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填房邢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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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填房邢氏-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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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卉有些意外,只是隔着床幔,贾赦并不能看到安卉的表情。
  看着贾赦的动作,安卉估计他也是下不了手的,也不知是心疼还是害怕,总之,他的手一直在微微颤抖。
  只是,安卉很想哭,他究竟知不知道他越抖,她这里就越痛啊!
  安卉泪流满面,“老爷,好痛,您轻点……”
  “我知道……我……我知道,你别害怕……”贾赦无意识的应答着,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安卉的伤处。
  瓷片实在嵌入太深了,他必须把原本不大的伤口割开,才能取出里面的瓷片。虽然不曾亲自感受过,贾赦还是能想象得了那种痛。他,是真的有些下不了手。不是没见过血,甚至比这更重伤,贾赦也见过很多很多,但是这次安卉受伤却让他觉得那所有的痛加起来都及不上安卉现在所受的。
  只是,他没有选择,所以他只能强忍着心中的不舍,狠心下手,“会有点疼,你忍着点!”
  安卉很想云淡风轻的让他尽管下手,可是这只限于想想,操作起来,实在是难度太大了,所以,她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当那锋利的刀片划过她的肌肤,她止不住颤抖,就算一早咬住了秋雨备下的丝帕,喉咙口细碎的呻吟也还是溢了出来,冷汗顺着额角滑落。
  当贾赦舀镊子取出那白色碎片的时候,安卉再也忍不住,眼前痛得直发黑,“啊”地一声大叫出来,声音很是有些凄厉。
  看着安卉痛得冷汗淋淋,贾赦忙转到床头,心疼的舀锦帕拭去她额头上的汗,而秋雨则蘀了贾赦的位置,小心的为安卉包扎伤口,“好了,好了,没事了,没事了……”
  安卉哭倒在贾赦怀里,颇有些咬牙切齿道:“下次……下次不准再摔杯子了……”
  贾赦微微愣了一下,随后苦笑一下,“好了,好了,不摔了,不摔了……”
  待安卉情绪稳定了一些,贾赦便将安卉安置好,自己则转出屏风外,来到外间请大夫开方子抓药。
  秋雨待贾赦走后,半跪在安慰身前,小心的掖了掖被子,用只有她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低声埋怨道:“太太也太不知道爱惜自己了,您这样做,不仅不值当,还平白让人觉得您……过了……”
  安卉感觉自己的额角再次渗出了冷汗,只是,这次却不是痛的,“我真的是没看到!”
  没错,她真的真的是没看到。没错,她不否认,那次贾赦将她推到,是她故意为之,其实脚踝崴得并不严重,她只是想要引起贾赦的怜惜,才故意为之。当时,她明明可以站稳的。但是,这次,的确是个意外。
  为什么就没有人相信呢?
  安卉很是郁闷,之前贾赦认为这是骨肉计,现在连她的心腹也这么认为,她明明觉得自己的人品还没有差到这种地步啊!
  秋雨愣了一下,有些难以置信,毫不掩饰眼中的惊疑之色,“太太,您说真的?”
  “比珍珠还真!”安卉下意识的回答,说完之后立刻意识到自己不该这么说话,却已经来不及了。
  好在秋雨只是微微愣了一下,随后露出了一个似笑非笑的苦笑表情,摇头叹气道:“太太,您可真是够……倒霉的……”
  安卉横了秋雨一眼,不想再说话了,都是一起子没同情心的。
  贾赦很快便又回来了,摸了摸安慰的头,自言自语道:“还好,没有发烧!”
  安卉微笑,心里却想着,真是没常识,就算要发烧,也没这么快的道理。脑子里灵光一闪,安卉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一件被她不小心给遗忘了的事情,“老爷,琏儿呢?”
