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宋》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兴宋- 第219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当晚,团练们开始稀稀落落的返回,大多数团练都当自己这趟旅程是探亲访友,当晚就在亲戚家住下,唯有少数责任心较强的团练们,还记得返回报告一声。而三千名团练撒出去,返回者不急两百人,其中,前往东方——也就是韩山方向探查的,有一小队全体返回,这多亏他们小队长坚持。
  这些团练当然获得了奖励——后院正在架上炉子锻造武器,赶回来的团练都得到“记名留用”的待遇,刘太公没人给他们赏赐三百文,时穿则命令铁匠们将新出炉的朴刀篆刻上名字,铸上特别的花纹,给这些团练们使用。当然,这批朴刀的产权依然属于刘太公,使用权则属于各位团练。
  当夜,刘家庄的炉火烧红了半边天,沭阳县内也灯火通明的忙乱了小半夜,下半夜时分,沭阳县三位官员终于达成一致——打开封桩库,招募“勇敢”,锻造新武器,替换县武库内不能使用的东西。
  得知梁山贼可能藏匿在韩山,从此梁山贼就成了“沭阳的梁山贼”,县里的富户豪绅都坐不住了,他们不等县里招呼,纷纷开始纳捐,而后连夜催促黄知县派出官员与刘太公接洽,于是,简书记只好连夜赶着马车,驮运封桩库内的铜钱,以及富绅的捐献赶往刘家庄,定制新武器。
  也在这一天,赋闲在京东西路的官员侯蒙上书朝廷,希望招安梁山水寇,他的理由是:这些人原本是体制内的军官,或者底层官吏,因为一时糊涂走上了反叛道路,如果朝廷给他们机会,或许能把这支强力武装,重新变成体制内人。
  宋徽宗读到侯蒙这份奏折,大喜过望,当即下令任命侯蒙为招抚使,负责出面招安梁山水寇。可惜,圣旨抵达侯蒙家的时候,侯蒙已经病逝……
  第二天天亮,继续有团练零零星星返回,不过他们既没有赏钱,也没有刻录名字的刀剑。刘太公没有出面,刘旷出门来狠狠骂了他们一通——“军情紧急,大家都在等待回音,你们却自顾自寻亲戚家安置,真是不知死活。若梁山贼还在,知道你们大张旗鼓在搜寻他们,乘你们分散各家里,前来夜袭,你们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哼哼,若在军中,你们敢如此怠慢军情,敢如此散漫,脑袋都被砍机会了——简直是不值得托付。”
  刘旷痛骂过后,十一娘出来做好人:“如今总算知道梁山贼不在我们附近,也算是收获——农时不等人,误了春耕可要一年吃穷。各位乡亲,赶紧回家准备播种,这几天团练还在聚集,咱赶紧把种子播下去,以后就是梁山贼再来,在至少也能有点收获。”
  刘旷夫妇在庄园门口处理散漫的庄丁,时穿把昨日留下来训练的团练组织起来,重新分配武器后,再度划分巡逻区域,有庄丁询问:“大人,如今正在春耕,我们出去巡逻了,地里怎么办?”
