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木又一次四下看看,更小的声音说道:“我一直在想,白真人你真名叫什么,估计不姓白。”
这次换成白真人脸色大变,不是怒容,而是脸色苍白。
“别,别。当我没问过,真人你这表情吓到我了。”柳木赶紧站了起来。
“你当真要知道,不后悔。”白真人冷着脸问道。
柳木心说问个名字有多可怕,难道还要杀头不成,当下很郑重的点点头:“恩,就是想知道。原本想说,如果我柳木真的出色,表现优秀的话,白真人你告诉我名字。”
刚才柳木要问名字,在白真人听来还没有现在这么惊讶。在柳木补充了那一句,柳木出色,优秀之后。这话中的味道就更深了。
白真人没说话,进屋在纸上写了几个字折了起来,然后出屋交给了柳木。
柳木乐呵呵的打开看了一眼,上书:独孤兰若,柳木这脸上都笑开花了。
“过些日子你处理完那些杂事,待后山秋白露采收,我煮茶给你喝。我累了。”白真人这是送客。
柳木笑的嘴都合不上了:“过些日子,我有礼物给你。”
柳木也不再称呼真人,将那纸塞在怀里乐呵呵的跑了。
道观外,柳木一边奔跑一边大叫,远远听来,似乎是站上了打击区什么什么的。
柳木的想法没错,这是终于有资格上场了。
现代人的思想,连名字都不知道,也太可悲了。
但放在大唐,这问名字却有极深有意义。所以独孤兰若很郑重的进屋去给柳木写了自己的名字。
傍晚,柳木就象是一只发了情的公喵喵一样,一边数着铜钱一边怪叫着。
柳家姐妹只当是挣到钱了,这个冬天好过了,也都满脸笑容。
可秦琼等人却没一个笑得出来,在某处青储地窖旁,秦琼、尉迟恭、张初尘三人呈三角而立,三人的身后都跟着各自的亲信随从。
“听闻柳木识字,只是不知道他是否知道这个死字怎么写。”张初尘说话的时候脸上笑的很冰冷。
秦琼也冷着脸追问:“你是说,他去问名了?”
“确定,我的人就在屋檐下看的清楚,兰若再三问他确定要问名不后悔,他回答之后兰若进屋写了自己的名字交给了他。”
秦琼听完也不谈定了,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尉迟恭此时却说道:“我看小木这次也够受,只是不知道是那一种死法。”
“叔宝、敬德。虽然我儿都比兰若大四岁,但依辈份兰若待我如亲姐,我也待她如亲妹,我找你们出来就是想说,这事你们不能参和。死与活,在他柳木的命。同安长公主那里,我去说。”张初尘语气生硬,根本就不是与秦琼和尉迟恭商量。
秦琼思考片刻,用力的点点头,表示不会参与此事。
张初尘又说道:“还有,兰若的身世,你二位不可讲。”
秦琼却说道:“看在我的面子,只提一句。”
“讲!”
“请秦王妃去讲。”
“哼哼!”张初尘干笑两声:“你还嫌他死得不快,敢让秦王殿下知道?”
“正是躲不过秦王殿下,所以我才请秦王妃先知道。”秦琼人直,却不代表真的是没心眼的人,他有自己的判断。
第0026节 穷人间的情份
盯着秦琼看,认真的思考了良久张初尘点头答应了:“好,我亲自去长安,此事交给秦王妃处理。”
张初尘回府了,尉迟恭冲着秦琼一竖大拇指:“这小子牛,真牛。一个庶民竟然敢向当朝公主私下行问名大礼,而且还是那位最特别的,最麻烦的,人人躲着的公主行问名大礼,他就算是死了,史书上也会留名的。”
秦琼白了尉迟恭一眼,没说话。
此时秦琼脑袋里想的是,如果平阳昭公主还活着,柳木这会就算不死,估计也给绑了塞进某个小黑屋内。
当年苇泽关一战,独孤兰若的父亲独孤忠可是一命换一命,替平阳挡了一箭,战死。孤独忠下葬的时候,当今圣上亲笔写的祭文,历数独孤忠之忠心护主。
秦琼又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对尉迟恭说道:“回。”
“好咧。”
尉迟恭乐呵呵的跟着走,在他看来柳木从现在开始肯定会很苦,但死是不容易的。年轻人嘛,受点磨砺是好事。
柳家小院,这会场院里灯火通明。
那些铜钱堆在地上,柳木正拿麻绳将那些散乱的重新串好。
一边干活一边还哼着不着调的小曲。
尉迟恭笑的连嘴都合上了,这柳木真不知道闯了多大的祸事,要知道了这会还能在这里哼曲吗?
