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的被窝都是暖洋洋的,我觉得到夏天之前都跟先生一起睡,尤其是冬天也要一起睡,二哥不在家,拉上大哥一起睡更暖和,先生抱着我,大哥睡在外面挡风……大哥长的也不够大,还是让爹吧,不过好像爹要给娘挡风……如果四个人一起睡的话,床不够大。
真愁人。
现在要想想该怎么样才能让先生留我一起睡呢,先生昨晚说只让我睡一天晚上……要不我在我的房间里挖一挖,看看能不能挖出小泉眼?
开元二年四月乙丑晴
今天是我的生日,先生正在挑灯芯看书,我要抓紧时间将今天的日记完成,今天玩的太晚了,都没有时间写日记。娘给我做了一件新衣服,还有我喜欢的小斗篷,现在穿虽然热了一点,但我就早上穿一下下。爹送给我一张虎皮毯子,可以铺在榻上,平时写字时坐着,所以我把虎皮毯子搬到先生房间,现在我写字读书都不在书房和我自己的房间,都在先生房间的。
现在虎皮毯子在先生|屁|股|底下,先生说现在坐太热,容易起痱子……难道说大人不会起痱子吗?
我想了想又觉得这肯定不对,所以我觉得应该是先生是大人,所以手长,所以如果起了痱子能够自己个自己涂痱子粉,但是我自己就不行,还得让娘给我涂,多不好意思啊!
二哥送我的东西最喜欢了,是一大箱子从京城运来的好吃的,里面有……不告诉任何人,如果日记被人偷看到就该知道我有多少东西了,我也有分给其他人吃一些啦!
大哥送给我的是柄短剑,跟大哥二哥和杨钊哥不同,他们都是跟李泽叔叔,还有白瑶哥哥学的武艺,我却是跟先生学的……所以学的最差,平时用的剑只是很轻的木头剑而已,现在终于有把像样的剑了,嘻嘻……
先生送我的还是狼毫笔,嗯……也不是说不喜欢,只是一点惊喜都没有,嗯……
……
……
呜呜……
睡觉前最后写一笔,刚刚先生站在我背后都没有注意到,先生……又送了我件生日礼物,这个……挺惊喜的……不过为什么送了我一件肚兜呢?
第一百六十七回 诗仙
“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贺老的诗真是妙啊妙!”
开元十六年,二月庚寅,小白二十八岁生日。二十八岁,小白已经不能称之为小白,而应叫做大白了,退却了少年模样,已经完全是个大人……但可恨他居然没有师傅高!
这一年李隆基也已经四十四岁,与小白相守十四年,偶尔虽然有过矛盾,但二人的感情从未出现问题,致使现在小白的大哥也已经默认他们的关系——他家李殷才是最顽固的一个,爹娘早已放任自流。
两人现在都忙,李隆基身体很好,男人四十一朵花,现在也可以算是壮年,因为小白的关系,平时很注意身体,不仅坚持锻炼身体,而且修身养性——适当禁|欲|有益身心健康,注意饮食——这方面小白有说过营养师问题,所谓天下皇帝最大,他要营养师,那么肯定就会有营养师这个职业,要知道太医署也是有不少能人的——他不想死去的时候留小白一个人孤单。
小白更不用说,虽然常年在外面跑的时候多,但爱美本质,时刻注意着不能让师傅被后宫的美人们给勾走,当然对他自己的脸和身体爱护有加,虽说刀疤能够增加男人的魅力值,但还是师傅比较重要——师傅说过,他的人都是师傅的,敢随意伤害,就等着惩罚吧!
