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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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宋- 第2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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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还有一个活的?”至今为止,对面不再发出一声声响,李彦也知道自己的猜测恐怕落实了,正处于狂怒状态的李彦心中击溃就有愤恨……不带这样的啊。大家都是玩刀枪的,与人留一线生机,也是给自己一个方便,梁山贼怎能坏了规矩?
  愤怒的李彦见到大将们推来一个活人,暴怒的问:“我们只要他的尸体,头颅留给衙门领赏,要活的干什么,杀了!”
  有大将嚅嗫的解释:“承信郎,这是梁山首领索超——是时承信带人出去俘虏的。”
  李彦愣了一下,马上问:“怎么把他弄来了?”
  大将们解释:“我等前去衙门一说,衙役也很愤怒,蒙县尉当即带人验明牢中的梁山贼正身,准许我们当场问斩。轮到索超时,蒙县尉说这厮他们不敢决断,让我等推过来有承信郎处置……他说,反正都是承信郎干的,承信郎的俘虏由承信郎动手,衙门也好交代。”
  李彦沉默片刻,立刻下令:“那还等什么?承信郎那处我去解说——把这厮杀了这样一个重量级人物咱们都敢杀,我看梁山贼还敢乱杀不?”
  火墙对面,黑旋风李逵听到海州城方向久久无动静,爽快的大笑着,对杨志说:“啊哈哈,这下子他们知道厉害了吧,瞧,这半天工夫,对面毫无动静……咱们早这么干,早就安生了。”
  杨志翘首向海面望去,这时,张横已经从右斜街甲士战船赶来左斜街,他的船停在左斜街泊位区顶端,屏护着左斜街的船只出港,而梁山的水军将领们,已经收拢船只准备出战,至于其余的人,则在加紧督促货物装船,头领宋江在长堤上焦急的踱来踱去,等待水军头领提前打开一条通道。
  “早这么干,恐怕也没效果!”对于陆上部队来说,时间并不紧,至少他们要坚持到水面交战分出胜负来,所以杨志有时间跟李逵聊几句,他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语气和缓的分析:“李彦要的是逐步压缩我们的活动区域,现在水面上呐喊声声,想必李彦在火墙那头已经听到看到,所以他不急,他要等时承信动手,这才两面夹击。
  而之前,时承信未曾赶到,李彦的任务就是吸引我们的注意力,打乱我们登船的步伐,并拖延时间——那个时候,即使攻击失败,他也必须不断组织人手过来袭击我们。现在时承信到了,他拖延的任务已经完成,剩下的,就看咱们能否打破时承信的海上封锁了,所以李彦才放缓攻击节奏……“
  话还没说完,火海中突然窜出一个黑影,李逵眼尖,立刻怪叫一声抓起了斧子……当他高高举起斧子之后,却诧异的吼了一嗓子:“头在哪里,这厮的脑袋怎么没了?脖子上空空荡荡……咦?”
  火焰中接二连三的掷过来尸体,第一具尸体扔过来的时候,“卖国二人组”还觉得诧异,等连续不断的尸体扔过来后,大家都明白了。
  “是咱们被俘的兄弟——”杨志首先醒悟。
  “好好好!”李逵拍着板斧,大笑着说:“我说对面怎么半晌没动静,原来他们去找咱们的兄弟生气去了,可惜呀可惜,可惜咱被俘的兄弟少,要不然能再多拖延李彦一会儿……弟兄们,那活儿来了,等尸体投掷完之后,李彦那厮定会组织另一次进攻,兄弟们打起精神,瞧,落在李彦手上也活不了,索性豁出去了,拼命吧。”
  正在这时,有一个尸体投掷过来,李逵手起斧落,将这具尸体一劈两半,而后高声冲对面大叫:“梁山好汉全伙在此,有种的就给爷爷过来,爷爷的斧子正等着你呢。”
  对面传来一声哈哈大笑:“黑厮,你兄弟的身体在此,接好了!”
