了点心?”宝玉松了一口气,笑着答道:“还不曾,我想着等姑妈醒了再一道用。”

    夜露有些为难,抿了抿唇道:“太太,如今醒来的时辰没有个定准,昨儿就嘱咐我们不让老太太和哥儿等着她用早膳。哥儿早上爱用些什么?我吩咐人去厨房备了,一会子等老太太来了一道用。”宝玉略想了想,倒没有十分想要用的,摇了摇头道:“姐姐看着吩咐罢。”夜露忙看向春浓,春浓倒是一一说了宝玉的喜好,早饭喜用甜咸口味的。夜露用心记下,匆匆出去打发人往厨房传话,老太太平日爱用的她早就去向锦绣打听过了,这会子一并叫人说去。宝玉与贾母一道用了一顿可心的早饭,贾敏还未醒,林母那边又打发人过来请他们去说话,生怕怠慢了客人。

    直到红日高升,满窗花影,贾敏才迟迟醒来,梳洗时,夜露忖度着把宝玉方才说的孩子话一字不漏地透给了贾敏。贾敏正揽镜自照,闻言停了动作,也顾不得今日的粉涂得匀净不匀净,专心致志地听夜露说话,听完又问了几遍,才叹气道:“你去吩咐那些丫头们,叫她们把嘴闭严了,一个字都不许漏出去。母亲和宝玉带过来的丫头,你也去说明利害,教她们静悄悄的。回头我再与母亲说了,自然有人去管束她们。”

    夜露答应着去了,贾敏心中又惊又喜,再不想宝玉有这样的大手眼大境界,真真出人意表。她二哥甚么样的人她还不清楚么,最是端方君子,不想能够生出这样伶俐精怪的小子来。开天辟地以来,从来有哪个男子敢这样炽热地赞美女儿,甚至于将女儿置于男人之前,这是何等地惊世骇俗,何等地大逆不道!但宝玉就敢这样想,甚至敢这样说出口。虽然宝玉最后被夜露问住了,不敢再往下说,正恰恰又说明了宝玉正有这一点变通,这等惹祸的话确实不能轻易说起。

    若从男子的角度论,宝玉这一说简直可谓是叛逆不道,但对于一个女子来说,简直是大旱逢甘霖,一路甜到心里去。也许旁的女子不会这样看,但贾敏偏偏就是这样想的,这是多么难得的一份尊重,从一个男子口中说出来,真真是破天荒的头一回。跟着又想到宝玉衔玉而生,心里就猜测起来,果然是来历非凡么?这么一想,便心头一片激荡,若真是甚么神仙下凡,想来日后必然大有前程,不成名相良将,大约也能一生清贵、名流青史罢。终不然神仙下凡来是吃苦受罪的?这万万不能够罢。

    思想了一回,待冰雪来请用膳时,居然胃口不坏,用了一整碗的红枣粳米粥。才刚撤下炕桌,宝黛二人就牵着手热热闹闹地说着话儿走了进来,见贾敏歪坐在床上,身上穿着一件月白缎顾绣团花袄,病容中隐约透出一段柔弱之美,笑吟吟地望着他们,两人忙请安问好。贾敏也问他们早饭用得好不好,吃了些什么,老太太怎么没跟着来。宝玉答了:“老太太留了老祖宗说话,怕我们坐不住,就先让我们到姑妈这边来。我早上用得很好,千层馒头香软柔腻,我一连用了两个,老太太怕积食,不许多吃。”

    贾敏笑道:“老太太说的是,你若是喜欢,明儿再叫他们做。”黛玉也答道:“今儿我随老太太吃斋,新请了一个斋菜做得极好的大师傅,我和老太太都用得好。”贾敏心疼道:“怎么随老太太吃起斋来?你年纪小身子弱,用得那么素淡,哪里受得住?”黛玉笑着劝慰道:“不过略用一两日而已,过后照旧,妈不用挂怀。”老太太发了愿心要吃斋三日,为的是给贾敏祈福,黛玉心中感动,也要跟着吃斋。老太太原不肯的,还是秦氏劝了,小孩子孝心虔诚,不要轻易拦了。

    贾敏哪里不明白黛玉这是避重就轻,心里酸疼得很,但已发了愿心,就不好拦的,以免菩萨怪罪。贾敏不着痕迹地将头转向床内,悄悄擦了眼泪。冰雪知机,端着药碗上来遮住贾敏,正巧也该吃药了。冰雪一腿半曲跪在床沿,一只脚站在地上,旁边立着捧药碗的微云。冰雪一只手拿着汤匙舀了一口药汁送到贾敏口边,贾敏吃了几口,颇觉难以下咽,略皱一皱眉头,宝玉便眼尖瞧出来,一叠声地叫人拿蜜饯来。

    贾敏那口蜜饯尚未吃到口中,便觉得甜得很,笑着拦住了:“太医吩咐了,怕冲了药性,不让吃蜜饯呢。”宝玉也皱眉,苦着小脸儿道:“那姑妈可不苦坏了?”贾敏笑着摇头道:“不苦。”说话间,便把一碗汤药用完了。黛玉早就命人上了一盏白水,贾敏慢慢喝了几口,才冲淡嘴中腥苦的药味,夸赞道:“好孩子,你们都很体贴,我很欢喜。”黛玉抿唇笑了笑,宝玉却连连摇头,天真道:“宝玉又不曾做什么,不然下回宝玉替姑妈吃药罢。”

    贾敏被逗得开怀大笑,嗔道:“你这孩子,确实有一股傻气,药岂是能乱吃的么?”宝玉却懵懂道:“不是我帮姑妈多吃点药,姑妈便能早些好起来么?”贾敏更是笑得花枝乱颤,问道:“谁告诉你这话的?”宝玉不解地看着贾敏和宝玉笑作一团,迷糊道:“昨儿老祖宗说的,说吃完了太医开的那几服药,姑妈便能好起来。那不是越早把药吃完,姑妈便越早好起来么?”贾敏笑得直缓胸口,冰雪怕她笑岔气了,忙解释道:“这病在太太身上,那也要太太吃药才会好呀!”

    宝玉这才恍然大悟,明白贾敏和黛玉这是笑话他,脸上顿时飞红一片。贾敏怕伤了他的心,忙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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