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只玩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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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只玩玩-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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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黎晓宁动摇了。事实上,她这些日子的口风的确松动了,自从知道他愿意等她五年后,她的防备就不再是滴水不漏的。
  “你知不知道你固执得近乎可笑?”倪大维敲敲她的脑袋,叹了口气:“这里头是装了水泥吗?怎么这么不知变通呢?我警告你,你再不说清楚的话,我就让征信社去调查你!”
  “请征信社还不如把钱交给我。”她顺着他的手势,靠到了他的身上,手指头在他胸口胡乱比划着。“我可以告诉你关于我的家庭,但是你得保证你一定不插手。”
  “说吧。”他拍抚着她的背,明白她忐忑的心情。
  “从我有记忆以来,我爸爸就没有一天离开过赌博和喝酒。一直到三年前,他酒精中毒住进医院,脑部衰竭从此昏迷不醒,他才算真正地戒赌、戒酒。”
  黎晓宁苦笑了两声,把脸更埋往他的胸膛里。
  “说真的,要不是我长得貌不惊人、外加长期离家在外,我可能早被卖去酒廊陪酒了。”
  “为了他的医药费或者是赌债,所以你才这么拼命地工作?”这瘦癯的肩膀背负了多少的辛苦?
  黎晓宁闷闷地哼了一声,感觉到他的手劲几乎将她揉入他的身体之中。他的激动反映在她耳下澎湃的心跳声中。
  “还欠多少?”他问。
  “还有五、六十万吧。欠的都是些老实亲戚的,能不还吗?”她乍然抬起头来,看着他一脸的认真。“我说过,你不许插手的,那是我的家务事。”
  “欠我钱总比欠别人钱好。”倪大维努力地说服她。“我没有说你可以不用还,你还是要还钱,只是债主缩减为我一个。”
  她平日确实爱钱如命,然而自尊却也特别强烈。他若真擅自帮她还了那笔钱,她肯定会气得再也不和他说话。
  “是吗?这么简单的问题,还要你告诉我吗?我就是不想靠别人,所以才什么都不说的!”她倔强地抿紧了嘴唇,忿忿地与他相望。
  “你要我等五年,就是因为你不想我拿钱帮你还债?”他猜测地问,脸上的表情有着拨开云雾见日开的开朗,他眉也不蹙了、眼睛也亮了。
  黎晓宁点点头,却被倪大维啪地打了下头。
  “你干么!”她回打了他的头一下。
  “我问你,如果我今天欠了五十万,你会不会帮我还?”他单刀直入地问。
  “不会。”
  黎晓宁回答得极为干脆,换来他一脸失望与错愕。
  “你那台骚包跑车就不止五十万了,你哪会欠五十万,你缺的可能是五千万!五千万,我又帮不了你。”她嚷嚷了几声,白了他一眼。
  倪大维揉揉她的头发,玩笑地啮咬她的耳垂。
  “傻女人,钱不是什么大问题。我不介意一辈子当你的债主。你什么时候嫁给我?我爸妈希望我早点结婚。”
  黎晓宁瞪着他,这个自以为是的笨男人!
  他们两个人的价值观根本就是南辕北辙。
  钱多就很了不起吗?他不能正视她努力攒钱的动机底下,是一种攒足自信的表现吗?她一无是处,没有支持她的双亲、没有良好的背景,她凡事只能靠自己。
  而他,轻易地就否决了她的这些努力。
  他们真的不适合!她知道,真的知道,早就知道。可是,她的心怎么会那么痛呢?离开他的这个念头,让她好难受……
  黎晓宁深吸了口气,勉强自己挤好粗一个微笑。
  “没想到第一次看到汪汪,也是最后一次看到汪汪了。”
  “你是什么意思。”他僵住了所有的表情,声音冷凝而下。
  “我们之间就到此为止吧。”她挺直背脊和他保持着距离。
  “你又在闹什么脾气?你根本是在无理取闹!”倪大维大吼,恼火的黑瞳直逼到她眼前。她的百变情绪反覆得让他抓狂!
