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又一次响起,剩余的三个人也下了电梯,里头只剩下悠扬、沙猪真田佑一郎和在悠扬眼里还算不上男人的手冢国光。
了解手冢人品和为人的悠扬放心地把攥着的拳举起来,盈盈一笑,“不好意思,我不是幸村君,我姓越前。怎么,你忘了吗?这还拜你所赐。”
越前?不爱管闲事的手冢也竖起耳朵。
“呵呵。”理亏之极,饶是一向能言善辩的佑一郎也只能干笑。
悠扬只要一看到佑一郎的笑脸就心里堵得慌,也怪这儿的空气太不流通,她一时忍不住,冲到佑一郎面前给了他一拳。
手冢与佑一郎全不在状态,傻傻看着悠扬最先离开电梯。
悠扬潇洒地扬眉吐气,末了不忘甩下一句“下一次再见的时候别再叫错了。”
等那两个人也踏出脚步,她回头,摆上礼貌的微笑,“手冢君再见,忘了自我介绍了,我是越前龙马的父亲的新任妻子,传说中的继母。”
“手冢君,你能出来一下吗?”悠扬好心提醒手冢出电梯,至于另一个人,她阴阴一笑,“你给我老老实实站着。”
佑一郎来不及出来,电梯直降,瞬间到了一楼。
悠扬眯着眼用最温柔的语气向手冢拜别,“手冢君,再见。”
手冢那种人,绝对不是会嚼舌根子的人,所以悠扬一点也不害怕她的泼辣本性会被众人所知。走之前还给手冢留个小谜题,她就是在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他人的纠结上。
大姨妈来了的女人脾气可真大。悠扬自我唾弃,朝咖啡厅走去。
怨屋,你好
真田佑一郎因为悠扬的恶整而如羊羔一样被送入幸村枝子这匹母狼的嘴里,悠扬却愉悦地站在了咖啡厅门口。
“欢迎光临。”
同所有咖啡厅一样,这里环境幽雅,脚步声和人声被严严实实挡在门外,隔绝喧嚣。灯光幽幽的暗暗的,乍一进门,悠扬眼前晃了一下。正午时分,却因为每个窗户都遮得严严实实的,咖啡厅里没有阳光。
服务生迎上前,殷勤地问:“请问您有预定吗?”
悠扬深吸一口气,勉强笑了笑,“我约了人。你有见过一个长得很漂亮,穿着红衣的女人吗?她二十多岁,气质很好。”紧张、拘谨、兴奋、雀跃搅得她脑子不得安宁,她不由揉了揉面部肌肉,放松僵硬的笑脸。笑得太多了,真的会有些肌肉活动不灵的。
“请跟我来。”服务生没有想多久,就明白悠扬找的是哪位,径直领着悠扬走到最偏僻的角落里。“请问您需要些什么?”
“随便,只要不是咖啡。”悠扬接受不了咖啡的苦味,也没有为赋新词强说愁的癖好,所以她宁可喝可乐和茶也不喝咖啡。好吧,她承认到咖啡厅里不喝咖啡很奇怪。
悠扬对面的红衣女人替她解围,“给她一杯橙汁。”女人的嘴角始终噙着微笑,却不像悠扬的微笑那样温柔,而是带着某种诱惑。笑着的两个人代表着两个极端,一个是娇艳却带刺的玫瑰,另一个是水中的青莲,看得到触不到。
她们都没有说话,宁静中蕴含着某种和谐,让气氛不那么冷泠。
稍等片刻,侍者端着悠扬的果汁来到两人面前,“请用。”不知为何,侍者的脑子里冒出小三找正妻谈判的想法,咳……他扭曲着脸退下,责怪自己的失礼。
“真贵,而且味道还不如超市里的橙汁。”悠扬家庭妇女的劣根性暴露出来,小声抱怨。
怨屋笑了笑,不置一词。片刻后,她直视悠扬的眼睛,吐词清晰,“越前悠扬,原名曲悠扬,又名幸村悠扬,幸村集团总裁的外孙,家世清白,为人温和柔顺?”
“查得倒挺快的,”悠扬伸手,面带笑意,“你好,我是越前悠扬。”
久久凝视悠扬的脸,怨屋伸手,“你好,我是怨屋。”
“我想加入怨屋本铺。”悠扬直截了当说出自己的目的,不知为何,她在怨屋的面前能够完全放松自己。也许是因为看了太多次的《怨屋本铺》,对剧情人物有亲切感吧!
