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量四周,墨黑色的眼里隐隐约约有水光荡漾。
而在竹内刚看来,悠扬不过是因为害怕而不敢看他。他笑得愈发得意,瞧着悠扬的眼神有种睥睨众生的意味。好似悠扬不过是他手里的一只蝼蚁,只要他想,就能把悠扬玩弄于指掌之中。
“小心车!”悠扬叫出声。
竹内刚完全不要命了,任由驾驶座空着,只满心惦记着掌控悠扬。听到悠扬的话,他无动于衷,一点表示也没有。继续盯着悠扬,直到悠扬露出类似妥协的表情,他才皮笑肉不笑地放开手。
悠扬松了一口气,相反呼吸越来越重。虽然耳边回荡着车厢里扰人的歌声和手机铃声,她的心跳声不曾从耳边消失。
竹内刚并没有回到驾驶座,而是把悠扬的身体摆正,如摆弄玩偶娃娃一样。他翘起唇角,但表情却不是微笑,而是炫耀,“别担心。”
不知道竹内转身做了什么,车速越来越快。幸好这里是荒郊野外,没有路人被撞倒。
悠扬强迫自己冷静,深呼吸,企盼在下车时能找准机会逃脱。本能驱使她退后,背后紧贴柔软的车座。
似乎很满意悠扬的表情,竹内刚巴在靠椅上笑容灿烂。
这回,悠扬终于明白竹内刚的喜好了。投其所好,悠扬把虚伪发挥到极致,一面对着竹内刚装出害怕的表情,一面设法给自己松绑。
“我还是喜欢你那天的表情,像女王。”竹内刚捏着悠扬的下巴,鼻子凑近悠扬的脖颈,嗅了嗅。
那副仿佛品味香水的表情让悠扬反胃,胸腔里涌起令人不安的恶心感。悠扬皱眉往后缩,退无可退。
竹内刚虽然是那么说的,但看到悠扬的胆怯表情却越来越兴奋。
生怕竹内刚会做出出格的事,悠扬只好陪他说话,“你到底想干什么?”这些沙文猪最喜欢听女人示弱。南次郎也不例外,哼!
竹内刚的表情越来越陶醉,但眼里满是狠厉,“幸村家,怨屋本铺,还有冰帝,你到底是什么人?”
这时候天色已经暗沉得不像话了,悠扬根本分不清这是哪儿。坐在疾驰的车上,还是被束缚着,悠扬腹部越来越难受。她的心里也渐渐冰冷,全身就像是浸在冰冷的海水中,不光冷冷的还咸咸的。
“不过你不说也没关系。”竹内刚的鼻子蹭上悠扬的额头,“反正我还有永恒的时间来了解你。”
“永恒?”悠扬的舌头打颤,心里涌起不详的预感。好几次目光掠过仍然响着的手机,她都有接电话的冲动。
粗鲁地撕开悠扬的衣领,他温柔地把头靠在悠扬形状优美的肩上,“死亡不就是最好的永恒么?”悠扬深呼吸的样子让竹内刚找到了变态的快~感,惬意地哼哼。
悠扬克制住干呕的冲动,握紧右手掌心,“为什么?”竹内刚想和她一起死,悠扬连逃脱的机会也没有。
“我喜欢你,不对,我爱你。”竹内刚搂住悠扬的脖子,深情地表白。
见鬼。
“就是坠入地狱,我也不想和你一起。”悠扬豪迈地开口,一榔头敲上竹内刚的头,竹内刚应声倒下。
彪悍的悠扬踩着竹内刚的手跳到驾驶座上,拿过电话。她按下接听键,以肩和头夹住电话,双手放在方向盘上,“你会开车吗,南次郎?”
“会。”那一头的南次郎莫名其妙,但是也放心下来。
“怎么停车?”悠扬语气平淡,就和平时讲价时没什么区别。表面是这样,但她脑袋里面乱成一团,完全无法冷静。
越前家,南次郎从沙发上跳了起来,按捺不住焦急的心绪,“你怎么了?”
“待会再说,”悠扬瞄了瞄车窗外,“快告诉我怎么停车。”车速太快,她要是现在跳下去的话会死人吧?
