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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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宋- 第1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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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飞在一旁听了,赶忙插嘴:“师傅,娃娃年龄太小了的话……嗯,若师傅是为了火枪队打算,还是十五六岁的孩子核算,八九岁的童子纯粹是吃货,光吃饭不干活,养大了还需要十年,这年龄大小的……什么事都干不成啊。”
  时穿轻轻摇头:“十年后十八九岁,正好需要他们啊……别说了,你把这话告诉刘亚之——一百名童子,外加五百贯,就这么说。”
  时穿后一句话是对那仆人说的,那仆人懵懵懂懂点点头,拱手告辞。凌鹏马上一付若有所思的神态,但凌飞马上又把注意力转移到他的新玩具上,嚷着:“师傅,你说火枪队需要格外的技巧训练,需要训练十年吗?可我怎么一上手就明白了。”
  火枪手不需要训练十年,三个月足够了,但时穿需要培养忠诚。他的有些想法对这个时代来说是大逆不道的,所以必须用十年时间培育自己需要的人才。
  不过,这些没必要跟凌飞解释,时穿重新拿起枪,转移话题说:“填装火药的分量,有一定之规;填装步骤也有规则的,来,我们细细体会……”
  这天晚上,时穿那一解的举人在县衙吃多了酒,回到驿馆都睡得很安稳,完全不在意院里一声声的爆竹声。当然,那些声响他们确实听到了,却当作某人欢庆中举的爆竹,懒得起来查看。
  等第二天天亮起床,形势大大不同了,时穿的队伍扩大了许多,凌鹏凌飞那一解举人干脆尾随在时穿驴车后面,准备一起上路。而两位护送大将当中,年纪小的凌飞背了个包裹,扛上了时穿的火枪,随在时穿仆人身后帮忙,一口一个“我师傅”怎样。
  稍后不久,黄煜在门口遇到了刘半城,这厮身上居然披上了鹤氅,耀武扬威的很嚣张。刘半城身后多了五名家丁,这些人赶了满载的两辆驴车,手拿哨棍很人强马壮的,似乎准备单飞了。
  稍停,时穿出现了,他现在披的是一件狐裘,可惜这件狐裘质量并不算上乘,毛色很杂不说,皮毛鞣制的技术也很难说二流。至于时穿的那名黑人仆妇,她披上了一件白色的羊羔皮大衣,明明是个黑炭团,披了一件白色衣服,这让黄煜张了半天嘴,想找一个合适的词来形容,却发现自己词汇量贫乏。
  时穿剔着牙缝走过来,看到黄煜张嘴结舌的模样,帮忙说:“你是不是想说:‘不是我不明白,只是这世界变化快?’!”
  黄煜使劲点头——不是我不明白,只怨这世界变化快。明明俩个彼此看不上的人,现在相互换穿了一付,啊,所谓好的穿一条裤子,大约就是这俩人现在的情景吧?
  那位一路跟随举人行动的嘌唱女子这时抱着琵琶走过来,她没有注意到气氛的尴尬,盈盈拜别说:“官人们要上路了吗?小女子要在县城停留几天,这一路多亏官人照顾,奴家在这里祝福官人了。”
  时穿张大了嘴,脸上似乎露出对女子不舍的神情——这嘌唱女孩实际上是一本活字典,这些日子接触以来,小娘子快嘴快舌的介绍了不少大宋风土人情,让时穿更深入的了解了这个时代。
  而试穿以往对大宋的印象来源于图书馆里的历史书,那些书中所记述的内容至少有一半不靠谱,想当年满清校验古籍,只御准了很少的古籍留存,剩下的一把火烧了。而保存到现在的史书,实际上已经过多次篡改。在这个世界生活过之后,时穿已经发现:单纯通过史书来了解这个时代,偏差的已不是一星半点。
