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浓花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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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浓花娇- 第1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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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怀贤附合道:“是,夜半嬉游,不是好人。”
天上繁星边,似有乌云涌动。楚少傅走下台阶,仰面看了一回。春雷过后是惊蛰,这动的将是什么?
手边有人来扶,是儿子楚怀贤。楚少傅莫明又同他生起气来,拂开道:“不必殷勤。”楚怀贤再来扶:“我扶父亲。”父子两个人站在这里较了一会儿劲,一个要扶,一个偏不让他扶。最后楚少傅骂了一句:“你这殷勤,不要也罢。”这才任由楚怀贤扶了自己,父子一起出来。
把父亲送回房中,楚怀贤等不及第二天,又要父亲面前献殷勤,让人告诉小初自己今夜不回,再让取一件素淡些的衣服来换上。问进喜儿:“我出场时遇到的那几个书生,是住在高升客栈几号房?”
“有两个是住天字三号房,还有两个穷书生,是住在柴房。说也巧了,和公子搭话的人,榜上都有名字。”进喜儿回过,楚怀贤带着他往外面走:“说过中了讨酒喝,这就去。”
街上人行比平时要稀少,巡夜的兵比平时要多。楚怀贤特意往风月街口走了一回,见士兵把守,里面哭声震天。一家青楼门口,火把高燃下,兵马指挥司的一个军官站在火把下,盯着士兵们从里面往外面拿人。
这里面是不是有张昌吉?楚怀贤勒住马缰想道,再想玩惯的人,今夜不出来,明夜不出来,他忍不了几天也必出来。张昌吉也还罢了,最堵在楚怀贤心口的是郑家的那草包花花公子。龚苗儿是不敢多事,所以郑谊后来屡屡去龚家,他一个字也没有说。要是让楚怀贤知道郑家的草包还对小初念念不忘,楚大公子高中后春风得意,肯定是忍不下去。
主仆只得两人,这就带马走开。墙角,风帽遮住脸有一个人。风帽下,一双怀恨的眼眸死死盯着楚怀贤马上的身影。郑谊恨恨地骂了一句:“不就是当了官。”
骂过伸头往重兵布着的那条街上看看,在家里实在气闷,张昌吉约了郑谊多次,指着他出来可以当花钱的冤大头,今天第一回出来,就遇上一个进不去。
不能去也罢了,偏偏又遇到堵在郑谊心里的一块大石楚大公子。郑谊低声恼怒咒骂着,只得回家去。
一路上忿忿念叨着没完:“不就是家里有人当官,不就是当官的,好了不起,骑着高头大马,皇榜上有名字,好了不起吗,小初姑娘嫁给他,小初姑娘是鲜花,他是牛粪。”
任是谁看到,也不能说楚大公子是牛粪;但在郑谊眼中,楚大公子算个什么!小手指比他,都太多。
楚三老爷送过座师,径直回自己房里。他中了以后也和楚怀贤一样,得色总是有的。进来见三夫人,先埋怨她:“无事你去看的是什么?”灯下等候的楚三夫人双手合十,念了一声佛道:“无事就好,我一听说了,吓得身子都软了。”
“看你这胆子,”三老爷笑着道:“后日我和怀贤拜座师,你给我准备的是什么。”楚三夫人皱眉道:“不是家里备了两份儿。”中了的楚三老爷和以前不同,他抖抖衣襟翘起二郎腿来,教训妻子道:“家里备的是家里的,我的心意是我的,想来怀贤,也必定另有东西才是。”
楚三夫人看着可笑,不中的时候,有点儿不趁心就说打扰他念书;这中了,架子摆的十足。楚三夫人道:“这座师再大,能大过咱们家?”这话把中了的楚三老爷一通大道理引出来,他严肃着面孔,视妻子如不懂的孩子一般口吻道:“师者,传道授业解惑者也,岂可以官职定高低……”接下来本还有一堆尊师重教的话。为三老爷下场熬心熬力的三夫人听不下去,两只白晰柔荑一起摇摆,道:“罢罢罢,我听不懂。我只有一句话想问你,不知道你回不回答?”
看不懂三老爷这得色的楚三夫人,觉得自己是被迫打趣一下丈夫。楚三老爷新中,正在无所不知的兴头儿上,当下道:“有何不懂,只管问来。”
“说怀贤是化名下的场?”三夫人一说出来,三老爷脸色就往下一沉。三夫人装看不到,再问他:“三爷你也是化名?”
