碌着准备迎战。
“怎么会这么突然。”穆榕榕有些心慌,“和亲公主不是已经到蠕蠕了吗?”
“蠕蠕人生性狡诈,王爷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镇南为穆榕榕递上一件铠甲,“只是这次蠕蠕兵士仅仅是在营外挑衅并不进攻,却是叫嚣着要见王爷。”镇南一脸愁容。
“什么?”穆榕榕来回踱步,“这可如何是好?”这样一来不就露馅了吗,元愉失踪一事一经暴露,军中必将大乱,可是他们怎么会知道?
“报——”正在此时一名哨兵来报,“镇南校尉,蠕蠕敌将在营前妖言惑众,说……说……”
“说什么!”镇南着了急。
“他们说大将军已经弃军逃离……此时前方的兵士们军心已经动摇,众将们请大将军务必前去,谣言当不攻自破。”
怎么办,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上一次穆榕榕佯装元愉没有穿帮已实属偶然,而这一次要在数万大军面前露面,怎么装得下去。
镇南屏退了哨兵,在原地来回踱步,眉头都拧在了一起。
穆榕榕望向帐中那玄色铠甲,“镇南,要不你穿上?反正在黑暗中没人看得清楚。”
“穆小姐,这是要砍头的,万万不可!”镇南连连辞却。
“你就帮帮你家主子一会吧,你想他回来的时候连整个大营都没有了吗!”穆榕榕着了急,“要杀头的话,我和你一起!”
☆、大将军归来2
穆榕榕身着铠甲混在整装待发的兵士中,娇小的身子穿着那铠甲到显得强壮了许多。
“魏军你们听着,你们的大将军已经弃营逃跑了,你们竟还在这傻傻等死!”大营外蠕蠕敌将一直不停地叫嚣,而营中手持兵器的将士们,已经开始动摇,纷纷开始议论元愉许久没有亲自练兵了,大家也已有许久没有见过元愉了云云。
穆榕榕有些慌乱,她不知道镇南是否能骗过众人的眼睛,而事已至此唯有一搏了。她时不时回头望向那身后的高台,心情忐忑地等着镇南穿着元愉的铠甲走上去,稳定住军心。
可是左等右等就是不见人来,蠕蠕敌将的叫骂更放肆了,而营中的将士们军心已开始涣散,有些耐不住性子的兵士已经开始起哄。
正当穆榕榕就要失望之时,听得一阵雀跃的山呼,“大将军!大将军!”营中将士纷纷望着高台欢呼起来。
镇南成功了!穆榕榕也雀跃地跳了起来,无奈她个子矮小,被将士们雀跃的身影将视线遮盖得严严实实,哪里看得见那高台上的人。
“蠕蠕敌将,汝等听着!”周遭瞬时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那高台之上,“吾皇与蠕蠕结定秦晋之好并非怕了汝等,若汝不仁也休怪我大魏不义!”
待穆榕榕借着火光看清那高台上的人时,整个人都傻了,她呆呆地看着那高台上身着铠甲的人,连灵魂仿佛也被抽离了,天地万物在此刻都失去了色彩。那个模样,那个声音,除了元愉还会有谁!怎么是他,他回来了,他真的回来了!