啊?怨屋的脸上分明有疑问。她敛了敛笑意,“为什么?”对于眼前的这个人,怨屋有太多疑惑。她是怎么知道怨屋本铺的?如果是里奈说的,她又为何执意加入她们?一连串的问题令怨屋感到迷茫。
“我知道你准备怎么对付里奈的继父,”顿了顿,悠扬神秘兮兮地眨眨眼,“你找了男人强 奸他,结果他竟然一奸钟情,跟着强 奸他的那个男人跑了。”当初看怨屋时悠扬还没接触过耽美,那时候愣是呆愣了半天,才明白是怎么回事。这里的剧情虽然突兀,但是很有喜感。
怨屋神色没有丝毫变化,往咖啡里加了块糖,她又恢复勾人的笑。
“你相信穿越时空吗?”悠扬吸了口果汁,润润干涩的嘴唇。仔细听的话,你会发现她的声音中隐隐含着颤抖。此刻的悠扬就像是一个普通的追星族,遇见自己喜欢的明星,然后想和偶像说话又不知道说什么。
往沙发上靠了靠,怨屋的黑色高跟鞋打在地面上,发出轻轻的不易察觉的响声,“不相信。”
“不相信就算了。”满腔的热情被怨屋打得粉碎,悠扬自感无趣,趴在桌子上无力地喃喃低语。她又一个挺身,握着拳肯定地说:“但是我一定要加入怨屋本铺。”
不解,怨屋问道:“为什么?”
悠扬埋首于自己的胳膊中,声音听不大清楚,“因为你不相信穿越时空,所以我的理由完全不成立,我就没必要解释了。反正,反正我要加入怨屋本铺。你今天不答应,我就明天继续骚扰你,你明天不答应,我后天继续,直到你答应为止。”
其实悠扬和怨屋虽然坐的是最偏僻最阴暗的角落,却也是离阳光最近的角落。只要拉开窗,她们就能最先接触阳光,最先感受光明。
无数个为什么在怨屋脑子里打转,她竟然有了相信穿越时空这个说法的冲动。但是在她的心里,理智永远占据上风,而且是占据着一个感情永远难以企及的地位。她低着头沉思了片刻,绽放妖冶的微笑,娇媚无双,“凭什么?”
“我会偷东西。”悠扬拿着一个化妆包,大红色的,款式很别致。怨屋认得,这是属于她的。但她依旧一言不发,含笑看着悠扬。
见怨屋仍是不作声,悠扬拧眉思考,“我会成为冰帝的礼仪老师。”玻璃杯上挂着一片柠檬片,悠扬拿吸管在柠檬片上使劲戳来戳去,不把这杯橙汁折腾得彻底不罢休。吸管上是悠扬的牙印,即使是远处看也能辨识出吸管的头上已经被悠扬咬得扁平。“冰帝那种地方,怨恨应该很多吧。”
喜欢事事都被掌控在手里的感觉,怨屋仍旧还在考虑是否该为怨屋本铺添一名新丁。貌似这名新丁有很多秘密,但同时,她很有用。
“欢迎加入怨屋本铺。”怨屋权衡片刻,最后下定决心。虽然不确定能否掌握眼前的越前悠扬,但怨屋直觉上相信这个人对怨屋本铺没有恶意。况且,她会让情报屋继续调查她。越前悠扬是吗?你逃不出我的掌控。
悠扬喜形于色,“我会努力工作的,请多指教。”
是什么让人们对触手可得的阳光失去了兴趣,转而求助于灯光?是因为阳光太灼眼,会晒伤我们的皮肤,所以我们选择灯光。灯光比不上阳光明亮,却胜在易于掌控。有时候,一整天都是阴天,那么,我们该到哪里去寻找阳光呢?
