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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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后-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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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龙一收了手负于身后也站在那里,刘萱深深吸气又慢慢吐出,她大概明白了,自己两次三番得罪了贵人显然逃离已经不切实际。

    四下静悄无声,只有凉亭之中那人漫不经心用粥的声音。

    几次深深吸气之后刘萱平复了心情,或许是因为自己的桀骜不驯才惹得贵人一再留意,她忽的一笑直将自己笑成一朵花之后才转身又走上凉亭。

    她笑颜如花轻移挪步,慢慢走到男子身旁缓缓跪下,轻轻靠了过去,见男子没有避让又抬起素手轻轻敲击着男子的大腿,她温柔出声糯软靡靡:“萱儿知道错了,贵人不要生萱儿的气。”

    说到此处她扬起一张小脸,努力摆出一副楚楚动人的模样来,还冲着男子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

    男子深邃的眼睛看着她,似想从她脸上看到她骨血里去。

    刘萱又冲他眨了眨眼,还顺便嘟了嘟小嘴,两只小拳更是一下一下敲的欢快,半个身子都靠在了男子的大腿一侧:“好不好嘛贵人,不要生萱儿的气了。”她轻轻晃动男子的大腿:“好不好嘛,好不好嘛……”

    这声音这动作,那叫一个娇容嗲嗲,魅媚如丝。

    一旁传来孙逊与龙一压抑的轻咳声,刘萱充耳不闻继续再接再厉,一双秋水的眸子直视着那男子深邃的眼睛,手中晃啊晃啊……

    就在刘萱坚持不懈晃动的时候,男子终于开了口:“你若再晃,今晚便可侍寝。”

    一闻此言刘萱立刻收了手乖乖的跪在一旁不开腔了,男子从她身上收回目光声音依旧清冽:“继续。”

    刘萱看他一眼当下明白了他的意思,认命的抬起双手又给他敲起腿来。

    所谓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这贵人也不再此处停留多久,自己忍耐上半月便可脱离苦海,遇到他也算自己倒霉,便当修身养性。

    如此安慰自己,这敲腿一事做的也没那么心不甘情不愿了。

    她敲了没多久,外面突然传来一个嬉笑的声音:“咦?六小姐怎的如此狗腿了!”

    柳枝青大步走来只对着自己的主子行了一礼并未开腔,然后便瞪着跪坐在一旁正在敲腿的刘萱啧啧称奇:“你该感谢我将你那丫鬟支开了,否则若是让她瞧见你现今这番狗腿模样,岂不是要哭死。”

第九章:淡然

    刘萱面色不变甚至连头也不曾抬起,轻启红唇淡淡道:“粥快凉了。”

    柳枝青一听此言,当下也顾不得嘲笑刘萱了,急忙走到食盒旁就开始盛粥吃饭,急急吃了半碗下肚这才满意的拍了拍一旁刘萱的肩:“还是我们家萱儿做的粥符合我的口味。”

    清冽的声音传来:“你们家?”

    柳枝青端着碗的手顿时一抖,看着自己主子阴暗不明的神色吞了吞口水:“那个……那个……我与刘萱早已结拜为异性兄妹。”他转头看向刘萱一脸恳求的模样:“是吧是吧?!”

    刘萱瞪他一眼偏过头去故意不答。

    柳枝青看着自家主子越来越趋于暗色的脸,结结巴巴开口道:“少爷,真真是……”他真真是了半天也没接上下一句。

    “行了。”男子抬手打断:“你既然来了,便与我走一趟。”

    他低头看了一眼跪坐一旁的刘萱:“我的话最好记着,每日辰时送粥。”

    见刘萱应了一声,男子便起身离开。

    待那四人出了凉亭,刘萱便站起身来一抬头便瞧见柳枝青回头无声说了两字。

    刘萱看的分明,正是因为看的分明才忍不住一颤,柳枝青说的那两字分明是‘太子’!