她傻傻地看着他笑了,眼泪却止不住往下掉。
元愉似天神般降临在了军营中,一身玄色铠甲威武神勇,腰佩长剑,黑底红面的大氅在夜色中翻飞。火光映照得他那张俊朗的脸更加迷人。
将士们气势高涨,不停地大呼“大将军!大将军!”而那些蠕蠕敌将见形势不利,于是许下了二十日之后的战约,悻悻离去。
兵士们开始个子回营,穆榕榕在人群中跌跌撞撞,那高台上却哪里还有元愉的身影。
难道这只是梦?她满眼泪光,在人群中寻觅,看见的却只是一张张陌生的脸孔。
忽的,一双温暖又有力的大手将她稳稳拉住,蓦然回首间迎上那双眷恋的眼眸,深邃又专注。
一瞬间,世间浮华褪尽,仿佛天与地只剩下了他们二人。此一别恍如隔世般遥远,两两相望,眼中晶莹闪动,虽默默无言却胜过万语千言。
☆、大将军归来3
元愉笑得无比璀璨,脸色却是苍白。
穆榕榕又是哭又是笑,此时心头复杂的情绪难以言喻。
元愉欲说什么,一张嘴却呕出一口鲜血来。
“元愉!”穆榕榕低呼一声慌忙抓住他的手,却见元愉吃疼地一声闷哼。
“榕儿。”元愉扶住穆榕榕的肩,慌忙拭去嘴角的血迹,伏在她耳边低声耳语,“快扶我回帐。”那声音却是无比虚弱,与方才站在高台上的他判若两人。
……
帐中,元愉褪下铠甲半躺在床榻上,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狰狞恐怖。
穆榕榕为他褪下沾满血渍的中衣,眼中满是泪光。他伤得如此重,为了他的将士们刚才他又是以怎样的毅力才坚持下来的啊。
“将军,军医来了!”镇南领着军医冲了进来,看见元愉满身的伤势,连眉头也拧在了一起。
穆榕榕退到一边,默默地看着军医为元愉检查伤口,紧紧咬着嘴唇。
“将军,请抬起右臂。”军医捏了捏元愉的手臂。
“不,抬不起来。”元愉满头是汗,摇了摇头。
“将军。”军医轻叹一声,“将军的右臂断了。”
“什么!”穆榕榕惊叫,心头一紧。
“怎么办?”镇南也吓了一跳。
倒是元愉一脸淡然,虽脸色惨白,却心平气和,仿佛早已知道。
“将军,属下必须马上为你接骨,这……需要你忍一忍。”军医意味深长地看了身着男装的穆榕榕一眼,已开始着手准备接骨,看来元愉的伤情着实严重。
“没事的。“元愉冲着穆榕榕安慰一笑,“你先出去。”
“不,我要在这里陪着你!”穆榕榕站在床榻边,现在的她一刻也不愿和他分离,泪水已然滑落。
“也罢。”元愉知道拗不过她,看着她宠溺一笑,满眼深情。
军医恭敬地为元愉接骨,虽小心翼翼,可是那咔咔的声响真叫人听了毛骨悚然。
穆榕榕紧咬着嘴唇,手指已经将手上的皮肤掐出血印来。
元愉咬着牙,满头都是豆大的汗珠,面上却一直挂着微笑,他知道穆榕榕在为他担心,若是他表露出一点点难受的情绪,穆榕榕会比他难过一百倍。
军医为元愉接好手骨又包扎好伤口,汗水也已湿透了衣襟,镇南送军医出了帐去,夜已三更。
“怎么了?”元愉有些虚弱地靠坐在床榻上,看着呆站在一旁的穆榕榕。
“我……”她吸了吸鼻子,“你的伤……都是因为我……”那日夜黑衣人为了牵制元愉,招招都向着她而来,若不是元愉为了保全他,哪里会落得这满身伤痕。她走过去,捧起元愉的手贴着自己的脸,那手心上的剑伤已经结痂,却似烈火版灼伤着她的心。
“傻瓜。”他却宠溺地刮了刮她的鼻尖,以指腹拭去她眼角的泪痕,“我这不是回来了吗,还哭什么,嗯?”温暖的语气。
“我……”穆榕榕却又破涕为笑,傻傻地看着他。
☆、大将军归来4
“榕儿。“元愉将穆榕榕揽进怀中,下巴抵在她的发上轻轻摩挲,“有你在身边,比什么都好。”
穆榕榕靠在他怀中,环着他的腰,“我好害怕你再也不会回来了。”
元愉细碎的吻落在她的发间,“如若我真的回不来,也会在奈何桥上等着你。”眼神无比坚定。
“为什么镇南他们找了你十数日也不见你?”穆榕榕问。
“说来话长了。”元愉抚摸着穆榕榕的乌发,“那一日赤焰被元恪的杀手刺中,我同它一起跌落山崖,幸而我被半山的一棵大树拦腰截住,虽是保住了性命,可是却将这右臂摔成重伤。”
他看了看自己被包扎好的右臂,又继续说,“那日清晨我被砍柴的农夫救下,虽没有得到最好的医治,可总算是保住了一条性命。”他笑了笑。
“那么你怎么这么久才回来!”穆榕榕撅起嘴,“让我这样担心,你至少托人捎个信回来呀!”