  现在,嘌唱小娘子要走了,在时穿认识的人当中,黄煜施衙内等人不可能有时间跟时穿细说市井百态,而时穿也不可能无所顾忌的询问他们,至于家里那群小女孩子,她们还需要时穿的教导,对这个世界也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黄煜在一旁拱手与嘌唱小娘子告别:“小娘子,我等在京城要停留两三个月,等你到了京城,有什么需要相帮的事情,只管来找我们。”
  小娘子盈盈一拜,怀抱着琵琶向远处走去,黄煜在背后轻轻解释:“这小娘子一路卖艺,饥一顿饱一顿,到了荒郊野岭,几乎挣不上钱,难得遇到一座县城,还不多停留几日,以便多挣点钱继续上路。”
  说话间,举人们都收拾差不多了,罗望京走到马车边,望了望时穿身上的狐裘,摸了摸身上的鹤氅,歉意地拱拱手:“也是啊,这位小娘子全靠嘌唱挣出旅费,但她们见识有限,所会的玩意并不多。咱这些举人一遍听过之后,如果再听不到新鲜玩意,打赏就少了。跟着我们走下去,她的收入只会越来越少,不如在县城多呆几天,等下一拨举子到达后,再随他们上路。
  大郎,我们上路吧,前面的路还远着呢,类似的嘌唱女啊总会有的,大郎要听说书,路上我们再捡一个嘌唱的小娘子也行……噢,大郎,你冷不冷,要不,你我换一换外衣?其实我自己带了衣物,身上有没有这件鹤氅都无所谓。“
  时穿摆手:“算了,一件衣服而已,走吧,咱们上路了。”
  一声招呼,马车启动,刘旭刘亚之这才找见机会,赶紧上前亲热的打招呼:“承信郎,你拜托的事情我已经安排家人办了,你放心,我刘半城在沭阳没有做不到的。等人搜集好了之后,我把你留下的战马一起送回你家,绝无差错。”
  刘旭说话声音很大,似乎唯恐别人不知道他与时穿的亲密,时穿露出一个笑脸,招呼:“亚之兄,同行如何?”
  “好啊好啊——”,刘旭顺水推舟。
  很好,很强大——刘旭不找别人找时穿,一个举人老爷如此刻意炫耀与渲染与时穿的亲近,等于确定了时穿海州第一大将的地位。这正是时穿所要的。
  于是,清晨的阳光下,时穿带着一众举人随大队出了沭阳县城,迤逦前行。渐渐的,队伍形成了几个团伙,而时穿所在的这个团伙是最大的,也是最当先的。这中间既有一种无形尊重的意味,也有一些举人们的私心——落后的那些举人们当然期望时穿开路之后,自己跟在后面一路轻松。
  在路上,获得火药新配方后的凌氏兄弟需要时间多加练习,以熟悉新火药的燃烧速度、爆炸威力、投掷技巧等等。这关系着今后凌氏家族的发展,所以凌氏兄弟不惜血本了,一路上,一旦发现路边鬼鬼祟祟的家伙,兄弟俩二话不说,上前就扔出一个瓷瓶……
  新式火药的爆炸力让这凌氏兄弟暗呼值得,在这一路上,如果两兄弟对火药有疑问,时穿也毫无保留的给予指引。就这样,十数日后,这群人终于有惊无险的抵达了下邳。
  进入朝廷的驿馆后,这段日子以来被隔绝的信息如潮水般涌入:这场大风雪削弱了叛匪的活动力,而朝廷的赈济措施很及时,大多数流民被朝廷几个馒头吸引走,教匪失去潜在兵源后,被童贯迎头痛击,匪首高老爷阵亡,余众散入乡间,童贯一边加紧剿灭,一边向朝廷表功。
  一场声势浩大的反叛,就这样,没掀起什么大的浪花就泯灭了。然而,表面的平静之下,暗流依然在涌动。
  “可算是安定了!”驿馆里的黄煜甩了甩邸报,一声长叹:“这一路走来,途中每个山岗都有三五个盗匪盘踞,每处沟壑都有流民游荡,真是……唉,你说这天气也怪怪的,十一月的天气,气候越来越冷。”
  “你说对了!”时穿阴沉着脸,神情很懊恼:“这场寒流真是蹊跷,刚才去码头打听的人说,洞庭湖上已经结了薄冰。另外,黄河北支流断流了,所以运河上船只稀少,即使有船夫也担心再往北去,运河会结冰,把船冻在河面上。”
  “这不可能,洞庭湖还在我们南面,现在才是十一月,洞庭湖怎么可能结冰呢?”
