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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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宋-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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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培育出来的,香气特别浓郁持久,你这些野地里采的花,香味淡的很,恐怕卖不出什么大价钱。”
  施衙内嘟囔:“三千贯啊,拿了我……怎么会没钱?”
  时穿摊开手,引开衙内的抱怨:“咱不为别的,就是让小娘子们学个手艺,亲手制作一下,以便学会如何制作花干,这样一来,无论她们将来嫁做什么的丈夫,至少也有个谋生的路子。”
  豆腐西施刚才插不上什么话,这时才得以开口:“我就说嘛,一大群人赶着寒食节出来,漫山遍野的采花做什么,原来是做香囊。”
  黄煜笑着解释:“长卿兄,我家里的店铺是族里公产,我虽然给他们打招呼了,但店铺的经营还要全凭掌柜……帮不上你多少忙,惭愧啊。
  长卿兄既然愿意出门了,什么时间我们找机会聊一下——也没有旁人,就三两个熟人坐一坐,喝茶饮酒,打发一下百无聊赖的时间,怎么样?“
  第058章 不采花,咱偷香
  时穿看了看天色,婉绝说:“有机会的话,必定与伯涛兄聚一聚,只是今日天色不早了,我们先回了。”
  黄娥紧张地看着黄煜,直到离开山坡,见对方并未追上来,这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等走下山坡的时候,豆腐西施这才行想起来:“哎呀,现在就走,我还没有去庙里接火种呢。”
  时穿随口回答:“先不回家,我们在山脚下找一处人家,歇个脚先。”
  豆腐西施顿时松了口气:“也是,那群人不是衙内就是举人,说话文绉绉的,让我大气都不敢喘,还是早点离开的好,不过,我们真要折回庙里取火种的话,却要小心避开那群男女,免得迎面撞上了,彼此难堪。”
  出山的路上,时穿边走边与豆腐西施闲聊,身边那群女孩依旧蹦蹦跳跳沿路采花,有的人还哼起了小调。
  “李三娘,你以后剩下的豆腐就不要吃了。”
  “说的好听,我小门小户,攒几个钱不容易,哪能经得起那般浪费……”
  “不浪费,我记得一种发酵法,可以将剩豆腐继续利用起来。”
  “你说的是横山豆腐乳?那可是横山豆腐乳,我听说广南西路有一种利用‘隔夜豆腐’进行发酵,制作出豆腐乳块,听说那是贡品,是别人传子不传婿的绝技,大郎怎么也知道?啊,如果有了这方法,我开豆腐坊再也不用劳累了。”
  时穿哧的一声:“你本来就不劳累,这几天我注意看了,你每天卖豆腐,到了中午已经没啥客人了,整个下午都在东游西逛,哪里劳累了?”
  李三娘急了:“什么东游西逛,下午我要出去采购新鲜的豆子,还要用水泡豆子,准备卤水。唯有傍晚的时候能打个小盹,夜里头你们睡觉的时候,我这里石磨已经开始转了。我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有几天能睡个好觉,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时穿也不争论,他牵着骡子拉的车,车上堆满了各种各样的鲜花,迎着忙忙碌碌的人群,吹着口哨走几步,回过身,望着远处的云台山,突然感到一阵阵心悸。他在心里呐喊:“就是这种感觉,对了——是谁?谁在窥伺我?……坡上即有施衙内一伙儿,还有些闲人,难道他隐藏在闲人当中……不对,以我的本能,普通人绝不会躲过我的搜索——这是谁?”
  正沉吟着是否返回查询,陡然间,那种窥伺的感觉消失,并无影无踪。时穿站在原地想了想,这时他才感觉到黄娥正起劲拽着他的衣袖,小声说:“哥哥,你脸色很青,又有啥事了?”
