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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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宋- 第1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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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施衙内愤愤不平:“大郎,你也太好欺负了吧,人都欺到你脸上来了,你还真给他们送礼?”
  时穿退后几步,张手呼唤:“最后的工作,由我来。”
  旁边的家仆递上一只火把,一个圆形木桶,时穿把木桶扛在肩上,拍着木桶对施衙内说:“猜猜看,这里面是什么?”
  施衙内不吭声了,他发觉出来蹊跷,但总觉得味道不对——这个时候,时穿是想报复吧,但为什么他笑眯眯的,仿佛门内的侮辱如同一个屁。
  “火药!”时穿轻声说:“放在门口的绸缎包,里面裹得也是火药,而且是新式火药……门里都是一群死人了,我何必跟将死之人斗嘴,浪费时间。”
  说罢,时穿走上前去,门里紧接着喊:“时承信,你想干什么?告诉你,我方氏也是乡绅?”
  时穿闷声不响的走到门边,先将火把插在地上,拍开木桶,将黑火药倾倒在绸缎包上,而后引出几道火线,此时,门内依旧笑骂不停,等时穿将空木桶扔到一边,从地上拔出火把,这时,门栓响动起来,似乎门内终于忍受不住着神秘的气氛,准备出来看看。
  “来不及了!”时穿将火把扔到了引火道上,立刻冲团练大喊:“隐蔽,都躲藏起来,张大嘴!”
  随即,时穿领着黑仆,拽着施衙内以及施氏家丁,往远处跑去。
  火焰跳动着,一路向方家大门烧去,方家人从门缝里见到这番情景,豁然打开大门,几个人影冲跳动的火焰扑去,门里的方族长还在喊:“别扑灭别扑灭,这点小火,就这样放着,明日告到县里,好让衙役看看他时承信敢烧我方家大……”
  就在方姓族人犹豫间,轰隆一声震天动地的响声,火光中几条胳膊腿飞舞起来,一道猛烈的火焰直冲云霄,响声过后,施衙内耳朵中嗡嗡作响,久久未能平静下来,只看到时穿嘴一张一合的,紧接着,黑仆们跑动起来,他们冲向火焰熊熊的大门,而后小心绕开燃烧的部分,跳进了黑影中。
  等施衙内耳朵恢复正常,听到的全是爆豆般的火枪声。旋即,一位团练奔来,冲施衙内高喊:“后门有人冲出,约五六十人,兄弟们抵挡不住,正在步步后退。”
  问我做什么?施衙内还在发愣,耳边响起时穿的声音:“衙内,后门交给你了。”
  施衙内眨巴眨巴眼,这才发觉自己还紧紧抓着时穿的手。
  “交给我了!”施衙内为刚才的表现羞愧,他冲自己的家丁一招手:“火枪手子弹上膛,跟我来。”
  报信的团练赶紧引着施衙内向后门走,等施衙内赶到的时候,后门已经冲出上百号人,门槛上站的正是曾经的方举人,他正在呵斥身边的一位女子:“……快找回来,那箱子装的珠宝价值五万贯,不能丢下……”
  施衙内一指门槛方向:“擒贼擒王,给我轰。”
  火枪手冲上前去,隔着相斗的团练瞄准正在唠唠叨叨的方举人——轰轰轰,几声枪响。正在打斗的人都停下了手中刀枪,诧异的望向开枪处,团练们首先认出了施衙内,排头马上挥刀大嚷:“援兵来了,兄弟们再加把劲。”
  团练大声相应,刀枪齐下打翻了几个愣神的帮衬,帮衬明白过来,第一拨火枪手已经退下,匆忙地填装火枪,第二拨火枪手上前举枪,轰轰轰的声音再度响起。子弹落处,木屑横飞,施衙内定睛望去,门槛上已不见了方举人的身影,他马上一指门口附近的帮衬:“给我打,把他们堵回去。”
  “啊也!”离门口最近的帮衬转身想向内逃遁,才踏上门槛,第一拨火枪手装填完毕,上前噼里啪啦打了起来。
  团练的排头并未离开施衙内身侧,他站在原地兴奋地大喊:“结阵向前,休得乱了队伍。”
  喘过一口气来,这位时姓排头气喘吁吁地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刚才他们已经冲了过去,又返回来拿笼箱,终被陷在此处。”
  衙内随口问:“伤亡大吗?”
