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接二连三的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一时间,有人开始在暗处里说,有贵人不希望他们唱那出戏。
得到消息之后,王熙凤以为一切可以尘埃落定了,那些卑贱的人也该识时务了,虽然花了大把的银子让她感觉很是心疼,但是为了老太太的欢心,她觉得是值得的。只是,她完全不知道她如此作为早就被贾赦猜到了头里,也早已做好了完全的准备。经过这些年的积攒,银子什么的,贾赦手里可是比王熙凤手里的多多了。
只是,她忘记了,这京城并不止他们家一家的富贵人家,在这里,随便扔一块石子就能砸到一个三品大员。而且,不论是皇亲国戚还是朝廷大员,他们都断然不可能完全靠着朝廷给的那些俸禄吃饭。暗地里,哪家都有些生意。
类似于赌场、妓院这些一本万利的生意,更是大家驱之若笃之物。就算朝廷一再的禁止,也不能阻止他们。只是,因为这层原因,这一切都在暗地里进行,平日里他们不会管任何的事儿,但是只要有人动手,立时便会有身份吓死人的主子派人出去敲打有关衙门了。
戏院虽然及不上这些地方挣钱,却也是不错的选择。而且,戏子的那点事,大家也都知道。很多时候,他们也不仅仅是戏子那么简单,更是某些的人心头好。
只可惜,王熙凤长在深闺之中,见到贾府的富贵,便一叶障目,只当贾家在这里是横着走的了。当然,这样说,或许也是有些冤枉的。一个深闺中的女人,对于那些朝廷官员和戏子之间的事情,她是真的完全不懂的。如果她和贾琏的感情好一点,如果这事是由外面的男人出面来做的,则断然不会犯下如此愚蠢的错误。
于是,很快,进去的人又完好无损的回来了。而王熙凤所做的那些事情,也都被大家知道了。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最恼的自然是班主。因为,他的身份比较特殊,可以说是二老板,所以这戏班子的收入对他来说是至关重要,而戏子们更是他的宝贝。如今,对他最重要的两样都受到了损害,自然也是要报复回来的。
于是,原本的猜测因为王熙凤的自作聪明变成了铁一样的事实,这贾家心虚舀权势压人的说法愈发的喧嚣尘上。
王熙凤万万没想到自己辛辛苦苦一场谋划到最后落得这般结果,想着老太太厌恶的眼神,一口气没上来,险些昏了过去。
王氏知道之后,反而笑了。以往她并不是一个嗜酒的人,可是回来之后,她便沾染上了酒瘾,一时喝不到便觉得头疼的=睡不着觉,就算是大白天也会心烦得厉害。
老太太以为王氏是她那边的,其实,她完全不知道王氏恨所有的人,自然也包括老太太。若不是老太太一直压制算计着她,她也不至于逼死了唯一一个孝顺的儿子。是的,直到这一刻,王氏终于在心里承认贾珠的死,是她着急着扬眉吐气造成的。而且,出事之后,老太太对她弃之如敝屣的态度,更是让把老太太的名字刻在骨头上。
对于老太太妄图把她玩弄于鼓掌之间的意图,她是非常清楚的,不过,她绝对不会让老太太如愿。老太太年纪大了,忘了玩鹰玩多了,难免会被啄到眼睛。
这不,她这便借着王熙凤的手,把老太太给阴了一把,坐实了她不慈的罪名。心想着,这回老太太的病应该是十成十了罢?至于她自己,她倒是一点也不在意,因为她本就没有什么名声可言了。
微微抬手把彩云招了过来,在她耳边如此这般的说了一大推,直惊得彩云瞪大了眼睛。
看着彩云怔愣的样子,王氏不由得有些心烦,“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若是大房那边的人反应了过来,我饶你不得!”
彩云瑟缩了一下,低头敛下眼睛里的恨意,声音带着几分清冷,“是,奴婢这就是去办,必定不让太太失望!”
