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罗旺斯·山居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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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罗旺斯·山居岁月-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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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芳妮”已成为滚球运动中的一个专业术语。“抱抱芳妮”,“搂搂芳妮
  ”或是“亲亲芳妮”都代表以13比0惨败。而且普罗旺斯大大小小的体育酒吧里随
  处可见芳妮春光乍泄的雕像或墙塑,专等败将归来献上一吻。安慰奖的含义已经
  走了味儿,世上这类例子难道还少吗?
   。 想看书来

第五章 蔚蓝海岸于古铜肤色(1)
蔚蓝海岸与古铜肤色
  曾几何时,深褐色的皮肤曾是农奴们的身份标志,这些地位卑微的人终日躬身于
  田间地头辛勤劳作,仅仅换得一口勉强果腹的吃食。而上流社会的先生太太小姐
  们则躲在荫蔽之处,远离炎炎烈日的炙烤,不时叫人端上冰冻果子露消暑,对自
  己白皙如瓷的肌肤呵护备至。
  然而,不到一百年的时间,人们的审美好尚却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古铜的肤色转
  眼成了彰显个人尊荣的标志,尤其是在冬季。一身古铜色的皮肤意味着度假和休
  闲,象征着经济上的富足,于是,一度白得发腻的中产阶级开始争先恐后地脱下
  衣服,让太阳把皮肤晒黑。但凡见识过普罗旺斯游泳池畔或里维埃拉蔚蓝海岸边
  密密麻麻烤人干儿阵势的人,一定会感叹:日光浴真是桩赚钱的大买卖。真正的
  时尚达人决不会允许自己眼皮底下有任何一毫米的皮肤没被晒黑。我记得曾看到
  过一个年轻的女孩,在我眼中,她的皮肤已经晒得黑黢黢的够时尚了,而她仍在
  一丝不苟地、一滴又一滴地往脚丫子缝里抹晒黑油。
  法兰西人对日晒肤色的崇尚始于上个世纪20年代,而且应当部分归功于一对名叫
  萨拉·默菲与杰拉·德默菲的美国夫妇。他们的美利坚别墅里常有客人前来小住
  ,其中不乏欧内斯特·海明威(Ernest Hemingway)和弗·司各特·菲茨杰拉德
  (F·Scott Fitzgerald)这样的名人。夫妇俩常会邀请客人们同去瓜德罗普 (l
  a Garoupe)附近的海滩嬉水,尽情享受日光浴。他们的好友巴勃罗·毕加索(Pa
  blo Picasso)更是经常出入此处,成了这群日光浴爱好者的首领,他的皮肤就有
  着上等雪茄烟那样的深褐色。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把皮肤晒成古铜色的时尚逐
  渐生根,并蔚然成风。
  直至今日,我们仍可凭借人们被夏日炙烤的肤色来判断他们的社会身份与职业。
  咖啡馆闲客型肤色表现为手、胳膊和脸的下半部分被晒成棕色(脸的上半部分被
  鼻梁上大大的墨镜和头顶上的蒙特克里斯蒂(MONTECRISTI)巴拿马草帽很好地保护
  起来)。警察型肤色则表现为前臂、大半个脸庞和衬衫领口露出的V字形部分都被
  晒成褐色。我们一眼就可以看出人群中谁是下了班的警察,他的前额有一道明显
  的分界线,上白下黑,乃是法国警帽独特的水平帽檐留下的印迹。而农民型肤色
