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温暖,一件带着体温的大氅便披悄然覆在了她的身上。
蓦然回头,迎上的却是一双炽热的眼眸,深情又专注。
☆、和亲3
“陆哥哥。”只见眼前的陆凌已换下戎装,一袭白袍矗立在穆榕榕身后。
“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陆凌拢了拢穆榕榕肩上的黑色大氅,上绣有御林军的特殊标志。那双紧紧注视着穆榕榕的眼中满是深情。
“睡不着。”穆榕榕低下头,似乎感觉到了陆凌眼中的炽热,避开了眼去。
“你有心事?”这么晚了还和他一样睡不着在后院发呆的人,必然同他一样有着心事。
“没……没有……”她摇了摇头,转身走到池边。
“羽儿。”陆凌也跟着走了过来,“我知道你是在和皇上赌气,可是这关系着你的一生,你真的愿意在那蛮夷之地度过余生?”
“我……”穆榕榕犹豫了,“我不知道……”她真的好乱。
“羽儿。”陆凌扶着她的肩掰过她的身子和他正面相对,低下头与她的视线平行,“你若是不愿意去,我可以……我可以帮你!”他有些激动,一时竟有些结巴了。
“陆哥哥……”穆榕榕不知该如何回答,这是天子之命怎容得他来违抗,并且还牵涉着一个国家的兴亡。
“羽儿,如果你不愿意去,我可以带你走,我们一起远走高飞,浪迹天涯!”他的手加重了力道,握得她的肩生生地疼。
“陆哥哥,不可以。”穆榕榕摇头,“我不能走,如果我们走了,陆伯伯陆伯母怎么办,还有我姑父姑母怎么办?还有好多好多人,他们都会因为我们丢掉性命的。”她眼中有泪光闪烁。
“羽儿。”陆凌一把将穆榕榕抱进怀里,下巴蹭着她的发,“你叫我怎么忍心将你送到那荒芜的蛮夷之地,还要我亲自将你送到他们的帐中,为什么这么残忍!”他的言语中满是伤心,又带着低低的怒吼。
穆榕榕怔怔地任他将自己抱在怀里,一时还没回过神来。
“如果一切还和十年前一样该多好。”陆凌又开了口,却丝毫没有松开穆榕榕,“我可以拉着你的手去河边捉鱼,可以在夕阳落山后背你回家,可以和你一起上街卖糖葫芦,可以喂你吃你最爱的桂花糕……”他一一细数着的全是儿时的场景。
“陆哥哥,别说了。”穆榕榕打断他,“那些都已经过去了,而你还是我的哥哥,我还是你的妹妹。”她一边挣脱他一边说着,为什么她今日才发现,陆凌对于她的感情早已逾越了儿时那种哥哥与妹妹之间的情谊。
“不。”哪知陆凌却将她圈得更紧,让她喘不过气来,“和我走吧,羽儿!我们逃走吧!”
“陆哥哥……”穆榕榕还想说什么,只听得草丛后一声异响。
“谁……”
☆、算计1
陆凌一惊,迅速将穆榕榕护在身后,警惕地向四周望去,周遭却又静了下来,唯有夏虫的浅唱。
正当二人几乎以为这只是错觉之时,突见二楼一间房的窗后闪过一个人影,屋内的烛火就熄灭了。
那里,不正是穆榕榕的房间吗?怎么会有男人的身影,二人同时觉察出了异样。
“你呆在这儿。”陆凌的眼瞬时变得凌厉,闪身进了黑暗中。
穆榕榕傻傻地站在那儿不知所措,唯有不详的预感重重袭来。
一阵刀剑相撞的乒乓声,正是从二楼的屋内传来,不能穆榕榕反应过来,只见一黑衣人从窗上跃下,肩上扛着什么,飞速逃离。
月色下虽看不清晰,可她还是认出了那件凤纹披风,“小莲!”她失声叫喊,那黑衣人肩上扛着的就是盖着她的披风睡去的小莲。
她来不及呼唤还在屋内同其他黑衣人打斗的陆凌,向那黑暗中一路追去。
月色下,她一路狂奔,直到追进了林子里,不见了黑衣人的影踪,她也迷了路。
月光透过茂密的树枝落下来,林子里偶有鸟儿的一声啼鸣,将这个不眠夜衬托得更加诡异,树枝张牙舞爪地如厉鬼般俯视着她。
她怕极了,却仍是壮着胆子在林子里摸索着前进。
忽的,她听见了有人说话的声音,步子悄然向那个方向挪去。
近了,她隐约看见了一点火光,火把下有两人身着夜行衣,而地上躺着的正是小莲。
“没用的东西!”只听见其中一人说话了,似乎是个女人,她在指责站在她面前低着头的黑衣人,“这个根本不是公主!”
