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诺叹了口气:“所以你这阵子,一直闷闷不乐?”
紫薇点了点头。
斯诺摇头笑着,带了几分无奈:“看来,结局似乎真改不了。”
“你说什么?”
“没什么。我能说只是,若你想真是你现在所说,那这个结局对你对艾远都是最好了,只是,她必然会为你挨上一刀,也算还了占去你家丫鬟身子罪过了……”
紫薇瞪大了眼睛,斯诺却是笑着安慰:“放心吧,不会有事。这故事开始于你替金锁挡那剑,自然也会结束于她第一档一刀……”
烛火摇曳,一时无话。
“对了,艾远让我再来告诉你,含香公主快到了,永琪那里也已经联系上了蒙丹,和以前一样,小燕子拜了她做师傅。而且,两人还在商量着,要将含香给救出来。萧剑虽然还未出现,但应该就是这几日事情,还有,这一个现在还不知底细晴儿……”斯诺又说。
“这么快?”紫薇不禁皱眉。
“也不算快吧!这回和曾经不一样,所有人都抱成了团想着击垮你们。作为我本人还是那句话,若你们自己猜忌起来,只会让人有机会动了你们。”
只听紫薇笑道:“莫非连你都对我那么没信心了?”
几日之后,当阿里和卓带着含香来京时候,魏佳氏已经到了五个月时候了。
和以前不同,这次阿里和卓在来京之前,就在书信里表示了将会把含香献给乾隆。于是这宫里气氛,又有了些微妙变化。
芳草青青,春暖花开时节,这六宫里,人心依然冰凉。
没有了小燕子在太后面前上串下跳,紫薇、艾远两人在宫里生活也算过波澜不惊。并且,少了无声作梗,魏佳氏对艾远也是放心了很多。艾远在她面前表现出了对荣华贪婪,甚至几次偷偷拿去她宫里簪子,这些都让魏佳氏心中大喜。对于她而言,这般女子,恰恰是最好驾驭。
她并不知艾远转身就将那簪子丢在了箱子底,她也不知紫薇那里那拉,已经冷笑着准备好好迎接这含香公主入宫。
用一个女子来打压另一个女子,这世上还有比这更能让魏佳氏难受办法?
同样,这段日子也是小十二扬眉吐气时候,少了那五阿哥,又亏得紫薇不停在乾隆面前提着小十二好,这小正太将原先包子脸舒展成了馒头脸,满满都是笑意。
所有事情,都在往预想中方向发展,除了艾远猜不透那个无声,以及面前那依然笑语盈盈,却寒露恨意晴儿。
那日,同样是宫门大开,鼓乐齐鸣。乾隆带著阿哥、亲王、王公大臣们迎接于大殿前。
维族音乐声中,阿里和卓一马当先。各队人马一一进入宫门。艾远看到其中最具特色那顶轿子里含香穿著红色维族衣服,头戴白色羽绒头饰,丝巾蒙着口鼻端坐其中,也是生出了几许赞叹之心,好个异域风情美丽女子!
唯独那眉宇间心如死灰,却是让人不免诧异。这便是这位异域公主情了?整整七次私奔,不顾族人安危伟大爱情?!
她抬头不捉痕迹看了一眼乾隆,果然见他双眼发直,一脸艳羡。
哎……皇帝果然是天下最容易精虫上脑男人!
车车马马停下。阿里和卓下马,轿子跟著停下,维娜和吉娜扶下含香。
然后,又是入那日见西藏土司时候,那浩大场面话。乾隆一帮嫔妃各个盯着那异域公主,眼里却是冷箭。
宫筵放在了晚上,于是下午时候,艾远也只能陪着面色不好了一个上午魏佳氏。
“娘娘何必担心?她一个外族女子,怎么都只能做个妃子了!”艾远在一旁劝着,必要时候还是要说说话不是?不然那魏佳氏早起疑心了!
挺着肚子魏佳氏冷哼了一声:“本宫从来不怕这外乡女子能抢去什么风头,就如你说她再得宠,身份在那里放着,她又能爬到哪里?本宫只是烦着,被这女人一搅和,本宫大计又要拖延了!”