  “幸好我们一直结阵相抗,没吃多少亏。”
  施衙内一咧嘴:“我早跟大郎说过的,军阵之中光有刀枪不行,还要有弓弩配置,也不知怎地,大郎总是不听。”
  时排头喘着气笑了:“衙内,有了火枪还要什么弓弩?弩可是管制的兵器。”
  施衙内收回眺望的目光,望了望眼前的排头:“你姓时,我感觉到了。”
  时排头点头:“我时家利器,可不是随便给人学的,团练里面不配火枪是应有之意——每逢战斗,没有我时家火枪配合,团练阵型就不完整。今后团练出战,能离开我时家吗?”
  施衙内点了点头,郑重地说:“你时家火枪,是我施家姐夫赠送的——我这里才是原版!”
  正在此时,满街响起锣声。锣声中夹杂着团练的喊声:“官府缉拿教匪,各位乡亲谨守门户,休得上街乱走,谨防流矢射伤;若有逃匪遁入各家,藏匿者与教匪同罪。”
  稍倾,又一个嗓门喊起来:“奉知州大人及知县大人令,晓谕赵家上下人等:方老爷乃教匪头目,查有实证。赵家上下,唯方氏姻亲,事有牵连,赵家上下立刻献出嫌疑人等,否则,官兵到处,满门缉拿。”
  铜锣响过,满村响起此起彼伏的重重关门声,与此同时,方家大院中枪声呐喊声相隔不断,偶尔还传来几声霹雳弹的爆炸声,这爆炸声提醒了施衙内,他赶紧回身招呼:“发动了发动了,好啊好啊,一鼓作气呀快,给我投掷霹雳弹”!
  此时,火枪手与团练的混合战斗小组已经扫清了后门外游荡的帮衬,门外遗留了许多被丢弃的笼箱,方举人的人手已经退到了院内,正凭借院门死守。狭小的后门限制了团练阵型的展开,吃过大亏又得到阵型不少好处的团练不肯单独杀进院中,双方正僵持着,几名施氏家丁打开随身的背囊,从里面拿出了几个铸铁罐。
  这铸铁罐就是第四代霹雳弹,它外形细长,胎壁很薄,表面还不满了纵横的网纹,管内装填颗粒状火药以及绿豆大小的铁蛋、蜻蜓尾巴粗细的铁钉。罐外像水壶一样有个保护盖,拧开保护盖露出短粗的导火索,施氏家丁们在火把上点燃导火索,火焰炽炽的燃烧着,家丁们嘴里自言自语的数:“一、二、三……”
  数到三之后,他们立刻将铸铁罐抛掷出去,一枚铸铁罐砸在墙上,发出叮的一声,随即弹了出来,在地上滚动着,但更多的铸铁罐则被扔过墙去,落在了院内。
  滚落在地面上的铁罐还在哧哧燃烧,团练们马上见到施氏家丁四处找掩体躲藏,也跟着有样学样,好在方家大院后门是条小巷子,左右都是依附于方氏的佃户或者旁系族人,只消稍稍闪闪身子,拐过一堵墙去,就将自己彻底掩护住。
  “轰隆!”一声,墙上的尘土扑簌簌向下掉,爆炸声刚刚结束,施衙内一推时排头:“快,让你的人快冲。”
  时排头下意识的喊了嗓子:“冲!”
  等喊完这声他才醒悟:哎呦,队形散了。
  时排头不由自主冲出拐角,只见方家大院后门尘土飞扬,隐约中,院内传来一声声惨叫,还有少许火焰在跳动,下一刻,院门口布满了团练窜动的身影,施衙内施施然走了出来,几乎贴着时排头耳边笑眯眯地说:“好啊好啊,这玩意果然如你家大郎所说的,威风!”
  原来,施衙内你也是第一次试用这霹雳弹呀?