穆榕榕闻言心头一惊,难不成他们的目标其实是自己?她不由得又向前靠近了去。
“小的看见只有一人在屋内,又……又披着公主的披风,小的就以为……”另一个人说。原来他们把小莲误认为了穆榕榕。
“一群废物!”那个似乎是为首的人斥责到。
穆榕榕似乎觉得这声音很耳熟,不由得扒开眼前的树叶望了过去,看着火光下的那张脸她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怎么会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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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计2
夜色下,琴姑姑那张不算好看的脸显得那么狰狞,眼中尽是阴险的光。
穆榕榕捂着嘴,生怕自己叫出声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一阵阴风吹过,她不禁拢了拢身上的大氅,那是陆凌为她披上的。
她一步步向后退去,想要逃走,难道老天也要她和陆凌一起离开?
哪知才逃出几步,她便被地上的藤蔓绊倒,整个身子一下跌在了凹凸不平的地上。
“谁在那儿!”琴姑姑和那个黑衣人警惕地一步步逼来。不待穆榕榕想要爬起来,那二人就已手持火把到了她跟前。
“你们……你们要做什么?”她的心紧张地乱跳。
“哈哈哈——”却是琴姑姑的笑声划破夜空,“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你这个小公主竟自己送上门来了。”
“琴姑姑,你……”穆榕榕只觉一阵不详的预感扑面而来。
琴姑姑冷笑一声,向旁边的黑衣男子使了个眼色,就见那人拿着长剑走了过来。
“公主,你此时不是应该在房里睡觉吗,怎么跑到这里来了。”琴姑姑的声音让人觉得胆寒。
穆榕榕望了一眼不远处还在沉睡中的小莲,忽然明白过来,小莲也许并不是睡着了而是昏过去了,而琴姑姑端来的莲子羹就是罪魁祸首。
“你为什么不干脆毒死我!”穆榕榕喊着。
“毒死你?让你失踪岂不是比毒死更有趣?”琴姑姑阴笑着说。
“失踪?”穆榕榕瞬间明白他们为什么要留人在驿站和陆凌厮打,要的就是惊动其他的人,再造成穆榕榕被劫走的假象,这样便可把推掉她身上杀人凶手的嫌疑,并且可以将陆凌拖下水,以保护不力而治罪。陆凌是皇上的人,那么这件事的幕后主谋必是太后一人无疑。
“太后派你来的?”穆榕榕似乎明白了些什么,而此时那个黑衣男人则粗暴地将穆榕榕的双手反绑在身后,疼得她直咧牙。
琴姑姑没有答话,而是拿着匕首一步步逼了过来,寒光照在穆榕榕的脖子上。
☆、算计3
远处传来男人的喊声,是陆凌!
“羽儿!”
穆榕榕心中燃起了希望。
琴姑姑和黑衣男子对视一眼,那男子便抽出腰间长剑向着陆凌的方向跑去。
“陆……”不等穆榕榕喊出声来,琴姑姑已经将她的嘴塞上了汗巾,那一声声呼喊最终只是化作她喉间呜呜的声响。
刀剑相撞的打斗声就在不远处,穆榕榕想要挣脱,却哪知这琴姑姑竟是习武之人,一掌劈在穆榕榕后脑勺,她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
夜风有些凉,穆榕榕不禁打了个寒颤,缓缓睁开眼,才发现自己躺在地上,而身边竟是悬崖。
琴姑姑就站在她身边,手持长剑,夜风鼓起她身上黑色的衣衫,更显诡异。
“你为什么要杀我!”穆榕榕大喊着,踉跄地爬起来。
琴姑姑冷哼一声,“你以为你真的是金枝玉叶,是太后的女儿?你不过是那个贱人的孽种!”