……“惩罚”其实倒不要紧,偶尔为之还能当做情趣,可禁他的足就不行了!所以“李大侠”江湖上有个说法就是他从来不受伤——这也算他武力值高的表现。
小白与李隆基偶尔也是吵架的,基本上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在大事上两人能够互相理解,李隆基也有足够能力处理好朝堂上的事,看人更是越来越准,所以小白并不插言朝堂上的事,最多帮着师傅骂一下某个人是笨蛋、某个人是蠢材而已,所谓鸡毛蒜皮小事,比如,小白熬夜看小说——被师傅抓过去蹂躏一番,好不容易回来住,居然浪费时间看那劳什子东西……比如,师傅不知节制,比如小白忘了给师傅带宫外的孙记大饼……
似乎在不知觉间,他就到了二十八岁,而他有时候还会抱着师傅撒娇……
平时难得出宫,尤其是拐到师傅一起出宫,生日的时候,当然什么都听他的,所以小白每年生日都是约会的日子。
往年李隆基都会安排一下,这几天带着小白出外走走,比如去东都洛阳,或者更远一点的江南,经常去的就是温泉宫,呼吸一下自由空气,当然也是来点浪漫气氛……李隆基打造的浪漫氛围终于能够持久了,小白终于学会不破坏气氛了。
但这一年不想走远,一方面帯堇ッ饕约把纬怯芯樯媳恚硪环矫嫘滩啃谭ㄖ乇嘟咏采6饕颍彩橇礁鋈私衲晖蝗徊幌胱咴堵罚幌朐诔ぐ渤悄谠蓟帷�
自知道约会这个词的时候,李隆基就想着怎么来一次普通的约会——别说他年纪四十多已经不小,情人年纪还小,而且还有些儿童化的,他的心态能老才怪——就是小白说起的,看看电影,吃吃饭,逛逛街。
吃饭逛街没问题,但做不到的是看电影……李隆基感慨过那东西的神奇。电影不成,听书看戏都可以的,只是听书看戏以前偶尔两人跑出来时候也干过,没什么新鲜,因此这一年就突然来了个新鲜的,去听诗会!
小白与李隆基打扮普通,而且为了参加诗会,两人没有用上一贯的便装——小白武士打扮,李隆基商人打扮,而都穿着青色袍子……穿的有些少了,好在马车中还留着毛皮斗篷。
“师傅,马上要考试了哦,难怪京城这么多举子。”小白小声说。
“嗯……最好多几个聪明的,别一个两个都是笨蛋!”李隆基眼睛自一进来后第一次瞄向那些人。“点心太干了,茶水也不行。”
“嘘……小声点,我们来听诗会的,又不是来吃喝的!而且这里面吃的喝的怎么会好呢!”
这两位典型从宫里面出来的,好吃好喝惯出来的。
“别打扰他们说话……刚刚说的贺老是贺知章?”
李隆基“嗯”了一声,给小白倒上茶水,道:“会不会闷?”
小白摇头。“最近累了,到这里做一下午,倒是挺惬意。”
李隆基笑笑,小白说累才好,这就表示能在宫里面多陪他一段时间。
两人偶尔搭上一句,优哉游哉,听着年轻举子们侃侃而谈,时不时也能听到一些佳句。近年来,在李隆基管制下,百业兴盛,商人身份提升不少,朝廷有武举,小白声望不小,武艺推广以及武道精神宣扬,都在控制之中,李隆基任贤任能,科举考试内容也在变化,所以这经典子籍学的不错有之,专业人才更多,专门在诗词歌赋上成就之人也是颇多。
翰林院一个部门中就是专门收集整理各地诗篇,印制成集,广泛流传的——这也是一项朝廷收入呀!
——不得不说,有小白在,李隆基总会想着怎么赚钱,怎么省钱!
