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的一声,浴室门被关上,留南次郎一个人傻愣。
似乎每次悠扬主动献吻,南次郎的表现都极为相似,总是傻傻的木木的,需要很久才能反应过来。
这不,悠扬刚走到浴缸边加热水,南次郎就嚎叫起来,“媳妇!”这一句话蕴含着无限的悔意,他真是太迟钝了,如果早些醒悟,他就能吃尽豆腐了。
南次郎的呼号吓了悠扬一跳,脚底一滑,她险些摔倒。
脚伸进温暖的热水中,悠扬用毛巾盖住额头和眼睛,嘀嘀咕咕道,“叫什么叫,魂都被你叫没了。小心我出去给你吃红烧排骨。”声音很小,南次郎完全没听到只言片语。
悠扬的脑海中现在荡着两张脸,但显然她自己的丈夫占了上风。在她的脑海里,南次郎正把带着嚣张欠扁的笑容的忍足正一踩在脚下,死命地踩踩踩。忍足正一的笑脸终于维持不住,挣扎着向悠扬求救,悠扬也“邪魅一笑”,扶着南次郎的肩膀帮他一起蹂~躏忍足。
南次郎,你赢了。
如果是其他女人,或许从一开始南次郎就输定了,但幸运的是,他遇上的是悠扬。这个女人,不管是品味还是审美都和其他女人大不相同。
从开始到现在,悠扬都没想过和南次郎离婚。
南次郎,你真的赢了。
悠扬洗完澡出来,南次郎正在床上赏悠扬读的小说。
“感觉怎么样?”悠扬悄悄走到南次郎的身边,一张俏脸正对着他。
南次郎咳了一声,尴尬了片刻,才深沉地点点头,说:“挺有思想性。”
耽美小说很有思想性?这个男人真有才。
悠扬本着不达目的不罢休的精神,继续凑近南次郎的脸。她的鼻息喷在男人厚厚的脸皮上,红唇开开合合,“哦……为什么有思想性?”
“因为这本小说写了四分之一,还没女主角出现啊!”看来南次郎只看了开头,还以为这本书没有讲爱情。
噗……悠扬只觉得心里好笑,这个男人真的是在美国生活过很长时间么?怎么这么纯洁?装的吧!
悠扬把书从南次郎的手里抽走,把他挤到床的另一边,仿佛理所应当一样鸠占鹊巢。嗯,南次郎睡过的地方相当温暖,有个暖床的人还真舒服。
悠扬忽然抱住南次郎的腰,“越前南次郎。”
“啊?”南次郎的腰部以下瞬间僵硬。
果然,他就是个有贼心没贼胆的男人。刚才在门外叫得惨兮兮的,心中暗道下次有机会扑倒媳妇的男人跑哪去了?
“我们私奔吧!”悠扬把脸埋在丈夫的怀抱里。
“啊?”
次日。
人声鼎沸的东京成田飞机场。
不知道悠扬用了什么手段,昨天才说要离开,今天她就拿到了飞往美国洛杉矶的机票。
一身运动装的她站在仍然万年不变武士袍的南次郎旁边,依旧是不搭调的配对。
手紧紧握着机票,悠扬的心里浮起淡淡的伤感。
红色的运动装穿在她的身上,衬得肤色苍白。放松眉头,她朝众人绽开大大的微笑。
“龙马少年,我会想你的。”悠扬上前,给孤立在一边的龙马一个拥抱。
少年略一挣扎,就引来悠扬更热情的拥抱,“喂,少年,我真的会想你的。”
龙马不做声,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早熟的他也能明白她们这么做是不得已而为之。
“里奈,别只记得谈恋爱,好好照顾龙马,麻烦你了。”悠扬扒拉龙马的帽子,莞尔一笑。
“由美子大人,早点嫁出去哦!”悠扬眨眨眼,朝红脸的里奈身边最显眼的高挑美女说。
精市那里,悠扬早已打了电话过去。少年也大概清楚了家里的意思,只嘱咐她赶紧跑,跑得远远的。要是让幸村老爷子逮回来,他就不认她这个姐姐。
而怨屋,她昨天可是厚着脸皮才拿到她的MSN。嘿嘿,美人的MSN,在真田佑一郎那里,起码能卖好几十万。
越前家和幸村家的战争,才刚开始。
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这句话对那些男人而言还真是至理名言。
真的要离开这里了。
悠扬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撑起笑容朝外头的人挥一挥手。
忽然想起了什么,她神秘兮兮地凑到龙马身边,“小龙马,精市马上就要转到东京,我已经麻烦他好好照顾你了。”悠扬还有一句没说,等龙马回美国的时候,大概也是精市到美国做手术的时候。
幸村精市一个病人,照顾他?