  “我哪是闹脾气,我这是识大体。既然你的父母希望你早点结婚,那么要你等我五年,确实是有些强人所难了。”黎晓宁故作轻松地耸耸肩,把有些发抖的手插在裤子口袋里,看似一派的不在乎。“普通朋友应该没必要见你的父母吧,没必要造成他们的误解嘛。我看我还是先走一步好了。”
  她再不赶快走,她也会开始觉得自己是在无理取闹。
  “普通个鬼!”倪大维捉住她的肩膀,用力的程度几乎将她的骨头捏碎。
  “我现在只把你当成一个普通的朋友。”她倔强地不喊一声疼。
  倪大维放在她肩上的手,转而捏住她的脸颊两侧。
  “你只想着你自己,你想过我吗?你这样对我并不公平!”
  “这世上本来就没有什么公平的事。”她闭上眼,硬是不看他。
  两人僵持之时,屋子的大门突然打开,一名梳着髻、佩带一串珍珠首饰的高雅妇人从屋内走出来。
  “大维,怎么不请人家进来坐呢?”吴月瑜问道,好奇地看着他们。
  “妈。”倪大维喊了一声,并没松开他的手劲。
  “伯母好。”黎晓宁对倪妈妈鞠了个躬,身上干涸的泥土掉了两片在花梨木的门廊上。
  “这位小姐怎么称呼?”吴月瑜礼貌地问道,端秀的眼中带着几分打量的意味。
  “伯母,我是黎晓宁。你别误会,我不是他女朋友啦!”她故意粗鲁地仰头大笑三声:“大维和我是哥儿们啦,我今天是来找汪汪玩的。”
  吴月瑜明显地松懈了脸部的表情,她拉拉儿子的手说道:“怎么不请黎小姐进来家里坐呢?”
  黎晓宁抿着嘴苦笑着。她看得出伯母松了一口气的表情,她毕竟是太平凡了,平凡得登不上台面。
  她早就知道倪大维的家庭不会想要有她这种穿着褴褛的媳妇。
  倪大维如巨石般的伫在原地,一语未发,发怒的眼神逼视着黎晓宁。
  “大维?”吴月瑜又催促了儿子一声。
  “伯母,他今天心情似乎不大好,我想我还是不要招惹他好了。”黎晓宁打着哈哈,轻快的声调下,有着想痛哭一场的激动。
  “你敢跨出这里一步试试看!”倪大维冷冷地丢下一句话。
  “大维,怎么可以这样对朋友说话?”吴月瑜对儿子摇摇头。
  “没关系啦,我知道他现在火气很大。”黎晓宁勉强地扯了下嘴角,剧烈的心痛正压迫着她的胸口,她不想在他们母子面前失态。“我先走了,再见。”
  “站住。”倪大维低喝了声,对着她的背影说道:“我对你很失望,你是个只会逃避的懦夫!”
  “很高兴你终于发现了事实的真相。祝福你早日找到你的勇士。”黎晓宁头也不回地挥挥手,再不敢在有他的空气里多待上一分钟。
  对他的爱,她的防御力很薄弱啊……
  第八章
  星期五
  上厕所时看到镜中的自己,以为看到了一个女鬼。亲爱的妈妈:
  柏拉图说:恋爱是一种严重的精神病。
  我现在无病一身轻,我已经病愈了。
  我和倪大维分手了。
  哈啾,哈啾,我喉咙很不舒服、头也很痛。
  我决定请假。
  第一次觉得生病是件好事,人一生起病来,脑袋便昏昏沉沉地想不起任何事情了……
  “黎晓宁,你在家吗?”倪大维在她的门口用力地敲着门。
  门内一点动静也没有。
  她应该是没出门,她的夹脚凉鞋还放在门口……
  他已经整整七天没见到她了!