  “看爷给他一板斧!”李逵大笑着挥出了斧子,但斧子挥出后他突然觉得对面飞过来的身躯给他一股熟悉感……他手下猛地一加力,斧子狠狠砍在那具尸体上,大吼:“爷自大干了这一行,就知道性命不由己,从此天收天葬,谁在意这副臭皮囊。”
  “是索超兄弟!”杨志一声惊呼,将码头上梁山头领的目光都吸引过来。
  第377章 一半是海水,一半是火焰
  梁山众头领一阵沉默,稍倾,宋江当先颂曰:“存,吾顺事;殁,吾宁也。”
  活着,我顺应这个时代;死亡,对我来说是一种安宁,是一种解脱。活著时对“富贵福泽”、“贫贱忧戚”均以平常心处之,充分实现人生价值;面对死亡则一派平静自然,体现出对生命完成的大欢喜。
  这话不是宋江先说的,宋江说这话也不是天性凉薄——这句话是宋代“五贤”之一,关学创始人张载所说。而这种说法基本体现了宋人对待死亡的洒脱,故而成为宋人的主流观念。
  张载是真正的大儒——一名由仆人自学成才而成就的大儒,所以他的儒学观念中,自然带有一种看穿世情的潇洒。
  张载的父亲曾是涪州(今重庆市涪陵区)知州张迪,后来其父在涪州任上病故,十五岁的张载和五岁的张戬与母亲,护送父柩越巴山,奔汉中,出斜谷行至郿县横渠,因路资不足加之前方发生战乱,无力返回故里开封,遂将父安葬于横渠南大振谷迷狐岭上,全家也就定居于此。
  按理说张载也曾是省长公子、正宗的“官二代”,可是宋代是个阶层活跃的时代,即便是省长公子,没钱了照样要去打工——张载扶灵柩一路往家赶路,不到山穷水尽的时候,不会中途停下脚步,把父亲安葬在郿县横渠。为了养活年幼的弟弟与寡母,张载便去做仆人赚钱。而宋代的仆人都是工薪阶层,没有明清时代所谓“卖身奴仆”的说法,所以张载做仆人打工挣钱,并不丢人。
  仆人这一职业,张载做了二十一年,直到他三十六岁,弟弟成年了,张载才出去参加科举……其后他创立的理学分支——“关学!”号“横渠先生”。
  “存,吾顺事;殁,吾宁也。”梁山头领齐声跟着宋江唱颂:“索超兄弟,一路走好!”
  略等了一会儿,等到大家都消化了悲哀,宋江大声下令:“出击,冲出海口。”
  “冲出海口——”梁山好汉齐声呐喊,水军头领开始纷纷登船。
  海川码头跟所有江河湖海的码头一样,即使外面的水域很宽括,但为了防备涨潮退潮时的水浪冲击,以及台风季节的巨浪飓风,泊船区域基本修建在海湾深处,而且还要修建的长长的、深入海中的防泊提,以减缓海浪的势头。因此,此处的海港也同平常港口一样,只留下一条狭窄的通道方便船只的进出,其余的地方都有长堤围起来——这个通道口如果开的大了,海浪直接灌涌,那就起不到减弱浪击的作用。
  梁山好汉们顺着狭窄的通道口,慢慢地将船驶出,并开始在泊船区前方稍空旷的水域整理队形,时穿给梁山好汉们留下的空地并不大,加上梁山好汉们为了避免再度碰撞,将船只距离拉得很开,故此,梁山好汉一次只排开了三十余艘船只——但这就够了。
  梁山好汉中的水军统领混江龙李海(《水浒传》中作李俊)、浪里百跳张顺、立地太岁阮通(水浒传做阮小五)、短命二郎阮进(《水浒传》中作阮小二)、火船工张岑领着从左斜街驶出的船只,汇合一丈青张横从右斜街驶出海船后,由火船工张岑操船当先,操纵着几只堆满柴草的小船,呐喊着向港外驶去。