  也不提前打个招呼就使上了,真是坑爹啊。
  第288章 攻击的痛快
  战局紧迫,团练们已经冲入后门,时排头来不及跟施衙内闲扯了,他紧跟着冲进院内。
  院内的反抗者撤的很快,这一会工夫,大多数人都跑光了,剩下几个人似乎没找到前人撤退的路线,正在那里茫然,见到团练攻入,这些人立刻跪在地上举手投降。
  部分团练迟疑着准备上去捆绑这些人,正在犹豫间,施衙内抄着手施施然走进来,咧开大嘴抖动身上的肥肉,笑眯眯地说:“好啊好啊,大厅里说的话你们都忘了?”
  团练们茫然的望向施衙内,施衙内一指现场:“结阵,任何时候不能忘了结阵,你瞧,你们的人都散了,万一这时候有人冲出来,哈哈……还有,我们现在有兵力看守俘虏吗?你们的教头怎么说的?”
  其他人还没有醒悟过来,时排头马上想起族叔时穿的话,眼也不眨的下令:“结阵,结阵推进,格杀勿论!”
  跪地求饶的人还在大声祈求,施衙内带来的火枪手进入团练阵型了,顿时,长枪手在前,挺枪步步前进;刀盾手护卫两翼,火枪手远程射击,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过后,没反应过来,还留在原地祈求的投降者被打得人仰马翻。
  后门的人推进的很快,不久,已经可以看见前院的人了。沿途他们拔出了两三个顽抗点,但总的说来,遭遇的抵抗并不激烈。
  此时,方家大院的呐喊声已基本平息,方家男女老幼都聚集在祠堂,依托祠堂的坚固厚实,在做最后得抵抗,而祠堂门口,时穿并不急着发动进攻,他站在祠堂门前,听着川流不息汇集来的报告。
  时排头瞧见时穿,也立刻加入汇报的人流,大声说:“教头,我等从后门推进,沿途各个院落已经清理完毕,毙杀若干……”
  时穿不急不慌的问:“后门留人守卫了吗?”
  正在这时,祠堂内传来方家人的喊叫:“承信郎,别开火,我们马上派人出来,都乡里乡亲的,大家好商量。”
  时排头停下话头,等待时穿。但时穿根本没理祠堂内的话音,他不耐烦的扬起眉,盯着时排头,时排头赶紧回报:“后门留了一个都,十个人守卫。沿途再不曾分兵。”
  时穿点点头,刚一张嘴,祠堂的大门发出咯吱吱响声,逐渐开了一个小缝,一只颤巍巍的胳膊从门缝里探出来拼命的挥舞着,时排头正望着那只胆怯的胳膊想笑,只听时穿说:“整队,去四周转转,看看祠堂有没有后门,派人四处警戒,防备有人爬墙逃脱。”
  时排头这才发现时穿根本没有望向那只胳膊,他赶紧点头,一扭身正准备走,耳中听到时穿下令:“开火。”
  “轰!”——五声枪声虽略有先后,但总的说来很整齐,以至于枪声仿佛连成了一体,显得特别悠长。
  铅丸强劲的冲击力将探出门的谈判者打得横飞起来,重重撞在祠堂门前,祠堂内发出一片尖叫。紧接着,时排头听到时穿的训斥:“还不走?”
  时排头立刻一哆嗦,所起脖子一溜小跑,只听背后施衙内还用那股不以为然的腔调,笑嘻嘻地说:“这时候了,还谈个什么?咱这又不是去市场买大白菜,需要讨价还价半天。刚才在府门口,咱已经开了价,谈不拢,那就没得谈了。如今,阶下死囚、板上鱼肉,再谈,他们还有什么价码?”
  时穿仰天一笑:“你呀,总是唯恐天下不乱。”
  祠堂内再度传来声嘶力竭的喊声:“大郎,有的谈,有的谈,我等交出方举人,献出一万贯金银珠宝,求大郎给个人情。”
  府门口的谈判中,方家人把“大郎”这个称呼喊得很轻蔑,现在他们再称呼大郎,已经充满了敬畏。
  一队团练跑步进入方府,这是在街上执勤的团练,时穿转身迎向他们,根本没有理睬祠堂的意思,施衙内咳了一声,大声回应祠堂:“教匪方某某,我们是定要捉拿的,可是现在这种情况,我们进去捉拿,你们挡得住吗?那方某某本来就是我们的,不要拿我们的东西跟我们交换。”
  门外来的团练大声汇报:“锣声一响,赵家还没乱,方家那里先乱了,有三两壮汉打开门户,似乎是想逃入夜色里,或者呼应方家大院,我招呼盾牌手上前把他们逼在墙边,让他们施展不开,而后用长枪手,把他们都扎死了。
  再后来,由盾牌手掩护枪手上前撞门……如今,那几户有问题的人家已被打破,院中人非死即伤。听到教头的召唤,我留下一个都巡逻,其余人都在这里了。“
  时穿一指方家祠堂:“去找一些锄头,刨开院墙,准备攻击。”
  祠堂内再度传来哀求声:“大郎,乡里乡亲的,一切好商量,我家老爷子已经重伤,如今我做主,我们拿出五万贯犒赏团丁,交出方……教匪,一切好商量。大郎,缓一下手,我出来了!”