  (也叫拖拉机手肤色)有着和警察型肤色类似的额前一道白色的帽檐印迹,暴露
  在无袖汗衫外的上身的皮肤晒得黝黑发亮。此外,还有一种游客型肤色,从晒得
  发红的浅粉色到深入肌理的琥珀色,不一而同。颜色深浅取决于皮肤的类型和度
  假时间的长短。
  每年夏日来临之际,我们总能听到同样吓人的警告,说是过度日晒有损于健康,
  比如会过早催生皱纹啊,会引发色素沉着啊,甚至可能诱发上皮细胞癌等等。然
  而,人们对古铜肤色仍是趋之若鹜,一半因为它是度假归来的明证,而且人人都
  看得见;一半因为手脚和脸蛋儿被晒成蜜色的我们看起来更漂亮——至少我们自
  己这样认为。我旅居法国的最初记忆之一就是刚从英国来到普罗旺斯的我,肤色
  苍白得像条蛞蝓,身边却围满了全身上下洋溢着健康气息、闪烁着太阳光泽的人
  。我一刻也不耽误地投入到骄阳的怀抱,从此乐此不疲。如今我脸上的千沟万壑
  就是证明。
  旷野里飘来浓浓草香
  普罗旺斯的风景明信片里,什么时候会少了它的身影呢?一望无际的紫色花海是
  画面中永远的主角,有时背景上点缀着一座古老的建筑,有时前景上站着一位笑
  得阳光灿烂的农夫——但薰衣草才是普罗旺斯高扬的旗帜。普罗旺斯人在考斯特
  拉市(Coustellet)办了座专门的薰衣草博物馆,每年还在各地为它举办大小花
  展和花节,此外法国还建立了薰衣草的法定产区管理体制(AOC),将最优等的品
  种与香味略次的品种区分开来。毋庸置疑,薰衣草是普罗旺斯夏日里最迷人的风
  情之一。不过,它的作用可远不止愉悦我们的眼睛,用途广着呢。
  听起来似乎是一趟不可思议的旅程,生长在普罗旺斯高原上的薰衣草被人们采摘
  下来,从中提炼出精华液,再经过宝洁、汉高和高露洁等日用化工巨头之手添加 。 想看书来

第五章 蔚蓝海岸于古铜肤色(2)
到各式各样的洗涤用品之中,最后来到千家万户的梳妆台上、盥洗室里、洗衣机
  中。从古罗马人第一次往浴缸的水里加入薰衣草的那天起,薰衣草和它的提取物
  就在香皂、香波和乳霜中找到了最适宜的位置,在空气中、皮肤上留下它们独特
  、清新、含蓄的芬芳气息。
  我们通常所见的薰衣草,多半是“杂交薰衣草”,有时被戏称为“薰衣草的混血
  种”,是由生长在海拔两千英尺以上的狭叶薰衣草和生长在海拔两千英尺以下的
  宽叶薰衣草杂交得来的品种。据专业人士的嗅觉判断,尽管可以提炼出更多精油
  ,但杂交薰衣草开出的花不及狭叶薰衣草悠远清雅、层次丰富,尽管它可以提炼
  出更多精油;不过,它生长在山地较少、海拔较低的地方,因此更易于种植。正
  因为如此,它的产量也要多得多。不过,薰衣草中的贵族永远都是至纯至正的蓝
  色狭叶薰衣草,法定产区标准认可的唯一品种。而且并非所有狭叶薰衣草都能获
  此肯定——只有其中的佼佼者,那些生长在海拔2600英尺以上的狭叶薰衣草,方
  能冠以“AOC”之名。按照产业标准衡量,其产量非常之稀少。约三百磅的狭叶薰
  衣草花仅能提纯1升精油,每年这种顶级薰衣草精油的产量不超过25吨。所以罕有
  种植狭叶薰衣草的花农能发财的。
  眼睛和鼻子并非我们身体上唯一能受益于薰衣草的器官。普天之下,法国人最喜
  欢臆测自己得了这病那病,因此开发起薰衣草的药用价值来,速度可真不慢。当
  然咯,其中有些成果恐怕是经不起现代科学手段检验的。1722年出版的《花神实
  验室》(Flora Laboratory)一书中,有着这样的记载:往适量的烧酒中滴入10
  到12滴薰衣草精油,对于治疗歇斯底里型抑郁症患者有奇效。一小勺葡萄酒中掺
  入4到5滴薰衣草精油,能有效缓解偏头痛,同时增强肠胃功能。另外,“与圣约
  翰草(StJohn’s Wort,金丝桃科,学名叫贯叶连翘——译者注)精油相调和,
  可以制出一种擦剂,对风湿、偏瘫和肌肉痉挛功效卓著;并且能杀灭蠕虫以及多