“咧,怨屋,我们去逛街吧。”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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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时分,悠扬才抱着一堆购物袋被怨屋送回家。重重关上车门,悠扬满心欣喜,“再见哦,怨屋。”不复气闷,悠扬待怨屋热情得过分。
“再见。”怨屋翘了翘嘴角,立刻疾驰,绝尘而去。
煊红的夕照笼罩大地,为万物罩上玫瑰色的纱衣,风景忽而秀丽得有些窈窕有些温婉。天边的白云妖娆地搔首弄姿,形容斑斓璀璨。
悠扬始终抿着唇,但进入家门时,心里还是不由惶惶然。把包放下,她拿出拖鞋换上,才发现里奈的鞋不在。
南次郎坐在沙发上,视线一直随悠扬摇摆,张口欲言。
悠扬狼狈地丢下一句“我去接里奈”,匆匆逃离。
冰帝,你好
“伊集院老师,您好,我是悠扬。”
“是这样的,您上次不是说想去旅行,让我为您代课吗?”
“那么多谢您了。”
黑夜中,悠扬的眸子里盈盈有流光徜徉,光华四射。彼时,屋外尤有虫鸣,窸窸窣窣的却不间断,煞是扰人。风呼呼刮着,把窗帘扬起又落下。闭上眼冥想了好久,悠扬的脑子似乎被风吹得愈发清醒,怎么也无法进入睡眠状态。小心翼翼地掀起被子,她起床把窗户关上,转身爬上床。
她身边的里奈也仍然清醒着,但她动作很安稳,一动不动,就像睡着了一样。
在这栋房子的另一处,有一个男人同样夜不能寐。
这一夜,在这喧嚣而孤独的城市里,有多少人辗转反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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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包括里奈在内的所有人坐在餐桌旁,坐姿各异。
越前夫妇到现在还是没有过交流,餐厅的气氛一如既往的抑郁空虚。龙马和里奈倒成了盟友,两个人呆呆愣愣地吃饭,一点越矩的行为也不敢有。只是,里奈以为越前夫妇之间从来都是这样僵持着的。
“我要去工作。”食不知味,悠扬索性放下筷子。
这倒是悠扬对南次郎讲话最和颜悦色的一次,南次郎把饭团塞进嘴里,“啊?”食物未被嚼尽,他只能一边捂着嘴一边哼哼。
犯不着为了一个沙文猪影响食欲。悠扬抓起餐盘里的鸡蛋狠狠咬了一口,抖狠一般说:“我要去冰帝当礼仪老师,教初中毕业班的女生礼仪。”
“哦。”南次郎应声,继续往嘴里运食物。睡得不安稳,早上又很早就清醒,他的脑子还迷迷糊糊着呢。
“啊?”做好长期抗战准备的悠扬脑子一下呆滞,转瞬恢复笑靥,笑语盈盈,“既然这样,那么,再见。”她走进洗手间,打理一番后穿着昨天才买的新衣出门。
手提包是在商场花几千日元买的布艺提包,价格不贵,没有名气的小牌子,款式倒是新颖别致,让悠扬爱不释手。包包有些大,共有两个较大的空间,一个放上了玫红色的上网本,另一个放上了镜子梳子化妆品和一些小玩意。这些都是昨日下午新买的,刷的是南次郎的卡。
女人就应该对自己好一点,不是吗?
“你好,我是越前悠扬。”悠扬不怎么乐意向别人介绍自己为越前,原先挺厌恶的姓氏“幸村”也似乎不那么讨厌了。
接待她的是一个约莫不惑之年的男人,早早就秃了顶,笑容可掬,“你好,越前君,我是山本义。”
大概是知道悠扬由伊集院介绍而来,对待悠扬有着与平时不同的殷勤。这个男人也不过是个为了向上爬而费尽气力的人,个人有个人的追求,悠扬不甚在意。她嫣然一笑,梨涡微现,“山本君,谢谢。”
诚惶诚恐的山本让悠扬有了反胃的感觉,她垂着眼睑耐心听着山本的恭维,始终微笑。
一个男人从他们身边走过,不留神中差点撞上悠扬。
这也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面部油光充盈,但是身上却骨瘦如柴,弱不禁风。与山本义一般的地中海,真真让人厌恶。被山本义推开,他的手机摔在地上,他不管自己身边的两个人,只是惶恐地捡起地上的手机。
“味山君?”山本表情平淡,这一点倒让悠扬刮目相看,起码他在地位比他低的人面前是个懂得隐藏情绪的人。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被称为味山的男人死死抓着手机,低着头道歉,让人分不清他到底是在向手机道歉还是在向悠扬道歉。
怎么说冰帝也不是她悠扬的地盘,她也不好为难人,“没事。”
味山连忙道谢,背影狼狈如逃窜。
“他是?”
