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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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宋- 第2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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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药师见到劝了不听,便全心经营自家城市,从各处搜刮的粮草物资都往塘沽运输,燕京留守王安中无法制约,干脆装看不见,数十万民夫不惜民力,时穿哪里不惜财力,拿出海量水泥钢筋、竹筋,三个月后,主体棱堡建成,棱堡方圆五里;一个月后,深入海中五里的巨型防波堤完工;又一个月,棱堡内楼群完工。
  城堡占地不大,堡内多是两层、三层楼房建筑,全部房屋住满,可以容纳一万余人以及可以持续战斗一年的军火、粮食物资。整座城堡距离码头十里(宋里,约五公里),正好让码头去与城堡处于彼此射界内……当然,这些郭药师并不知道。
  城堡建成后,郭药师很满意,爽快地支付时穿一万匹战马作为修建费用,另拨付怨军汰换老弱两万做马夫,并慷慨的给时穿分数间仓库、几座码头泊位区永久免费使用,便乐颠颠安置家眷住进去,此后,怨军亲信将领纷纷在城堡内安家,为了保护家眷,还调拨三千精锐进行守护。
  稍后,登州来的施工队继续建设承包的附属城下町……
  郭药师不管政事全心经营自己小窝,另一头宋军凯旋了,道君皇帝登上景龙门,亲览祝捷献俘。并命令制作“复燕云碑”,立在燕京的延寿庙,作为纪念,表彰自己的不世之功。在全国掀起“痛雪百年国耻,喜庆燕云回归”的活动,大力营造欢乐祥和、喜气洋洋的氛围,强化每一个宋朝人民的自尊心。
  接下来是论功行赏:少傅太宰王黼居收复燕云首功,赐玉带,晋升为太傅,总治三省事务,进爵楚国公,地位和蔡京当年已经不相上下。少傅蔡攸晋升为少师,领枢密院,军政一把抓。
  对童贯的奖励有点波折。先是加封童贯为徐、豫“双料国公”,但王黼和那位自称苏轼私生子的太监梁师成随即发难,指责童贯指挥两场战役,北军被他全体葬送,最后不得不出动京营禁军擦屁股,全靠百姓掏腰包替童贯埋单(其实是替道君皇帝埋单),买回来了一个燕云。
  王黼与梁师成一联手,御史交相弹劾。道君自己都不好意思了。但没办法,这个绝顶蠢货是自己任命的,并且战争期间他不信别人唯独相信那蠢货,真要揭开真相,那么自己只信,是不是显得自己比蠢货还蠢?于是道君陛下出来打圆场,话的意识是说:念及这位老同志没功劳还有苦劳,没苦劳还有疲劳,没有疲劳还有衰老,让他退休吧。
  五月,道君下诏:任命常德军度使谭稹为河北、河东、燕山府路宣抚使,尚书左丞王安中为宣抚副使、知燕山府。
  谭稹与王安中是梁公公的党羽。于是,梁师成、王黼的势力如日中天。童贯忙活了半天,不仅没超越政敌,反而给人家一把登天的梯子,自己却跌落尘埃,心里好生失落,只好收拾行李回家。
  六月,天祚帝被金人俘获,同时抓捕到待在天祚帝身边的宋国职方司官员,搜出道君皇帝招纳天祚帝的诏书。
  六月末,金国临海军节度使,南京留守张觉下令勒死当地金国官员康公弼、左企弓等人,举平州、将平、营、滦三州作为投名状,献给大宋。随后,张觉像后来的吴三桂一样,装模做样地悼念起前朝,供奉天祚帝的画像。
  轻佻皇帝赵佶喜出望外,将平洲路改名为泰宁军,任命张觉为泰宁军节度使,总知三州兵马事。随后,满朝文武恭贺道君皇帝不费一兵一卒,拿下三州之地。汴梁城百姓欢歌载舞,只觉得天佑大宋。
  诏书下达后,国姓爷赵良嗣大恐,连夜进皇城劝谏。他说:金国虎狼之心,国势实在太强大,绝对招惹不起。而且我们在盟约里已经白纸黑字地讲明,双方不能招降纳叛,我们先背盟,女真人肯定咽不下这口气,非和咱讨个说法,后患无穷。
  道君不高兴地问,依你意见,应该怎样?