三老爷沉着脸:“我真名。”三夫人还是一脸不懂地神色:“你真名?三爷的名字和大哥前两个字相同,只有最后一个字不同吧?”
“那是当然,我和大哥是一个辈份,当然第二个字也相同。”三老爷已经明白妻子的意思,本想拂袖而去,又觉得自己应该争赢,就还坐着。
三夫人得了意,想想自己这一年多上心辛苦,此人中了居然自己居了功。楚三夫人带笑又来上一句:“那考官阅卷,看到三爷的名字,或许心中是有数的吧。”
三老爷拂袖而去,愤然丢下一句自以为让三夫人难过的话:“你累了,我去孙氏房里。”楚三夫人在后面小声自语:“谢天谢地,这一晚上,我清静了。”
再听一夜三老爷自鸣得意,三夫人恨要上来。看你这榜尾巴坐的,还以为自己中的多高。
一夜睡起来到天明,往楚老夫人房中去过,楚夫人房中去过。楚夫人让三夫人:“回去歇着吧,三爷要什么,只管来取。”三夫人本不想就此助长楚三老爷气势,但是楚二夫人一听这话,眼里象要出火,楚三夫人每每回来,多是为着楚二夫人眼中的火光。
房中刚坐稳,只喝得一碗茶,就来了客人。丫头们进来回道:“三舅太太来了。”楚三夫人道:“请。”吴三娘子进来,劈面就是一句:“姑爷中了,姑奶奶再不把我放在眼里。”楚三夫人道:“三嫂此话何来?”
“我的大姑娘,你府上的大少夫人,家里备得山满海堆的,就是不知道她几时才归宁?”吴三娘子是有了气色,楚三夫人解释道:“不是让人回家去说了,她病了,所以成亲满月不能归宁。”
“哎哟哟,所以我来看她的病了。”吴三娘子是上门问罪来的,来到后不敢大发脾气,但是气色还在:“我女婿中了,怎么倒没有人往我家里送个信儿?”楚三夫人看出来她是找事儿来的,当下息事宁人地道:“我不是让人去告诉了你。”
吴三娘子双手在膝上一拍:“我命苦呀,我心里时时想着我们家的大姑奶奶,为她高香也烧了几回,姑奶奶你说,我这个心,有谁知道。”
“三嫂的意思我明白,”楚三夫人道:“我这就带你去见她,不过你可轻声儿些。”吴三娘子眨巴眨巴眼睛:“行。”





    正文 第二百零五章,难以端平的一碗水
    书香屋 更新时间:2012…8…30 8:15:36 本章字数:3118


亲家上门,楚三夫人和吴三娘子先来见楚夫人。楚夫人憎恶林小初,对于见吴三娘子虽然是礼数不失,但是怕她坐下来没完没了地说小初。楚夫人让人:“亲家到了,请公子来。”
楚怀贤过来的时候,吴三娘子当然是说:“我对大姑娘最好不过,她不能归宁,让我心里难受,亲戚们问起来,没法子回她们。”
带着淡漠不想听的楚夫人溥衍,其实是多听一个字,头都在痛。见儿子来,有一丝喜色,至少可以解救母亲,不再听到林小初的名字。
吴三娘子见公子过来,见他身穿一件玉白色雨丝锦的夹衣,更显得人隽秀英俊。三娘子一见到这个贵婿,就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见楚怀贤身前一礼,吴三娘子喜欢地站起来道:“我的儿,这二月底的天气,你就换了夹衣服,看你冻着了,大姑娘要心疼的。”
楚夫人淡淡一笑,以她的涵养不会带出不屑来;楚三夫人随着楚夫人笑一笑,她不觉得难为情。平时她的娘家往来人,除了当小官儿的哥嫂还好些,旁人就是这样。楚家别的人受得了也好,受不了也好,楚三夫人心想,这就是我的娘家人。
“岳母请坐,今天来是何事?”楚怀贤弄明白这位岳母是何许人时,对她今天的举动也泰然自若。身边坐的一个是母亲,一个是岳母的小姑子,好与不好,她们都不会笑话。
吴三娘子笑逐颜开:“自你们成亲满月后,家里的亲戚一个一个地来问我,大姑娘不归宁,我心里不安宁。我说你应试呢,她们也还罢了。这听说你中了,昨天你大妗子雇了个轿子跑来问我,亲戚们都等着接你们,抽一天空儿把这个礼儿全了才好。”
吴家的大妗子是谁,楚怀贤肯定是不明白。但是吴三娘子的话,他是能听明白。楚怀贤微微含笑:“归宁是应当的,只是小初总病着,平时房门也不出,就是地上也下得少。”吴三娘子惊得嘴张多大:“我的老天,这是什么病,总要看好了才好。这年纪青青的,又才成亲,唉,难道是没福气?”