推崇之下,文坛上确实涌出不少大才子来,现在翰林院中,贺知章算是这个部门名誉成员,此外还有王维,王昌龄,终于肯复出不逗儿子乐的王之涣,等等小白对名字熟的以及不熟的。同时梨园也需要填词人,一般都是翰林院的人充当。
在小白看来,应该就不会有怀才不遇这种人了,可事实上还是他了解的不足,也许深受直爽的江湖人影响,忘了官场总是难免有些弯弯绕绕的。只没想到今天诗会却让他碰上了。
小白与李隆基纯粹来这里欣赏的,所以坐的偏远,他们这类人不少,一般都是些来见习的少年,或是一些悠闲的老者,年轻人都在堂内中央扎堆的。也因小白耳力不一般,所以正巧听到相隔不远之人的不屑之声。
小白偏头看了对方一眼,瘦巴巴,年纪大约四十岁,长相儒雅,但带了些风霜憔悴,衣服已经洗的发白,脸上的表情有着与年纪不符的忿然。
刚刚诗会中场休息的时候,中央的才子们在闲聊,所以小白有些走神,这下才注意到才子们在谈论着什么。
马上就要考试,所以说的都是朝廷上的事,而仔细一听,虽然说的委婉,但还是有些献媚了。细想一下也能理解,此地毕竟是天子脚下,扔块砖头都能砸到个皇亲国戚的,一般在科举前这二月里就有宰相府的人来探听下今年才子们的学问,说话当然要小心谨慎一些,更遑论婉转的献媚了。
李隆基没有听到那声不屑之音,但他却时刻注意着小白的情况,见他眼睛突然亮了起来,便低声询问,小白说了听到看到猜到的,而李隆基也顺便说了官场百禁不止的蚁穴。
而这时,中央那里开始比试咏颂科举的诗文,那位瘦巴巴儒士不屑之声更大了,引来有些人注意,眼看着就要吵了起来。
有位二十出头,一直在中央意气风发的年轻人,收拢扇子,有些咄咄逼人,让这位瘦巴巴儒士赋诗一首,否则就要向他们道歉。
小白觉得其实这样真的很傻,如果这位儒士做了首不错的诗,那么丢脸的是这位年轻人,而如果儒士没有做出诗,这位年轻人得意之时,就显得轻浮了,无论如何都得不了好处,何必做这出头鸟。实在是太得意了,中庸之道,一般人都会取文采出众,却懂得掩饰光芒的。
转头低声给师傅说出看法,师傅也赞同他的说法,两人低声又对这帮才子们品头论足一番——虽不是好行为,但这两人今天来就是为了凑趣的!
瘦巴巴儒士一直没有赋诗,甚至言谈也没有过激,只是从他表情当中,就知道他忍的多辛苦。
李隆基摇头叹道:“肯定是吃过亏,所以不敢再多言了。”
小白替这人苦笑。“那他还跑到这里受气!”
“大概想看一下今年科举举子们的水准吧。”
小白点头。“一看就是考过几年的……不知道他文采如何。”
“文采重要,当然人品更重要。”李隆基道,这是这几年总结的经验,最近越发地觉得用得顺手的人太少,张九龄已经提为宰相。
小白点头,也表示赞成,他在江湖上闯荡的,重要的当然不是文采,他只看人的,现在已有不少经验。“我觉得这人不错,个人原则比较强,不屑与人为伍,性子被磨得很久,但还没磨平。”
李隆基点头。“可以放在吏部,铁面无私的。”
小白笑着没有说话。
中央那位年轻人还逼着儒士作诗,游记一类诗文好做,拿出已经写好的念出来也是可以,都不限制儒士题目了,不过年轻人不是好心,此刻已经太得意,跟其他人一起像个地痞了!
小白看不下去,也学着年轻人,弄来一把扇子,刷的一声打开。
众人注意力立刻被引来。
“小生突然想到一首诗……”
这样一说,应和的人不少——也不乏李隆基暗地里布的人,虽然是为了安全的,但眼力见好,当把托儿都很上道。
待安静下来,小白笑呵呵站起身,视线不是看着年轻人,反而看着瘦巴巴儒士,道:“题目是《登金陵凤凰台》……凤凰台上凤凰游,凤去台空江自流……总为浮云能蔽日,长安不见使人愁!”