  贾赦有些欣慰,坐在床边,“我刚刚已经命人把他送回去了,也让大夫跟着过去看了。也没打几下,应当无碍。”
  安卉点了点头,也是,毕竟是亲生儿子,人家断然没有忘记的道理,哪里需要她的提醒,这不,人家早已经处理好了。
  安卉心里暗暗后悔,白白错失了一个最佳的表现机会——当贾赦抱着她离开的时候,她就应该强忍着痛,请贾赦先把贾琏给安置好的。
  只可惜,理想是丰满的,现实是骨感的,当时她痛得连句话都说不出来,满脑子除了痛,还是痛,哪里还顾得了那些个算计什么的。
  “老爷,琏儿这次到底是怎么回事?跟谁打架?为什么打架?您都问清楚了吗?”安卉想了想,还是把话题转到了这个方面。
  提起这个,贾赦的脸色微微变了变,只是当着安卉的面,到底还是忍住了,“都问清楚,没冤打了他。这事你就不要操心了,且安心养着身子才是正经的。”
  “我怎能不操心?琏儿还是个孩子啊!”安卉见贾赦并不愿意多提,也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老爷,我看那学里杂乱,实在不是读书学习的好地方,您不如请了西席先生,就在家里教琏儿读书,也省得这些个纷争。”
  “胡说!大好男儿岂能在长于内院?若不与人接触,没有个兄弟朋友的,将来出仕,如何能与人应酬?若真是听了你的,琏儿才算是真的毁了!”


029 好心当成驴肝肺

  看着贾赦疾言厉色的模样;安卉觉得自己的心哇凉哇凉的,这人未免也太多心了!他的那句“长于内院”与曹操骂汉献帝的“生于深宫之中,长于妇人之手”何其相似!或者,他本就是想到这一句的!
  安卉觉得自己好像被当众打了一巴掌似地;也顾不得身上的痛,猛的坐直了身子,怒道:“老爷这话说得诛心!若老爷这么想我,我便一头撞死在这儿,以表清白!”
  贾赦拉住想要挣扎着下床的安卉,“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只是一时失言……”
  贾赦说的没错;他真的是一时失言了,心里纵然有些那方面的怀疑;却也只是一个小小的苗头,小到说那话的时候,他自己都没注意到自己有那样的想法。不过,现在他已经意识到了。而意识到之后,他更觉得歉疚,毕竟理智上他非常清楚以安卉现在的处境绝对没有给贾琏下绊子的需要。这一切都是他太紧张,太神经过敏罢了。
  贾赦暗暗叹气,他这么大的年纪了,只有那么一个儿子,他怎么能不小心翼翼的时刻防备着?
  其实不用贾赦拉,安卉也是难以动弹的,只是这次她是真的伤了心了,赌气的躺下,转过身向里,再也不看贾赦一眼,“我这也没事了,想要休息一下,老爷去看看琏儿吧!”
  这样明显的赌气行为,贾赦不能不理,叹了一口气,坐在安卉身边,“看你这小气劲儿,我不过就是说错了一句话,也值得你这样?”
  安卉不想理贾赦,他整个就是一狗咬吕洞宾,可是为了自己的将来,她并不敢把贾赦给得罪狠了,眼泪顺着眼角滑落,打湿了枕头,“我知道继母难做,从嫁进来的时候我就知道。可是,我只想着只要我真心对人,必定能以心换心,却不曾想别人倒也罢了,连老爷都如此疑心于我。”
  “不是疑心,没有疑心。”轻轻拍着安卉的背部安慰着。
  安卉只是哭,边哭边哽咽着说:“我不过是还为了孩子好罢了!老爷难道不知道,那学里有多乱吗?老爷若是怕琏儿养得跟姑娘似地,大可以过两年把他送到那松鹤书院去!我虽身处深闺,却也知道那书院每届科举均斩获颇丰,实在是应试好去处!就算要交际,也该去交际那些人,咱们学里的那些只会靠祖宗余荫,每日除了遛鸟走狗,一无是处的哪里有交际的必要?不被他们连累就已经是万幸了!哪里能成为依持?”