南次郎正要说话,却听见一个深沉喑哑的男声自电话那头传来,“幸村悠扬……”
“说了我姓越前!”悠扬补给竹内刚一拳头,跳下车。
“悠扬!”南次郎大叔难得紧张一回。
黑色面包车撞上一棵大树,即刻面目全非。火光冲天,爆炸声震耳欲聋。在那车里,有一个生命正在消失。悠扬捂住耳朵,却不能阻止她听到声声撕裂般的呼号。
悠扬并没善良到舍身救竹内刚,她一步步远离事故现场。走到足够远的地方,她蹲下,捂着肚子,“大叔,我肚子疼。”
而远处的大火还在燃烧,惨烈的火舌爬上大树之巅,直逼云霄。
小龙马番外
今天我同往常一样被桃城学长送回家,进门,喊了一声“我回来了。”从前在美国是不用这么麻烦的,回到日本麻烦多了,大堆大堆见鬼的礼仪。
屋子里和平常不一样,桌子上没有飘香的食物,厨房里没有水声和炒菜的声音,也没有人来捏我的脸。客厅里的灯没有人开,连电视也是关着的,很不寻常。
累死了,我准备上床睡一觉再来吃饭。
明天有和不动峰的比赛,所以加训。大家都冲劲十足,我也不能大意。
老头子一个人从厨房里出来,脖子上还围着印着笑脸娃娃的围裙。看见我,他的笑脸僵了?
“臭老头。”我的嘀咕他没听见。
他哀怨地探头,就跟弃妇一样,“怎么是你?”这个弃妇的比喻是那个人说的,她和老头子吵架的时候总是这么说。
她没回家?平时都是她和老头子一起出现。
色老头!我瞪着老头子,“MADAMADADANE。”
老头子被她嘲讽了这么多次还是这么浮躁,气得跳脚,“臭小子,你不懂尊老。”
“色老头,笨蛋。”我反唇相讥。武士南次郎?就是个在美国没女人敢要的糟老头。也就只有那个人愿意和他结婚,还能毫无怨言。
老头子暴怒,“你个臭小子!”他也不看看自己穿的是什么,真滑稽。
如果她在,一定会说我们吵架的话没营养,每次都是一样的话。她厉害,每次骂老头子都不带脏字,骂得老头子不敢说话。
真的困死了,我把网球袋一拉,准备走人。
老头子慌忙拉住我,“等等,你爹我有东西给你看。”他冲进厨房,生怕在他回来之前我先跑开。
看在他那耍宝的份上,我还是勉强浪费点时间看看好了。
等到花都快谢了,那老头子还在厨房里耗着。我走进厨房,看到他正呆呆地盯着榨汁机,那里头盛有黄中泛黑的液体。不经意扫了眼垃圾桶,这老头把苹果弄成了这德行,真丢人。
大概是我笑出了声,老头子跳起来,“臭小子,笑什么笑,你做的出来么!”