看着彩云离开的背影,王氏笑得如同来自地狱的魔鬼一般,一只手持酒壶,一只手舀着酒杯,行到窗口,看着外面的世界,高高的举起酒杯,“贾赦,邢氏,我敬你们一杯!你们真是好手段,离开了京城还能生出这么大的事端来!不过,你们也别想占到什么便宜!因为,你们娶了一个无比愚蠢的儿媳妇!”
说完这些,转而看向老太太房间的方向,也一样斟满了一杯酒,同样高高的举起,“还有您,老奸巨猾的老太太,你也怪不得别人,谁让你宠信着那个蠢货呢?这样送上门的好机会,我若是不用,岂不有负您这么多年的调~教?所以,我也敬您一杯!祝愿你长命百岁,用你余下的生命来喝下你自己亲自酿的苦酒!”
作者有话要说:我这倒霉催的,下午没事去睡觉,结果一觉睡了两三个小时,醒过来头疼的厉害!不过,幸好我还有感冒药!不过,更新的还是迟了很多,抱歉了
075贾府的对策
“究竟谁才是你的主子?”脸色铁青的贾琏愤恨的抓起桌上的杯子砸了下去。
此时的贾琏简直要气疯了;他怎么也没想到王熙凤胆敢打着他的旗号,用着他的心腹出去疏通衙门里的关系。
因为之前帮了安安的关系,贾赦对这个儿子总算是有了几分好脸,便是这场布局也没有瞒着贾琏。所以;在贾琏知道王熙凤竟然这么大胆的背着他做这样的事儿时,第一个念头便是不知道如何向父亲解释。
于是,一向好脾气的贾琏此时也压抑不住自己胸中的怒火了。没有人知道,他那怒火的背后更多的是惶恐不安。
跪在下面的庆儿是贾琏的贴身小厮,跟在贾琏身边的时日已经是很长的了,因为从来没有看到贾琏发这么大的脾气,所以不由得瑟瑟发抖;“二……二爷息怒!”
发过了这一通火之后,贾琏冷眼看着庆儿;心里竟然平静了许多,他知道,有些事情他是要做出个决定了,冷声道:“起来!跟我走!”
庆儿不敢多说什么,忙爬起来跟在贾琏的身后。眼看着到了不该去的地方,庆儿不由得止住了脚步。
可是,这个时候,贾琏连头都没回一下,却对庆儿的行为了如指掌,冷笑道:“又不是第一次来了,还用避讳吗?”
“二爷,不是您想的那样!”贾琏的话说得诛心,庆儿不由得吓了一跳,忙解释。
“给我跟上!”贾琏好似没有听到一般,继续往前走。
“二……二爷回来了?”站在廊下扶着柱子低声抽泣的平儿看到贾琏,慌忙去擦自己的眼泪,只是那脸上明显的掌印却是瞒不了人的。
贾琏微微眯起双眼,“你脸上是怎么回事?”
平儿忙用手遮住,可是,那又怎么遮掩得了,“没什么,是奴婢自己不好……”
贾琏的目光闪烁了一下,随后一脚踹开王熙凤的门,这才发现这房间里竟然比他的书房更乱,可以说是满目狼藉。
此时,王熙凤正坐在桌前发愣,听到声音,不由得怔住了,抬眸去望,却因为房间比较暗,而外面的光线又比较强,极度反差之下,王熙凤觉得很不舒服,眯起眼睛细细的看,却只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
看到这个情况,贾琏轻笑了一声,“现在知道什么叫弄巧成拙了吧?”
听到这个声音,王熙凤这才意识到来人是贾琏,下意识的用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有些尴尬的问,“你……你怎么来了?”
贾琏绕过那些障碍物,缓步走了进来,轻笑道:“我来把你的人送给你!”
说罢,对着门口道:“还不进来!”