元愉宠溺地抱着她,他就是喜欢她撅嘴的样子,“我在农户家中一直昏迷,直到今日才醒,别生我气,恩?”
穆榕榕只觉鼻子好酸,他身负这么重的伤醒来之后就马上回来见她,心里瑟瑟的。
“你这妮子。”元愉忽的想起了什么竟大笑起来,“你好大的胆子,竟然叫镇南假扮我,你可知道这是杀头的罪?”他有些调侃,仿佛那是一件轻松地笑谈。
“可是,我若是不这样,难道让那些蠕蠕人只凭口舌不费一兵一卒就将你的三十万大军彻底击溃吗?”她有些委屈。
“呵呵呵……”元愉笑了,“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我的榕儿果然有谋略,不过下次不要这样了,我可不要我的属下为我掉脑袋。”他正色道。
“嗯,知道了。”穆榕榕当然知道元愉一向体恤属下。
元愉轻叹一声,看着案几上昏黄的烛火发呆。
“怎么了?在想什么?”穆榕榕靠在他怀中抬头仰视他。
“我在想蠕蠕人是怎样会知晓我不在营中,莫非有奸细?”元愉顿了顿,“此事只有我的贴身侍卫知道,他们跟随我多年一直忠心耿耿,定然不可能。”他又轻叹一声,没有再说话。
穆榕榕却忽然想起了什么,眼前浮现出那双透着冷冷杀机的如炬双眸,难道是他?
☆、大将军归来5
四更鼓过,穆榕榕站起身来,“你早些歇息了吧,你身子还虚弱得很,我不打搅你了。”说着就要往外走。
“榕儿。”元愉却一把将她拉住,“你要去哪儿?”
“我……”她自己也不知道,难道回山上的木屋?
“榕儿。”元愉站起身来从背后将穆榕榕抱住,“你在怕我?”
那夜他不顾她的反抗强行要了她,至今他还在后悔、内疚。
“没……没有……”穆榕榕有些害怕这暧昧的味道,身子不自觉地开始僵硬。
“以后就待在军中可好,陪在我身边,再也不要离开我。”他掰过她的身子与他正面相对,“你放心,以后没有你同意,我绝对不会轻易碰你,相信我。”他的眼中满是内疚与浓浓爱意。
“可是,我一个女儿家待在军中终究不是很方便。”其实她也想留在他身边,只是怕拖累他罢了。
元愉打量着她今天的一身男装,“我看这样就很好,以后你就留在军中做我的校书郎,我要时时看得见你,一刻也不和你分开!”他紧紧地拥着她,满室旖旎。
……
翌日醒来,已是日上三竿。
穆榕榕揉了揉双眼,昨夜里蜷在元愉怀中睡去,是这十数日以来睡得最踏实的一夜。可是元愉呢,四下望去帐中早已不见了元愉的身影。
她霍的起身,难道昨日只是一场梦?她四下望去,终是看见了元愉换下的衣衫,这才平静了心绪。
而帐外的校场上已闻得练兵的声音,穆榕榕起身穿戴好小卒的衣装,出了帐去。
校场上,她远远地就看见了元愉身着玄色铠甲站在那高台上练兵,他身边是军中的几员大将,也都身着铠甲,似乎在向他报告什么,大概是将士们近日来的情况吧。
穆榕榕远远地看着他专注地样子,嘴角露出一抹微笑,此时的元愉在她看来最是有迷人。
只是他满身的伤,让她好不担心。
☆、军中女诸葛1
时至午时,练兵结束,元愉这才向着帐中而去,他虽然不露声色,可是穆榕榕远远地就能感觉到他一定在死撑,那些伤一定还很痛。
她估摸着汤药已经煎好了,转身而去……
她端着托盘,里面是热腾腾的汤药,一路上她只顾着怕汤药洒出来,却没有注意到帐外的异常。
“该喝药了!”她掀帘入内,笑容却僵在脸庞。
只见帐中数十元大将个个正襟危坐一脸严肃,而元愉坐在最上方的案几后面,似乎在商讨军情。穆榕榕这贸然进帐,众将皆停止了讨论,诧异地望向她。
一时间,空气有些沉闷,穆榕榕没有想到会是这番场景,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好大胆的小卒,没看见大将军正在议事?”当中一位脾气火爆的将军站了起来,此人正是平西将军,只见他长剑已然出鞘,直指穆榕榕的咽喉,“说,你是不是细作!”