大计?你怎么不去想想,你一个包衣奴才身份,比起含香又好多少?若是含香因为她身份注定只能做妃,那你又能做什么?
心里划过了声冷笑,面上还是不动声色:“娘娘,您怎么不想,那皇后现在说不定也在烦恼着呢!”
“对!本宫怎么没想到!呵,让人准备些回族东西去,晚上筵席结束了,本宫去会会这位身上含香贵妃去!”
“是。”一旁无声应着,走了出去。
艾远看着她越来越平静脸,心里又是一紧——
这死士,到底要做什么?她分明几次撞见了自己和紫薇互动,却这般一语不发也不来和自己说清心中所想,到底卖什么药?
然时间根本不容艾远细想,无声才离开不久,乾隆那里就传来了话,让各宫即刻都准备起来,出席晚上宴会。
是夜,戏台上张灯结彩,热闹非凡。
戏台下面,座无虚席。这场盛会,皇帝所有子女,一些位重大臣们,几乎全部参加了。乾隆、阿里、带著亲王大臣坐在正中一桌。太后带著皇后、令把、和其他据旗们坐一桌。晴儿依然坐在太后身边,笑容温柔。
紫薇、艾远自然是和格格们坐在一桌了。
在一旁,是阿哥们位置。
而让紫薇她们没想到是,那永琪居然也来了现场,甚至带来了小燕子,全然不顾他身边阿哥贝勒们眼里嘲笑眼神。
戏台之上载歌载舞,好不热闹。
然而艾远她们并没有心情去看,远处永琪似乎也是心不在焉,不时望向台上乾隆也不知在想什么,倒是那小燕子,一点都不想有了计划来抢人,倒真像是许久没见大场面纯粹来看戏。
“她既然见到了蒙丹,为何这回一点都没有闹事苗子?”席位上紫薇发觉了这诧异,转身望向艾远。好在两人隔开不远,这歌舞声音又实在太吵,两人对话也没惊动别人。
“我也不知,说不定,他们是想确认下吧!”艾远皱了皱眉,只能想到这里。
花与剑,终于到了含香献舞时候,她一色白衣,依然用白纱半掩著面孔,在一群男子映衬下开始曼妙起舞,一身异香更是让她舞蹈带上了几分梦幻色彩,看众人赞叹不已。
只见人群里小燕子目不转睛瞪著台上,看得发呆了,忍不住跳起来喊道:“哎呀!那个含香公主,简直美得不得了,了不得!”话没说完就被永琪给按了下来,他们可是来确实蒙丹话,被这小燕子叽叽喳喳一叫可还好了?他爱小燕子,爱到入骨,即使隐约知道小燕子想将含香抢出宫念头太过疯狂,但一叶遮目又怎会想太多?这般爱情实在是让自己觉得每一刻都没有白活,江山又算什么?
艾远冷冷看了他们一眼,好在,这俩人动静不大,没有引起他人主意。
舞台之上,含香已经一曲完毕,乾隆看双眼发直,对阿里和卓说道:“阿里和卓!你这个公主,联已经听兆惠将军提过好几次了!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实在美得不像人间女子!股自认见过美女,早已车载斗量,可是,像含香这样,还是生平第一次看见!”
阿里和卓笑了句哪里,又正色说道:“皇上!为了表示我们回部对皇上敬意,如果皇上喜欢,我把我这个珍贵女儿,就献给皇上了!”
乾隆哈哈大笑:“此话当真?”
“如果不是诚心诚意,也不会千山万水,把含香带到北京来了!”阿里诚恳说。
只听乾隆又说:“好!大清朝和回部从此休兵!再不打仗了!”
舞台之上,含香眼神决绝 ,面容惨烈。
早就知道了这一幕皇后妃嫔们并不奇怪,太后也是。倒是那晴儿看见了含香这般神态不觉奇怪,而同样,台下永琪小燕子二人也安静了下来——看来那异域男子所说,真是不假呢!