“做不出来。”我靠在门上,回答道。这么恶心的东西,我可做不出来。
老头子搂住榨汁机,跟搂着个宝贝似的,“我知道你想尝尝,但是,我绝对不会给你的。”
我脑门上一定有黑线,当看到他身上沾着的果汁,我好心提醒,“色老头。”
“别求我,没用的。”
“……”谁稀罕他的烂苹果汁。
“啊!”臭老头大呼小叫,真丑。
我抬头看天,天幕渐渐降下来,屋子里该点灯了。老头子一边抱着他的宝贝,一边脱下脏兮兮的围裙,“赶快藏起来。”
这个屋子里少了什么,她能不知道?笨蛋色老头。
睡一觉起来,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
怎么没人叫我吃饭?我捂着咕咕直叫的肚子爬下楼,客厅里灯光全亮,但是没有任何声音。
她没回来?我看到老头子托着额坐在沙发上,电视依旧没开,餐桌上也是空的。老头子肯定知道她去了哪。我刚想开头问,却不知道应该怎么称呼她,“开饭。”我一向叫她“喂”,虽然她让我叫她阿姨。
老头子抚抚额抬头,“你自己去冰箱里拿点东西吃。”
真不负责,她在的话会亲自去给我做夜宵的。
我拉开冰箱门,发现里面根本没有能吃的东西。蛋糕被我昨天晚上吃了,明明今天早上还有苹果的。臭老头,都怪他拿那些苹果做苹果汁,还做得那么丑。
我坐在沙发上,抱着卡鲁宾。我和老头子都没有食物,只有卡鲁宾有备用猫食。但它怏怏的,没什么食欲的样子。我拍拍它的头让它吃饭,它打了个滚离开我的怀抱,看了我一眼,跑到门口窝成一团。
臭猫。
老头子犹豫地拿着手机,时而坐在沙发上,时而在厨房边打转,时而在客厅里乱走。他屁股上长针眼了,还是沙发上放油锅了?打个电话叫外卖有那么难吗?笨蛋老头。
他最先打的那个电话很久都没人接,但是他没有放弃,一边拿手机给第一个号码拨号,一边拿起家里的电话。
“这送外卖的真是没素质,这么久也没接电话。”我饿了。
卡鲁宾扑腾一下跳了起来,把我和老头吓了一跳。那臭猫也不往我身上扑了,要像在泄愤一样在食盒里死命倒腾,弄翻食盒和食物,把地板乱得一团乱。这还不解气,它拖着食盒在客厅里乱跑。
老头子右手的电话接通了,他很兴奋,“杉河吗,我是越前,悠扬有和你联系吗?”杉河?他打给里奈姐姐了?
“好,谢谢。”他脸色又灰暗下去。
原来他不知道那个人去哪了。
“不二,我是越前,悠扬有和你联系吗?”不二?这个说的是不二学长的姐姐,我见过她一次。
老头子耷拉着头,颓然道谢,“谢谢,麻烦你。”
他们不会又吵架了吧?臭老头,连哄媳妇都不会,我看不二学长就很会哄女生开心。龙崎教练的孙女每次看到不二学长都很激动,这就是他们说的暗恋?
指望不上老头子,我上楼拿钱包,自己去买吃的。
我下楼的时候,他还是保持着我上楼时的姿势,手里不停地按重播键。
“喂,我去买吃的,你要不要?”我站在玄关,回头问老头子。
“不用。”老头子按了按太阳穴说。
这个色老头会有不想吃东西的时候?
我趁系鞋带的时间抬头瞟了一眼挂在墙上的时钟,现在八点三十二。以往这个时候,家里是最热闹的。那个女人在电视前看电视,老头子装出不情不愿的样子陪她。我看他明明就很情愿。每次揩油揩得那么开心。然后她会拧着老头子的腰,两眼一眯,嘴角一弯,笑嘻嘻还手。每一次老头子的表情都是痛并快乐着的,真搞不懂他干嘛屡战屡败,屡败屡战,真是无聊。
我真的饿了。
如果她在就好了。
拧开门把手,我正要踏出脚步。屋子外头有路灯,但是远不如屋子里面暖和舒适。一弯明月挂在天空上,恰似她笑起来时候的嘴角。
我听到老头子故作轻松的回答,“会。”他的表情显得茫然,好像完全弄不懂电话那头的人在干什么。 回头,我看到他的肩膀放松下来,缓缓舒了一口气。
鬼使神差的,我收回迈开的步子,站在原地听他打电话。
电话那边应该是很快说了什么,老头子从沙发上跳了起来,完全按捺不住焦急的心绪,“你怎么了?”
又过了好久,老头子高声嚷道,“悠扬!”