  时穿没回答,刘太公端着茶壶答话:“打击不亏待我刘某人,我刘某人决不亏待大家——今日编入团练的,今年地租减一成。此外,各位保护别人下地耕作,你们的土地自然由哪些享福的人操持。诸位放心,我组织庄丁,先把你们的土地种上,让你们好安心巡逻。”
  这一次,时穿安排的巡逻区域,主要偏重于防御东部韩山山区。按照正常的历史,梁山好汉现在应该直奔海州而去,他们或许要经过韩山的茴香堡,也或许从别处山口进入山区,不过,由于茴香堡附近有修好的山路,从哪里走会格外方便——在不考虑茴香堡威胁的情况下。
  如今的茴香堡,有威胁吗?他们的统领凌飞不在,时穿也不在场……看看刘太公这些家丁的素质,时穿真替茴香堡担心。
  这天是三月初五,清晨,县衙终于开印了。随着各地县衙开印,驿站也送来了最新的消息:前几日,凌鹏正是带三十名花膀子抵达青州,张叔夜立刻将密州凌氏子弟献上祖传火药配方传递给朝廷,汴梁军器监试验后,发觉凌氏火药确实威力巨大——据报,“(皇)上大喜”决定重赏凌氏。张叔夜因此被提升一品。随后,枢密院下令张叔夜为淮南东路宣慰招讨使,负责剿灭梁山水寇。
  张叔夜是个急性子,得知朝廷命令后,立刻向海州行文,要求海州三县两镇共一千多名“大将”提前向州衙汇集,以百人为一队,各自选出百夫长,准备接受官府的新差事。
  正午,时穿安排好刘家庄事宜后,带着二百二十名崔庄团练进入沭阳城,这个时候,沭阳县已经打开了封桩库,县主簿领着衙役上街,沿街敲着锣宣布县衙最新命令:以现金收购百姓手中的废铁废锅……
  与此同时,留在城内的铁匠们都被简大人招呼到县衙,黄知县亲自带着他们引燃炼铁炉,准备熔炼兵器;而县尉大人则领着“勇敢”登城,开始四门戒备,整个县里因此显得风雨欲来。
  这场战斗,大约是梁山好汉的末日之战吧……踏进城门的时候,时穿暗自琢磨:战争,会从哪里打响?
  第365章 “大将!”们的战争
  照例的寒暄过后,黄爸赶紧让人去寻找县尉与主薄大人过来相见,自己牵着时穿的手,感慨万千。千言万语融汇成一句话:“贤侄……唉,这次事后,不知道我等三人能后保住官职。”
  时穿拱手回答:“事在人为,那梁山匪寇纵横京都西路,之前隐藏在骆马湖多年,但我没听说朝廷因此处置了淮阳军……依我看,不如我们集结乡勇,出去搜寻一下梁山水寇的踪迹,如果能够把他们逼回去,或者……”
  下面的话时穿没有说出来,但在场的老官僚们心领神会,推卸责任谁不会呀。最先赶到的县尉大人当先接过话题:“没错,这次梁山匪寇离开了便于藏身的骆马湖,反而向沭阳的大平原上跑,真是蹊跷啊。如今他们忽然消失不见,啊,没准他们是不愿回去了,没准他们还想着逃窜海上……”
  随后跟来的主薄大人立刻总结:“贤侄,这次我们娶了两万贯封桩钱,也不知够不够使。”
  这话时穿爱听,他马上询问:“工匠们准备好了吗?”
  黄爸跟上表态:“都在县衙等候。”
  两万贯就是两千万钱,这笔费用相当于整修一次黄河的一般费用……当然,时穿就不可能挨个去数一数铜板数目是否符合了……
  因为沙石范只能是一次性使用,时穿立刻让人上街去收购铜器,而后制作可以反复使用的铜模,与此同时,沭阳官方召集的木匠们开始制作牵引车床,修整用于制作弓身、弩身的桑木干;石匠们则埋头打造沙石轮。
  因此是应急处置,时穿这次没打算教授大家钢材冶炼配方,他亲自在熔炉上操刀,完成炼钢的没一个步骤,既没有对工匠解释也不曾稍作停顿,直接将融化的钢水倾倒在铜模中。
  工匠们做好的铜范以一个可以反复使用的模具,这个模具很简单,是一排长两米,宽四五厘米的钢条模型,一次可以铸造三十六根长宽厚薄相同的钢条,钢水倾入模具后,用冷水覆盖整个模型,利用铜铁的不同热胀冷缩性,使得模具与钢条分离。而后,铸造好的钢条用砂轮切割成一米长短的刃具,再经过铁匠对刃部的稍稍锻打,于是,刀身一次成型了。
  随后,就是对刀身进行回火、退火处理……
  最后成型的刀剑,时穿随手掂量一下,吩咐:“刀镡、刀柄、刀攥的全部重量,应该维持在……”
  时穿随口说出一个估摸的重量后,有铁匠询问:“大人,为何要订在这个分量上?”
  忙的一塌糊涂的时穿狼的回答,他转身去了木匠组。倒是试穿随行的团练不忍心,小声在后面解释说:“教头曾说,要想刀拿在手上,觉得是手臂的延伸,那就要调整刀的重心,让刀的重心越接近手柄,挥舞起来,刀身越是轻若无物。刚才师傅说的刀镡、刀柄、刀攥重量总和,大约是想通过刀柄总成的份量,调整刀的重心。”
  那铁匠急忙问:“是不是所有的刀,都可以用这个份量制作‘刀柄总成’?”
