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己的责任。他判断失误,并且因为得罪了某位大人物和某位娘娘,从此仕途一片黑暗,说不定还会因此送了性命。
他暗地里一咬牙,事到如今,也只有拼命去干了!不成功、则成仁!
水笙默默观察着他的表情,从他的眼中可以看出他所有的心思。然而既然已经沾上了“政治”这样东西,就谁都不可能干干净净立身于世。况且她让杨学宗去做的一切,也并不就是无中生有、无端陷害。
记得当初被关在木屋里,那两人曾经说过会有一位“大人物”过来,后来因为自己逃脱了,便再没能见到那两个人,自然无从知道那位“大人物”是谁。但当她知道了小皇子一案的幕后主使是颖珍和戚少莲,她立刻就明白了!那位“大人物”一定就是戚少莲的父亲、颖珍的爷爷长威将军戚务均。
此次祭天李极为重视,除了正在忙于处理绵延了几百年的民族矛盾的殷骏鹏,几乎所有的将军都集中到了京城,戚务均当然也要跟随着大队人马去祭坛。戚少莲想要对付她,最好、最理所当然的帮手自然就是自己的父亲,而且以戚务均的能力和势力,安排一个这样的绑架并不困难,水笙思前想后,最大的疑凶就是戚务均!
虽然没有找到那两个动手绑架的人,但这无妨。除了水笙自己,没有人见过那两人的样子,如果杨学宗把两个疑犯带到她面前,还不是她说是就是、说不是就不是?这件案子的人证实在太好找了!关于这点,想必杨学宗也能想到才是。
水笙笑了笑,道:“另外再给大人一个好消息,本宫已经命太医对贵妃作了进一步的诊治,根据太医的说法,贵妃的疯病很可能会好起来,到那时候,大人就可以找她好好地问个清楚了!”
杨学宗受到太多刺激,现在反倒冷静下来,拱手道:“多谢娘娘提醒,臣一定抓住机会,令真凶伏法,为娘娘出口恶气!”
水笙笑道:“如此,就多谢大人了!”杨学宗于是从栖凤宫里告辞出来。他本就事务繁重,如今水笙又给他压来一件事情,还是件惊天动地的大事,被水笙这么一闹,怕是整个朝廷的军事势力格局都要发生难以想象的变化了!
但他的心中却是一片平静,因为从水笙的言谈和内宫形势看来,她早已做好了一切准备,自己所要做的,不过是配合她的动作而已。实在不用担心会失败,因为水笙要做的事情,什么时候失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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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部·第四卷 风舞九天 第一百五十六章 撒网
过了两日,杨学宗便上报皇帝,说抓住了绑架皇后的犯人。李十分高兴,命杨学宗继续彻查此事。然而杨学宗却竭力推辞,不愿继续负责此事,这样的情形引起了李的怀疑。
“爱卿是否有什么难言之瘾啊?你一向做事都勤勤恳恳,从未推托过,怎么这次会做这种表现呢?”李特意召集了他,前来问话。杨学宗面露难色,沉吟了半晌,才说道:“皇上恕罪。臣并不是不肯承担责任,只是臣以为,皇上的家务事,外臣不该插手才是。”
李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你是说……”
杨学宗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又急忙低下,说:“皇上,此事有后宫娘娘牵扯其中,甚至……甚至牵涉到小皇子的案件,臣斗胆建议,皇上其实可以将两件事合在一起来处理。”
李面色一沉,立刻联想到在苏子矜流产时,所有线索和毛头都指向水笙的情形,心头不禁勃然大怒。
“爱卿,你有何证据证明二者之间存在关联?”他沉声问道。
杨学宗急忙从袖中掏出那两人的供词和倩雪的供状,递给李:“皇上请看,这是臣取得的口供。”
王德接过来,呈给李。李看了,顿时脸色大变。
他的眼神霎时间变得锐利无比,直直看向杨学宗,看得他背脊发凉,急忙深深地低下头。
“很好,杨爱卿。刑部拖了那么久的案子,居然在你手上有了进展。朕命你,全权负责这两起案件的侦破事宜。若有任何情况,赐你先斩后奏、便宜行事的权力!”李是动了真怒了。
杨学宗见此情形。不敢违抗,急忙大生答道:“臣遵旨。”
反正也达到目的了,用不着再矫情,否则李迁怒于他,可就得不偿失了!