    难怪那人吩咐自己做事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难怪不得他的允许自己不能擅自离开,难怪他一身贵气威严逼人,难怪他动怒之时众人匍匐在地。

    刘萱暗自庆幸,幸好自己及时认清形势没有负隅顽抗,她拍了拍胸口,差点,就差那么一点点。

    想到自己不知怎么就惹到了他,又忍不住头疼起来,他允自己弹上一曲《凤求凰》,自己却说凡弹此曲求姻无为妾者,果然是不自量力……

    也幸好自己说了那番以前不曾、现在不想、以后亦不会的话来,若是让他误会自己真想做他的妻……刘萱摸了摸脖子,传闻太子李澈杀伐果断喜怒不定……

    “红苕……”

    远处躲在一旁角落安安静静目送李澈等人背影的红苕提着裙子小步而来:“小姐何事?”

    刘萱揉了揉额头:“备车,我要去上香。”

    红苕有些不明白:“小姐好端端的干嘛去上香?”

    “小姐我要去求签,看看最近是不是霉运当头。”

    大街上的人远远便瞧见三年不曾有动静的刘家老宅门外停了一辆马车,马车两侧分别站着四个护卫,众人都停下脚步看着那刘家老宅议论纷纷。

    一人奇道:“今儿个怎么回事?怎么会有马车停在刘家老宅前?”

    一旁立刻有人为他答疑:“你不知道,今儿个是刘家小姐守孝满三年的日子,听说是要去宝宇寺上香脱孝呢。”

    “原来如此,我还以为刘家没落这孤女定然清贫,可现在瞧瞧这马车这护卫这排场,受死的骆驼比马大呀。”

    “你们不知道,这些都是胡管家给找来的,也就今儿个一用。”

    “胡管家还真是个重情义的。”

    “就是就是。”

    就在众人纷纷感叹胡管家重情重义不忘旧主的时候,也不知是谁忽然提了一句:“那刘家六小姐今年该及笄了吧?”

    他这么一说众人的话题立刻转移到了刘家六小姐身上来:“当年刘老太爷死的时候可都是她一人操办,是个稳重持事的,当年我瞧着就长相不俗,现在只怕是美了。更若她不是刘家的人我倒是愿意上门提亲。”

    说这话的人是个青年,穿着粗布麻袍一看便是个家贫的,他说出这话立刻便有认识他的人嗤笑道:“鲁穷酸,就你这样还嫌弃那刘家六小姐呢?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刘家盛极一时,那六小姐更是刘老太爷手心里捧着的,就算家落了定然也留了足够的钱银,你现在去提亲只怕人家门都不让你进!”

    周围的人一阵哄笑,那姓鲁的青年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他叫嚷着:“笑我干嘛,那刘老太爷既然留给她一大笔嫁妆,你们怎么不去提亲,我好歹还敢想敢说,你们怕是一听姓刘便都瘟了!”

    他这么一吼立刻四周人都听在耳中,当下便有人意动了。

    刘家那事已经过去四年,就是刘老太爷死了也三年了,该牵连的早已牵连,刘家如今也只是个普通人家,刘家老宅如今只有一六小姐,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她既然住的起老宅请的了仆人,刘老太爷定是留了不少钱银的。

    她一弱质女流养在深闺,既无长辈又无兄嫂,倘若娶了她所有的一切不都是自己的了?

    就在众人各怀心事的时候刘家老宅的大门吱呀一声,缓缓打开了。

    议论纷纷的人群忽然安静了下来,众人紧盯着大门,一个长相讨喜的丫鬟先走了出来,她迈出了门坎然后回身引着一个头戴纱幔的女子走了出来,那女子虽是头戴纱幔,那瞧那装束那身段还有那纤纤玉手,不用看便知是一美人。

    红苕引着刘萱出来,然后扶着她上了马车,回身收马凳的时候看见众人一个劲的朝这边张望,顿时有些不高兴的瞪了瞪眼,嚷嚷了一句:“看什么看!”然后走进马车重重的放下车帘。

    刘萱有些无奈:“你干嘛置气,老宅的门三年没开过,众人自然好奇。”

    红苕撇了撇嘴:“小姐你不知道,有好些人的眼光看的人忒不舒服。”

    刘萱漫不经心的在马车一侧取了本书打开:“这世间什么人都有,你若都置气岂不是要活活气死自己。”

    红苕有些奇怪的打量着她:“小姐今日怎的如此淡然?”