这宴会记过,自然是众人不满不满,诧异诧异,然这不满也罢诧异也好,并没有能阻止含香就在当夜,进驻了宝月楼。
后来几天倒是风平浪静,一众妃子没有嫉妒没有折腾,那拉、魏佳氏还隔三差五去宝月楼送些小玩意给含香,他看在眼里龙心大悦,总觉得昔日向往生活终于实现,正是这一幕妻妾成群,其乐融融!
如果,不算上含香给他吃“软钉子”。
想来,同样来自异域,那赛雅确实和原先不同了,可这含香却依然是原来含香。她心里只有她蒙丹,那是她风儿,是她心里唯一爱人。或许也真是这样刚烈女子太少,让乾隆产生了兴趣,这向来喜欢用强皇帝,还真给她定了一个“一月之约”。
所有情节,都好似没有发生变化;
所有铺成,也终于在含香送别她父亲那一刻发生变化。
这一回,送那阿里和卓离京,是福尔泰。
第六章
旗职飘飘,奏乐不断,依然是马队车队,前呼后拥。但是坐在这华丽轿子上人,是当今乾隆香妃。大清旗帜跟在旁边,福尔泰领御林军,在这天送这位新贵妃出城。
宫里头,魏佳氏有些浮肿手指落下一棋,对艾远笑道:“这一回,终于可以除了那五阿哥吧!”
艾远勾唇,低眉顺眼:“这是自然。”
目光朝东望去,坤宁、紫阳两宫又会是如何光景?那拉依然不相信她,或者说,那拉不相信不是她艾远,而是那紫薇格格丫鬟。
棋子落下,艾远在心里滑过了几分笑意:五阿哥之后,不就是你了么?
那一头,大批人马已经到了城外,天高云淡,萧索气氛正当离别。福尔泰上前对阿里和卓说道:“皇上有旨,请香妃娘娘就在这儿和您告别!”他说这话时,眼睛却朝远处扫了过去,自幼娇生惯养永琪能懂多少真功夫?而那小燕子又知道了多少?那不远处黑乎乎人影,以及那个明显异域打扮男子,不是冲着他们来又是冲谁?
阿里点头,对福尔泰说:“好吧!不论送多远,总归是要分手!”
马车之上,含香含泪对他说道:“爹!一路上,您要多保重!”
阿里又是点头,用回语对她说道:“含香,不要恨爹,你牺牲,是有代价!维族千千万万老百姓,因为你而获得重生了!爹代替那些百姓,向你道谢了!”他说完,自然是用那对王者叩拜礼仪,对含香重重一跪。
含香惊恐,又是用回语答道:“爹!你怎么可以对我行此大礼?你心里话,我都明白了!你用心,我也明白了!你放心去吧!维族命运既然在我身上,我无论怎样,都会委曲求全!”
福尔泰在一旁眯了下眼,委曲求全?若非紫薇让他学些回语,他真不知道这对父女现在再说什么。阿里和卓求和倒不是不对,含香心里不情愿也不是不可理解,只是他只在想不通为何阿里敢将这样一个女儿送给乾隆,委曲求全?放在心里就罢了,可你香妃娘娘那张千回百转脸,可是要对乾隆来一次无声控诉?
他轻咳了一下,打断了他们:“香妃娘娘,外头风大,您还是上轿吧!”