别人都不说话,只有这两个人说话。端坐下来的楚怀贤,因那椅子在光线暗影中,人面庞也隐入暗影中不少。只有他的说话声一字一句,是分毫不含糊:“不是什么大病,就是怕惊动要养着。父母亲疼爱她,不要她出门儿。”
楚夫人一晒,听儿子继续说下去:“岳母难得来看,请三婶儿陪陪坐着的好。小初要是睡了,还是任由她睡着的好。”楚夫人一愣,见儿子往外面努嘴儿喊人:“进喜儿,去看看少夫人是醒着还是睡着?”
这是什么道理!楚夫人又好气又好笑,虽然是名义上的母亲,总是母亲。母亲来了,要看做女儿的醒了没醒。
当着人不好问儿子,任由楚怀贤吩咐人。进喜儿去了又回来:“少夫人用过药,难得睡得香。”楚夫人对这主仆扫一眼,从这里到儿子房里,就是腿脚快的家人,要跑一趟到现在也回不来。进喜儿这奴才,不知道哪里胡乱转了一圈就回来了。
楚怀贤露出笑容,对吴三娘子欠欠身子道:“岳母不知道,她这药吃过,医生说不能打扰,打扰了药效就少好些。请三婶儿陪着您,小初就由着她睡吧。”
楚夫人疑心一片,吴三娘子瞠目结舌。楚怀贤站起来对母亲道:“父亲在外面,我要去侍候。”丈夫的门生牵连好些,儿子这样说,也是一片敬父之心。楚夫人有心问话,此时也不是时候。见儿子有打发吴三娘子走的意思,楚夫人点点头:“你去吧。”再转过脸儿对吴三娘子换上笑容道:“家里最近事儿多,他父亲那里,常要他伴着。”
楚三夫人也说是,又闲话几句,把吴三娘子带回自己房中。回到自己房中,楚三夫人变了颜色。刚才不要说楚夫人起疑心,就是三夫人,也又惊又奇。
“三嫂,你实话告诉我,这是怎么了?”三夫人屏退侍候的人,问吴三娘子。吴三娘子发一下焦躁:“天底下难见的怪事,做母亲的来看她,倒要先问她醒没有醒。”三夫人察颜观色,追问道:“我说不是这个,”吴三娘子张大嘴:“啊?”三夫人敲打道:“这亲事是我牵的,有什么你得对我说。公子最是有礼的人,今天会说出来这样的话?”
要知道小初见人还是不见人,楚三夫人是听得明白,完全是楚怀贤的一句话。为了什么原因,楚怀贤有意无意地,要隔开这母女一对。
有心病的吴三娘子,脸上骤然涨成猪肝色。对着三夫人逼问的眸子,吴三娘子发了脾气:“看不上我们也是有的,一个丫头,这上了台盘总是眼眶子要大,可是我说的,当初给她想了一个多稳妥的主意,她不听,如今她病倒了,公子夜夜可歇在哪里呢?”