李挥了挥手。杨学宗不敢耽搁,急忙告辞出来。如今他已经得到了全权负责处理这两件事地权力,而且效果比想象中还要好,居然可以先斩后奏。这样一来水笙想到对付淑妃和戚家,就易如反掌了!
李挥退了杨学宗,一颗心却怎么也静不下来。苏子矜流产一事,他知道并不是水笙所为,而且就算是她做的,他也不会责罚。但有人揭发水笙和自己的心腹爱将有染。这就超出了他地忍耐范围之外了,所以他对水笙遭绑架的案件并不是很热心,最近也对她冷淡得多。
然而今天杨学宗告诉他地一切却推翻了他所有的认知。当初之所以会那么相信那封揭秘的信件。就是因为那是由水笙的贴身宫女倩雪提供的,他才深信不疑。谁料今天杨学宗却告诉他。倩雪是被淑妃买通了来陷害水笙地。这使他不由得大为震惊,实在不愿相信淑妃会作出这种事情来。然而他并不是笨人。将前前后后联系起来一想,以前所想不通的一切便都有了合理的解释,不由得他不相信!
他颓然坐在龙椅上,以前总以为,得到了皇位就得到了一切,但现在他不得不承认,得到了皇位和江山,也必定会失去一些东西,一些对一般人来说唾手可得,对皇帝来说却千金难买的东西!
王德陪在他身边,看了看他的脸色,陪着小心轻轻说道:“皇上……要不,您先歇会
李摇了摇头,忽然心中一动,道:“走,去看看皇后。”
“是。”王德急忙走上前去,扶着他站起来,向外走去。
一行人很快来到栖凤宫,水笙却正在睡午觉。听说皇帝来了,她急忙爬起床来。
“臣妾参见皇上。”她略微整理了一下,便走出来迎接皇帝。
李摆了摆手,径自走进卧室。
水笙对珠琳和王德使了个眼色,那两人会意,急忙率领一众人等退了下去。
水笙跟着走进房去,斟了一杯水,递给李。
“皇上怎么这个时候来臣妾这里?发生了什么事吗?”她问。
李却听若未闻,反问道:“倩雪呢?怎么不见她?”
水笙一听便明白了,于是淡然说道:“她私通外敌陷害臣妾,被臣妾下了狱了。”
李看了她一眼,说:“你把她交给了左丞相?”
水笙摇摇头,说:“臣妾本来是这么打算的,不过还没来得及这么做,她就在狱中被杀了李一愣,顿时怒气上冲,重重一拍桌子,怒道:“是谁这么大胆?居然敢谋害重要人证?!”
水笙一愣,脱口而出道:“人证?原来杨大人已经把供状呈给皇上了?”
李转过头来,狐疑地看着她,问:“你也知道供状的事?”