  “没事,走吧!”时穿竭力装出平静,回答。
  正是春游时节,出来春游的人很多,有很多人当晚回不去,需要在附近山村安置下来,附近的农家也希望借这个机会挣点小钱,所以早早的扫榻恭迎游客。时穿等人下山的早,闲余的空房很多,任由他们挑,但时穿不知怎地有点犯拧,豆腐西施连续挑了几套屋子,时穿都不满意,直到他自己出面,挑了一间村中最偏僻的院落,这才觉得满意。
  是夜,一行人就此安置下来。
  寒食节乃初五,这是个没月亮的夜晚。傍晚时分,天空重新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村民们因此都窝在家中,甚少有人出门。在这个小雨的寂静夜里,半夜时分,黄娥却听到村里数声狗叫,她立刻惊醒,感觉心慌乱的几乎要跳出膛来。许久,她的心依然难以平静,等他心静下来,才发觉自己已经习惯性的走到时穿屋前——连什么时候穿好衣物,她都不记得。
  “哥哥!”黄娥怯怯的喊了一声。
  静寂的山村黑沉沉一片,这里没有城中的灯火。远处,狗依然在叫着,但不是那种狂吠,叫声仿佛是在与熟人打招呼,正是这种叫声,让村民们都懒得起来查看——这一定是村落某人晚归,没错。
  以往很惊醒的时穿,此刻屋里静悄悄。
  “哥哥,你睡了吧!”黄娥继续喊:“狗叫的慌,我心里乱乱的,睡不着,想在你屋里坐一会儿。”
  空寂的声音穿过夜空,但时穿屋里依旧没有回答。
  黄娥在门边坐了下来,喃喃说:“哥哥,这次春游,你总是心不在焉的,仿佛在等待什么,你在等褚姑娘嘛?我看你见过褚姑娘后,心情立刻平静下来,直嚷着要下山,是吧?”
  屋内没有回答。但黄娥也不指望时穿回答,她继续低声细语:“其实这次我出来,也是心慌慌的,总感到别人在笑我,在冲我指指点点……唉,想必那些姐姐们也是这种心情。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咦,细细想起来,唯有上课的时候,劳作的时候,难得心静。真恨不得一天到晚忙碌不停,夜晚倒头就睡,什么也不想,就这样过完一天又一天……”
  “哥哥,你在听吗?”
  “哥哥,回答我!”
  屋内久久没有响应。黄娥站起身,随意的去推屋门,嘴里犹在问:“哥哥,你怎地睡得那么沉?”
  门被随手推开,原来门并未关,一直虚掩着。
  黄娥举步走到床前,她眉毛挑了挑,原来,床上没人。
  但这并不是什么大事。站在窗前,黄娥只稍稍愣了一下,马上放开心怀,轻轻脱掉鞋子,熟练地爬上床,倦缩进被窝里,嘴里依旧喃喃:“哥哥,怎么一声招呼不打就出去,出来春游可是你提议的,你可不能丢下大家自己跑路。”
  一进被窝,顿时困意上涌,白日的劳作,肌肉的酸痛,全涌上来,黄娥闭着眼睛,低声说:“哥哥,这雨下不停,明天怎么晾晒花瓣,不晾晒,怕是一两天,花瓣都长霉便馊了。”
  又低声念叨几句,黄娥觉得困意难熬,不知不觉沉沉睡去了。这一觉她睡得很不踏实,噩梦连篇。不知过了多久,她猛然被噩梦惊醒,睁眼一看,天亮了。伸手往左右一摸,床铺还是空的。
  黄娥嗖的跳了起来,欠起身去抓床边的鞋子,但马上她的手顿住了——门外隐约传来哗啦啦的踏水声。
  黄娥赶紧穿上鞋,推门一看,果然是时穿回来了。
  此时的时穿打扮很奇怪,他头发湿淋淋的,脚上全是污泥,但衣裳干干的——不过,他的神态很兴奋。这种兴奋……仿佛是偷进鸡窝的狐狸,就是这样微笑的。
  黄娥抬眼向天空望去:细雨还在下。
  第059章 心怀鬼胎
  她又低头看看地面,只见廊下多了两串湿润的光脚丫子印,脚印进来又出去。顺着脚印来的方向望出去,满目是大雨浸泡的庭院,庭院雨中,地面依稀能看到几个脚窝印子在延伸,并四处扩展,但脚印的终点是大院的门。
  黄娥心跳了一下,马上掩饰:“哎呀,哥哥,雨还在下,昨天采集的花瓣恐怕都沤烂了……不行,咱们得赶紧动身回家。”
  时穿正心情喜乐地拿着个瓢冲洗光脚丫,还在快乐的吹着口哨,他不在意的回答:“没关系,半夜我都看了,还特意把篮子拿进柴房,盖上了篷布。”
  黄娥摇头:“不好,雨后采的花本来就潮气大,盖上篷布,沤上一天都臭了,哪里还有香气。”
  时穿盯了黄娥一眼,也不解释了,只一板一眼的叮咛:“别动那些篮子!”