  种有害寄生虫和昆虫。”无论是肌肉肿胀、软组织挫伤、皮肤化脓以及关节脱臼
  ,还是恶心、眩晕、胀气、咽喉发炎、黄疸、淋巴结核、流行性感冒、哮喘乃至
  百日咳——以上种种乃至其他所有折磨人的伤病,显然都能找到这样或那样的薰
  衣草疗法。
  有时候,这种包治百病、无所不能的药草可以让人在无比愉悦的状态中服用下去
  。花开时节,你能看到(也能听到)蜜蜂在紫色的花田间跳起欢快的八字舞,以
  它们特有的从容姿态从一株花上飞到另一株花上。它们辛勤劳动换来的是香甜诱
  人、芬芳扑鼻的薰衣草花蜜,不必说,也是无与伦比的滋补佳品。我还可以向您
  推荐薰衣草口味的冰激凌。天下再没有比这更可口的药物来帮助您应对突然发作
  的歇斯底里抑郁症了。
  普罗旺斯薰衣草作为风光明信片上的景观植物是再适合不过了,现实中最好的观
  赏季节主要集中在七、八月份。开花的日期取决于它所在的海拔高度:海拔越低
  ,开得就越早。这意味着薰衣草迷们从七月伊始就可以由吕贝隆山脚出发一路上
  行,直到八月中旬抵达瓦伦索高原(PlateaudeValensole),沿途之上,薰衣草
  花田有如华美的紫色地毯,从他们眼前一直延伸到天的尽头。
  那夺目的紫色褪去之后很久,花的芬芳依然氤氲不散。扎一小束挂在衣橱里或搁
  在抽屉中,会在你的衣物、被单和毛巾上留下些许淡淡的妙不可言的气息,唤起
  你对蓝天、夏日无尽的回忆。捧一大把晒干的薰衣草扔进熊熊的炉火,你会将寒
  冬抛在脑后。所以,总有一种方法能让薰衣草的迷人神韵从今年的夏末延续到来
  年的夏初。
  夏日喧嚣
  我还记得第一次听到这个词时的情景。那是七月里的一个早晨,我坐在村里咖啡
  馆的门外,悠闲地观察鹅卵石路面上暗自涌动的股股热流。就在这时,一行人从
  街那头杀将过来。没错,正是一帮游客。他们一身打扮光鲜亮丽,皮肤晒得红红
  的,但要烤成古铜色还有待时日,每个人都戴着一副最时髦的黑漆漆的墨镜。
  服务员端来了我的咖啡,抬头打量着这些外来客,点头叹道:“瞧啊,候鸟的夏 。。

第五章 蔚蓝海岸于古铜肤色(3)
季大迁徙又开始啦。”
  虽说本地人常常给游客贴上各式各样的“标签”,而且其中带好感的词儿不多,
  但把游客比作迁徙的野生动物我还是第一次听说,不禁让我下了点功夫琢磨。老
  实讲,二者之间确有不少相似之处:二者都是成群结队地行动,何时来何时走都
  有季节性,一旦受了惊吓立刻四散奔逃,而且都喜欢凑在一些固定的地方找食儿
  吃。不过,说起族群的数量,我可真想不出有什么野生物种能与游客匹敌。
  2003年是目前有具体统计数据可考的最近年份。当年普罗旺斯大区三个省接待的
  游客总数接近1600万。其中上普罗旺斯接待人数为260万,沃克吕兹为440万,隆
  河口省为880万。其中虽有少量游客赶早在复活节期间前来,还有一小部分游客圣
  诞节过来度假,但绝大部分人还是集中在夏季蜂拥而至。
  在某些人眼里,这样的统计数据是令人发指的。他们惯于把旅行者划分成三六九
  等,若是别人把自己归于“游客”一类,会倍加感受到侮辱。这样的人在我们的
  相识中难道还少吗?他们自视甚高,认为自己是世界的流动公民,讲文明、懂事
  理、待人细心周到、看问题颇有见地,总之,他们到了哪个地方,哪个地方就算
  是有福了。只有那些“乌合之众”才应该被称为游客呢。他们把马路挤得水泄不
  通,闯进面包房把架子上的东西一扫而空,大小餐馆被他们占山为王,途经之处
  留下一片垃圾,一句话,把一处安静祥和的所在变成吵吵嚷嚷的大集。
  所幸的是,总的说来普罗旺斯并不戴着这样的有色眼镜看人。来自五湖四海的各
  色人等在这里都会受到友好热情的款待。这可决不单是看在他们花了钱的分上。
  绝大多数普罗旺斯人都深以故乡为荣,很乐意看到世界各地的游客慕名而来。作