龙马想起那个美丽的男人令人毛骨悚然的笑脸,忍不住一哆嗦。
时间仓促,悠扬和南次郎的位置并不好,好好的一对夫妻被拆散,分坐在前后两排。
悠扬看了座位,脾气上来了,“等下我旁边的人来了,你和他换位置,听见没?”
飞机上人越来越多,直到他们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蓝色的碎发,一眼看去就是惹风流债的风骚长相,一身正统西服的男人朝他们走来。不小心撞上一位美丽的空姐,男人绅士十足地道歉,还帮扶空姐一把。
悠扬的脑海里涌起一个不好的念头。
眼看男人已经走到她面前,她指着自己身边靠窗而且没人坐的位置,胆战心惊地问道,“你坐在这里的?”
“是。”笑眯眯的忍足答道。
“哦……南次郎,不用客气了,你坐这。”悠扬把南次郎按在原本该面前男人坐的位置上,自己也坐在南次郎身边。
笑语嫣然,她对有些愣住的忍足正一说:“换个位置,你不会介意的,对吧?”
……生孩子的分割线……
今天是一个历史性的日子。
因为今天是越前家小美女出生的日子。
还因为,越前家的小美女是越前家某两位男人惦记了很久的人。
发着凄厉的叫声,悠扬被一群匆匆忙忙的穿白大褂的人推进产房。
进入产房的那一刻,晃眼的灯光照进她的瞳孔,她恍惚间看到南次郎站在她的身边,握着她的手。
但是她确定她没让南次郎跟在身边。
原本是说好让南次郎陪着她一路生孩子的,但是,她昨天看了一个报道,一个女人生完孩子之后丈夫对她性趣全无,仅仅是因为看了她生孩子的过程后产生了阴影。
虽然南次郎口口声声说不会这么做,但是悠扬还是决定不让南次郎跟进来。
不容她多想,肚子里的混球在使劲捣腾,疼得她死去活来。
南次郎在门外等得战战兢兢的,生怕媳妇有意外。
龙马、精市、里奈、由美子,甚至是久不露面的龙雅都在南次郎身边围着,看上去一个比一个紧张。
“活该,谁让你昨天不把报纸藏起来的。”由美子对南次郎一直怀恨在心,一开口就让南次郎无地自容。
南次郎恼怒地瞪了一样由美子,那报纸明明就是她买回来的。说什么给他看,实际上就是想给他媳妇。不二由美子和他斗了这么久,不累么?
这医院墙壁的隔音效果真好,病房里的动静被一道门隔着,让门外的人惴惴不安又无所适从。
南次郎不知道的是,悠扬在产房里用标准的中文使劲骂南次郎,一边骂南次郎一边给自己打气。
“孩子出来了!”最沉不住气的护士小姐叫出来,悠扬听了,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我妻子没事吧?”南次郎说话的特点在于,从他口中说出来的日语是美式日语,他说起英语来,又是日式英语。
“没事。”护士小姐立刻把孩子送到育婴房,完全不给南次郎看一眼的机会。南次郎追着护士小姐问:“男孩女孩?”