穆榕榕被这强大的气场吓到了,僵在那里不敢动弹。
“平西将军,这是本王的校书郎。”元愉开了口,有些慌张,生怕这火爆的平西将军先斩后奏伤到了他的榕儿。
平西将军意味深长地看了穆榕榕一眼,“啪——”的一声就手中长剑摔进剑鞘。帐中的尴尬的气氛有了一丝缓解。
“把汤药放下吧。”元愉看着僵在那儿的穆榕榕,又对着众将笑了笑,“本王今日感染了风寒。”笑得有些尴尬,又佯装咳嗽了两声。
穆榕榕在众人诧异地目光中走到元愉的案几旁,小心翼翼放下手中的托盘。
“大将军。”平西将军开了口,“二十日之后与蠕蠕一战必将是一场恶战,一则我军虽士气高昂可毕竟首战兵败,二则此处山地险要,利敌不利吾。蠕蠕多为骑兵且战马强壮,吾大魏虽兵强力壮却以步兵为主,形式仍是利敌不利我啊!”
在座众将皆纷纷点头,元愉也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此形式他又如何不知,现下最让他头疼的就是这个了。
三十万大军以犄角形式分布三座大营在此边城牵制蠕蠕,可是三十万大军中骑兵不到十万,且不论骑术如何,就是这骑兵的数量也远远少于蠕蠕近十万,又怎能出奇制胜!
“况且此处多以林地为主,蠕蠕敌将多善山中作战,这又是不利吾等的另一因素。”镇南也在一旁开了口。
“为何不用火攻?”穆榕榕忽的开了口,众人的目光瞬时齐聚在她身上。
☆、军中女诸葛2
而她也此时才发觉自己似乎太莽撞,这里还轮不到她说话,她看了看元愉,低下头不敢再说话。
哪知元愉却嫣然一笑,“校书郎但说无妨。”众将见元愉一脸笑容,自然也不好说些什么,各种复杂的眼神齐聚穆榕榕身上,有期待的,有不屑的,也有看笑话的。
“此时乃盛夏,林中草木干燥,若是用火攻必将大挫蠕蠕!”穆榕榕幼时曾在爹爹的书房内看过一些关于兵法的书籍,但只是略知皮毛。
“如你所说,时下草木干燥林中极易着火,可若是这火不仅烧了蠕蠕蛮夷也烧到了大营怎么办?况且大营所在之处乃平地,四周皆为山地,若是着火后果不堪设想!”平西将军轻叱一声,问道。
穆榕榕思索了一下,“我们可以在山脚下挖开一条沟渠,将沟渠附近的树木伐尽,将火从大营外向山上烧去,这样一来自然不会祸及大营。”穆榕榕有条不紊。
“若如你所说让火往山上烧去,可是你又怎能控制这火势的蔓延方向?莫非你会妖法?”平西大将军站起身来跺到穆榕榕身边,一双眼冷视她。
穆榕榕退后两步,又转头看了看元愉,她知道平西大将军身经百战自是不会将她的话放在眼里。元愉却向她示意,让她继续说下去。
“后汉与三国时期便有周瑜火烧赤壁大破曹操百万大军,还有陆逊火烧连营击溃刘备雄师,而此两计的关键都在于一个因素——风!”
此时在座已有人点头附和,而元愉则是将手肘撑在案几上托着头,全神凝视眼前这个他爱慕的女子,没想到她除了抚得一手好琴竟然还有军事天赋,他越发地觉得她充满了神秘感,眼中的爱慕浓得化不开。
“在下近日观察,每当黄昏时分山中都会挂起南风,且在戌时最强,若是可以,我军可在此时放火箭至林中,此时山风大作必将大挫蠕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