  为普罗旺斯的主人,他们当然希望夏天来的这些客人能够尽兴而返,把关于这里
  的美好回忆带回家。
  可是,要接待每年1600万的临时人口绝非易事。我得承认,有的时候,七、八两
  个月的游客大迁徙真的让人无法忍受。吕贝隆丘一带的哥德村、博尼约村、梅纳
  村、鲁西荣村等都是著名的旅游景点,每到这个时候,来自英国、美国、德国、
  瑞典、荷兰的游客就会排起长队前来观光。这些人有时被叫做“夏天的燕子群”
  。各村各镇的周末集市,尤其是爱普特和卢玛宏的大集,简直是人山人海、水泄
  不通,你好不容易挤上前买到的奶酪,一不留神就会错放到旁边人的篮子里。咖
  啡馆里玫瑰红酒的储量频频告急。想找个地方停车吗?那就试试你忍耐力的极限
  吧。
  不过,要是你能赶在上午十点以前处理完全天的事儿,或是直奔山里,你就能逃
  离这喧嚣的人流。大多数村镇的周边都是秀美怡人的广袤田野和山林,开车走上
  二十来分钟就能到达。在那里,你看不到任何和旅游产业相关的标志物:没有公
  寓式酒店,没有主题公园,没有动辄三百套客房的大宾馆,而且没有人来人往的
  热闹景象。即使是在旅游高峰的七、八月份,普罗旺斯的大部分山区仍是一如既
  往的空旷与宁静,保持着那种现代社会愈来愈稀缺的静谧之美。人们可以自由自
  在地呼吸,空气是那么纯净芬芳。夏季大迁徙的滚滚人流离我们是那么、那么遥
  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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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闻香识此乡(1)
闻香识此乡
  游走在普罗旺斯,人们很容易痴迷于眼前的风景,却忽略了鼻尖下无处不在的暗
  香浮动。在这里,我们的嗅觉不经意间就能饱享一顿芬芳的盛宴。过此乡而不辨
  其香,至憾也。所以在此我要列举数种我所挚爱的普罗旺斯之香,以飨读者。
  咖啡馆 由于近年来吸黑烤烟的人日渐减少,咖啡馆里的气味已不如从前强悍刺
  鼻,但依然是那么独特而浓烈。我尤其喜欢那里大清早刚开门时混杂的味道:有
  新磨的咖啡扑鼻而来的浓郁芬芳,其中交融着热牛奶的甜香;抹着厚厚黄油的烤
  面包和新鲜出炉的法棍面包焦香诱人,地板上留着一层淡淡的清洁剂的味道,让
  人舒心。如果你能抢着第一个翻翻当日的《普罗旺斯日报》,还可闻到清晨新印
  出的报纸那沁人心脾的油墨香。
  薰衣草 从薰衣草香皂到薰衣草冰激凌,凡是加了薰衣草精华的东西总是那么沁
  人心脾。不过,最令人心旷神怡的还是来自于你路边信手采来的新鲜薰衣草。把
  花儿放在手心轻轻搓揉,然后深吸一口气。浓烈纯正的芳香即刻细细密密地填满
  你的鼻腔,让你的嗅觉为之一振,顿感提神醒脑。
  蒜头 口味重的人常常会过量使用。在我看来,少放一点,味道或许更好。在我
  的印象中,马赛有家擅做普罗旺斯鱼汤的饭馆最会妙用蒜头。在你跨进店门的那
  一刹,一丝淡淡的、却又无可置疑的蒜味迎面拂来,那是用蒜头擦抹餐盘的气味
  ,夹杂在略带海水咸腥的空气中,挑逗着你的味蕾。还没入座,食指大动的你就
  决定要点上一道了。
  香料 在普罗旺斯的乡间漫步,犹如在香草的海洋里畅游。信步所至,鼠尾草、
  迷迭香、野薄荷、海索草、百里香无处不在。虽然在厨房里也能见识到诸多香料
  ,但是在野外新鲜香草的气味却更加浓烈而令人愉悦。新鲜香料和超市货架上袋
  装的干巴巴的“下脚料”有何区别,你只有亲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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