什么?穆榕榕忽的明白过来,原来太后就是杀害她父母的仇人,而她怎么就相信了自己是太后的女儿!
“你凭什么说我娘!”穆榕榕眼中有泪光闪动,此生不仅没有为父母报仇,还让自己死在仇人手中。
“你和你娘一样笨,这么容易就相信了别人。”琴姑姑拿着剑上前了一步,“你娘就没有教过你要学聪明一点?”
“太后为什么要杀我全家,你说啊!”这个琴姑姑显然是知道当年事情经过的人。
“为什么?”琴姑姑嘴角拉出一抹弧度,“因为你爹和你娘,一个是贱妇一个是罪臣!”
穆榕榕越发觉得搞不懂了,“琴姑姑,请你告诉我,太后和我的父母究竟有什么仇恨好吗?”她用着一种恳求的语气,在死之前她唯一的愿望便是知道当年的真相了。
“你想知道?”琴姑姑一抹不屑的神情。
“是。”穆榕榕点头。
“你还是去阴间问你娘吧。”琴姑姑看着穆榕榕的脸,“你和你娘还长得真像,连你那些狐媚子伎俩也和你娘差不多,要不是她当年魅惑皇上,又怎么会使皇后失宠!”她看着穆榕榕,仿佛要把她吃掉。
穆榕榕整个人都懵了,她的娘怎么会魅惑皇上,难道娘是皇帝的嫔妃?而她自己又是谁的孩子?
☆、算计4
怎么可能!穆榕榕满眼的不可置信。难道自己和元恪、元愉真的是兄妹?她的脑袋登时嗡嗡作响。
“不过你可别得意。”琴姑姑又补充道,“你这样的贱丫头根本不是什么金枝玉叶,想攀上枝头做凤凰可没有那么容易,太后本想放你一马,让你这个瞎子在后宫度过余生,可你却偏生好了,还想去复仇,不过认一个假公主去和亲,真不失为一举两得之策!”
这话什么意思?穆榕榕惊了,原来皇后早就识破自己了?原来最傻的竟是自己,早已落入了他人的圈套。太后早就打好了算盘要找人去和亲,又苦于元恪没有女儿,于是才将计就计将她认作女儿,其实是早把她算计了。而琴姑姑唱这一出,不过是要替太后斩草除根,在这儿他们成功避开了宫中其他人的耳目,将她杀掉再找一个人顶替,反正真正的穆榕榕再也不会从蠕蠕回来,一切神不知鬼不觉。
穆榕榕自嘲地笑笑,恨只恨自己道行太浅,落入了别人的圈套还浑然不知。
“去地下见你的爹娘吧。”琴姑姑手中的剑就要挥来。
穆榕榕一闪身,虽是躲过了这一剑,可是肩头还是被割出了一条血口,鲜血渗透了出来。
“你再挣扎也是无用功。”琴姑姑眼中尽是嗜血的光。
草丛中一阵细碎的声响,远远望去竟是一对对绿色的眼睛,竟是一群狼。
琴姑姑和穆榕榕都倒吸了一口凉气,怎么都没有发现,她俩早已被狼群盯上,就要变成他们丰盛的晚餐。
五六只狼将她们呈半圆形围住,而另一边却是陡峭的山崖。狼群扑了上来,空气中满是死亡的味道。
琴姑姑的长剑一挥,就将一头狼斩掉头颅,可是浓重的血腥味更激发了狼群的凶猛攻击,琴姑姑长剑不停挥舞着,直到她应接不暇快要支撑不住。
穆榕榕站在那里一动不敢动,本来就双手被缚的她又怎能和这些凶猛的动物比拼。
琴姑姑拽着穆榕榕的衣服,一把将她向饿狼猛推了过去。
☆、重逢1
“啊——”穆榕榕失声尖叫,身子本能一弹,虽是躲开了饿狼的牙齿,却是直直滚下了山去。
“羽儿——”
……
清晨的光透过有些厚的云层直射而下,照在穆榕榕的脸上,想来她已是昏迷了一夜,发上有沾湿的露珠,身上还披着陆凌的大氅。几只黄鹂嬉闹着从她头顶飞过,远处的林中有炊烟袅袅。
她发出一声闷哼,缓缓地睁了眼,四下望去才发现自己昨夜竟不偏不倚地落在了村民堆起的草垛上,竟捡回了一条命。
她坐起身子了,“咝——”不禁捂着手臂疼得咬紧了牙,昨夜琴姑姑割伤的那条伤口已经结痂,可是整条手臂却是疼痛难耐。