金发碧眼的护士小姐丢下一个让南次郎伤心欲绝的词,“BOY!”顺道,美丽的护士小姐给这个男人一个白眼,她最看不惯人重男轻女了。
“还有一个!”医生在意识快要模糊的悠扬耳边大声叫起来。
病房里又是一阵兵荒马乱。
自此,越前家小公主辉煌的一生开始……
哦,别忘了,越前家的另一位王子也刚在育婴房安顿下来。
——THE END——
忍足正一番外
“换个位置,你不会介意的,对吧?”
她巧笑倩兮,亮闪闪的眼睛总让我想起手术室里的灯。别怪我用这么古怪的形容,我学医的,总不能形容她像福尔马林让人长久不腐败吧!
我点了点头,坐到她前面的座位上。身旁是个三十余岁的女人,一身女式西服,她戴着眼镜,看起来严谨而认真。这是个卖力工作的女人,因为她在飞机上还在查阅文件。我猜她的职位不高,她的手上没有戒指,所以她十有八九还没嫁人。
哦,这是我的习惯。我习惯甚是每一个打交道的人,即使是路人,如果正好出现在我的视线中,我一定会仔仔细细看一遍,然后确定他的价值。
我很现实吧!
空中小姐的声音在飞机里来回响着,以往让我陶醉的声音今天忽然有些刺耳。我的心里莫名烦闷,像是被人打了一闷棍。
这不过是打个比方。
还没人敢打我。我是忍足正一,忍足家的骄傲,他们都这么说。
姓忍足没什么不好的。
我不对这个身份有像侑士那样的抗拒,我从容地接受这个身份。因为他能给我荣耀,反之,我需要付出努力来证明我有能力而已。在学业上的领先也不是天生就有的,室友玩网游睡懒觉的时候,我在学习在付出。在商场上谈笑风生并不是一开始就能成功的,我也要接受挫折。在家族的地位,是靠我在学业和商场上的能力换来的,我得的心安理得。
他们看见了我的辉煌,却不知道这样的辉煌是我努力的结果。
我和侑士最像的,大概是让家中长辈都头疼的“风流成性”。丽萨,也就是我的前女友,说我像风,怎么也抓不住。其实不止她一个人这么说,就连我的上任,上上任,还是……我数不清的前女友们,都这么说。不是我愿意像风,而是我还没遇上能够让风停留的容器。
我的桃花足,但是多是烂桃花,平凡的女孩大多抱有飞上枝头的梦想,但我没有为了爱情与家族据理力争的勇气。那些家世好的,多又不是我的那杯茶。家世能和忍足家相配的也就那么几家,真的找起妻子来容易,但谈恋爱找那些人,简直就是给自己找罪受。动不动要这要那,我的确是闲钱多,但我宁可把钱捐给红十字会。
飞机就快起飞了,一眼瞥过窗口,我忽然萌生了看看窗外景致的冲动。我已经很久没有静下心来看看风景了。
想要更接近窗户,势必要换位置。
“小姐,请问我可以和你换个位置吗?”
我想我这个时候脸上的笑容一定做足了,因为身边的女人竟然闪闪躲躲的回避我的视线。
害羞么?
原来我还是有魅力的,尽管我身后的那个女人完全无视我的存在。
“啊?好。”
我坐在临窗的位置上,托腮看着窗外的风景。身边女人的视线偶尔掠过我的脸,我不为所动。也许这个女人心里正在酝酿一个飞机上的爱情奇遇,一段旖旎的姐弟恋情,一段冲破世俗的爱情悲歌。
这些话是侑士说的,他说,女人大多怀着这样的梦。
做这样的梦没什么不对,但是如果对象是那个不给我面子的幸村悠扬的话,我更乐意接受。
“幸村悠扬,越前悠扬……”
我反复在嘴里默默念叨这两个名字。
我更想接受前者,尽管她已然结婚,甚至即将成为一个孩子的母亲。如果她放弃越前南次郎,转而和我结婚的话,我不介意给她养孩子。
不能忽视,虽然我的心告诉我,我很想忽视:她在同我说话的时候,眼角的余光总是毫无保留地送给她的丈夫。她的手握着越前南次郎的手,十指紧扣。
这样的握手方式,我很久都没做过了。
我和前女友们多半不会牵手,最多也不过是握手那样的牵手。试过十指紧扣,却发现那样只会让我浑身不自在。也许是因为在我心里,那样的方式不是握手,而是携手。代表可以共度一生,可以患难与共。
说不嫉妒是假的。
她的丈夫,我派人调查过。
自小表现傲人的网球天分,总是能够完败对手。在越前家主没有反对的情况下,他进军网球界,在美国仍然获得无数奖章,在世界公开赛上出尽风头,却在风头最盛即将成为世界冠军的时候退出网球界。他曾经是日本的骄傲,让人难以
但是除了网球上比我强,他完全不是我的对手。
为什么她爱上他?