  “黎晓宁,我知道你在里面,出来开门!”他有些别扭地踢了一下墙角。
  他怎么就学不来大男人冷傲的那一面,活该十天半月不理她的,这个没良心的女人搞不好根本不曾想念他一天。
  他原来是不想这么早就妥协的,可是小蓝子说晓宁已经整整病了三天,病到没办法上班了。
  “黎晓宁!”倪大维又吼了一声,确定她真的无意反应后,便使出最后一招——沙家驹说黎晓宁把备份钥匙放在门口的垃圾桶底下。
  倪大维自行开了门,走进光线明亮的室内。
  他强忍住想咳嗽的冲动,立刻打开了客厅的所有窗户。她就算没病,也会因室内这种混浊的空气弄出病来。
  “晓宁?”他轻声问着,朝一扇半合的门走去。
  “黎晓宁不在家——她嗝屁了——”一阵低嘎的声音从她的房间内传来,还夹带了几声笑声。
  果然如沙家驹所说的,黎晓宁一喝醉酒或是吃完高剂量的感冒药,就会迹近神志不清、处于人事不省的状况。你就算跟她要一千块,她也会笑着掏给你一千二。
  倪大维一跨进黎晓宁的房间,就差没尖叫出声。
  这是灾难片的现场吗?
  满地的卫生纸团围绕在床铺周遭。躺在床上八风不动的女病人脸上漾满了高烧的红晕,微张的眼睑下有着一双泛着血丝的眼,嘴唇则因为不舒服而显得青白。
  鬼看到她这副德行恐怕还会向后倒退两步!
  倪大维诅咒了一声,坐到她身边,伸手探了探她额头的温度。
  “你病得这么严重,难道不晓得要打电话通知我吗?”
  “你又来了啊!很烦耶!”黎晓宁眨了眨眼,把发热的脸颊偎到他冰凉而宜人的手心中。“冰冰的很舒服。”
  “我‘又’来了?”难道他的灵魂日日出窍到她的身边吗?倪大维的表情有些怪异。“你吃药了没?”
  “吃了!吃了!”她用力地一点头,头却垂在胸口再也起不来。“沙老大照三餐打电话来烦我,烦死了!”
  “喝点水。”他拿出一杯水放到她唇边,看她咕噜地一饮而尽,心里不禁一阵揪疼。
  这个女人连生病都那么固执!小蓝子说,黎晓宁前两天还有力气在电话中放话:如果她见到了倪大维,就代表小蓝子背叛了她,她要一辈子和小蓝子绝交。
  今天,小蓝子早上七点半打电话挖他过来,因为黎晓宁冲着小蓝子叫“妈”。
  倪大维擦去黎晓宁脸上的汗,把她的被子又往上拉了几分。
  黎晓宁把被子拉到下巴上头,眯着眼睛看着他。发着高烧的她,神智显然不甚清醒。
  “你是不是倪大维?如果是的话,你可以自己滚出去了,不然就等着我用扫把赶你出去。”
  “我是小赵,你看错人了。”她连眼睛的焦距都对不准,看得清楚他是谁才怪哩!
  “小赵?一样滚一边凉快去!你会让我想起倪大维。那个王八蛋男人,一通电话也没打来,我病死了他也不会难过的!”她闭上眼睛,手在空中乱挥一通。
  “为什么不愿意提起倪大维?那个男人伤了你的心吗?”倪大维试探地问道,望着她憔悴如枯草的脸庞。
  她还惦着他没有打电话来,可见对他还是挂念的吧?!
  “伤了我的心?谁理他哩!我才没有躲在家里哭,也没有梦到他,你听到没有!我如果办公室听到一丁点闲话,你就等着人头落地。”
  虽然闭着眼睛,她的铁砂掌还是准确地落到他的头上,打得他七荤八素。
  倪大维握住她的手放上他的心口,激动的情绪让他声音异常低沉。
  “你为什么要和他分手?”
  “小蓝子前几天说大胡子在南部是土财主,超级有钱的那一种。”黎晓宁干咳着,闭着眼睛两度被扶到他的胸口上喝了两口水。
  “青蛙变成王子,女人为什么要高兴?明明就是被欺骗了,还会一副欣喜若狂的表情。那些女人是爱钱还是爱人?我不喜欢、真的不喜欢!死大胡子,你为什么要是有钱人?”黎晓宁抱着他的胸口,孱弱的身子不知不觉地偎着他。
  也许是因为这个胸膛太过熟悉,所以他的身份又从小赵变成了倪大维。
  “这跟我们分手有什么关系?”倪大维又让她喝了一口水,然后将她拥在怀里,轻摇晃着她。
  “关系可大了。你干嘛那么无所谓地说要帮我还债,听了就有气!我也有我的自尊啊,你何必把我烦恼了一辈子的事,当成鸡毛蒜皮的小事呢?显得我像白痴一样。”她皱着眉,不舒服地摇晃着头。
  “如果我把地全卖完,变成穷光蛋一个,你会高兴吗?”倪大维轻拍着她的背,抓了张面指擦去她一脸的冷汗。
  这女人的心思会转一百八十个弯,原来她执意要分手的原因,还是因为她的自尊问题。这个小骄傲哦!