语毕便引来不少掌声,只是儒士看了小白几秒,才突然笑起来,眼圈有些红了。
这首诗本就是诗仙李太白的,小白背诵一下而已,好在没有占了别人名头。不过这首诗可不是简单咏景之诗,在李太白当时唐玄宗已经昏了,被奸邪围绕,自身报国无门,前面挡着的又是三山,又是浮云的,抒发他爱君之忱,报国之愿,忧国之伤,却无以面君的情怀。
此诗送于这位儒士,简直说到他心底了。
之前叫好声落了,又冒出些不平之音,小白这诗也有说朝廷奸臣挡道的意思,此间不少才子已经拜了宰相大门。那么快看出诗中蕴含深意,倒也有些水平。
小白可不理他们,看了眼师傅,示意他们差不多要走人了,不要在此之前……小白赋诗的兴致可起了,要知道他已经将诗仙李太白弄没,心里可一直内疚的很——李太白一直郁郁不得志,而小白从来没有不得志的时候,也许真有文采风流的脑子,可也没有激发“风流”的客观条件啊!
所以,此间说了一篇喜欢的凤凰台上凤凰游,忍不住诗兴大发……好吧,他还是直接背的李太白的诗,反正没人追究他版权!
儒士起身向小白一鞠躬,小白可不愿受,这人看起来比师傅年纪都大,赶紧将人扶起,倒了一杯酒放在对方手中,道:“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呼二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两人激昂对饮,直接摔杯,这一刻真是畅快无比!
此刻那群年轻人也忍不住阵阵唏嘘,连连称赞,小白赶紧拉着师傅走人。
一出门,李隆基笑道:“爽啦?”
“嗯嗯!原来作诗真能如此畅快!”
李隆基笑意更浓。“这真是你做的?”
小白老脸一红。
李隆基道:“李太白文采的确风流……回宫将他的诗都给为师默出来。”
小白刚要反驳说那是他留着的老底,后面有人叫住他们。
“在下襄阳孟浩然,不知阁下大名……”
瘦巴巴儒士又说了很多,但小白已经没听到,脑海中只不断回荡“孟浩然”三个字。
李隆基立刻瞧出小白的问题,敲了一下他的头,让他清醒。
小白来得及听到这位大诗人的那句不打算科举,打算回乡的话。小白内牛,刚刚那首将进酒让大诗人打算归隐了!
小白不得不拉着师傅一起劝说。
时隔几个月,小白才知道,那一趟诗会,不止将本来无法入仕途的孟大诗人拐进了翰林院,挖掘脑子里的诗篇,还让京城流传出一位神秘莫测的诗仙故事!
事后回宫的时候,师傅突然问了一句:“岑夫子,丹丘生是谁?”
小白摇头。“不认识,李太白的朋友,不是我的!”
不及汪伦送我情
花香四溢,酒香阵阵。
这人要是出名了,总会有人来巴结,巴结的多了,小白当然就厌烦,而这其中却没想到错过了不少名人。
比如小白不认识的岑夫子,比如只在诗中才知道的丹丘生,还比如大名鼎鼎小学生都认识的汪伦。
当日在长安诗会显摆了一下,没想到就出名了,李太白被称为诗仙,那是因为人家诗写的好,还有与道士交好,求仙问道,且有大鹏赋、梦游天姥吟留别这类诗歌,而小白显摆得诗仙之名,是因为一开始没人知道他的来历,飘忽无踪!
不过当日才子们都是琴棋书画样样能的,画出画像来,一寻,当然也就知道他是谁了,加上他武艺高绝,在李隆基故意散发的风声之下,都知道他曾助丰州打突厥,且一直打到突厥牙帐,灭掉阙特勒,签下无数不平等条约!
——对于这方面不平等条约小白总是很有爱的,像是有某种强迫症,像是要讨回来什么。
——这也是为了自家妹夫匐俱出气才干的!
不过匐俱赖在大唐不回去了,可汗的位置给他做,他也不做了,大概实在觉得做那个可汗没前途……这能怪李隆基的大唐太强盛吗?
——小白每次拉着妹夫喝酒的时候都会询问为什么不回去当可汗。
使得匐俱童鞋每次都咬牙切齿,倒不是仍残存在内心深处的爱国之心发作,亦不是当那个傀儡可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