  海湾口,时穿目光穿透了冲出来的火船,向防波堤望去,在那片长堤上的天空,海鸥不知下面即将变成火海与血泊,依旧展开白色的翅膀、无忧无虑的在水天一色的蔚蓝上,发出一声声嘎嘎的鸣叫,此时,烧了一下午的吊塔吊杆等等,发出的火焰已变得有气无力。烟雾变淡,可以望见左斜街泊位上,梁山士兵正在整队上船,依旧留在陆地上的梁山好汉们,继续隔着残火与李彦的部队对射,不过,双方的交战都是静默无声的,包括登船的士卒也在无声而有序地登船。
  时穿皱着眉头下令:“装填,火炮准备射击。”
  这时,火船工张岑已冲到了湾口,随着他一声令下,火船点火了,只见风助火势,大火呼呼的燃烧着顺着海流向外飘来,随后,火船上只留一位船员继续掌舵,其余的人纷纷跳海,海中浮动着百余颗脑袋,一起向友船游动。紧接着,梁山泊其余船则发出震天呐喊,仿佛在用嗓门给同伴鼓劲。
  海风狂吹之下,火船移动很快,笔直地冲着时穿的四艘快帆船冲来。
  时穿稍稍等了一会儿,招呼快帆船船长上指挥台,下令:“现在由你接过指挥权,按照我们预先演习过的阵容,反复巡航,我下到底舱,指挥开炮——记住,你只要按照操典严格执行航行路线就行,不要让对方打乱了阵型。”
  快帆船船长挺身相应:“教头放心,我一定严格执行操典。”
  时穿以拳击胸,大声说:“现在,我移交指挥权。”
  船长大声回应:“现在,我接过指挥权!”
  双方相互敬礼之后,时穿走下指挥台,快帆船船长上位后,立刻下令:“炮窗全开,全舰进入射击位置,炮位指挥权——移交防御(使)”
  时穿鞠躬接令,而后,在随船大将诧异的目光下,转身走下船舱。
  这四艘快帆船是时穿亲手训练出来的……好吧,是他的一个时空分身,手把手教出来的。这几艘船是武装商船,但必要时摇身一变就能变成战船。船上的船员,一部分来自码头上雇佣的熟练水手,一部分来自花膀子的亲属,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年轻,极端的年轻。
  时穿从两年前就开始训练这些人,先教授这些人掌握三角函数知识,手把手教授这些人识字,教授这些人熟悉软帆船的操作。他是按照士官生的标准教导这些人的,这一点他也反复告诉了船员,正是在“有一天我也能指挥一条船”的期望下,船员们学的很努力,以至于长久以来,在锦绣街的路灯下捧书阅读已经成了码头一景——那些贫寒学子家里点不起灯烛,干脆凑在锦绣街彻夜不息的路灯前苦读,以期尽早掌握时穿所教授的知识。
  时穿一直以为:存在的东西必然有其道理。所以他没有时间自创一套航海标准,直当然,也没有时间去试验这套标准的正确与否。与此同时,他希望自己能批量化制造成熟的航海人才,而他也知道,与其期待自己手下都是天才,还不如指望自己制定一个好的制度,让庸才照本宣章也胜任工作。
  于是,他干脆生搬硬套了现实世界行之有效的那一套大帆船操典,并把他们制成自己的航海操典,让船员贯彻执行——好制度,比天才更重要!
  两年以来,船员们一边学习新知识,一边熟悉软帆船,顺便利用快帆船的高速度做一点短途贸易——主要是维持海州与京城的航线,如今他们三角函数学得怎样还不知道,但操纵战船灵活转向,保持编队航行、以及测量自己的位置,这些都是熟练活,哪怕他们不知道其中的道理,只是练得手熟而已,也足够应付码头区的水文状况。
  所以时穿现在不担心战船的操控问题,他担心的是舰载火炮能否发挥作用。
  当然,两年来,快帆船炮手每天也在不断练习装填、测距等等,偶尔也开炮试验一下自己的练习效果,但真正的实战却不曾有过,毕竟这片海域以前被海公子把持着,而且这是对日贸易的繁忙航线,海商们绝不容许有人打搅这片海域的安全,所以在这条航线上,海盗的毛都找不到,怎么练习实弹炮击?
