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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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宋- 第1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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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虽然嚣张,但这是大宋,蔡大官人绝不该摆出‘我爸是李刚’的嘴脸……哼哼,公然索贿,怂恿举人们四处运动,当大宋朝的御史只会讴歌吗?”
  稍停,时穿又补充一句:“我所注意的是两个细节,一个细节是:他舱里的玉杯全是假的,全是玻璃做的,玻璃做的白玉,玻璃仿的翡翠——所有的玉器,没有一样是真的。
  第二:他点的蜡烛是鲸蜡,鲸蜡当中有一种淡淡的香料,具备催情作用,非常适合举行烛光晚餐,当然,这种催情实际上是一种轻微的兴奋作用,能够让人喋喋不休——那种蜡烛是我家产的,只有我在出售这种蜡烛,但我却不记得曾经给一位蔡姓老爷卖过货物。“
  黄煜本来想问问“你说的那个李刚,可是直密阁学士李刚,啊,没听说李刚的儿子……”,但听到后来的话,他吃一惊,忙问:“能不能按图索骥,查到这批蜡烛由谁购买?”
  时穿摇头:“鲸蜡非常洁白,也非常细腻,制作出的蜡烛仿佛一根根白玉,所以这种蜡烛很贵,一根能卖出两三根的价钱。我记得采购这种蜡烛的最大一个数量是两百根,平常人购买,最多是二三十根够了,昨晚舱中点燃了三十二根蜡烛,我猜你们今晚过去,恐怕蔡大官人就要换蜡烛了……哼哼,也对,鱼已经上钩了,谁再继续投饵?”
  停了一下,时穿继续说:“这批蜡烛不曾烙上编号,因为蜡烛这玩意最终要烧光烧尽,所以烙编号没用,再说,鲸蜡与普通蜡色泽相差明显,根本无法仿制,要那种编号有什么用,所以我不可能查出购买者的身份。”
  时穿还没说的是,除了用来做雪花膏,这几个月的工夫,他至少向外销售了五吨蜡烛,在古代通讯不畅的情况下。即使手中有一份顾客名单,他又怎能一一核对,辨别对方的身份。
  黄煜深深吸了口气,调笑说:“自从你家皮包事件之后,我以为凡是你家生产的东西都有暗记。”
  时穿总结说:“这批蜡烛很可能是顾小七娘带来的,或者是顾小七娘派人购买的,虽然从蜡烛上无法判断此人的身份,但至少证明一点,此人在海州呆了不止一天,以至于顾小七娘有机会四处采购。
  这就引出另一个问题:按规矩,王彦章赠送顾小七之后,应该亲自将蔡大官人送上船——他还指望着蔡大官人在蔡公相那里美言几句呢,自然要殷切送别,那么,顾小七怎么有空在海州城采购。“
  黄煜笑了:“这就是说,蔡大官人去而复返,悄悄的在海州城呆了几天,顾小七闲着无事,便上街四处采购,她是你教出来的女弟子,自然喜欢去你的店中转转,于是这批蜡烛就到了蔡大官人的船上。
  嗯,一定是这样,王彦章家规很严,顾小七只是一个妾,不可能有随意上街采购东西的权力。这批蜡烛你新推出不久,连我都不知道,如果不是亲自到你店里转了转,怎么知道购买这批蜡烛。顾小七既然在王彦章家中做不了主,那么这批蜡烛,一定是她到了蔡大官人那里,才有权做主购买的。“
  “没错,这样的蜡烛一根是平常蜡烛三倍的价格,平常过日子,谁会采购这样贵的蜡烛?所以我的蜡烛一向销量不大,除非是豪奢之家,特地为了摆谱,比如这位蔡大官人。”
  黄煜再问:“那么那些金器呢,难道也是假的?”