却听突然一声尖啸,三个人影应声而下,蒙头遮脸自然是蒙丹,而另外两位便是刚和这蒙丹结拜在一块永琪小燕子。
只见阿里和卓这下一张老脸全没了血色,对着蒙丹,哆嗦着唇也不知心里在想什么。
“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了,跟我走!”蒙丹对着含香站立地方,大声叫着。
福尔泰冷笑了一声,利剑出鞘,竟然一下花盆蒙丹欲往前拉住含香手,那白衣之上瞬间便染上了殷红血迹。
“尔泰,你做什么?你怎么能那么残忍?”小燕子大叫了起来,满目诧异。
在他们原先计划里,福尔泰根本就不是现在这冷面摸样。他一定会很开心能再次看到他们,想来他们离开紫禁城出去建府那么久,福家兄弟也是甚少联络,本看到这回是福尔泰来保护含香出城。于是,两人便合计着先用昔日情分,让福尔泰不去为难他们这次抢人计划,然后再将他劝说过来,继续跟着永琪。
若说条件,宫外生活自然不比昔日,但是永琪小燕子竟都会觉得有情饮水饱。其实再退一百步,一个落寞阿哥再落寞,比起寻常人家又岂止好上几分?永琪在宫里不受待见,但这一府奴才又岂敢轻视他?一来二去,他索性缩回了这小小府邸,日日和自己这小鹿耳鬓厮磨不问明日何年。
若非那日小燕子无聊,非去会宾楼,他们也不会认识蒙丹。只是认识了,倒也发觉没什么不好,这时日本来就过得无趣,而蒙丹含香爱情又如此感人,为何不出手相助?
可他们怎么都没想到,原以为同样会被这故事感动福尔泰,现在却冷冷站在他们面前,手上利剑寒渗人。
却见含香踉跄奔来,对著福尔泰,噗通一跪。抬著悲怆欲绝脸孔望着他:“含香求你,放了他!含香给你磕头了!”话语落下,更是立刻就要往地上跪去。
福尔泰用剑柄一点,含香立刻晕了过去。怎么可以让她真跪?一个妃子对一个侍卫行君臣大礼,她是不是想害死他?
“福尔泰你干什么?!”永琪见状,吼了出来。他可以感觉到,自己昔日侍卫明显换了个人,无情冷血,他都有些认不清了。
“娘娘身子矜贵,怎能给一个奴才下跪?”福尔泰冷笑了声,让人将含香抬到轿子上,转头看向阿里和卓,“大人,奴才说可对?”他将“娘娘”两字咬极重,阿里和卓被这两字,惊心里直打颤。
“福尔泰!你变了!你怎么能那么无情那么冷血?你知不知道这蒙丹和含香自小认识!你知不知道这回是皇阿玛抢□子!”小燕子在一旁吼道。
福尔泰皱眉:“燕格格,皇阿玛可是你一个固山格格可叫?而且,皇上妃子怎么会是别□子?!你知不知道你这样说话,足可以株连九族!”
他话语刚落,对身边训练有素御林军一挥手:“全部拿下!带回去,听皇上发落!”
阿里大骇,却听福尔泰又说:“只是有人想染指香妃娘娘,胡言乱语!香妃娘娘吓晕了,完全不知道这事……”
阿里这才长长松了一口气,看向蒙丹眼神倒是有了些忿恨——
早知今日会有这一出,当初为何自己就一个心软将他一放再放?莫非真是因为太宠着自己那任性女儿了?
刀起刀落,浮光掠影。
换了人之后,永琪小燕子很快就被捉住。只是那些御林军似乎犹豫着,到底该绑还是不该绑这怎么也是阿哥永琪,犹豫之间,倒是见福尔泰上前点了他几处穴,那位就怪怪任凭御林军将他带到了轿子上。而那小燕子,自然也是这般如法炮制,上了去见乾隆轿子。
到了这刻,送别才算真正结束。阿里和卓看着渐渐远去轿子,叹了口气——
也不知,是喜是悲?
一行人,就这样迅速到了皇宫。御书房里,乾隆早已接到了快讯,坐在龙椅之上冷着一张脸,看着跪在下头,那昔日他最疼爱儿子。
“孽子!你可知错了?!”他重重拍了下椅背,望向永琪。
倒没想到永琪还没说话,一旁已经解了穴小燕子抢先说了起来:“皇阿玛,您先不要发那么大火啊!永琪这么做是有原因!”
“原因?!”乾隆气急反笑,他看着小燕子,眼光里有了些杀意。
“好,朕就让你们说个明白!说!什么原因!”说完这话,他转身用眼神安慰了一下那拉身后摇摇欲坠紫薇。这个小燕子!上一回紫薇说,看在她曾为她送信,看在她怎么说都是他们父女想人契因份上绕了她,于是他才会免了这贱妇和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