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似乎是药物的作用,女人乖巧地点头,脸上浮起花痴的笑容,仿佛前方有什么美好的东西。不过是眨眼的时间,女人的眼睛如鱼泡一样胀大,身体僵硬地向下方倒去。
权藤侧身躲开,踹了一脚扑倒在地板上一动不动的女人,嘴里念念有词,“去死吧,母狗!”
他们,都得死!
还有谁呢?权藤戴上黑色皮手套,一边费力地拖动地上死人的身体,一边笑得无邪。一身黑色的他,配上这幅不和相貌的笑容,真让人不寒而栗。所幸,这儿是人迹罕至的小巷,没人在意他。
对了,还有宫野。
“宫野!”权藤掏出电话,声音中的威吓和阴冷吓坏了电话另一头的宫野。
宫野田沼口中的咖啡一口气喷到面前的一篮黄片里,小心翼翼地说:“您好。”权藤被革职的消息还只在少数上层之间流传,宫野自然是不知道的。
和宫野一起看黄片的谷间马上起身给上司顺气,“您小心。”
“谷间,你先把这个擦干净,赶紧!”宫野见咖啡的水渍流进好不容易收集全的碟子里,心跳都加快了。
宫野长着一张白净的脸,相貌平凡,却是一张电视剧里标准的黑社会狗腿形象。
“你让我失望了,宫野。”
权藤早就怀疑宫野告密,现在宫野的态度更是坐实了他的猜测。在权藤看来,宫野最开始的紧张是因为心虚,而后的不把他当回事是嚣张的示威。
“啊!”宫野不知所云,这个警视监让他替销毁文件还不够,现在还想让他做什么?
但是,表面的功夫还是必须做的,他匆忙收起搭在桌子上的腿,全身绷紧,“非常对不起!”明明权藤不在,他却卑躬屈膝的,生怕得罪了位高权重的顶头上司。
权藤发出一阵让人胆寒的笑声,“哦不,宫野,我不是来责难你的,我是来表扬你的,你做得很好。现在,我需要你帮我把那个老太婆的丈夫除掉,事成之后,我会给你两百万。”
看样子,宫野还不知道他被革职。
权藤更加放心,加大筹码,“还有,我会给你美言几句。”
两百万!这可不是个小数目。有了这两百万,宫野哪还用躲在办公室里看黄片,夜夜笙歌都可以。
“是。”宫野的手颤抖着,为了检验是否听觉问题,他把电话换到另一只耳朵边。
权藤呵呵狂笑,一直笑到宫野心里完全没底,他才收声,“好了,赶紧的。”
电话嘟的一声挂掉,留下另一头的宫野抱头沉思。
看小说的人都有这种感觉,当他们看小说的时候,会嘀咕会埋怨女主角不抓紧时机。很多时候,明明男女主角都有一样的心思,却因为两人不愿意坦白,白白错失良机。有些甚至因为这种错过而导致终身的遗憾,足足赚取读者多少眼泪。
悠扬从读者陡然变成女一号,却迟疑了。
如果这个时候她说一句她爱他,他会吓得落荒而逃吧。
古钟好久没人敲过,悠扬走上台阶,双手攀到敲钟的柱子上,使劲一推。
沉重悠远的钟声从悠扬的耳边一直溜进她的心里,让悠扬的心湖也泛起点点涟漪。
如果不是爱上这个男人,她怎么会心甘情愿为他生孩子,一辈子耗在越前家,在代价是放弃自由的前提下。
也许是第一次见面,也许在更早之前,她就对他有好感了吧。
南次郎端着一盘水果走过来,口里吹着很有牛仔味道的哨子。
那哨子很轻很轻,但是来回响着,比就在悠扬耳边的钟声还要响亮。
“哎呀呀,媳妇,你怎么跑到上面去了!”南次郎紧张兮兮地跑上前,看样子悠扬不放下柱子他就不肯罢休。
悠扬嫣然一笑,心里说不出什么感觉,“马上下来。”她抱着柱子用尽全力一敲,钟声响彻寺院。
“小心小心。”南次郎生怕悠扬出什么差错。
“媳妇,给。”南次郎捞了一块到自己嘴里,嚼得惬意。
悠扬想接过碟子,但南次郎非要为她效劳。
她笑了笑,以眼神示意南次郎把板凳搬到向阳处,“龙崎老师说龙马的下一场比赛和圣鲁道夫,关系到晋级?”