水笙笑了笑,说:“臣妾不是说了么?当初把倩雪抓起来,只是怀疑她勾结外人陷害臣妾,待取得她的口供才知道此事不简单,说不定会牵扯到贵妃和小皇子的案件,臣妾便想将她交给杨大人处理。谁知就在前一天晚上,她却无缘无故死在了大牢里。”
李看了看她,说道:“世上不会有无缘无故地事,她会死,必定与此案有关。”
水笙点点头道:“臣妾也是这么认为,所以正命人彻查她的死因。”
李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定定地看着水笙,缓缓说道:“朕从不相信是你下手害死了小皇子。”
水笙微微一笑,说:“多谢皇上!皇上的心意,臣妾一直都知道地。”
“但朕一直都不明白,那封信是怎么回事?”他深深地注视着水笙,仿佛要从她的每一个细小表情上看出事情地端倪。
水笙地笑容凝结了一下,沉默了许久,才慢慢说道:“他是国丈的远亲,从小便与花家来往密切。”
“所以……是你地青梅竹马?”李的眼中酝酿着风暴。
水笙摇了摇头,说:“不是青梅竹马,是恩人。”
“恩人?”李愣住了。
水笙叹了口气,说:“当初我还在花家服侍小姐的时候,因为出身低贱,小姐又是那种脾气,很是受了不少委屈。若不是当初有少爷关照扶持,怕是都活不到今天了。所以我一直对他心怀感激,一心想要报恩。但那时听国丈说他死在了草原,一时之间深受打击,便失态了。”
一番说词说得天衣无缝,李仔细观察着她的表情,竟是一点破绽都看不出来。水笙在花家的一切他都非常陌生,因此也无法对此提出任何质疑,有心想要找来花永志详细了解一番,但在目前也只能选择先相信她。
“所以你才会那么热心提拔他步步高升?”他说的是水笙竭力推荐殷骏鹏出掌北方的事情。
水笙笑了笑说:“所谓内举不避亲。他既然有本事,就应当承担更大的责任,这与他跟我的关系毫不相干。自然,我会推举他,不能说没有私心,却也不完全是私心。若是此人是个酒囊饭袋,不论我如何推荐,皇上也不会批准的,不是么?”
李不由得点了点头。
“朕实在想不到,淑妃竟然会干出这样的事来!也实在想不到,戚务均居然会被妇道人家牵着鼻子走,胆敢对当朝皇后下手!”他叹道。
水笙一听便知道他已经相信了自己对于殷骏鹏的说辞,暗自松了口气,顺着他的话题说道:“淑妃是怕贵妃的小皇子会成为大皇子的威胁,这点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了。但皇上所说,戚将军是怎么回事?”
李闻言一滞,顿时发现自己一时不小心露了口风,忙道:“没什么……没什么。只是淑妃自己也育有皇子,何须惧怕?”
水笙故作被他从自己的问题上引开注意力,皱了皱眉头说道:“这一点,皇上应该比谁都清楚才是。”她看了他一眼,“多一个人便多了一分争夺皇位的力量啊!”
李心头剧震,努力遗忘了许久的事情猛然又浮上心头,不由得愣愣地看着水笙,半晌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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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部·第四卷 风舞九天 第一百五十七章 步步为营
李显然有些心神不属,很快便走了。
水笙目送着他离开,平静的心头无雨也无晴。
这恐怕是她那么多次阴谋诡计中,做得最心安理得的一次了!她并没有冤枉任何人,颖珍和戚少莲串谋陷害她是真,戚务均与女儿、孙女合谋绑架她也是真,她唯一做的事情就是指使杨学宗找了两个冒名顶替之人冒充绑架之人而已。
而既然戚家整不死她,那就轮到她来出招了!这是他们自找的,她不仅要将颖珍和戚少莲彻底打垮,更重要的,她的最终目的并不是内宫,而是戚务均。将他从镇戍西边的位置上拉下来,便等于削弱了升龙王朝的军事实力。如今南方和北方都已经掌握在殷骏鹏手里,如果西方再乱起来,剩下一个东方就不足为惧了!
她长长吁了口气,下一步该怎么做呢?