  时穿笑的像只狐狸:“蔡大官人既然会琉璃瓶内镀金箔的手段,往铜器上镀金那更是小菜一碟了——那些金器分量不对,体积和重量完全不匹配。”
  黄煜点点头:“这么说,蔡大官人虽然言谈风雅,但他的奢华都是装出来的,唯有蜡烛是真的,他是一个空壳大官人……长卿,要不要提醒刘旭一声,我看亚之贤弟很热切。”
  时穿轻轻摇头:“没必要,个人都有个人的心思,你平白拦着反而招人恨……嗯,金瓶,这间玻璃作坊应该选择在一个湖边,好方便取用河沙,另外这个湖最好靠近大海,这样,生产出来的东西可以装上海船伪装成进口货物,好避人耳目。
  另外,生产的地方靠近海港,也方便运进各种辅料。现如今,造纸业纺织业已经开始大量使用碱面了,我制作肥皂也需采购大量的碱面,多进一份货物,倒不会惹人注意……只是这样一来,玻璃的产量受到碱面数量的控制,恐怕产量大不了。“
  黄煜被时穿后面的话吸引,心思也从提醒同伴上绕开,他兴致勃勃的回答:“没关系,出产量不大也没关系,现如今市面上玻璃虽多,但这玩意终究是奢侈物,量不大,也能卖出高价钱。”
  时穿摊开手:“我只知道一个配方,以及粗略的工艺,具体怎么制作你自己去琢磨。”
  黄煜摆手:“没关系,知道配方就够了——我加分你两成红利,或者你打算卖多少钱?”
  “算了,既然你打算分给我绿茶收益了,我照旧跟你合股,我只出配方,顺带培训技师,其他的我全不管。不过,我要提醒你,玻璃可以制作的东西多了,今后我没准跟别人再开一间玻璃坊,但我保证不与你们的货物重复,如何?”
  黄煜想了想:“只是出配方就干拿两成干股,两成啊,玻璃的利润多大……算了,我只当教你这个朋友,成交。”
  时穿点头:“你聪明——我虽然啥事不管只管拿红利,但没有我的配方,你家一百年也研究不出来,有了我的配方,你家才可以在玻璃上赚一分利。一切因我而起,我那两成红利,那是厚道了。”
  “少来,我家要经营,多少开销多少精力,你干坐着那两成,不亏啊!”说完,黄煜回身看了看自己的船舱,潇洒是一挥衣袖:“没错,你刚才说的对,个人自有个人的缘法,我自敬鬼神而远之,反正我已经送过一百贯了,有你时长卿翻脸在前,想必这名蔡大官人也不敢过于煎迫我。”
  从黄煜的话里可以看出,黄煜至今还对蔡大官人的身份半信半疑,所以才说出“敬鬼神而远之”的话——不过,毕竟这位蔡大官人相貌与蔡公相太相像了。
  说话这功夫,后续船队中的第一艘船抵达了附近,船头上站着那位嘌唱女娘,见到时穿一行人,兴奋的跳着脚喊:“解元公,终于赶上你们了,奴家恰好在下邳遇到楚州来的举子吕大官人,吕大官人以前认识奴家,便捎带奴家一路,奴家正想着,若赶得及,倒是可以遇到解元公一行人,巧了,这不是遇到了吗。”
  随着嘌唱女娘的话语,船舱中钻出一名二十余岁的青年,他冲这里拱手:“原来是海州的解元公,在下吕爽有礼了,柳二娘原先与学生同是邻居,这次她上京投靠亲友,没想到出发已经四个月,居然还滞留在下邳一带,既然如此,学生也算是顺路捎带她一程。”
  吕爽交待完与柳二娘的牵扯之后,也顺便感谢了黄煜一行人对柳二娘的照顾,两船并行时分,吕爽纳闷的看了一眼黄煜一行人,询问:“怎么,黄兄今日不打算走了吗?”
  黄煜伸手指了指众星拱月的那只豪华画舫:“我等路遇蔡公相大人的族中兄弟,蔡大官人还想游览附近的景色,约小弟今日继续宴饮。”
  吕爽目光一闪:“这里距离徐州不过一日路程,画舫停在此处,不上不下的干什么?”
  吕爽话音刚落,船舱里又钻出多名举人,他们殷切的招呼黄煜:“既然蔡公相的族兄在此,解元公帮我们引荐一下如何?”
  第227章 微山湖遇匪
  不一会,邻船递过来的手本在黄煜手中落成厚厚一叠,黄煜迫不得已,又爬到蔡大官人船上,向蔡大官人的传递手本……
  随即,这艘船的停驶引来连锁反应,转眼间,越来越多的船拥挤在河道上,反而逼得黄煜坐舟不停的给他们腾位置,渐渐的,他们的坐舟反而被挤到了外围。
  船只脱离了蔡大官人视线范围,那蔡大官人如今收手本不亦乐乎,顾不上黄煜这头了,时穿斜着眼睛望向身边的黄煜,试探说:“如果我们现在起锚走路,又该如何?”