“放心,青少年一定能打得他们屁滚尿流。”南次郎的力气挺大,一路上还笑呵呵的。
悠扬趴到还没起身的南次郎身上,“我想看。”南次郎的背上被阳光晒过,有种让人安心的温度。
“哎,媳妇,小心。”南次郎弯着身体扭头,这动作难度真大。
悠扬忽然感到满心的幸福,“南次郎。”我想我爱你,很爱很爱。
“啊?”南次郎怕伤到悠扬,只能保持着一个动作不动。
悠扬的手绕上南次郎的脖子,“南次郎。”悠扬的手总是微凉的,当她的手碰到南次郎的脖子,温热的感觉立刻传到手心。
“媳妇……”南次郎想劝悠扬放手,但没胆子。
接到上司诱惑力十足的电话,宫野立刻带着下属谷间偷偷潜到珠子婆婆的家。
还没进房间,他的嘴就被捂上,刚想挣脱,却听到权藤的声音,“是我。”
“您好!”宫野和他身边的谷间紧张得额头直冒汗。
“不用在意我,你们先去干正事。”权藤双手背在身后,穿着一身透明色的雨衣。
宫野胁肩谄笑,“您怎么穿着雨衣?”
“快下雨了。”权藤背在身后的手上握着一把消声手枪和一把锋利的刀。
“是吗?”摸不着头脑的宫野赶紧撺掇着谷间和他一起进去杀人。
刚刚转身,伴着一声极其微弱的枪响,他身边的谷间倒下来。
“谷间!”他回头,小腹上立刻传来痛感。低头才发现,那里插着一把刀,银色的刀片上染着血。这是他的血!
权藤把刀拔出来,朝着宫野的伤口又捅了一刀,平静地笑着,“你看,下雨了。”
宫野死也不会知道,害死他的竟然是被他视为生平至高消遣的A&V。
其实珠子婆婆的丈夫根本就不在这个屋子里,怨屋早就把他安顿在安全的地方了。
想要逃窜到国外的权藤怎么也想不到,他甫一进入机场,就被警察团团围住。
他更想不到,怨屋已经把他杀人的过程录下来,传到各个视频网站和聊天论坛。网络中疯狂传播后不过十分钟,电视台上的热点新闻就全部换成这个事件。再然后,他权藤德男,警视厅前任警视监的大名,和那张衰老的脸,就变成了知名商标,只要走在路上,谁都认识。
新闻时间,电视里依旧是上次那个面色绷得紧紧的女主持人。
“警视监权藤德男……”
“我是变态,我是十足的老变态。”
看着里奈张口结舌的样子,悠扬倒是镇定,似真似假地抱怨,“现在的电视台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这么变态的片段也放上来。也不怕教坏小孩子。”
“就是就是。”南次郎给悠扬添上饭,应和道。
由美子来访 。。。
这天早上,悠扬吃早餐的时候,在花瓶下发现了一封信。
“应该是里奈拿来的吧?这屋子里,龙马不会这么勤快,南次郎不会这么细心。”
悠扬把面包片塞到自己口里,浓郁的麦香涌进口腔里,让她难受得紧。她拿着信封的正反面看了看,拆开信封。因为信封做得精致,悠扬下手的时候也稍稍轻柔。
拆开的信封里头是一封信,几张照片和一张明信片。照片上的景色似曾相识,正是令悠扬魂牵梦萦的爱琴海之景。不知道悠扬恨得牙痒痒的现任迹部夫人有意无意,照片中有一张夫妻二人的合照。那女人故意笑得得意而张扬,身边的男人虽仅仅是翘起唇角,两人之间的默契和恩爱却不是伪装出来的。
“炫耀什么啊,不知道孕妇不经气的么!”悠扬捏着手上的东西,撕也不是,保留也不是。她笃定那女人送来这个,就是为了报上次的仇。
“看什么?”南次郎忽然出现在悠扬的身后,故意掐着嗓子说话,声音一抖一抖的。
悠扬拉下脸,“没什么。”出于礼貌,她该保留这些照片,但是她现在恨不得撕了它。
清早的空气透着难言的清新,但是悠扬总觉得胸腔里憋着一口闷气。
南次郎抢过悠扬手里的照片,“这是?”手不够快,他只抢到一张。
“迹部大婶寄来的风景照。”悠扬瘪嘴,垂头丧气。
南次郎握拳,“等你生了小小悠扬,咱们也去希腊一趟,气死他们。”
悠扬跳起来,攀上南次郎的脖子,“我爱死你了!”