  赵大使说:杀掉张觉的使者,向金国讲明,我们不会干涉别国内政,尊重金国的领土完整,反对任何分裂行经。
  道君大怒:你这是严重挫伤民族自尊心,你害怕那些蛮子,难道不害怕大宋?
  于是,道君下旨将赵良嗣连贬六级,贬于郴州(今湖南永兴南)安置(监管)。靖康初年,以“结边患”的罪行,将赵良嗣于贬所处死。后金人败盟,钦宗又于靖康元年将其开棺戮尸——这说明,错误都是下面人犯得,最高领袖总是从一个胜利走向另一个胜利。
  七月,金人护送完颜阿骨打灵柩进入上京,至九月发丧完毕,随后金人分为两支,一支以宗翰为首攻入高丽,王侨战败,出逃耽罗岛号召反抗,随后金人肆虐高丽,逼迫高丽人纳粮;而另一支军队以二太子宗望为首,一鼓而下平州,恰好抓捕到道君皇帝委任张觉为节度使的使者及敕书,诏书上写着“共灭女真”等话语。
  宗望大怒,轻取平州后,又闪电般攻打下其他二州。张觉像丧家之犬,逃进燕山府。藏在郭药师的常胜军中,改名为赵秀才,后来又躲到常胜军塘沽城中。
  宗望派人向北宋索取张觉,道君皇帝指示燕山知府王安中:别承认,能赖就赖。
  但金人情报厉害,他们指名道姓说,张觉现在改名为赵秀才,就在常胜军军械城中。你们不交出去,我们就发兵攻打。王安中耍小聪明,杀了个与张觉长相类似的人,把首级交给金人。但女真人随即指出,他们的探子依旧见到张觉在塘沽城活动,若不交出真张觉,金国自提大军来取张觉首级。
  道君皇帝有惹事的胆量却没有承担后果的勇气,一下子被金人吓慌了,立刻密令王安中绞杀张觉,且作为添头,顺便将张觉的两个儿子一起杀掉,把首级装到木匣里,恭恭敬敬地给金人送去。
  王安中是从郭药师的军营中抓走张觉的,郭药师觉得这是对他的蔑视,怒气冲冲赶去质问王安中,王安中回答:已按朝廷诏命,斩杀张觉全家老小,首级已送给金人。郭药师黯然失魂,问:“王大人,金人今日要张觉的脑袋,朝廷给他们。假如他们要我郭药师的脑袋,朝廷不也照样给呢?”
  王安中无言以对,遂辞职。
  郭药师质问的时候,常胜军军官燕云部分降官均在,王安中无言以对后,大多数降官出门便开始派家人与金国秘密联络,商量改换门庭之事——全世界都知道金人不会善罢甘休,而此刻汴梁城犹在歌舞升平,庆贺盛世来临,燕云回归,国事昌明……
  王安中辞官,丢下燕云直接回家乡,郭药师也觉得这官做的没意思,感觉到金人马上要继续进攻,他也丢下燕京城跑了,一路直接跑回塘沽,距离塘沽五里路时,远远望见自己的管家及百余名常胜兵将慌慌张张的奔走着,郭药师大惊,急忙勒马招呼自家兵将:“怎么回事?可是金人进攻了?废物啊废物,我费尽心力建筑如此坚固的坞堡,你们竟然连一天都守不住……”
  “大人,不是金人啊,是登州来的人,是你的伙伴呀!”管家急忙解释:“昨日登州忽然来了数艘船,咱们没想到他们会翻脸,也没审核就让他们进城,谁想船上源源不断下来人,这些人他们进城后亮出刀枪,开始接管各处防卫,随后……”
  第446章 我们贯于躲背后打冷枪
  郭药师大怒,谁都能欺负到我头上吗?什么世道?
  返回身,郭药师拔出腰刀大声吆喝:“儿郎们,山东侉子占了我们的家园,来啊,给他们点颜色看看,让他们知道辽东这片地方谁做主?”