  黄娥笑了,她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时穿,心里很踏实。
  时穿刚才说自己半夜起来,把马车上的花篮挪到了柴房里,可脚印分明是从院外走进来的,而马车还在院子里,用不着跑到门外去——时穿分明是半夜跑出去做了什么……不过,只要他回来就好,黄娥只求他回到身边。
  “天色不早了,那就招呼大家都起来,我们动身吧。”黄娥赶紧说。
  不管时穿半夜出去做了什么,是非之地不能久留。嗯,只要出门时,大家都在院子里踩上一圈脚印,那么,什么痕迹都没有了。
  稍后,黄娥忐忑不安的引领着姑娘们走出小山村,半路上,她频频回头张望,却什么事都没发生。姑娘们难得出来,此刻即将回到自己温暖的窝,谁也没有在意黄娥的张慌,大家彼此嘁嘁喳喳议论这春游所见的女子服饰,女人嘛,总是对这些比较敏感。
  但黄娥频频回头张望的动作瞒不过豆腐西施,豆腐西施夜里也听到狗叫,但她自己养狗,能分辨狗叫的声音,躺在床上辨别一下,她也跟村人一样懒得起床。这件事,过后她已经彻底遗忘,这时见到黄娥老回头看,便关切的问:“娥娘,你遗忘什么东西了吗?”
  黄娥默默摇摇头:这是秘密,我与哥哥之间的秘密。女孩子心里觉得有了秘密关系也更加亲密。
  一行人进入海州城的时候,细雨恰好停了。好在清明时节的细雨,空气中虽然雨丝不断,但不用打伞也只是湿了一层外衣而已,一众女孩在城门洞,相互扑打着身上的水汽。素馨姑娘年纪大心思多,整理完衣物,想着过去查看一下花篮,黄娥连忙紧张的拦阻:“素馨姐姐,别管了篮子了,本就是图了玩耍,顺手做的事。如今你我浑身水淋淋的,还是赶紧回家换衣服吧。这些花瓣既然顾不上了,全当是出去开心一场。”
  未来知县女儿的话,素馨不便反驳,她冲黄娥微微福了一礼,转身退到后面。时穿赶紧上前拉住骡子,准备快快回家,正在此时,蒙都头一手按住腰刀,一手扶着官帽,在泥水中一路狂奔冲向城门洞:“让开点,让开点,本老爷办案,快点让开。”
  黄娥紧张的站在时穿身边,盯着远处正在向城门洞冲锋的衙役。时穿牵起黄娥的手,轻轻摇了摇头,示意黄娥不要紧张。稍后,蒙都头气喘吁吁冲进城门洞,身后跟着几名拿棍拿刀的衙役,还有一名衙役倒提着雨伞,边跑边嚷:“县尉,县尉大人,不急这一时半刻,你等等,等我把雨伞撑开。”
  蒙都头冲进城门洞,这才睁开眼睛,发觉自己冲撞的是时穿,他打了个哆嗦,抖动着浑身的雨水:“大郎,怎么又是你,你说怎么就一刻不消停呢?”
  时穿瞪起了眼,粗声质问:“你,你说谁呢?”
  蒙都头急忙辩解:“没说你没说你……大郎,你还记得那桃花观吗?那座桃花观又出事了,你瞧这大雨天,真是不消停……啊,大郎大雨天出门,这不算不消停,不算滴。”
  听到“桃花观”这三个字,所有的女孩都情不禁打了个哆嗦。时穿跺脚,一脸的悔恨与遗憾:“斩草不除根,真是祸害,我当初就这么说:那桃花观主不地道……这次,她们又拐了谁?”
  “没拐谁!”蒙都头紧着回答。此时,衙役们气喘吁吁的赶到了,那名衙役也撑开了雨伞,撑到了蒙都头头上。蒙都头一瞪眼:“一边去,城门洞里又没有雨,打什么伞?”
  时穿继续保持着他的微笑,蒙都头却觉得这笑容有点不怀好意。只听时穿问:“这次她们没拐人,难道她们杀人了?”