  黄煜两手一摊:“这不好,我虽然对那人疑窦重重,但也不能挡住别人投帖的门路不是吗?昨晚蔡大官人只邀请我与罗贤弟,今天却邀请了船上其他人,那些人都递了手本,送上了程仪,今日他们如果赴宴不成,不免要埋怨我们,你我何必得罪人呢。”
  说话间,凌鹏带着凌飞走上了甲板,凌飞还背着火枪,怀中抱了十几个瓷瓶,凌鹏则揉着肩膀,脸上的表情既有苦恼,也有热切。
  黄煜拱拱手:“好像你们又该练习投掷了,你这里忙,我回去补一会觉,今天晚上还有一番折腾呢。”
  于是,时穿一行人在这不上不下的地方停留了三五天,而黄煜只在第二天夜里露了一下面,第三天则干脆称病不愿再去蔡大官人那里,罗望京见到这种场景,也察觉出蹊跷,紧跟着黄煜开始称病,倒是刘旭刘亚之心头热切,场场宴会不愿落下。当然,这几天里,他的钱也像流水般花出。
  到了第六日,时穿实在不耐烦了,不由分说催促船队前行。而刘亚之正与蔡大官人打得火热,当然不愿意这么离开,于是,时穿顺理成章甩下刘亚之,仅仅带着黄煜与凌鹏所在那一解举人独自前行。
  因为在路上耽搁了五六天,黄煜这一行人在徐州没敢过多的停留,他们的船下午时分进入徐州,凌鹏急匆匆的上岸,再度采购了一些硫磺硝石木炭,为几名举子添置了冬衣,往海州方向派出人手送出家信……等忙完这一切,已经一天过去了。
  第二天一早,黄煜都没有来得及去徐刚刚衙投帖“打秋风”,时穿就催促船队匆匆北上,进入了微山湖。不过,船只进入微山湖后,前进速度反而慢了下来,时穿好像在等待着什么,时不时地命令船只直接在湖心下锚,稍后不久,又什么原因也不说,便命令船只前行。
  这样走走停停,神奇的是,整个船行途中,不曾遇到一拨匪徒的骚扰。几日过后,黄煜已经看出蹊跷,纳闷的问:“大郎,莫非你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你突兀的让我们停船,又毫无征兆的开动船只,难道你是在躲避湖匪的巡逻?”
  黄煜说话的时候,远处星星点点的飘荡着几艘渔船,这些渔船都张着帆,船上却没有撒下鱼网,时穿望着那几艘船,叹了口气:“终究还是躲不过。”
  黄煜顺着时穿的目光,也望向那几艘船,他扬了扬眉:“好蹊跷,洞庭湖已经结冰了,更北方的微山湖却还能打渔。”
  时穿轻轻摇头:“我跟你说你也不懂——这是寒流南下带来的逆温层,被寒流扫到的地方温度下降大,但总有些地方反而呈现出格外的温暖……不过这种温暖也快结束了,微山湖就要结冰了。”
  对面几艘渔船行进的线路似乎直奔时穿这艘船而来,黄煜从时穿刚才的话里已经听出了意思,但有时穿这尊大佛坐镇,使他还有胆量站在船头,胆子很大的眯着眼睛打量对方的船,说:“都临近冬季了,我听说这时候江鱼最肥,能这时候不畏寒冷出来捕鱼,运气好的话,收获一定丰厚。
  可惜啊,大多数人不敢在这时候驾船下湖,是因为只要一场雨雪,冰面就要结冰,我听说结冰是从岸边开始的,码头被冻住了,船只就困在湖心了,他们怎么回家。“
  “嘿嘿,他们不怕,因为他们的家就安在湖心,想必这是他们最后一票生意,做完这票生意,他们就该回去窝冬了。”
  黄氏的船很大,船上坐了四十号人,还装载了五六吨的食材与货物。这样的船只在冬季枯水季节,行驶很不灵活,虽然这船也是平底船,但因为吃水过深,只能在河道中央行驶。河上行驶,一般遇到这种情况也彼此相让的,大多数情况下是小船让大船,但对面几艘渔船也占据着河道中央,根本没有相让的意思。
  眼看双方的船越驶越近,时穿招呼黄煜:“解元公还是先进舱里吧,等会打起来万一一个照顾不周,那可就不妥了。”
  黄煜笑着拱了拱手:“那我就不打搅长卿兄杀敌了。”
  黄煜刚刚钻进舱,时穿直接下令:“转舵,调头往回走。”
  船老大惊愕的张开嘴:“官人,对面船吃水很浅,速度很快,我们这一在江心调头,耽误时间不说,万一对方赶上来……”
  凌鹏烦躁的一跺脚:“让你调头你只管做,废话那么多干什么?”