  团练们望向时穿,时穿还没说话,施衙内笑眯眯地说:“我刚才说的那么明白,这些人怎么那么蠢,听不明白吗?方家如今困守祠堂,方老爷是我们的,方家的钱财是我们的,拿我们的东西跟我们交换,难道我们自己没长手吗?如今仇恨都已经结下,岂能留他?”
  时穿盯着刚刚进院的团练,目不转睛的问:“衙内说的话都听明白了?最好的敌人是死去的敌人,既已动手,便不留情。去吧,找锄头锤子,砸垮院墙,攻进祠堂内。
  团练头目扫了一眼时穿身边的火枪手,这时,火枪手大部分已经在休息,只有十余名火枪手严阵以待。团练头目露出疑惑的目光……刚才,方家府门发生了什么,离的太远,大多数团练没看清,但那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大家都听到了。教头既然有这么好的破门利器,怎么还需要锄头锤子这种原始工具?
  时穿不想解释,他静静地看着团练,眨眼间,这位团练头目也想清楚了,他立刻躬身,响应说:“我马上去找锄头锤子……”
  话音刚落,只听时穿再度发令:“开火!”
  轰——枪声再响,刚探出祠堂的那位谈判者再度滚倒在地,紧接着,祠堂大门轰然关严,门里经过一阵慌乱之后,一个带着哭腔的声音喊道:“大郎,不带这样的,叔公你打死了,宗长你打死了,都是出去跟你商量事的,不能这样啊。”
  这次,连施衙内都不说话了。
  院子里川流不息,时穿不停地从外面调来没见过血的团练们,让这些团练结队清理方家大院,或者寻找工具挖掘方家祠堂。一时之间,方家祠堂四周,全是咚咚咚的挖掘声,不一会儿,无数洞口挖了出来,有些洞口大的,让人可以直立进去,透过这些洞口,已经可以看见方家的人已经聚集在香堂门前,最前方是一些壮汉,以及漏网的帮衬,地下扔着一些遭捆绑的男女……但方举人夫妇不在其中。
  前面几排壮汉的后面,方家仅剩的几个嫡支男丁手里拿着刀剑,但这些刀剑不住摆动着,他们的身体也在不住颤抖……这些人身后,则是无数的妇孺,这些人大多数在哭泣,也有少部分拿起了刀剑,不过神情同样显得惊慌。
  时穿扭脸问施衙内:“涟水军还不曾出现,他们在等什么?”
  施衙内想了想,回答:“不好说,也许你炸门的声响让他们迟疑,也许你的动作太快,让他们措手不及,现在忙着汇报,上面的指令还没有传下来;也许他们还想着两败俱伤。”
  时穿咧嘴笑了:“村里的情况我知道,如今街头密布巡逻的团练,涟水军终究是外来户,村里即使有人是他们的坐探,怎么跟他们通消息?所以,涟水军不可能知道村里的情况,除非我明天解除戒严!”
  施衙内哈哈大笑:“这阵子我心情郁闷,干什么都不顺,唯独在你这里,日子过得真是顺心舒畅——这么说,我们有一晚上时间,慢慢跟他们消磨……好啊好啊。”
  时穿学着施衙内一贯的笑眯眯表情,回答:“这将是最漫长的一个夜晚……我们走吧。”
  施衙内当先挥手:“火枪手,突击!”
  一直以来,施衙内很郁闷,父母之言让他娶了不爱的妻子,心爱的对象褚素珍却在痛苦中煎熬,施衙内空有无数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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