  “不高兴!这种挥霍的个性谁敢相信你?万一以后有了孩子,奶粉钱打哪着落?”
  黎晓宁的话让倪大维更相信人不会因为生病而把脑烧坏。
  他的黎晓宁还是很实际的。
  “如果你愿意和我生个孩子,我愿意把他未来二十年的教育费全交给你保管。”他附耳在她耳边说道。
  “干么把钱用在孩子身上,你能不能蹦出个蛋来,还是个问题哩!你干脆把你要养儿子的钱拿给我好了。起码我不会像我老爸一样把钱都拿去赌博、喝酒——不要孩子、孩子很可怜……”她皱着眉把话说完,昏沉沉地把他当成枕头,呼吸渐渐趋于缓慢。
  倪大维抚摸着她憔悴的面容,为她曾经经历的不幸而叹息。对她,他该更有耐心一些的。
  “什么都别担心了,好好休息吧……”
  “我这里好痛。”她突然说道。
  黎晓宁软趴趴的手指着自己的头,在他的手推揉着她疼痛的双鬓时,她抽动了一下鼻子,然后苦着眉拉住他的手放到她的心窝处。
  “这里也好痛。”
  倪大维叹了一口气,将她连人带被地全搂到他的身上。
  他这辈子是注定败给这个女人了。她的反覆无常,原本让他气到连电话都不愿意再打了,然而,现在呢?
  他坐在她的床上,抱着神志不清的她,就差没唱两首催眠曲哄她入眠了。
  倪大维低下头,轻拨一下她的头发,指尖轻划过她带着病容的眉睫、苍白的双颊。他很无奈地叹了口气。
  在爱情面前,他的自尊……
  “大胡子——大胡子——”她的嘴巴动了动,什么也没说,只是低叫着他的名字。
  “喝点水。”他半侧身拿了杯水。
  他没照顾过病人,不过多喝水总是没错的。她的嗓音已经粗哑到他必须低头附耳聆听的地步了。
  “你不要走——”他的起身惊动了她,黎晓宁的手臂绕过他的腰,紧紧地抱着他,低语着她清醒时绝对不会说出口的软声细语。
  “我不会走的。你放心吧。”满心激动地在她的额上轻印了一吻,将她安置在他的胸口。
  他温柔地凝视着她逐渐平静的面容,就这么细看着她……
  小小的脸颊偎在他的胸膛上、嘴唇憨憨地微张着、小手则紧捏着他的衣角,她粘在他身上的模样,极似撒娇的小女儿。
  “铃铃——”
  “请问找哪位?”倪大维迅速地接起了电话,看了一眼仍在昏睡中的她。
  幸好没吵着她。
  电话那头犹豫了很久,传来了一个老妇人的声音。
  “请问……晓宁在吗?”
  “她身体不舒服,现在在休息。请问您是哪位?”
  “休息不舒服!她怎么了?”老妇人急迫地问。
  “她在发烧,刚才吃过感冒药,现在睡着了。”倪大维伸手触了触她的额,微笑地说道:“她现在已经退烧了,没事了。您放心吧。”
  “我就知道她身体不对劲,昨天打电话给我时,鼻音就很重,她还骗我说她没事。这孩子……哎,从小就是这个倔脾气。”老妇在电话那头叹了口气后,忽而问道:“对不起,我是晓宁的奶奶,请问你是哪一位?你是她的男朋友吗?”
  最后一句话蕴含了浓浓的期待。
  “奶奶好。我叫倪大维,是晓宁的男朋友。”倪大维咧了咧嘴,把滑落至他肘弯的“女朋友”抱回胸口。
  恩。“男朋友”这三个字听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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