山本巧妙地将嘲讽的眼神隐藏,“他是味山伸之,据说在一个初中当老师,是我们学校三年级年级组长味山老师的弟弟。这次来,应该是来借钱的吧。”
“什么初中?”悠扬好奇之下问了问,这个男人很眼熟呢。
“这我就不知道了,越前君,请跟我来。”山本不多谈,领着悠扬进了教务处。看得出山本十分厌恶这个味山,甚至不愿意提起他。也是,一个长相不佳,又貌似吃软饭的家伙,的确难以引起其他人的好感。
在教务处里办理好一切事宜,悠扬拒绝山本的相送,独自一人在冰帝校园里乱晃。
虽然是星期天,但冰帝这种以教学质量闻名的学校里,还是有不少学生的身影。三年级的学生更是凄惨,即使是周日也有额外的补课。
三两成群的女生在校园里飞奔,嚷着“快点,不然来不及了。”悠扬立马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兴致勃勃地跟着那群女生走到这偌大校园里唯一一个喊叫声欢呼声汇集的地方——网球场。
叽叽喳喳的人声让悠扬难得皱眉,但很快携着淡淡笑意选了一个僻静的角落坐下,拿出上网本,竟然检测出清晰连贯的无线网络。不愧是冰帝,悠扬感叹道。
似乎有哪位王子打了个好球,女生们齐声尖叫,分贝大得惊人。
“这就是青春啊!”学着怪老头嘲讽龙马的语气,悠扬摇摇头说。醒悟过来自己刚刚是在学那个讨厌的男人,悠扬敲了敲自己的脑壳,低着头在网络上寻找盘发技巧和化妆步骤等方面的知识。
等她觉得饿了,一个半小时已经悄悄溜走了。拍拍屁股,她准备走人。稍稍遗憾,今天她近距离接近网球场,却没有和哪个王子有惊天地泣鬼神的艳遇。
美少年才是稀罕物,大叔有什么了不起的!悠扬收拾完毕,背着自己不怎么华丽的包赌气似的靠近网球场。
“你是哪个后援团的?”笑眯眯的少女接近悠扬,警惕地打量她。
“我啊,是龙马少爷的后援团里的。”悠扬暗自好笑,一脸花痴地说。她还真是龙马后援团的忠实信徒,不过这是自封的。
悠扬这张柔弱无害的脸上配上娇羞的表情,的确是惹人怜惜。少女心里警铃大作,“原来是青学的,那么请回吧。”这还算客气的了,在冰帝里为王子们而发生的恐怖事件何止一两件。
少女穿着冰帝的校服,其上标着铭牌,“三年一班 仓井爱”。三年级?以后是悠扬的学生啊!
若是平时,悠扬也就离开了,但今天,她就想挑衅挑衅人。礼貌地恳求,得体地微笑,“就让我看一眼,行吗?”
“不行……”仓井的话被忽然的尖叫盖住,湮灭了痕迹。
悠扬蹙着眉嘀嘀咕咕,“要想教好这些个小姐们肯定不容易,个个见了帅哥跟猫见了鱼一样,只顾往上扑。”
耳尖的某小姐听见了,愤怒地指着悠扬,“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我是你的新任礼仪老师,请多关照。”悠扬把包拎在手里,对着众位即将成为她的学生的小姐们说,心里明明贼兮兮的,脸上却带着温和的笑,暖暖的。
但是悠扬面前的大部分女生,心里凉凉的。
越前老师
“老师好。”早就有机灵的女生收起恐吓的表情,带着甜美的笑向悠扬问好。
在悠扬眼里,这个女孩不过是个还未成精的狐狸,哪比得上她的千年道行。少女的笑容甜美,悠扬就笑得更加甜美,“杉山安情?”悠扬拉着少女衣服前的铭牌不放手,直到感觉到杉山的颤抖和瑟缩才停止笑容。
与其他课程相比较,礼仪课才是她们最重要的课。其他的课不及格没有人会责怪你,但如果礼仪课没有及格,你就无法从冰帝毕业。这就是身在贵族学校的女生的悲哀,学校重视的不是你的才华,而是你的礼仪是否堪当贵族太太。所以,冰帝的小姐们即使再不待见礼仪老师,也不得不对礼仪老师言听计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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