  “那敢——”蒙都头随口回答了一句,马上觉得自己的答话不够威风,上赶着补充了一句:“她们敢?”
  正在此时,时穿一低头,发觉蒙都头换了一套新官服,他笑了,调侃说:“哟,一月不见,你已经不是蒙都头了。”
  “那是,本县尉治下,鸡鸣狗盗之徒……啊,也没绝迹。刚才桃花观里来报案,说她们观中遗失了大量财物,连两尊贴金的檀香木神像也丢了,你说稀奇不稀奇?桃花观里供的是三清道祖像,那三尊神像都同样质料,奇怪了,独独丢了两尊,难道那两座神灵对桃花观有意见……真是稀奇了。
  还有,檀香木死沉死沉的,一人高的檀香木像,又贴了好厚的金箔,什么人能扛得动呀?如果是人偷得,怕是得赶上马车,弄来九头牛二只虎牵引,才能把两尊神像拉走,偏偏当夜的庙中,连睡的最惊醒的人,也没有听到丝毫响动,等她们大白天一睁眼,三尊神像就剩下了一尊,你说,这不是神灵责怪,什么人能做到无声无息搬走神像?鬼了!“
  时穿笑的很鬼祟,悠然回答:“这案子,油水厚的很啊——蒙县尉你只管这么怀疑,桃花观里的人听到你这个怀疑,哪敢承认她们丢了东西?
  没错,刚刚出过拐卖大案的桃花观,两尊神像突然不见了,连观里的人都说不清楚如何丢失,没准真的是神灵不满意,自己跑路了——这说明什么,说明连神灵都对桃花观参与拐卖事件,事后还安然无事,甚至还不给被拐人员提供食物——神灵都看不过眼啊……“
  “娘也!”蒙都头感慨:“这事闹大了,还有香客上门吗?”
  黄娥只觉得心中出了一股恶气,她心情愉快地在旁边补充:“也许,这道理,观主如今已经想明白了,她正在观中后悔自己报案了。”
  时穿笑眯眯的回答:“那可不一定,出家人常喊要‘戒贪’——她们为嘛这么喊,缺啥喊啥啊!”
  第060章 神魂飘荡
  蒙都头咂巴着嘴:“亲娘也,我猜也是这个道理,那庙观里的道姑一定心疼自己丢了东西,才忍不住报案,现在她们一定是又心疼又懊悔,不甘心丢失的财物,但又不敢把这事闹大……果然时大郎说的对,这趟公差油水足。伙计们,都清醒点。”
  时穿轻轻摇着头,喊住了急急忙忙准备走的蒙都头:“蒙县尉,我记得庙里有一位妙泰道姑,当初在庙中的时候,很得她的照顾,如今妙泰道姑在哪里?”
  蒙都头身子已经斜了过来,脚下随时准备开溜,他斜着身子拱手:“妙泰啊,她在海州城郊外有一座庄子,是以前她父亲给她立的女户,原本庄上的出产供养桃花观,但如今她已搬到自己庄上住了——前几日,道官审理了桃花观的案件,既然没有处罚桃花观主,妙泰继续在桃花观住下去,不免尴尬。但人妙泰的出家度牒是其父自己出钱买的,桃花观。道监宫使都无权收回,所以……如今妙泰在自家庄子上住了下来,嗯,算是在家清修吧。”
  时穿想了想,拱手问:“蒙县尉,那庄子在哪里?有机会我去看望一下,也好拜谢她当初的照顾。”
  蒙县尉挪动了脚步,声音渐渐远去:“时大郎是该去看望一下,我听说很有一些无赖上门骚扰,时大郎去了,看谁不顺眼只管打,出了事我罩着你。”
  时穿笑着拱手作别。
  等蒙县尉带着一群人远去,躲在姑娘堆里的豆腐西施急忙催着她的小驴,吆喝:“快走快走,赶紧回家把湿衣服换下来,湿漉漉的,真不舒服。”
  这话倒是提醒了时穿,他稍稍向豆腐西施一望,立刻吞了口吐沫。
  熟女就是熟女啊!那群小姑娘身体还是青涩的,雨后虽然衣服湿了,但并未呈现出什么,而豆腐西施……衣服紧贴在身上,显出玲珑的曲线,浅浅的领口短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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