在门外瑟缩着不敢进来的庆儿听到贾琏的声音,不得不挪了进来,也不敢靠近,远远的便跪下,嘴里不敢说什么,只一个劲儿的磕头抹眼泪。
看到庆儿灰头土脸的模样,王熙凤终于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贾琏已经知道她借着他的名义指使衙门做事了,心里不禁有些慌乱,往贾琏身边走近几步,努力赔笑解释道:“二爷,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这么做……”
贾琏面无表情的抬手阻止了王熙凤接下来的话,“我并没有时间,也没有兴趣来听你扯谎。这次来,是请你把你的人收回去,我没有给别人养心腹的习惯。”
听到贾琏这样说,庆儿不觉得抖了一下,他不敢想象自己被贾琏逐出去之后的下场,王熙凤虽然是当家的奶奶,却也断然没有使小厮的道理。抬起头,对着贾琏哀求,企图用多年的主仆情分换来贾琏的饶恕,“二爷明察,小的虽然做了糊涂事,但是断然没有背叛二爷的意思。”
王熙凤也有些尴尬,跟着道:“二爷想是误会了,我只是这两日没找到机会和二爷说,并没有欺瞒的意思。”
不过,此时的贾琏却是一句也都听不下去了,这些年他虽然待王熙凤并算不得很好,却也不至于让王熙凤见不到人,这“没找到机会”一说,实在是让人难以信服。
贾琏冷笑了一下,心里很是很不耐烦。说不清楚为什么,如今他看到王熙凤这张脸便觉得厌烦。这些年,好话歹话他都说尽了,可是这个女人却是滴水不进的。如今他也实在没那个耐性了,斜斜的撩了撩眼皮子,“你既然觉得庆儿使着方便,我便把他送给你,也省得你诸多麻烦了。不过,我这边少了一个人伺候,也是不方便得很。横竖,我看你也是不喜欢平儿伺候的,恰好相反,我倒是挺喜欢平儿的,不如我们便换了罢。”
王熙凤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她怎么也没想到贾琏会在这里等着她。对于女人方面,王熙凤一直是严防死守的。之所以还留着一个平儿,不过是看她胆小且没野心,不曾想竟也和那些贱人一样的。
这么想着,心里不由得火起,直接三步并作两步的冲出去,拽着廊下发愣的平儿就是劈头盖脸的两巴掌,“你这个不~要~脸的小娼~妇,亏着我这些年一心想给你找个好婆家,你居然敢背着我勾引二爷?怨不得看不上这个,看不上那个了!”
贾琏一时不查,让王熙凤钻了缝子,如今看她这般撒泼,心里很是恼火,直接大踏步上前,一把将王熙凤扯了过来,“你给我住手!”
虽然贾琏不曾好好习武,但是男人和女人的体力是很有些差距的,所以,就算王熙凤极力挣扎,也还是不能摆脱贾琏的控制。
平儿一天之内遭王熙凤两顿打,两颊红肿得厉害,此时好容易被解救了,心里万般的委屈,只是她这样的身份,便纵然是受了委屈,挨了打,也不敢说什么。只是捂着脸,哭着跑了出去。
王熙凤看到平儿跑,大喝着,“你给我站住!你以为跑了就没事了吗?”
贾赦心里恼极了,却不想外面的下人们看了热闹,一个劲儿的拉着王熙凤往房间里拖。
可是,事情闹到了这一步,王熙凤已经顾不得自己的脸面了,而且,她自信就算下人们看到了什么,也是不敢说出去的,于是只用力的挣扎着,“你放开我,放开我!”
贾琏此时冷冷的回头看着王熙凤,“如果你想让我在下人面前给你两巴掌,你尽管撒泼好了!”
看到贾琏如此的表情,王熙凤不由得也唬了一跳,就算她表面上再怎么强势,若是贾琏真的摆起了丈夫的威严,她也是不敢轻犯的。于是,只任由着贾琏将她拖回了房间里。
只是,刚进了房间,她便立刻哭开了,“你这个没良心的!你只恼我越俎代庖,却也不想想我做那么多是为了谁?若不是我这些年上下应承着,这个府里哪里还有我们一家三口容身之地?难不成你以为我就喜欢做小伏低的伺候人吗?”