  那团练也被问得不耐烦了,匆匆回答:“教头说:厮打格斗用的单手刀,最好在两尺一(73厘米)到两尺七(90厘米)长短,这种刀……唉,计算刀身重心,是件很麻烦的事,要根据到的厚薄、长度,钢材材质,测算出重心位置,而后……我一句话解释不清,你们就按师傅要求的制作刀镡、刀柄、刀攥吧。”
  那名被问急的团练匆匆去追赶时穿,留下几名铁匠感慨:“常听人说崔庄个个都是手艺人,人不光知道怎么做,还知道为什么要如此做,看来真是不假啊,随便一个团练,都能说得咱这几辈子的铁匠,一愣一愣的。”
  有了牵引机床以及圆锯,木匠组的工序立刻快了许多,黄爸贪多,一口气在县衙摆开了一百张牵引车床,没一个时辰,一次性制作出一百张桑木弓来。有了弓身,制作弩臂就简单了,木匠们用新式圆锯欢快地切割着木材,而后按流水线制作弩臂的各个机件,最终组装在一起。
  一夜之间,沭阳县制作的五百张弩弓,桑木长弓无数、朴刀数千柄。当然,县里拿出来的两万贯封桩钱,也花得干干净净。不过这两万贯钱,如果真要购买这些武器的话,是远远不够的。有这些武器向上面交差,沭阳县上下官吏觉得很无愧于心。
  稍稍检测了一下自己的成绩,时穿捡起一把朴刀,自言自语地说:“两万贯啊……养一支军队真费钱啊。对了,你们说,一个宗教组织,会不会从大街上随便拉个人做自己的教首?而后大家都听他的话,为他去前仆后继?”
  “怎么可能?”,在场的官吏当中,数县尉大人在这场梁山好汉入侵事件当中最利益攸关。时穿赶到沭阳县后,使得沭阳县局势完全翻了过来。黄爸还则罢了,县尉大人的性命可谓是时穿拯救的,剿匪捕盗本是他的责任,之前沭阳县的武装力量被打了个稀里哗啦,只能闭门自守。如果不是时穿最后探查到梁山贼的大致行踪,恐怕县尉大人免不了丢官。
  所以县尉对时穿表现的最热切,想也没想就回答时穿的话:“上下三千年,没听说哪个宗教会从大路上拉一个人来做自己首领,宗教吗,谁肯让出自己的利益……咦,承信郎,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沭阳县只是武装了数千团练,上上下下花了约两万贯,阿弥陀佛教从哪里来的钱,武装自己的数十万教匪?这数十万当中,即使每十个人拿一柄刀枪,那也是几万柄武器,该花多少钱啊?”
  其余的官员都保持沉默,独独县尉还不开窍,犹自不甘心的反问:“是呀,该花多少钱?”
  “一个一下子能拿出这么多武器的宗教组织,会从马路上拉一个农民做自己的首领吗?”
  “谁会说这样的浑话?……承信郎,你说的是方腊吧。在我看来,方腊能做阿弥陀佛教教首,恐怕是从他爷爷辈就开始经营这个宗教——没准他爸在教中地位就很高。”
  时穿微笑着说:“不错,如今的权力都是父子传承,方腊怎可能是农民之子?恐怕这厮是是前教首的少爷、教中当然的‘贵二代’才是。”
  黄爸沉吟半晌,插嘴:“贤婿想说什么?”
  “我想说的是:阿弥陀佛教经营这么久,或许从方腊父亲那里就开始积攒叛乱资金与兵甲,怎么这么久以来,地方官员一无所知?”