  火炮这玩意不比操船帆,弄不好要死人的,时穿担心他们由于缺乏训练导致失误,所以干脆将舱面指挥适宜全交给副手,自己下到舱里亲自指挥火炮。
  果然,等他进入舱中,之间舱室内一片混乱,各炮位炮手慌得不知该做什么,过度的紧张让他们肌肉僵硬,平常熟练的装填动作都出了问题,很多人死硬的搬动炮口,意图让炮口转个方向,以便适合装填……
  “全体都有——立正!”炮舱指挥官见到时穿到来,一声吆喝。多年以来养成的条件反射,立刻让士兵们触电般跳起,原地站的笔直。
  时穿站在原地回了一个军礼,而后缓慢而坚决的喝令:“装填第一步骤——”
  炮手们站在原地,身子挺得笔直,背诵:“解除炮身固定设备!”
  “照着做!”原来的炮舱指挥官大喊:“一边做一边大声复述步骤!”
  炮手们机械地喊着:“……清洗炮膛,根据射程确定装药量,填装火药,填装……”
  人在恐慌时,大声把自己动作喊出来,果然能舒缓情绪。炮手们这会儿的动作虽然机械与呆板,却不再慌乱与茫然。
  海上炮击跟陆地上炮战不一样,在计算机、光学测距仪出现之前,基本上不存在瞄准的需求。
  大帆船时代,大多数炮位都在船腹之中,船腹内空间狭小,到处都是炮弹火药,这时候使用活动式炮架,虽然可以让炮口小幅度仰抬而延伸射程,但活动式炮架比不上固定式安全,一旦反复炮击,炮架活动部位损坏或者松脱,强大的后坐力会让炮架炮身在船腹内飞舞,造成不必要的损伤。
  更况且,海面上波涛起伏的,浪峰与浪谷之间相差半米,已经算“平静的海面”了——而这种相差将造成炮位落差至少有半米高低,这种误差使得任何精确瞄准的努力都成了笑话,所以直到二十一世纪的海上炮战,所依靠的还是由计算机计算出来的“矩形火力方阵”来覆盖对方舰船所在区域。
  知道海上舰炮的发展方向,时穿并没有在瞄准技术上多费工夫——海面上没有参照物,没有光学瞄准仪在手,大家还是朴朴实实的采用“抵近射击技术”更实用。所以时穿整顿好船腹内的秩序后,让各个炮长回到自己的战斗位置,而后透过悬窗口,观察着对面火船的距离与速度。
  觉得位置恰当了,时穿大声发令:“一号炮,开火。”
  一号位炮长立刻大声重复时穿的命令:“一号炮,开火!”
  话音刚落,他从旁边的火炉上抽出一根烧红的火签子,很很的扎在火炮的火药池上,又闪电般的松开了手。
  “轰隆!”一声,炮口冒出一团火光。
  很好很好,能把火炮打响,这就是进步——这是火炮第一次运用到军事战场上。
  紧接着,随着炮声,一团浓烈的白色硝烟喷出了炮口,强大的后坐力将炮身推离炮窗,顺着斜坡形的缓冲轨道滑动着……随即,跑组的装填手立刻拿出长柄毛刷,蘸着水伸进了炮膛,炽热的炮膛发出吱的一声,装填手快速的抽出毛刷,又蘸了点桐油,将毛刷伸进炮膛。
  这次,炮膛依旧发出吱的一声,等装填手抽出毛刷后,辅助炮手立刻将棉纸包裹的整包定装火药填进炮膛,一眨眼的工夫,装填手已扔下了毛刷,跟着辅助炮手后面,将一片毛毡填进火药包后面,然后用镗棍夯实火药……接下来,辅助炮手向炮膛内填进一枚铁弹,装填手再度用毛毡塞紧炮膛固定炮弹,并夯实膛中的火药。
  一号炮位忙碌这些的时候,二号三号炮位相继开火……等一号炮位重新推动火炮,让炮口再度伸出炮窗,并大声汇报“一号炮复位”后不久,二号炮、三号炮也相继喊起来“复位”声。
  随即,时穿下令:“一号炮,开火。”
  快帆船只安装了五门炮……当然,它最终炮位有十二座,可现在还不是全部安装火炮的好时机。
  透过舷窗可以看到,这一艘战舰的炮击并不准确,但三艘战舰,总共十五门九磅火炮封锁这狭小的港湾出口,炮火连绵不断的,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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