这话一出口,她蓦然惊异,下一刻就装作不在意地继续抱着南次郎,“你真是太帅了,南次郎!”她的眼睛虽然是盯着手里高高扬起的明信片和照片,但是眼角的余光却一刻也没有离开南次郎。
“呵呵,你也最漂亮。”南次郎小心地护着悠扬,嬉皮笑脸。
你也最漂亮。
明知道那是南次郎的敷衍,悠扬还是忍不住心里涌起一股又一股甜蜜的味道来。
是谁说的,谁先爱,谁就注定是情场上最辛苦,最委屈的那个人。
其实不然,先爱上的那个人也能最先开始感受甜蜜和幸福。爱上的那个人不管做什么,她都可以去猜测他的每一个动作的意图。这是否是他的暗示,是否因为他和她有同样的心思。那样隐匿的感情,虽然惆怅但也让人满怀憧憬。
惬意的午后,悠扬正闲得发慌。
“有人在吗?”这是不二由美子的声音。
悠扬亲自去开门,把她请进门,“怎么,大忙人有空来找我?今天是和你的第几号男友约会来着,瞧我这记性。”悠扬拍拍头装作懊恼的样子。不二大小姐的恋爱史相当混乱,至今浮萍一个,难以找到可以托付的根。
“谁有空看你啊,”由美子进悠扬家就跟进自己家一样,随便得很,“我是顺路来看看我的干女儿和干儿子。”
“你们家那位呢?”由美子打量亮堂的越前家。
“他到后山了,谁知道他干什么去了!”悠扬的脾气被南次郎宠得又上一个高度,现在南次郎在她身边她要抱怨,不在她又嘀咕。
由美子见惯他们夫妻的相处模式,也不在意。
到厨房给由美子拿了茶杯,给她倒水,悠扬笑语嫣然,“哪来的干女儿干儿子,我怎么不知道?”
悠扬和伊集院的相处方式是相互调戏,伊集院还常常被悠扬调戏得丢兵卸甲毫无招架之力。而悠扬和由美子的就是对掐,只是到现在,她们也没把对方掐得服软过。
由美子一屁股坐上沙发,“你肚子里的,绝对是双胞胎,一男一女,而且到时候得叫我干妈的。”她一贯大大咧咧,本质上和悠扬是一类人,但她在外也从来没装过淑女。
“你怎么知道是一男一女,还双胞胎?”悠扬抿嘴,想到双胞胎绕在她腿边学步的样子,嘴角的弧度又一次加深。
“我怎么不知道,”由美子端起茶杯,“我是占卜师,跟你说了多少次了都不信。”
坐到由美子对面,悠扬说道,“我要是信了,才有鬼。”
悠扬从前看小说的时候总会好奇,有的女主角整天为了爱情要死要活,或者有些冷傲孤僻内心寂寞,这些人常常从头到尾都没有好友,她们是怎么活过来的?只有爱情和家庭而没有闺蜜的话,岂不是会无聊死。看上什么首饰衣服之类的,如果不合女性朋友聊一聊,悠扬多半是不会买的。
有由美子这个朋友的感觉,真不赖。
由美子端起茶杯,啜了一口茶,“随你信不信,但是你肚子里一定是双胞胎。你说这两孩子叫什么呢?真难取啊,这名字。”
“承你吉言。”悠扬摇摇头,不再纠结于这个话题。
“真不知道你为什么想要生下这个孩子。”由美子是单身主义者,当然无法理解悠扬明明有机会逃离却留下来生孩子的行为。
“我有病,行不行。”悠扬明显不愿意将话题放在这个问题上。
看着这样的悠扬,由美子的眼里充满好奇,转而灵机一闪,脸上的表情甚至带着肯定。她直勾勾看着悠扬,“你爱上越前南次郎了,对吗?”