  贾赦有些怔怔的看着安卉,没想到安卉说出这些,其实他本人就是贾家学里出身的,那里面的毛病和诸多弊端,他自然也是知道的。只是,他不知道该怎么改变,只想着自己儿子能洁身自好便好。也不是没想过直接在家请西席,只是这事贾政已经做了,贾珠倒是因此学了一肚子的学问,但是他非常清楚,那孩子已经毁了。他不想自己儿子也跟贾珠似地,很不想,所以才会对安卉的提议那么抵触。
  最重要的是,安卉说贾家后人的那些评价,确实是深入贾赦之心,他私底下也是这么认为的,只是家族是无论如何也无法拜托的,所以贾赦虽恼,却也无法。因为,就算按安卉的想法远着那些人,也是没办法摘出去的。
  但是现在转念一想,安卉的想法也并不是完全没有可行性,只是实施起来,实在难度太大,而且老太太那关也不容易过,毕竟大房可没有二房那样强势的姻亲。而且,这事若是传了出去,老太太那里只怕也会认定安卉能摆布于他,于安卉也是很不利的。
  这么想着,贾赦叹了一口气,“你的心,我都明白,只是这些根本不可能做到,而且学里也没你说的那么糟。”
  “老爷既这么说,那安卉就不多嘴了。”安卉无奈,贾家学里有多乱,他不需要打听,只书里的叙述她便已完全了解,只是她很清楚,无论如何,她说得都不算。若是贾琏是她的亲生儿子也就罢了,偏偏他不是,所以安卉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暗暗叹一口气。
  不过,仔细想想,那贾琏虽不学无术,也跟贾赦似地极喜爱女色,却不曾沾染男色,安卉略略放了些心,她觉得,在那方面贾琏比那还没出世的贾宝玉强多了。或许,在现代有一句话是对的,这上流社会的人,总是喜欢做一些下流的事。
  贾赦叹气,他知道他伤了安卉敏感的心,但是无法,话已出口,却是怎么也挽回不了的,“罢了,罢了,你先歇着,我去看看琏儿,一会儿就回来。”
  安卉点了点头,并不说话。
  秋心一直傻乎乎的,看到老爷和太太差点吵起来,只是害怕,见贾赦示好而安卉又一味儿的把她往外推,又很是担心,如今见安卉真的把贾赦“气”走了,心里很是担心,也顾不得许多,上前道:“太太,您怎么能……怎么能和老爷计较呢?而且,老爷不是说了吗?只是一时失言啊!”
  安卉苦笑,若是心里没有那么想,就不会失言,脱口而出的,才是心里最真实的想法。
  秋雨虽然明白安卉心里的想法,却无奈,只能跟着劝,只是方式却不太一样,“太太,其实,咱们不用管那些的。您若真的觉得学里不好,您将来有了自己的哥儿,不送到那里就是了。也让所有的人都看看,您到底是对的,还是错的。何必为了这些置气呢?伤了自个儿的身子可如何是好?”
  秋雨这样说,倒不是真的认为安卉是对的,只是劝安卉不要钻牛角尖罢了。
  安卉何尝不想有个自己的孩子呢?只是,她非常清楚,邢氏没有生养的,她这一辈子都不会有自己的孩子!
  “对啊!琏哥儿再好,也不是太太您肚子里爬出来的,对他再好,人家也不见得领情,外面的人还指不定怎么说呢?”秋心仍旧没心没肺,有话直说,直说让人噎了个半死。
  “琏儿就算不是我亲生的,我也是他的母亲,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事实,母亲对孩子好,是不需要理由的,以后不要让我再听到这样的话了。”对于秋心的没脑子,安卉再一次觉得头疼,这些纵然是事实,安卉也绝不允许她说出去,那样就真是扯不清了。
  秋心见安卉发脾气,也不敢多说什么,乖乖的闭嘴了。
  而贾赦来到自个儿儿子的房间前,就听到里面的奶嬷嬷说着,“我的哥儿,你可要记住了,那边太太可不是您的亲生母亲,哪里会真心对你好?她不过就是苦肉计,故意讨老爷的喜欢呢!”