  “是阴历十一月——已经快‘入腊(进入腊月)’了,现在寒流一场接着一场,天气只会越来越冷,诸位,我们还打算继续前行吗?”
  黄煜沉吟着看着时穿:“这个季节是转运年货的季节,我家肯定有货船停在下邳码头上,即使别人找不到船……说不得,这时候,耽误运货就耽误了吧,大郎,我们走运河,船只由我来负责!”
  时穿手抖了一下,点头:“那么,好吧,我们就走运河。”
  第222章 特殊的售后服务
  这个天气,运河上很难寻到纤夫,所以大多数运河船都不愿意北行。导致举人当中,能够寻到坐舟的不过五六十人而已。黄家运货的船只大,黄煜这一解与凌飞那一解举人共同挤上了船后还有空余,同行的刘亚之本事也不小,但他寻到的船只稍小,只能挤下自己所在那一解的举人。但刘亚之诚心讨好时穿,赶着过来递话——他可以让出一些空舱位,给举人的仆人住,不过,他希望与时穿的船共同行动。
  这已经是小节了,看在刘旭被时穿宰了一刀的份上,时穿打算给点售后服务,他不等黄煜表态就答应刘旭的请求,于是,当日正午,两艘船便一前一后离开码头。
  天气越来越冷,大宋人不曾经历过如此的严寒天气,举人老爷们已经缩回舱内,围着时穿携带的茶炉取暖,舱面上只剩下船夫,以及时穿师徒。
  黄煜叫仆人烫了几壶酒,这酒是时穿携带的姜汁酒,热辣辣的姜汁酒送到肚里,黄煜晃着酒杯,得意洋洋的对同伴说:“我们这次出行,雇上时大郎,真算是雇对了。”
  罗望京拱手:“还是解元公有见识,有时大郎陪伴,且不说一路上安全了很多,光是这些层数不穷的小玩意,就让我们的旅行又舒适又方便。”
  其余举子齐声附和,黄煜熏熏然的晃着酒杯,说:“当日我初见时大郎的时候,就知道此人的不凡……”
  黄煜的话嘎然而止,他呆呆的陷入沉思中,他初见时穿是由褚素珍姑娘陪伴,谈起这事,黄煜的思绪不禁带入了回忆当中,其他人说什么,他已经听不到了。许久之后,黄煜仰起脖子,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而后披上了鹤氅:“我出去透透气。”
  罗望京赶紧也披上鹤氅:“伯涛兄,我陪你走走。”
  甲板上,时穿背着手眺望着运河两岸,凌飞怀里抱着枪,不停的跺脚搓手,往手上哈着热气。黄煜借几杯热酒引导,也不管甲板上的凌飞,迈着大步走到时穿身后,粗声说:“承信郎在看什么?”
  时穿背着手,点点头:“我听说汴梁城的粮食全靠运河输送,刚才我数了数粮船,计算了一下汴梁城每天能获得多少粮食,这次科举,几十万考生涌入汴梁城,但现在运河上的粮船如此少,恐怕汴梁城明年开春要大饥荒了。”
  黄煜想了想,随口说:“啊,等会靠岸的时候,承信郎帮我送封信,让家里赶紧往汴梁城送一船粮食,万一大饥荒发生了,别人还好,我们这些外来人,想买粮食也找不见地方。”
  时穿点点头:“但愿来得及。”
  沉默了片刻,黄煜轻声问:“大郎,你说这次衙内能否扛得过去?”