  “嗷嗷嗷——”常胜军士兵拔出刀来响应。随即,郭药师一拨马头,一马当先的向塘沽城跑去。
  奔驰了片刻,城门楼已经进入视界,郭药师逐渐的心情平静下来,越捉摸这件事越不对,等到了城下,郭药师拨转马头,远远从三角堡与主城的缝隙里仰望自家城头——城市的大门敞开着,只是城门口走动的人很少。那些走动的人见了郭药师,依旧不慌不忙的,还冲郭药师招手打招呼……但郭药师却不敢前进。
  这座城市是安置郭药师家人以及亲信将领家眷的,作为城市的主人,郭药师非常清楚城中的防御情况,因为这城市建设时,郭药师曾就每个不清楚的地方询问再三,直到搞清楚所有内容。
  这座城市成不规则八角形,堡的四门是四个三角堡,分别驻守百十号人做机动兵力。堡墙约高四丈(十二米左右),大约跟跟三层楼差不多。堡墙都用一人厚薄的巨石建成,一层堡墙为实心,夯土填实,二层以上为空心,平常可以当做房屋使用。
  墙壁的巨石都用竹筋水泥搭建,重要部位则用上了钢筋水泥,墙壁砌成之后郭药师曾令人拿着巨锤砸着试验,榔头敲上去弹得老高,水泥墙面则只留一个白印——如此坚固的墙壁,不怕火不怕水,想要掘地进去……那墙基深入地底两米,想把它挖开,耗费的工程量比建筑它时还麻烦。
  现在城门大敞着,似乎无需掘进了,但郭药师还是心神慌乱——当初建筑时,城墙顶上曾埋设了无数地锚、地桩,这东西都是用用来固定大型防御设施的,郭药师损公肥私,从残留的辽国府库里拿了不少投石车、旋风炮、床弩、大弓等等,这些东西平常不拿出来,害怕被人惦记引来弹劾,所以都存放在城墙二三楼的房屋内。但只要人手足够,眨眼之间空空荡荡的城头就会密布此类器械。
  即便是冲进城去,也并不意味着最终胜利。这座城市的设计是为了打巷战的,那些临街的楼房都两三层高,一副冬季扫雪用的软梯存放在楼顶,必要时只要把软梯扔过对面楼顶,对面楼上一固定,所有的楼房都串联起来,守卫者可以自由调动兵力,保证攻击者走哪儿,头顶箭雨时刻不断……
  除此之外,城内许多楼群都采用悬空楼彼此相连,一楼留下的门洞有一副铁栅栏门,二楼之上则是悬空楼房。必要时只要把铁栅栏门一锁,那么城内处处都是“瓮城”,进攻者会被隔绝在特定区域内,遭受头顶暴雨般的打击。
  想要进入城门需要绕着走,四座三角堡与城墙形成一条三四百米宽的廊道,如果城上的人真有敌意,进入廊道后就要听天由命了……郭药师目前停留的位置是在床弩与投石机射程外,他望了一会城门口,回身打量自家部从,被他看到的人都直往后缩。
  没办法了,真要对方有敌意,想要攻下这座城市至少要伤亡一半人,郭药师现在只能祈祷对方仁慈了,他拨马上前,一副随时跑路的模样,冲着城上大喊:“城上谁在?”
  城门楼上探出一颗脑袋,这脑袋带着大大的范阳帽,帽子上的盔缨鲜红似血。
  仅仅从帽子上看不出对方官衔,只听这帽子的所有人喊道:“我在,底下什么人?”
  郭药师手不觉得一紧,战马跳了跳,郭药师眉毛也耸了耸,再度大喊:“娘的,这还是我的城市吗?”
  城门楼那人喊道:“郭药师是吧?听这话,当是郭药师说的——这城市是不是郭药师您的我不确定,只知道金人间谍进出这座城市如履平地,当初张觉藏在你这里,人金人知道的清清楚楚。
  我家大人说了,这城市如同漏勺似的,真要有个万一,货物放你这里不放心。你不会管,我家大人就替你管管……“
  “娘的,这是我的城市,这是我的家……”郭药师骂不绝口:“你家大人手伸过界了。哦,你家大人是替张觉叫屈吗?张觉的事,可不能怪我,抓人的是王安中,让王安中抓人的是你家皇帝哥哥。”
  城门楼那人哈哈一笑,大声回应:“郭大人,现在什么情形,人人都知道。若你家门口管制还这么松,无论这座城市多么坚固,依旧保不住你的家人。”
  “管那么多干甚!”郭药师话中有话:“我郭药师举涿州而归大宋,算起来我也对得起大宋。大宋今日抓去张觉,明日会不会抓我,如此行事,怎值得托付?如今王安中辞职,燕京百官心思不在汴梁,我常胜军能战则战,不能战则另寻他路——你家大人难道不知道‘独木难支’的道理?”