  贾赦气得直发抖,一张脸乌黑乌黑的,说实话,安卉刚刚受伤的时候,他心里也是有这样的怀疑的。可是,看到安卉受那么的重的伤,痛成那个样子,贾赦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对于安卉,他自认多少是有一些了解的,她就是一个娇生惯养的大家闺秀,手段更是简单粗暴,根本不是一个有那么深心机的人,哪里会想得到什么苦肉计?多半是真的没看到地上有碎瓷片!就算不是,这些日子,他冷眼看着,她懒得厉害,比谁都会享受,怎么可能会选择苦肉计这样高难度的计谋,那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嘛!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可以有这样的怀疑,但是别人不可以,更不可以在他的儿子面前嚼这样的舌根子。
  “嬷嬷,您不要说了,母亲是不是真心对我好,我看得很清楚!你们谁也拦不住我,我现在就要去看母亲!”贾琏的声音还有些稚嫩,但是很坚定。
  那奶嬷嬷叹了一口气,声音有些沙哑,像是劝说了很久了,“哥儿怎么这么傻?那个女人……”
  奶嬷嬷的话未说完,一个年轻的小丫鬟打断了她的话,“罢了,罢了,二爷去看看也好!如今那边太太很得老爷的宠,明面上又是为了咱们二爷受了伤,若是二爷不露个面儿,指不定老爷怎么想咱们二爷呢?”
  话音刚落,贾赦便再也听不进去了,大踏步进来,一记耳光打在那丫鬟的脸上,“我一个好好的哥儿,都被你们这些个奴才教唆坏了!怎么?我们家养着你们,就是留着你们离间我们父子、母子感情的?”
  那丫鬟被打翻在地,刚反应过来,忙翻身跪下,一个劲儿的磕头,“奴婢该死,老爷息怒,老爷息怒……”
  “把她给我带下去,她家只要是在府里做事,统统发卖出去,一个不留!”贾赦处置起丫鬟来,也是毫不手软的,回头看到微微发抖的奶嬷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还有你!这些年,我看在你是前头太太留下的,多有包容,不曾想,你竟如此不知好歹,看来我们家是留你……”
  “父亲!”贾琏突然开口,打断了贾赦的怒斥。
  贾赦看向自己这个儿子,也不掩饰自己的怒气,“怎么?你要为她们求情吗?”
  


030 借题发挥

  贾琏止不住的颤抖了一下;对于父亲,他是打心眼里畏惧的,可是嬷嬷是他最亲近的人,他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被父亲赶出去。他虽阅历不多;却也知道被他们这样的人家赶出去,落得个教唆主子的名声,只怕再也没有别的人家肯用了。
  深吸一口气,贾琏鼓起勇气缓缓地跪了下去,纵然如此,仍旧牵动了身后的伤,喉咙口溢出细碎的呻吟;但是很快便硬生生的咽了下去,“父……父亲息怒;儿子知道,儿子不该多嘴。但是张嬷嬷是儿子的奶嬷嬷,求父亲看在她奶过儿子的份上,饶了她这一回。”
  看到儿子那可怜的小模样,贾赦看似纹风不动,心里却不是很平静,他,也是很关心儿子身体的。只是多年的习惯让他的关心不流于任何形势,只在心底暗暗流淌。
  “你清楚你在说什么吗?你要保一个离间你母子感情的人?你母亲那么的疼你,难道你都感觉不到?你就不怕伤了她的心?”贾赦冷着一张脸,完全看不出喜怒。
  贾琏抬起头,坦然的直视父亲,“儿子不肖,却也分得清是非善恶。嬷嬷是关心则乱,儿子却很清醒。”
  贾赦上下打量着自己的儿子,目光中充满了审视,好像要将他看穿了似地,良久,贾赦缓缓地开口,“你能为自己说过的话负责吗?”
  “儿子可以!”贾琏恭敬的低下头,一字一句。
  “很好!”贾赦面上虽仍看不出表情,眼眸中却激射出几分难以言状的光芒,“我相信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能处理得好自己的事情。”
  “是!儿子能处理得好!”贾琏并不清楚那目光的含义,却下意识的给予肯定的回答,希望能留住那样的光芒。
  贾赦收回目光,转而看向明显松了一口气的张嬷嬷,看到她那张脸,贾赦的怒火明显的又有了点燃的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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