秦琼却一言不发的坐在钱堆旁,帮着柳木串铜钱。
柳木一边串铜钱一边说道:“阿宝哥,其实你不是寻常人,对吧。”
秦琼猛的一转头看着柳木。
而柳木却依然低头在串着铜钱,嘴上却说道:“原本我是穷人家,这些日子却是见识了李夫人那里的许多珍贵物件。再想你那弓,估计能值好几贯钱的好弓。”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我感觉现在挺好,不似之前日子也没个盼头。”秦琼这话是大实话,也是心里话。
柳木又问:“阿宝哥,你将来想上战场去建功立业吗?”
“想。”秦琼重重的点点头。
“一定能。”柳木这才转头回应了秦琼一个笑容。
秦琼反问柳木:“小木,你有想过将来吗?”
“想过,找一个我喜欢也喜欢我的人过日子,再整上一个大院子。然后多挣点钱,把家里姐妹们的嫁妆都整的风风光光的。这香洗我盘算着,将就着给四娘当嫁妆。不过我有信心找到更好的。”柳木说话的一时候,一副向往的神情。
尉迟恭听着有趣也坐在一旁开口问道:“你这会说四娘的嫁妆,难不成。你家大娘、二娘、三娘的,你都准备好了。”
“没错。”
“那说来听听。”
“保密,暂时保密。不过我可以悄悄的告诉你,我大娘的嫁妆一出,我保证震动长安。但我现在绝对不会说,还没有准备好。”柳木又乐呵呵的笑了。
秦琼与尉迟恭对视一眼,两人不是不信。
因为柳木在他们眼中,说话是靠谱的。只是想不出来,一个寻常的普通百姓,就算你捡了一马车金子,也不可能震动长安。
夜已经深。
此时的柳家虽然依然还是土房,但不象之前那么可怜。至少可以给柳家每人一间屋,就是小,也是单独一间屋。
旁边还有一院房,柳木、秦琼、尉迟等人在这里也各自有屋。
次日清晨。
大锅煮肉,白面烙饼。
柳木手提一把尖刀,将一只鹅从笼子里提出来,熟练的将鹅脖子上的毛拔掉,正准备用刀子去划,却见尉迟恭一把将鹅抢了去:“呆货,鹅不是这么杀的。”
“抹脖子放血,不对吗?”