我有预感,今天晚上这顿饭,我吃不成了。
我索性走到老头子身边,抓起一直在他脚边转悠的胖猫,立在一边听他打电话。
明明听不懂人话,卡鲁宾就是一直往老头子拿电话的手上蹭。我抱紧它,它还挠我。
“卡鲁宾,你再这样我就生气了。”我以眼神警告它。它一向通人性,一定看得懂我的意思。平时这一招很管用,但这一次,它在我怀里扑腾几下,就攀上老头子的肩头。电话在那一头,它就伸着爪子往那一头爬。
老头子无心理会它,把它扔到沙发上,朝门口跑去。
胖猫在沙发上翻滚,猫爪子却不敢在那个人收拾干净的沙发上乱挠。这件衣服也是她洗的,怎么不见这只臭猫顾及一下。
“肚子疼?”老头子大惊小怪地嚎啕着。
我撇了撇嘴,把臭猫从沙发上捞起来,丢到地上。
臭猫“喵呜”一声,又不知悔改地跑到老头子脚边打转。但这一次明显收敛了好多,也不再不停叫春。
“你在哪?我去接你。”我敢打包票老头子从来没这么紧张过。这叫什么来着?对,色令智昏,就是那个人说过的色令智昏。
“不知道?别着急,我想想。”我看着急的是老头子,而不是她。那么用力地拽着手机,他也不怕把手机捏碎。
卡鲁宾兴奋地在玄关处蹦跶,那样子可比它求偶期还振奋。
“哦,对哦,可以查你的手机,等等,我叫人查。”老头子可真笨。
我一定叹气了。
到最后,老头子把我拖到了神奈川那的医院。最早到的不是她,不是我和老头子,而是幸村家的一干人等。原来那个人在幸村家还挺受宠的。
老头子的样子肯定很掉价,因为我看到自称是她的外公的老人满脸不满。不就是他把她嫁给老头子的,他有什么不满?脑残。
这个词也是她教的。
立海大的部长也在,就是上次来神奈川一直和老头子争风吃醋的男的。妖孽,哪有男人长得比女人还漂亮。
舅舅?鬼才叫你舅舅。
她是被爷爷派来的人接回来的,正躺在担架上,捂着肚子呻~吟。
我也吓到了,平时那女人都是笑容满面的,从未出现这种痛苦地表情。她怎么了?
老头子紧张得要命,恨不得跟着她去急救室。医生百般劝阻,他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巴在门上等待。
脸上没有血色,身着宽松的武士袍,脚上一双拖鞋,是我也会嫌弃老头子的。
在等待医生确诊的过程中,立海大的部长开口,“怎么回事?为什么她会受伤?”他的表情是这里所有人中最冷静的,但我觉得他心里的紧张绝对不亚于老头子。
“是我的错。”老头子竟然正着脸色认错。
幸村冲过来揪住老头子的衣领,“你混蛋!”
“是我的错。”老头子不反抗也不解释,任由幸村精市扯着他。
随后,幸村家人拉住了他,但是各个脸色扭曲。
医生出来的时候,表情很纠结。
“医生,我妻子怎么样了?”
“她没事。”有那么难开口吗?这医生至于表情这么古怪吗?
揪住人的动作会传染,老头子揪住医生的衣领,“那她为什么说肚子疼?”
“她只是空腹太久,”医生后退,“具体情况还要等全身检查结果出来。”
全场静默,包括我。
第二天,我被老头子从床上拉起来的时候,刚好梦到自己打败了他,正踩着他的脸嘲笑他。
“怎么了?”我好困,我的美梦还没做完。
“悠扬怀孕了,你很快就会有一个弟弟或者一个妹妹!”老头子精力充沛地在我的房间里像昨天晚上的卡鲁宾一样蹦跶。
接着,她进来了,扯着老头子的衣服拉着他出去,“兴奋什么,给我好好睡觉起,你不睡,小龙马还要睡。”虽然是生气的语气,但是她在笑。
老头子护着她的肚子,还哄孩子一样哄她,“好好,我去睡觉,走,龙马的弟弟妹妹,老爹陪你们去睡觉。”
弟弟妹妹吗?还不错的样子。我一边看着放在床头被卡鲁宾抓破的外套,一边想着。
伊集院的婚礼
环抱着她的大玩具,悠扬盘腿抱着一盘切好的苹果边吃边看电视。剧情索然无味,悠扬看前面的情节便能猜到后续,渐渐失了兴致。
把陶瓷质地的盘子放在腿上,左右饕餮般狂吃,右手按动遥控器,悠扬眼睛死死盯着屏幕。孕妇不能长时间看电视,南次郎只准她每天看一个小时的电视,每次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