贾琏看着王熙凤那个样子,烦躁的闭上了眼睛,对于王熙凤这样的说辞,听了这么多年,他的耳朵早就磨出了茧子了。初开始的感动,发展到今天已经彻底免疫到麻木了。
只是,想着那个小小的软软的女儿,贾琏的心还是软了一下,“我决定搬回家里去,你若是同我一起走,我便只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你若是不愿意,我便带着平儿和孩子回去。至于你,想怎么样便怎么样罢,我是再也不会管了的。”
王熙凤愣住了,她实在没想到时至今日贾琏还没有断了回去的念头。面对这样的大事,贾琏和平儿之间的事情就显得很微不足道了,王熙凤的注意力瞬间被转移了,“你疯了吗?如果你这个时候回去,岂不是把这边的也得罪了?”
贾琏的心里止不住的一阵绝望,对于王熙凤的执迷不悟,他是真的再也不抱任何希望了。
见贾琏不说话,王熙凤以为他是被自己说动了,努力开始加火,“这些年,那边对你的冷淡,你也看到了。以那位得宠的架势,没了这边的支持,你以为公公还会把爵位传给你吗?你明不明白,继室所出的也一样是嫡子,他的继承权不比你弱!”
听这些话,贾琏第一次不觉得生气,只觉得好像是听了一个笑话一般,缓缓的起身,“我已经决定了,晚膳之前搬出去,你好好考虑一下罢!”
眼看着贾琏要走,王熙凤慌忙拽住他,“你知道吗?琮哥儿并不是那位生的!公公能为了那位做出混淆血统之事,哪里还会记得你这个儿子?”
老太太深深地明白王熙凤小处精明,大事糊涂的个性,所以关于安安的身世,她并没有跟王熙凤说。但是,有王氏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人在,王熙凤也一样是知道了。
可笑的是,王熙凤并不知道,这个她自以为的大秘密,小心藏着的大秘密,其实在贾家主子这里却是心知肚明的。所以,她并没如愿看到贾琏震惊或者是惊慌失措的样子。
而且,要不了多久,当那个折子戏演到“换子”一段的时候,这天下人都没有几个不知道的了。
“这是我们父子之间的事情,不需要你来操心!”贾琏冷漠的拽出了自己的衣袖,对于王熙凤的离间之言,他是一句也听不进去了。
怔怔的看着贾琏大踏步离开的背影,王熙凤发觉她越来越不了解贾琏了,他似乎和她想象中的很不一样。可是,不管怎么样,王熙凤都不能让贾琏就这么离开,否则的话,这一切就真的是不能挽回了。几乎是下意识的,王熙凤朝贾琏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二爷,你等等……”
可是,贾琏却好像半点也没有听到的样子,脚步丝毫也不肯停。
眼看着贾琏转弯消失,王熙凤不由得紧张得厉害,脚下的步伐更快,却不曾想刚到转弯处便看到贾琏和平儿抱在一处。
原来,在他们夫妻俩闹腾的时候,跑出去的平儿也遭遇了一些事情。
“平儿,快别哭了,赶紧把这个交给你们家二爷!”
蹲在墙角偷偷哭泣的平儿突然听到头顶上传来的声音,不由得抬起头,手里已经被塞了一张纸。在这个府里多年,平儿一眼就看出那是三等丫鬟才会穿的衣服,心里不禁有些不痛快。毕竟,她也算是有脸面的人,被人看到这幅惨兮兮的模样,实在是太丢人了。
正想说什么之际,那个丫鬟又对平儿道:“事情紧急,你赶紧去回你们二爷。否则的话,可能会发生变故。还有,别让你们家奶奶知道是我传来的消息。”
这个丫鬟气喘吁吁的嘱咐了这些之后,立刻便做贼似的东张西望,回头看平儿仍旧怔怔的发愣,不禁很是着急,“还不赶紧去?迟了就来不及了!”
说罢,也顾不得平儿是个什么反应,着急便闪身出了这个无人的小胡同。
平儿忽的站起来,这个时候她才意识到,刚刚对着她说了那么一大通话的人是二太太身边的彩云。
原本,那彩云早就和王氏离了心,从王氏那里得到命令之后,首先想到的便是如何知会大房里的人。她私下里谋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