“看我来。”
尉迟恭叫人取了烧酒给鹅灌进肚子,没一会鹅毛就竖了起来,这才杀鹅。
柳木只是盯着将鹅毛全数收了回去,一根毛都没有浪费。
朝食之后,柳木拉过一只驴子,挂上了两只洗干净的鹅,然后是大约五串大钱。“阿宝哥,我傍晚就回来,去清河北还有峪口转一圈。”
“恩。”秦琼点点头。
柳如雨从屋内跑出来,给驴背上放了两包缣(jian):“快过年了,这是给两家嫂嫂的。”
“恩。”柳木将两包缣放在包内,然后骑在驴上。
(缣,双经双纬。加厚的织物,帛的一种。)
尉迟恭见柳木上了驴背,拿起一根藤条用力的在驴身上抽了一下,驴疯狂的就跑了起来,柳木怪叫着用力的抱着驴脖子。
尉迟恭高喊:“身为男儿,不会骑马多可笑,等你回来,碳哥我教你骑马。”
柳木去的这两家,都是前隋就和柳木的父亲一起吃兵粮的,两人都残了,却也是好事,至少留下一条命。
到了两家,柳木也没多说,只说自己给大户人家作了些手艺活,挣了点钱。
两家过的也苦,家里除了老残之外,没有男丁,不是在战场上,就是作民夫被征调。柳木也没有留下吃饭,客气了几句后就赶紧往回走。
就在柳木出门这天,同时,在洛阳。
洛阳城,来自长安的辎重到,秦琼让送的那封写着故事的信随着补给物资一同也运到洛阳的。
有专门负责公文的军中司马将这封信送到了秦王李世民的面前。
“殿下,秦将军与尉迟将军联名。”有亲卫进来,语气之中带有一丝急躁。
“嗯?”正在读公文的李世民愣了一下,这两位联名肯定不是小事,可却没有加急派军中快马送来,这倒是让李世民倍感意外。放下手中公文说道:“呈上来。”
这不是信封,准确的说已经是一只木盒了。
上面有漆封,竟然是封了两道,盖的是秦琼与尉迟敬德两道私印。
这两位联名,而且还是双封的信,让李世民脑海之中不由的在想,难道是长安城出了什么事?此时长安城能让李世民在意的,也只有一个人,一件事。
那就是太子李建成。
打开木盒后,李世民看着那厚厚的一叠纸,开篇三个字竟然瓦岗寨……,看到这三个字之后,李世民的眉头皱了起来,他的反应依然是出事了,李密虽死,但万一还有什么呢?瓦岗旧部基本上全在秦王府。
如果瓦岗旧部出了事,那么秦王府必会有麻烦。
可读下去,李世民的表情变的极是古怪。
第0027节 混世大寨主
秦王李世民想笑,可此时身在军帐之中。
不笑,可这篇文章实在太古怪,太……有趣了。
当李世民读到李密想当寨主找人去搞鬼,可谁想那人睡着了,到了程知节去拜那画像的时候,竟然又搞错了,然后程知节却是当上了寨主……
哈哈哈!
李世民此时那里去管什么军帐,什么公务,笑的整个人都抽了。
此时,军前负责辅助秦王李世民军务的李绩前来汇报军情,前方大胜,他依李孝恭与李靖的建议,打算上报秦王,希望让秦王同意采用温和的方式处理叛军以及民众,主旨是安抚民心。
所以特意来到秦王这里,准备和秦王李世民就此时讨论一翻。
正好听到李世民在屋内大笑。
有亲卫入内报告李世民,李绩到,李世民放下手中的文稿亲自出迎,可进屋之后,看到那文稿却又忍不住笑了起来,赶紧告罪:“非是本王失仪,只是实在太好笑了。”
再看那文稿,李世民却是犹豫,是不是让李绩看呢。
因为李绩对李密有一份忠,有一份怀旧。
但书稿就在桌上,李世民不让看,却怕失了那份信任。当下说道:“这有文稿叔宝说了,只是友人间的一段打趣,莫要在意。”
李绩拿过文稿看的很认真。
从头到尾,他脸上没有流露出一丝笑容,反而越发的严肃了。
全部看过之后,李绩说道:“殿下,这不是叔宝所作,也不会是敬德。写这故事的人相当高明,说句不恭敬的话,当初如果真的是由知节来作寨主的话,天下未知。”
好一句天下未知。
这也就是大唐,放在后世辫子朝就凭这句话,李绩全族已经死光了。