  这个疑问,宋代著名诗人陆游也想到了,所以他之后混入阿弥陀佛教,并将教中隐秘写了奏章——这是上下一千年来,阿弥陀佛教唯一一次暴露隐私,而以陆游所写的内容推测,之前来崔庄的方举人,正是阿弥陀佛教派出来敛财的“四方使者”。
  据说,方腊的口号是“杀朱勔,诛奸恶”,而朱勔是替当今官家搜罗奇珍异宝的,他背后撑腰的是皇帝。而且这厮有钱,正在上下打点让人帮他隐瞒方腊的事情,所以这件事,在场的官员都不好评价。黄爸作为时穿一家人,上前岔开话题:“贤婿,方腊的事情不归我们管,如今我们迫在眉睫的是应付梁山贼,咱先把这件事对付过去吧。”
  时穿一声轻叹:“大厦将倾,被梦中吵醒的人,恐怕还在埋怨别人打搅了好梦……罢了,我们继续造刀剑。”
  “贤婿啊,这件事交给我们吧!”黄爸叹了口气,说:“驿站刚刚送来邸报,张叔夜大人已被任命为宣慰招讨使,他已经下令:各县大将汇集海州。我沭阳的大将也将应召动身……贤婿几晚上没睡,先睡个觉,明日领着沭阳大将上路。”
  沭阳县尉拱手:“承信郎,沭阳被围,咱还要跟海州州衙说一声,我随你一起去,带领大将去海州报到。”
  自从张叔夜的文书抵达沭阳县后,黄爸知道留不住时穿了。作为海州最出名的“大将”、海州五乡团练总教头,无论时穿之前是否做满了官府应差额度,这时候,他也必须相应招讨使的号令,返回海州待命。
  好在沭阳县现在已经武装起来了,而这段时间,整个县城闭城,城外的匪情一无所知,如今借助时穿的努力,沭阳县总算知道梁山贼的大致去向,正好向上官汇报一下,以减轻自己的罪责。所以县尉大人是一定要求跟随的。他必须赶到海州,亲自向知州汇报,并求取救兵。
  次日正午,沭阳县再度开城,涌出城外的不仅有时穿带领的一千余名团练,还有沭阳县剩下的五百名厢军。这群厢军在在沭阳县尉的统领下,紧紧贴着时穿的队伍,边走便做出四处打探的姿态,可惜,这几日梁山寇遗留下的,几座空无一人的宿营地,已被刘太公的人前前后后查了很多遍。
  这个时候,农民已经开始下地耕作了,当然,他们都很警惕,时刻注意观察大路上的情况。而田间路头上,时不时见到一队队持枪、持刀巡视的庄丁,沭阳县尉知道这些人怎么来的,故而对这些“非法持有武器者”视而不见,紧着催促时穿赶路。
  路上的庄丁不断地与时穿打招呼,时穿队伍里的庄丁也随意的与路上巡逻的人寒暄着。在这样的紧张气氛下,沭阳县尉对面见知州大人的事紧张不安,他骑在马上东张西望,频频询问时穿:“承信郎,你说,梁山水寇会不会退回骆马湖?……啊,他们总是这样,在这里冒个头,破了几个田庄,抢掠一番后,马上消失的无踪无迹。直到他们出现在下一个村庄,官府才可能重新获得他们的消息……没办法啊,这伙人都是骑兵,咱靠两条腿去追赶四条腿,总是望尘莫及……”
  这话说的,语气有点像回答知州的质询。大约县尉是借这个机会,练习怎么应付知州宋昭。时穿在这时候,他不能显露出一个时空旅行者的先知先觉,只能哼哼哈哈的应付说:“如今正是早春,四处找不见食物,夜里更是寒澈入骨。所以,那伙梁山寇总是要找村庄歇宿,他们必然躲在哪里。
  县尉大人放心,张大尹(张叔夜)真聪明,不愧是陕西边境打过仗的,你瞧瞧,他集结的全是‘大将’。你瞧,厢军、团练都是步兵,他们只能守卫家园,而追亡逐北唯有靠骑兵,想对付骑兵也只有用骑兵。恰恰是大将,自家里都有马。一千名大将对上三十六个匪徒,我看,梁山匪寇这次恐怕跑不脱了。“
  原先海州城并没有一千名大将,但在前不久的剿匪叛乱中,张叔夜拿出从童贯那里获得的官爵销售名额,用封桩库的钱购买后,诱惑大将们踊跃向前,而后借机大肆批发零售“大将”身份,于是,整个海州三县两镇,零零总总有了约一千三百名大将。但这中间上过阵的,有过捕盗经验的大将只有约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