“怎么可能。”口是心非的悠扬断然否决,眼神飘忽不定。
凭悠扬惊慌的模样,由美子确定答案和悠扬所说的相反。
她身体前倾,摆着最明显最夸张的笑容,“什么叫怎么可能,任何事都有可能发生在大小姐你的身上!老实交代,是不是?”
一会抬头望望窗外一会看着桌边,悠扬嘴角漾开一个淡淡的微笑,看着由美子点点头,“是。”
“什么时候开始的?”
“不知道。”
“有多爱?”
“不知道。”
“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由美子急得跳脚。
说出来感觉好多了,悠扬也不急,继续戏弄由美子,“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你真的爱他?”
“是的是的,问够了没?”
看着一闪而过的身影,由美子莞尔一笑,那笑声里多了不少的兴味,“不早了,我还赶着律师行。”
悠扬起身,把南次郎特意放在客厅的方形枕头摆到一边,“我送你。”
“真难得您一个大肚子来送我,不胜荣幸。”由美子站起来,转了转略微僵硬的头。
含笑挑眉,悠扬看着由美子的动作说:“没什么的,我不过是大肚子而已,多走动走动就好,你一个老年病患者,更需要照顾。”
“越前悠扬,你这个只有胆子暗恋的家伙有脸说我。”由美子炸毛,瞪着眼怒指悠扬。火红色的套装煞是适合这个热情如火的女人,让身边的人也心里暖暖的。
“赶紧趁你这张老脸上的皱纹还没完全涌现的时候找个男人嫁了,要不然,以后就没人要了。还有,我这不是暗恋,我是明恋。”身为已婚妇女的悠扬鞭策到。
由美子一脚已经踏上自己车上,听到悠扬的话又缩回脚,“啧啧,你还明恋,丢不丢人。”
“丢!您赶快走吧,您律师行里的美男们等着您解救呢!赶快,即刻,马上!”悠扬这样,不可谓不是恼羞成怒。
由美子拉上车门,从窗口探出头,“嘿嘿,悠扬妈妈,再见。”
悠扬替她又检查了车门,才甩手,不耐烦地说:“赶紧走。”
“你快回去,别让我干儿子闻到汽车尾气。”由美子一边说话一边把车窗往上拉。
南次郎番外 。。。
我从没想过,伦子会早逝。
我和她的初次相遇应该是在一个美国的小餐馆,这是伦子说的。她说我救了被流氓欺负,吓得要死但是却无人伸出援手的她。其实我对此毫无印象,在我的记忆里,明明我第一次记住她的名字是因为她的一身性感的网球装,而我一时冲动上前搭讪。
虽然早已不记得那时候她青春的脸,我却记得她的笑容灿然,眼睛亮晶晶的。
她家庭条件并不好,在美国一个人生活很困难,我看她一个女孩生活也不容易,时常帮一把手。
嘿嘿,后来她总是说我这么做是居心叵测。
和她熟稔之后,我才发现外表活泼的她其实骨子里和我的母亲一样,是保守的女人。这让我有些失望,她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我喜欢性感的,外柔内刚的女人,至少在我面前应该是这样。
我从没想过这个女人会向我告白,在我骗她我一无所有的情况下。
好吧,接受伦子其实并不困难,何况父亲正打算召我回家联姻。
我和她在洛杉矶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