就在杨学宗紧锣密鼓搜集戚务均的罪证时,塔娜终于来到了京城。
因为是女眷,而且是数百年来牧族第一个向升龙王朝称臣的贵族,所以由水笙出面接待,这也算得上是特殊的殊荣了。
水笙在栖凤宫见到了这个女子,长年沐浴在阳光下,晒成小麦色的肌肤,乌黑的眼睛,丰润的红唇,有着牧族人特有的高大身材,在一众女眷中显得鹤立鸡群。
水笙微微一笑,她早就从花永志那里知道,这个女子只不过是个假的公主,真正的塔娜仍然掌握在殷骏鹏手里以牵制卓格,但还是做足了戏。把她当成真正的塔娜来款待。那人何时见过如此富贵荣华的阵仗?不一会儿工夫,便已经飘飘然起来,水笙趁机将她笼络起来。很快,这人就对水笙感恩戴德起来。再加上殷骏鹏曾反复叮嘱她。在京城若想活命,只能听从皇后地安排,于是更加对水笙言听计从。
一时间,栖凤宫里言笑晏晏,气氛热络而融洽。表面上看去,真是一团和气。
忽然,内侍在门外大声叫道:“贵妃到”
顿时,所有的说话声、嬉笑声全都静止下来,人人屏息静气,掩饰不住讶异的神情望向门口。
水笙微不可见地扯了扯嘴唇,这是她跟苏子矜商量好地,接着这个机会出其不意宣布苏子矜的复苏,也可对颖珍实施重大地心理压力。
果然。颖珍虽然跟其他人一样望着外面,脸上却露出明显的震惊和紧张。
水笙果然将苏子矜治好了?她简直不敢想象!
只见苏子矜全副正装,袅袅婷婷出现在殿门口。神情端庄素雅,哪里还有半点疯癫的样子?她环视了殿内一眼。微微一笑。对自己出场带来的效果得意不已。
水笙见众人都呆若木鸡,殿内静得落针可闻。便笑了笑站起来,一面迎出去一面说道:“妹妹果然好了!我还以为太医是哄我开心的呢!”
苏子矜抿嘴一笑,道:“多谢皇后专门派人来,治好了我地病,大恩大德,我铭感五内。”
两人互相客套着走进去,水笙指着“塔娜”对她说道:“妹妹来得正好,这位便是牧族的公主塔娜,我正在为她接风洗尘,妹妹也一起来参加吧!苏子矜笑道:“我正是听说了这事才急急忙忙赶过来呢!”
水笙忙道:“说来也是我的疏忽,以为妹妹大病初愈,不宜太过操劳,所以没请妹妹过来。不过你也是,虽说病好了,可也要好好休息才行啊!”
苏子矜道:“没事的,病好了便想出来走走,而且这种机会也不是天天都有的,我自然不能放过了。水笙笑了起来,说:“谁说不是天天都有的?以后塔娜公主就要长住京城了,让她经常进宫来玩不就行了?塔娜公主,你说好不好?”
“塔娜”早已有些昏头转向,闻言急忙道:“皇后娘娘的赏赐,我怎么敢推辞?”
水笙微微一笑。
颖珍在一旁看着,越看越觉得不对劲。苏子矜病好以后,跟水笙的关系仿佛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两人那么亲密,倒像是真地姐妹似的,好得令人心里发毛。
难道这两人联合起来了不成?
她心里还在琢磨,苏子矜却已经看见了她,于是缓缓向她走来,皮笑肉不笑地说:“怎么,颖珍妹妹,看到我康复,不高兴么?”
颖珍愣了一下,刚要说话,却被她打断了。“那是当然了!我没有如你所料般一命呜呼,还治好了疯癫的病症,你地目标没能达成,自然高兴不起来了!”她冷笑着说。
颖珍没想到她竟然会在大庭广众之下突然发难,一时之间竟然也失了主张,只好不自然地笑笑,说:“姐姐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姐姐病好了,我自然是高兴的!”
苏子矜一口咬定,冷冷地说:“你听不懂?真是笑话了!我说地什么你心里清楚!”
水笙皱起了眉头,道:“妹妹,我也听不懂你说地话呢!淑妃妹妹做了什么令你不高兴的事么?”
苏子矜转过身来,竟然“扑通”一声跪下了。
水笙吓了一跳,急忙来扶,却见苏子矜泣道:“皇后,你要替我做主啊!淑妃她心狠手辣,不但下毒害死了小皇子,还想把我逼疯、逼死!若不是皇后派人治好了我,只怕我们母子两人地性命就要断送在她手里了!”
颖珍听得脸色大变,她怎么也没想到苏子矜竟然会这么陷害她……呃,说陷害倒也不完全对,但至少她从未派人去逼疯苏子矜,更不用说拿她性命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