  城门楼上回答:“我家大人说了:哀求来的命不是好命。若大人不知道‘坐地起价’、‘待价而沽’的道理,那么我家大人付给你修城的费用,这座城市我家大人买下来了。
  但若大人还想取个富贵,那么,我家大人说: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此城临海,即使事有不怠,我家大人可以坐船撤离,留下城市让郭大人寻买主,完全不影响郭大人的前程。但之前,请郭大人努力一下,或许只要稍稍努力,便是另一番面目!“
  郭药师稍一沉吟,马上催马进入三角堡与城门的廊道,边走边大声说:“有道理,你家大人说的对。不管怎么样,咱们都有个好退路了,如此,何不奋力一搏?……嗯,汝何人?”
  城门楼上那人大笑起来:“咱家,海州巡海水军统制、一丈青张横是也。”
  “原来是梁山贼!”。郭药师大笑着走进城门洞。身后,常胜军士兵犹豫许久,方才战战兢兢走进城内。
  城内的街道上挂了不少头颅,郭药师沿着青石板路骑马上了城楼,见到了一丈青张横,这是一位满脸横肉,甚至矮壮、皮肤古铜色的汉子。这汉子四十多岁了,微微有点小肚腩,以至于笔挺的海州海柄裹在身上有点变形,尤其是腰间的武装带,上面吊着的指挥刀将腰带坠在胯间,显得有点滑稽。
  郭药师比较注意张横的肩带,对方肩带上一左一右吊着两只手铳。郭药师从童贯那里听说过海州雷火兵的大名,陕西兵将们也常常谈起雷火兵攻击的猛烈,但整个伐辽战役中,雷火兵从未上过场——山东、海州雷火兵屡召不至,童贯的山寨版雷火兵视如珍宝,整场战役一枪未发,让郭药师不敢相信陕西兵将所言。
  郭药师曾问到山东那支正版雷火兵打死不到场的原因,被他问到的人表情都很古怪,郭药师许下重金才有人告知内情:大宋军队实行“大小相制”,“兵不知将”的潜规则。海州那支雷火兵完全有自己武装,作战开销从缴获中取得收支平衡。正因为海州雷火兵十分厉害,所以朝廷才要拆散它以便制衡——征讨方腊完毕后,时穿被调离海州,其属下得以升迁,这就是一种制衡之策。
  然而,拆散之后要再度使用,那就全看指挥官傻不傻了,前车之鉴摆在那里,谁也不愿自己立功之后遭遇闲置的待遇,而其余的参战兵将嘛……雷火兵是凶猛,可是因为养这支军队耗费巨大,所以他们抢起战利品来也很凶悍。当时,人人都知道辽国虚弱不堪,所以谁都不希望把雷火兵调来闹心。故此童贯直嚷嚷,绝不采取具体行动。
  童贯自己那支山寨版雷火兵还采用火绳枪模式,因为铳管制作精度不高,所以枪身很粗大笨重,制作的手铳也很山寨,虽然手柄雕龙画凤,甚至镶嵌象牙名贵木材,但因为管身与机械装置粗大,所以基本不能别在腰间。张横带的手铳则不同了,枪管很纤细,一支枪上有两到三根枪管,燧轮做的也很精致,火药池密闭的很好,填装火药后别在身上,无论怎么活动火药也不会漏洒。
  郭药师手指动了动,刚想要过手铳见识一下,张横随手递来一点卷宗,说:“你的管家不行,那些金人都是你管家放进来的,哦,我替你清理了。”
  郭药师吓了一跳,忙问:“没什么重要人物吧?啊啊,若是普通奸细,杀了就杀了,万一……其实也不能怪管家,咱开门做生意的,人要来库房验货,你还能禁止人看?那样的话,谁还跟你做生意?”
  张横嘿嘿一笑,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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