“给她想的什么主意,我从不知道。”三夫人更觉得有异,更要问到底。吴三娘子嘴里叽叽咕咕,废话不少后,还是被迫说了出来。说出来后,吴三娘子更自以为有理,拉着三夫人凭个对错:“你说说看,她是一个丫头,我的亲生女儿给她当妹妹,以后也是她拿大,这样的好事儿,哪里去寻?就是寻到了,别人哪里肯敬她。”
楚三夫人冷笑着,这冷笑凝固了吴三娘子的怨言。吴三娘子闭上嘴,楚三夫人才阴阳怪气开了口:“三嫂,你以为楚家,是这么好进的吗?”犹有怨气地吴三娘子是生意人的嘴皮子,飞快地回了一句:“姑奶奶你,当然是有福气的。”
“三嫂,你以为你的主意好,我听了以后,怎么从头到脚好似一盆凉水浇下来呢?”三夫人再不冷不淡地说出来,吴三娘子生意人的机警这时候才出来,她警惕地盯着三夫人的红唇,等着她下面再说话。
楚夫人的房中,她也在赶快解惑。让人再找了楚怀贤来,楚夫人道:“你不象话的时候固然不象话,可是当着人,也还是个有礼的孩子。今天怎么了,拦着母女不许见面?”以楚夫人来想,那么宝贝那个林小初,多一个人来看她,应该喜欢才是。
听过楚夫人的话,楚怀贤一时不能忍耐,酸心地说了一句:“母亲,”说到这里,顿了一下,楚大公子再接下去道:“你们哪里,会管她死活。”对小初死活不论的是自己的父母亲,楚怀贤每每夜晚,也常觉得心里累极。
房中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楚夫人觉得心里扎了一下,心思动了几下后,最后装作没听到。楚怀贤淤积于心,不小心蹦出来一句,又担心地对着母亲面上看看,见她没什么,又不易觉察地苦笑了。
“给了你两个丫头,你几时圆房?”儿子不客气,楚夫人也不客气:“房里必有两个才行,你父亲房里也有两个,你这偏心的人,难道不为着名声想想。”已经失德,再来个不贤惠,楚夫人目视儿子,一样是不好听吧。
玉照、香生早在身边,楚怀贤对策也早有:“最近为应试,这几天又心里只有父亲。既然给过了我,何必吉日,今儿晚上我闲了,我就去了。”楚夫人见儿子说话,只有他最聪明,别人都是傻子。
当下不和他计较,今儿晚上肯定不去,楚夫人只想明儿一早,听他是什么话回。再道:“说病了,ZJ的姑娘倒是贤惠大度,要来看视,你意下如何?”楚怀贤满口答应下来:“她来看也应当。”
楚夫人又生了气,就先进了门,那林小初身份也不比庄姑娘。楚怀贤再加上一句:“她们不是早认识,算是熟悉的相知。”
“ZJ的亲事要订下来了,他们家找人为你们推算过,说一年两次喜事是大吉。可巧儿再办,就是第二次喜事。”楚夫人决定不同儿子拖泥带水,对他这样的人,直截了当最好。
既然无力抵抗,楚怀贤照单全收:“有劳母亲作主,日子随便哪天都成。”这句“随便哪天”的话,又刺伤了楚夫人,她为庄姑娘争辩道:“你这一碗水,是难以端平。”庄姑娘没有进门,楚夫人先同情上她了。
“我实实在在地难以端平。”楚怀贤静静道:“庄姑娘进了门,父母亲会疼爱她;小初她,只有我。”
说儿子一碗水端不平的楚夫人,反过来也是一碗水难以端平。母子对坐着,谁也不说话。楚怀贤先打破这沉闷,过来行礼道:“有劳母亲为**劳,亲事,父母亲订吧。”
“你不必客气,我和你父亲,都盼着你好。”楚夫人别别扭扭回过儿子话,看着他走下台阶的身影,总觉得离自己越来越远。
晚上对楚少傅说去ZJ提亲的事情,楚少傅一听就疲累已极:“哪个再嫁给他,真是命运不济。”





    正文 第二百零六章,说破
    书香屋 更新时间:2012…8…30 8:15:36 本章字数:3231


第三天头上,梁王殿下来拜,楚家父子候他已久,听说梁王到,楚少傅命楚怀贤:“去迎。”楚怀贤奉命出来,离影壁最近的一个甬道头上,梁王已经自己踱进来。他满面笑容:“怀贤,有句诗说得好,金榜题名时,洞房……”说到这里,梁王一下子想起来楚少夫人,把话咽回去,转对楚怀贤道:“你好不好?”
“我好着呢,”楚怀贤把话接过来。梁王和他往里面去,见两边亭榭旁泥土新翻,便道:“新种的什么?”楚怀贤指给梁王看:“我父亲喜欢的,就是松与柏。”
从这深绿丛丛中穿过,离楚少傅的书房不远。少傅大人立于廊下,见梁王过来,呵呵笑着出迎:“殿下,今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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