是的,我相信她的确是爱上他了,越前悠扬爱上她自己的丈夫越前南次郎。
这是很平常不过的事,可我嫉妒得发狂。
越前南次郎到底有什么好?我实在不明白。
我手里的资料告诉我,他从退役开始就没再参加工作,整日游手好闲坐吃山空。他长相上不及我,穿着上不及我,品位上不及我……他爱看成人杂志,据说这还引得她和他吵过一架。越前南次郎,哪里配得上越前悠扬!
震动后,飞机起飞。
窗外的景致一点一点变小,而我,心里涌起一层又一层疲累。飞机在白云中自在地穿梭,而我,脑子里泛起困乏的感觉来。
把右手抬起来看表,却从手表的反射里模模糊糊看到她的脸。我头一次觉得这些名贵的奢侈品还是有些用处的。
之后我不管怎么变换角度,都无法再看清她的脸。
这就是报应吗?就像我本该坐在她的旁边,却把位置让给了越前那次郎。
我心中一片苍凉,靠在位置上闭上眼。
可是当我闭上眼之后,脑海里竟然涌现的全是她的模样。笑的,蹙眉的,无奈的,委屈的……那些画面在我的眼前晃来晃去,让我头一次觉得无所适从。
我第一次见她,是在相片上。母亲拿出一叠她的相片给我看,说她很有可能是我的婚约对象。
空有美貌而无灵魂。
当我看着照片里的贤妻良母,我实在是提不起精神来。
她笑着,像个木偶。沏茶的动作规范,俨然名门淑女,端正地坐在榻榻米上,她的动作完全没有差错,却让我想吐。大家闺秀?不过是个会笑会说话会眨眼会呼吸的瓷娃娃而已,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碎了,和这样的人生活在一起,有什么意思!
母亲问我,对这个女人印象如何。
我说,很好,很漂亮,和我天生一对。
母亲高兴地捧着照片准备去提亲,被我一句我还年轻推脱过去。母亲叹一口气,终究还是随我的性子。
在后来的无数个夜里,我都后悔过,如果当初我不对母亲说“还早”,是不是她会给我,会爱上我,会给我生一足球队的可爱孩子?
听说她的表妹逃婚,我出手相助。当然,不是帮助她,而是帮助她的表妹。
我承认自己恶趣味十足,我不过是想看看花瓶美人大惊失色的模样罢了。那时候我遗憾未能参加她的婚礼,未能看一看这位瓷娃娃在嫁给一个年纪比自己足足大十多岁的大叔时,是什么表情。
每个家族都总有叛逆者,比如忍足家的侑士谦也,真田家的佑一郎,幸村家的幸村枝子。侑士和佑一郎的关系不错,但是他们同样不待见幸村枝子。
有一天,侑士对我说,我会后悔。
我当时怎么说的?我说,这不可能。我记得前一天刚下了雨,但是那天阳光灿烂,天气晴好。
侑士露出欠扁的微笑,而我毫不在意。
这是我第二次错失良机。如果我那天不是去参加商业谈判而是去参加婚礼,我可能能早点认识到她的真性情。
第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