理由就是,妖言乱政。
李世民来了兴趣:“茂功请直言。”
“当年,瓦岗不说实力强弱,终是绿林聚集。各人手上都有把持,喝酒的时候可以一团和气,但天下却是天无二日,魏公虽然从翟让那里得到了瓦岗全部,但瓦岗实力已经是十不足一了。如是知节,好一个混世魔王。”
几句话说的简单,李世民却全听懂了。
当时各家都有实力,无论是秦琼、单雄信、尤俊达、翟让。
权力交替是需要一个缓冲期的,翟让的大度、李密在瓦岗内部没有整合之前就对王世充的洛阳之战,以及李渊这位资深老政客的高明。瓦岗也就是过眼烟云了。
但程咬金当了寨主,以他大大咧咧的性格,和所有人关系都极好的人脉关系。就是一个绝对的良好缓冲期。
更重要的是,程咬金看似心大,却有着属于他的智慧,他不会被李渊几句话就忽悠了。
而李密,聪明人才容易被忽悠。
“看来叔宝手下有能人呀!”李绩笑着补充了一句。
“不,茂功才是真人杰。”李世民立即在旁边加了一句:“本王只当是一个趣事逗乐,却谁想茂功你看的如此深透。”
李绩淡然一笑:“那殿下,这份文稿就让在下拿去给知节看,估计到时我会和知节多饮几杯,所以眼下有件公务要先请殿下作主。”李绩几句话就把关于文稿的事情揭过,将话题转回到了正事上。
李世民自然是顺坡下,立即请李绩坐,开始说正事。
李世民的话刚开口,却听门外有些许吵闹,李世民吩咐去问了,亲卫问明之后时来汇报:“报殿下,翼国公亲卫六百里加急来洛阳,有急信送至李将军处,亲卫得知李将军来到这处园子,并不知殿下在此,仅是大声呼喊几句,属下已经命人训斥。”
“速将信取入。”李世民是个很有胸怀,而且很义气的人。
无论是军务,还是私事。能让秦琼部下六百里加急送来的找李绩的,他都不会让其耽误,更何况此时并无重要军务。
信送到桌前,李世民示意李绩尽管去读,而且并不需要让自己知晓。
李绩快速读完后,脸色严肃:“殿下,此事确实是大事。对我等来说,是大事。”说罢,李绩将信双手送到李世民面前。
李世民读完之后,也微微点头:“此事确实是大事。茂功你可交了军务即时归家,江南战事已定,本王也接下来也就是在洛阳休养数日罢了。”
信中写的极是简单:某欲娶妻,妻为良子,心意决。助我!
就这么简单,但有一个助字在,就代表其中有不寻常之处。
秦王李世民当下就表示:“叔宝爵封翼国公,本王不相信有什么可称得上为难之处。只要不违伦理,一切有本王作主。”
“谢过殿下。”李绩起身微微欠身一礼。
对于他来说,这事情绝对不是小事,秦琼现在孤苦一人,满身是伤。当年老兄弟们死的死,散的散。现在大唐,说起来也只有五个人是曾经瓦岗的老兄弟了。
其中关系最近的就是秦琼、程知节、李绩三人。
还有两人,分别是在太子府的魏征。以及张亮两人。
张亮背弃发妻,娶了一个水性扬花又喜巫怪之术的女子,越发变的不可理遇,原本在瓦岗和三人关系就不是十分好,现在和三人之间的关系也慢慢的更远了。
所以秦琼要娶妻的事情,对于李绩来说,就是大事。
李绩二次道谢后,这才正式开始谈江南道那边叛乱的军务。
傍晚,李绩去程咬金那里的之前,突然说道:“殿下,我弟弟年幼,不如送到叔宝那里和这位隐士抄故事,我观这故事应该是军中小校所抄,笔力有限。”
“甚好。”这样的小要求,李世民没有拒绝的理由。
半个时辰之后,李世民正准备用饭,却见程咬金提着一把砍刀冲了进来:“殿下,您告诉老程,是那个文奴货编排我老程,我去把他砍成八段。”
“叔宝!”李世民稳稳的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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