她索性又趴回草垛上,无奈地叹气,从昨夜琴姑姑的话里可见她的娘亲曾是先帝的嫔妃,而自己却并非金枝玉叶,琴姑姑说她的父亲是罪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上一代人究竟有怎样的恩怨。
会不会是弄错了,她在心里祈祷。
忽然,林中传来了密集的脚步声,“快,分头找,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穆榕榕蹭的坐起来,难道琴姑姑的人这么快就找来了,推她下山崖难道还不解恨?她迅速地躲进了林中。
……
月亮升上树梢,大地又被黑夜笼罩,穆榕榕躲在灌木林中一动不敢动,和这帮黑衣人躲了一天她实在累了。那帮人中她认得一个声音,正是昨夜里和亲姑姑对话之人。
若不是她身披黑色大氅又隐蔽在低矮的灌木丛中,早就成为了那帮匪徒的刀下亡魂。
细碎的声响从身边游走而过,她不敢动,她知道那是蛇,她好怕。
眼看月儿已经升到中天,她这才从灌木丛中钻了出来,长时间蜷曲在灌木丛中早已使她手脚麻木,刚一钻出来便重重跌在了地上,脸贴在地上,满嘴的泥土。
她忽然很想哭,为什么当年没有同爹娘一同命丧黄泉,复仇不成倒背仇人算计了。
“爹、娘!”她喃喃地说着,那眼泪就似断线的珠子簌簌掉落,“羽儿没有脸去见你们啊!”
几声雀鸟受惊飞起的声响,密集的脚步声就从那黑暗的树林深处传来。
她跌跌撞撞的爬起来,怎么还没有逃过那帮黑衣人的追逐,她拼命向黑暗中跑去,脑子里一片空白。
那些脚步声近了,更近了,若不是她披着黑色的大氅,那些人早就看见她了。
突然,身后闪过一个黑影,一把抓住了她,死死扣住她的双肩,一双粗糙的大手紧紧捂住了她的嘴,将她向密林深处拖拽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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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们对不起,原本说好今天早上七点上传的,但是因为灵精我昨天病了,吃了药便呼呼大睡,一觉醒来已是日上三竿了,请原谅。
☆、重逢2
穆榕榕拼命挣扎,无边的恐惧感向她袭来,身子瑟瑟发抖。
“是我。”那人一声耳语,穆榕榕便不再挣扎,随着他在黑暗中静静地藏匿,直到那帮人消失得无影无踪。
黑衣人松开了她,穆榕榕却傻傻地僵在那儿,一动不动。
“榕儿。”月光下,那人摘下面纱,一张俊朗的脸呈现在她面前,她傻傻地看着他,满眼的不可置信。
“榕儿。”那人一声呢喃眼眶早已湿润,伸手紧紧将她拥入怀中,久违的温暖隔着单薄的衣衫隐隐传来,穆榕榕的泪夺眶而出。
“愉……”穆榕榕紧紧环住元愉的腰,泪水沾湿了他胸前的衣襟。“我好害怕!”
元愉将她抱得更紧了,吻着她的发,“莫怕,有我在!”声音却是暗哑。他的心好痛,对她又怜又爱。
……
山脚的小客栈,与其说是客栈不如说是茅草屋,一个小院只有两间厢房,可供赶路的书生和农夫歇歇脚而已。
镇南警惕地向四周望了望,手一直捂在剑柄上,随时准备出鞘。见四周没有什么异样,才向黑暗中做了个手势。
黑暗中走出一个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