    刘萱随手翻过一页眉毛都未曾动一下:“有些人你惹不得,躲不得,逃又逃不得,唯一能做的事情便就是忍,忍着忍着你也就淡然了。”

    刘萱一行走了,众人又重新开始议论纷纷,没过多久刘家六小姐肤白貌美又有着丰厚嫁妆的事情便传遍了整个益州。

    马车一路向北出了城又向西走了十多里,终于来到了宝宇寺的山脚之下。

    宝宇寺乃是方圆百里唯一的大寺,据说乃是前朝皇帝命人修葺曾经也算的上是皇家寺院,前朝覆灭新朝又迁了都,这宝宇寺也就衰落了下来,虽说衰落香火却还是仍旧鼎盛的。

第十章:相求

    宝宇寺建在山巅之上,从山脚往上共有一千六百余级台阶,山势虽不险要但只能步行,山脚台阶两侧站着几名武僧,凡见欲乘车辇上山者均上前劝阻,凡劝阻不听者入寺也会无人理睬。

    不是没有骄横之人闹过,但闹了又如何?这宝宇寺武僧众多武斗自然不吃亏,再者前朝帝王上宝宇寺都是拾级而上,任你再娇贵娇贵的过一代帝王?

    闹事的先是在武僧手中吃了亏,而后又被众人嗤笑指指点点,几次三番下来宝宇寺在无人乘辇。

    刘萱下了马车让车夫与一众护卫在上下等着,只带着红苕上山。

    同来上香的有许多大户女眷,未出阁的女子大都纱幔遮面,刘萱与红苕并不起眼。两人拾级而上未到半山之处便开始气喘起来。

    好不容易到了半山,红苕便急忙搀扶着刘萱往一旁寺庙安排的歇脚处休息,两人落了座便有僧人奉上茶水,红苕与刘萱许多时日没出门,虽是疲累但也新奇,喘过气来后便开始四处张望。

    这一张望刘萱顿时发现这半山隐匿之处站着几个一身劲装的黑衣人,她皱了皱眉,这些人怎么会在此处?难道李澈今日也来了宝宇寺?

    刘萱看了看四周发现自己与红苕并不打眼,当下便将纱幔往下拉了拉,宝华寺如此之大,人又如此之多,只希望不要遇到他,否则让他以为自己追随而来岂不又多一事。

    当下拿定主意,上完香脱了孝便立刻下山,她视李澈如洪水猛兽躲之不及。

    有了想法这后半截山路走起来便特别快了些,来到寺中刘萱特地四下留意,均未再发现劲装黑衣人的身影,刘萱暗暗松了口气,想必李澈不在附近。

    她与红苕随着人群慢慢挪着,先是在外间大鼎上了香,而后才进了殿中。

    刘萱与红苕身上带孝,一进大殿便有僧人瞧见走来引路:“阿弥陀佛,此刻我寺方丈正在厢房,二位女施主可要方丈主持脱孝一事?”

    脱孝是有规矩的,有专门的僧人念经文,而后才能将孝脱下由僧人念经焚毁。一般的寺庙均有专门主持脱孝事宜的僧人,不想今日宝宇寺的方丈居然有空,倘若得方丈亲自主持也是一种福分。

    刘萱与红苕均是心中一喜,当下便点头道:“有劳高僧,还请带路。”

    僧人带着刘萱与红苕朝大殿后走去,拐了几拐便远离了前殿喧嚣,又行走片刻这才到了一处僻静的禅房门前,僧人站在禅房外通报,听得允许后这才打开禅房门:“两位女施主请。”

    刘萱道了谢便带着红苕进了禅房,一进禅房却发现这房内除了宝宇寺的方丈外竟然还有一个女客。

    刘萱取了头上纱幔递给一旁的红苕,看了看禅房有些犹豫:“不知方丈有客,打扰了。”

    宝宇寺方丈颂了声佛号,示意刘萱在一旁团蒲落座:“六小姐不必客气,听闻六小姐上山老衲特意等候多时。”

    他见刘萱面露讶色淡淡一笑:“六小姐不必惊讶,我与刘老太爷乃是故交。他去之时老衲因在它寺讲经故而未能见上一面,今日实乃是特意恭候,六小姐请坐。”