  “扛不过去!”时穿平静的回答:“但这未必是坏事。”
  黄煜思索了一下,同意时穿的看法:“素珍姑娘一直嫌衙内粗鲁不文,这次衙内如果扛不过去的话,听从家人的命令,跟人结了婚,也许对素珍姑娘是件好事。”
  时穿苦笑着摇摇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父母定下亲事,无需征询孩子的意见,便是孩子强硬起来,父母抓只鸡来跟新娘拜堂,也算成全了婚礼,从法律角度上说,这位新娘就是他的正妻,他想打官司,那就是不孝。所以衙内根本迈不过这个坎。”
  黄煜叹了口气:“抓只鸡来拜堂,那是乡下人的做法,城里人一般用新娘的小叔子代替,我听说施衙内的亲戚都在海州,等待施大人的正式任命——他在海州可不缺兄弟。”
  黄煜跺脚:“这都什么事,原本各安其位,各司其职,海公子一声招呼不打就离开,弄得现在全乱套了。”
  没错,这就是传统,古代中国,做子女的几乎没有任何能力反抗父母。
  即使一千次穿梭时空,也改变不了这一历史事实。
  黄煜叹了口气:“可怜的……我们现在只有往好处想了,好处是:素珍姑娘原本对施衙内也不十分满意。”
  稍停,黄煜轻声补充:“今年是科举年,素珍姑娘的父亲任期也该满了吧,他现在大约在京城候官。”
  时穿咧咧嘴:“在京城候官的还有黄娥娘的父亲,还有黄娥的舅舅,以及施衙内的父亲。”
  罗望京插嘴:“这不奇怪,三年一次科考,官员都是这时候任命的,三年一次磨堪,每次科举年份,也是官员续任改任的时候。”
  时穿哈哈一笑:“看来我的估计有差错了,在科举年,上京赶考的岂止是举子,天下各地的官员也要赶往吏部,等待自己的新任命吧,这样算起来,京城明年接待的外来人口,岂止四十万。”
  黄煜吃了一惊:“你想说,京城明年缺粮严重是吧?”
  “南面的洞庭湖都结冰了,现在天气冷的伸不出手脚,北方的运河能不结冰吗?你看,沿线的运河船,星星寥寥,输入京城的粮食,往少理说,也要缺少一半吧。”
  黄煜苦笑着冲罗望京说:“本次科考,真是多灾多难啊。”
  公元一一一二年是地球的一个冰极,在冰河时代过去之后,伦敦河上又一次结了冰,这年圣诞,伦敦士兵甚至在泰晤士河上,举行了舞会,这一年是千年以来最寒冷的一年,此后一千年,无论是洞庭湖,还是泰晤士河,都没有再度结过冰。
  而自从这次洞庭湖结冰之后,地球越来越冷了,原本竹林梅林还可以在山东见到,现在这些植物退往了长江南带。
  亲眼目睹气候的巨大变迁,时穿心中激荡不已:“所谓的天灾人祸,不过是如此吧,这个盛极一时的时代,这个古代中国文明的顶点,便这样悄悄的衰退下去——谁能力挽狂澜?”
  沉默了片刻,黄煜指着河岸说:“我们现在行走的是泗水,等到了徐州,会有两条路径,一条是直线往西,进入汴渠;一条是向北进入微山湖,而后通过荷水、济河,穿越整个京东西路进入汴梁。长卿兄我们走哪条路?”
  时穿没有回答,罗望京试探的问:“两条路有区别吗?”
  黄煜回答:“汴渠水流量小,船只拥挤,按长卿兄的推测,现在很可能已经结冰;而走微山湖,虽然饶了一点远路,不过河面宽阔,船只竟可以扯起风帆,一路快行。
  所以,这两条路虽然一远一近,但过去行船的人,总是用相同的时间走完两条不同的路。“
  黄煜还没有说的是:走微山湖的路,相对来说不安全,湖上匪徒很多,一般人不愿选择这条路,所以,直接北上的船只较少,除非……除非他们船上拥有像时穿一样的人间凶器。
  时穿目光闪了闪:“北上,走微山湖的路,等待了徐州,还要麻烦伯涛兄快马向海州传递一个消息。我有一艘海船,让这艘海船装满肉食与粮食,从海路北上,而后尽快从黄河入海口前往汴梁。”
  罗望京突然插嘴:“长卿兄,如此太难为你了,我记得五胡乱华的时候,黄河结了冰,以至于胡人的铁骑从河面上直接进入中原。如今既然连洞庭湖都结了冰,黄河北支流已经断流,那么,黄河南支流很可能也结冰,你让船冒险驶入汴梁,我怕一旦河面结冰,那艘船便毁了。”
  黄煜家中也有海船,对罗望京说的自然明白:“没错,一旦河面结冰,冰块会挤碎船只,你那艘海船再小也是海船,不可能拖上岸去以保全。还是算了吧,汴梁城再缺粮,能饿着我们这群举人吗?”
  “那就让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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