  船老大跺了跺脚走开,这时凌飞已经给自己的火枪装好了火药与弹丸,开始给瓷瓶装药捻。时穿的三名仆人也走上船来,他们抱了六七杆火枪,其中,印度管家与黑人小童主要整理火药袋,摆好通条,并开始活动自己的十指,而黑人仆妇则递给时穿一副盾牌,一把刀,然后自己蹲下去也摆弄火枪。
  望着崭新的五六杆火枪,凌飞口水都快流出来了:“师傅,你竟然有这么多枪,却只肯给我一杆。”
  “枪!”这个词是凌飞刚从时穿那里学到的,他现在也跟着师傅,把这种武器称之为“枪”而不是“统”。
  时穿没理会凌飞的抱怨,指点着印度管家吩咐凌飞:“阿飞,他负责给你装填火药,你只管负责放枪。
  凌飞欢快的回答:“师傅放心,我保证弹如雨下。”
  时穿再拍拍凌鹏的肩膀:“这段日子以来,你也投掷了七八百个瓷瓶了吧,这回就看你的准头了。哈哈,掌心雷这武器如果用好了,不亚于一门迫击炮。”
  “没问题。”凌鹏拍胸脯:“师傅,一炷香的工夫我保证投掷一百颗出去。”
  时穿点点头:“我先给你做个示范。”
  这时,时穿的坐舟正在艰难调头,对面的船站在上风头,所以来势很快。站在甲板上,已经可以看清对面甲板上站了十多个人,那十多个人高低胖瘦各不相同,个个拿帕子包着头,手里提着短刀与斧头。这些人站在对面船上,不停的叫嚷着黑话,同时恐吓时穿停船,说的话无非是听他们的命令,把船停下能够活命,否则鸡犬不留。
  时穿笑着问凌鹏:“他们说的话,你相信吗?”
  凌鹏摇头,呲的一声:“对方来了三艘船,总共四五十号人,我们船上总共四十人,二十名举人老爷都是吃货,那些船夫操纵船只腾不开手,六名家仆要照顾举人们,船上能打的只有我们师徒三个……哦,还有师傅带了的三名仆人。
  如果我们停船,对方一旦靠过来,我们便再无反抗的能力,到时候,举人老爷说不定能活下去,但我们不一定能活下去——我兄弟自成名以来,生死从没有让别人掌握在手心。“
  时穿大笑:“我的生死,不能掌握在他人之手,这就对了。”
  此时,太阳渐渐西沉,漫天的云霞殉丽多彩,在夕阳的余辉中,时穿弯腰抓起一只瓷瓶凑近火把,随即,药捻子被点燃了,扑哧哧的燃烧着,时穿手握瓷瓶仰天大笑。
  凌鹏与凌飞兄弟两望着时穿手中冒烟的火药瓶,惊恐的想要逃,但他们不敢挪动脚,眼光不停的打量着水面,琢磨着自己能否在爆炸前跳水逃生。
  大笑声中,时穿将药捻燃烧一半的火药瓶扔了出去,此时,当先的来船距离时穿的坐船约三十米出头的模样,只见那火药瓶带着一股白白的烟雾,飞到对方船上,还没有落地,只听轰隆一声,火药瓶在半空炸响了,爆炸形成的浓烟立刻裹住了那艘船只,紧接着,弄眼里一片惨叫传来。
  凌鹏打量了一下距离,自忖投不出那么远,便将手中的火药瓶点燃,递到时穿手中,时穿不笑了,他沉默地盯着哧哧燃烧的药捻,等药捻剩余一定长度,他再度投出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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