    刘萱道了谢在一旁团蒲跪坐下来,用余光将在一侧的女客打量了一番,这女客虽未着绫罗但气质高洁一看便是大户人家出生,刘萱有些奇怪这女客竟然不避讳自己在此行脱孝之事。

    “六小姐我们便开始吧。”

    刘萱微笑点头应是。

    宝华寺方丈在一旁香炉燃了香,香烟渺渺使人心绪都平静下来,颂经声响起仿佛将人世烦恼痛苦之事都脱离,只让人心绪一再平静。

    一段经完,宝宇寺方丈递了燃箕,刘萱将臂膀上的孝布脱下放入其中,宝宇寺方丈将其点燃又颂一段经文直至燃烬。

    刘萱道了谢拿起一旁的签筒虔诚摇签,不多时一直签掉落在地,刘萱捡起一看脸色便是一僵,只见那签上写着:焚香签卜问婚情,红鸾星动总有因,明月缘牵缘聚会,喜听琴瑟凤和鸣。

    刘萱僵着脸将签文递给方丈,等待着解签,其实不用解她也看明白了,这签是说她红鸾星动了。

    果不其然方丈结果签文扫了一眼便道:“恭喜六小姐,良人出现了。”

    刘萱心中暗想,这良人是出现过,只可惜还没出现几个时辰,良人就要变成路人了。

    此间事了,她又不欲在寺里多留,当下便起身告辞,宝宇寺方丈微微一笑:“既是故人不妨用了斋饭再走,老衲还有一事相求。”

    刘萱看了一眼一旁一直仿佛不存在的那名女客,微微犹豫了下然后便点了点头。

    斋饭是由僧人送到禅房的,用过斋饭僧人又来打整一番收拾碗筷便走了出去,关上了禅房房门。

    禅房房门一被关上,宝宇寺方丈颂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六小姐老衲有一事相求还望六小姐能够应允。”

    刘萱面色不动双手合十回了一礼,并没当即应允而是道:“方丈请讲。”

    宝宇寺方丈指了指一旁的女客道:“此女名为佘幻雪乃是故人之女,她与六小姐一般也是突逢家变家道中落,不得已全家离开故土另谋生处,却不曾想遭遇山贼,恰巧老衲讲经归来正好遇到,可惜只来得及救下佘姑娘,其他人却无能为力。

    说到此处他又颂了声佛号:“如今佘家嫡系一门只余一女,老衲已派人去佘家旁系联系,相信不日便有消息传来,虽说佛容万象,但佛门毕竟乃是清净之地,佘姑娘一女子长期在此借宿也是不妥,恰逢今日六小姐前来,老衲便冒然开了口,还望六小姐能够收容佘姑娘几日,待她亲人前来。”

    他话音一落,原本跪坐一旁的佘幻雪便取了纱帽,起身朝着刘萱盈盈一福:“幻雪已无去处,还望六小姐能够收容几日,待亲人前来必定不再相扰。”

    她声如黄莺啼转甚是好听,刘萱将其打量一番柔柔弱弱纤腰不足一握,容貌姣好却是风吹就倒的模样。

    见刘萱半响不开腔,佘幻雪福下的身子便没有起来,她眼中含泪迎上刘萱打量的目光。

第十一章:转眼

    刘萱微有些头疼,她本不欲多事,再者今日之事总觉得有那么几分蹊跷,她看了看老僧端详的方丈,又看了看泫然欲泣的佘幻雪最终还是叹了口气:“佘姑娘不必多礼,既是方丈开口我岂有不应之礼,再者你与我也算是同病相怜。”

    见她应了,佘幻雪忽的一笑,那含泪而笑楚楚动人的模样就连刘萱看了也微有几分心疼。

    宝华寺方丈也是一礼:“阿弥陀佛,六小姐慈悲。”

    罢了罢了,今日之事若真是有异自己也无可奈何,刘萱微微一笑:“时辰不早,佘姑娘便与我一同下山吧。”

    两人又带上纱幔出了禅房,一路下山而去。

    行至半山之时刘萱四下观望,已然没有了那些劲装黑衣人的身影,想必李澈已经走了。

    车夫对于多出了一人之事并未询问,只老实驾着马车一路将她们送回了刘家老宅。

    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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